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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你这家伙一整个早上混到哪里去了啊?”陈敏娟上完课才走出大楼门口,赫然瞧见眼前飞奔过一道失踪了一个早上的人影。
江丞绣边跑边转身对她挥挥手。“我知道我翘课不对,但是我现在有急事要去找阿奇,待会儿再跟你说。”
找阿奇?!陈敏娟一愣,随即赶忙对她喊道:“喂!你等等啊!朱隽奇他现在不在图书馆啦!”
啥?!这句话果然威力十足,令江丞整个人猛地停下脚步,而且还倒回头朝陈敏娟跑了过来——
“你你刚刚在说什么呀?敏娟,阿奇不在图书馆?你怎么会知道啊?”江丞劈头就是一连串问句。
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可是被无辜牵连的人之一耶!陈敏娟撇撇嘴。“因为你那位朱先生一早就追采我这里要人了啊!”“啊?!”江丞这可惊讶了。“阿奇他来找你?”
“对一半!”陈敏娟对她眨眨眼。“他是来找我‘找你’!”
“什什么啊?你在念绕口令吗?”江丞一头雾水。
“你别耍笨了好不?不晓得是谁喱,今天一早撞见人家告白的场面,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就头也不回的溜掉了厂又?”陈敏娟给了她一个“别装傻”的眼神。
“呃这这你也知道啦?”她倒是意外了。
“当然啦,你那位朱先生可急坏了,马上就跑到我这边来找你!谁知道你居然翘课去了,让我根本交不出入来!”
呃这这样啊,原来阿奇后来有追上来找她!得知这个事实,让江丞心里暗暗窃喜了一下下。
可是为什么刚刚敏娟说
“唉,你刚刚怎么跟我说,阿奇他不在图书馆呀?”她突然想起自己“倒车回头”的原因。
“喔,因为他跟我说要去看病啊,而且我看他很不舒服的样子,十之八九应该会回去休养才对。”
“看病?!”这下江丞吓住了。 “阿奇他不舒服?他生病了吗?”
“嗯”陈敏娟故意误导的点点头。“根据我的‘专业判断’,他应该是生病了!”
天啊!她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外头晃了一个早上!噢!江丞立时一脸懊悔。
陈敏娟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你也别太担心啦,他说不定看完医生、吃个药就好了。再说,你现在赶去找他,也还来得及啊。”
“我”江丞抬起头看她,眼里有激动、有感动
“好啦!你快去吧,下午的课如果老师点名的话,我会帮你请假的,笔记也会借你啦!别担心,好好去看顾你的朱先生吧。”陈敏娟神情了然的瞅着她,很有义气的对她笑道。哎!好朋友就是在这时候最派得上用场,不是吗?
叮咚!叮咚!江丞在门口按了好半天门铃,都等不到意料中的人来应门。
就在她快要放弃希望时,原本紧闭的门扉终于在她面前打开了。
“阿奇?!”江丞错愕地看着眼前一脸病容憔悴的朱隽奇。
“喔,是你啊,进来吧。”朱隽奇即使身体不适,在看清眼前的人是她时,仍不忘对她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一进门来,江丞就急急忙忙的推朱隽奇回房间的床上躺着,并厚厚实实的帮他盖了一床又一床的棉被,生怕冷着了他。
“你乖乖躺着别动!”她对他半命令着。
朱隽奇躺在床上被她用棉被裹得密密实实,一双眼睛仍旧澄澈的凝视着她,看着她有些霸道、却又掩不住满满关心的举动,他不觉地笑了他的呵!
“你在笑什么?”江丞诧异地瞧着他微扬的嘴角。
朱隽奇无语,依旧是淡淡的笑着。
“对了,你有没有去看医生?”她突然想到这件最重要的事情。
“嗯。”朱隽奇闭了闭眼,表示肯定。
“那医生怎么说?他开了药给你吗?你有没有吃?”她一急,什么问题统统都串在一块儿。
朱隽奇笑了起来。“你别急,我没事的,只是小感冒而已。”
“那那你有没有吃药?”
“刚吃过了,医生说是流行性感冒,躺个几天就没事了,你别担心。”他反过来安慰她。
“流行性感冒?”江丞绣一愣,糟糕,现下流行的这一型感冒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呀。
“对呀,我没事的,睡觉起来就好了。”
“你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江丞都快急哭了。“医生难道没跟你说这次的流行性感冒,可是会上吐下泻的呀”
“我知道。”朱隽奇微微扯出一抹苦笑。“吃稀饭配酱瓜,医生这么跟我说的。”
“你你还笑?还笑?”江丞好想捶他,可是他现在是病人。
“吃少一点、吃清淡一点、然后按时吃药、羹后多睡一点,这样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呀!”他说得仿佛就像在吃大白菜一样简单。
“你喔。”江丞又气又紧张的瞪着朱隽奇。
或许他觉得她不需要这么担心,也或许旁人看来她这样太小题大作了些,但是,不能否认懂得愈多,就是会不自主的担心得更多呀,更何况面对的又是自己一心悬念的人,如何做得到不担心啊!
“”朱隽奇突地出声唤她。
“嗯啊?你不舒服吗?”她紧张的靠近他。
“不是。”朱隽奇笑着摇头。“我有话跟你说。”
“你现在先休息吧,有什么话,等你好了,我会听你慢慢说。”她想也不想的婉拒他。
“不,我现在一定要说,不然我睡不着。”这回轮到朱隽奇耍赖了,嗯这似乎是生病的人的专利!
“你”江丞一时拿他没辙,但又为了要让他早早歇息,于是只好对他妥协。“好吧,那你就长话短说,ok?”
‘嗯。”朱隽奇笑了笑。“今天早上你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你别误会。”
呃?!扛丞怔住,她没料到他一开口讲的就是这事!
“我知道你听见那学妹说的话了,对不对?”他定定的看着她。
“呃嗯。”她点头。
她是听见了、也听得很清楚,而就是因为听得太清楚了,却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感觉,所以才又龟缩的落跑了。
“我已经拒绝她了。”他直接讲明,不想让她心里有任何介怀。
“呃——”江丞愣了下;“这这是你第几次拒绝人了呀?”她一反刚才的紧绷神色,笑了起来。
“嗯”朱隽奇也配合她挑起的轻松气氛,眯了眯眼,略作沉思了一下。“我想应该是第n+1次吧!”他笑道。
“哈哈哈你这自大狂!”江丞也被他逗笑了。
“那不然你认为呢?”
“我怎么知道呀?你自己都不清楚了,我怎么可能会晓得!”她实在被他打败了。
不过,也不能怪他自大啦,因为她相信朱隽奇他自己可能也真的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次被表白的经验了吧,谁叫他要那么出色咧。没办法,人人都有遣求好对象的权利嘛。
“,我是说真的,我没有接受那个学妹。”朱隽奇恢复认真的神色。
“喔好好,我相信你就是了。”江丞回应他的强调。
瞧他严肃的,像是怕她不信他似的。
不过,看他那么在意她,她的心里还当真感到无比舒坦哩。
“你真的完全相信我?”朱隽奇不太放心的再次求证。
“当然是真的呀,你说的每句话都代表你的心,不是吗?我怎么会不相信?”江丞一语双关地道。
朱隽奇棉被底下的身躯一震,眼眸转深的凝视她。“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
这下换江丞身子一僵,她不敢相信向自已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是这么“后知后觉”、而且可能还差点就“不知不觉”的迟钝加三级的人哪,而阿奇居然无条件包容了她所有、一切、全部的缺点
呃她的眼睛又开始发热了“可以把‘如果’这两个字去掉吗?”她努力克制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水气,晶璨的瞳眸看着他,对他轻轻的笑问。
朱隽奇笑了,连眼角都染上了浓浓的笑意。“可以,当然可以!”
看着她神情的转变,他知道她终于明白他对她所谓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你和骆学长”他想起了她目前仍是“名花有主”
“你先休息吧,等你睡起来,我再告诉你一些事。”江丞帮他拉好棉被,对他神秘的笑了笑。
她发现他眼底已经染上了些许倦意,而她不想浪费他的体力。
他得要快快恢复到原来那个充满元气活力的阿奇才行,这样她才能好好的跟他说她心路历程的转变、骆学长对她的“适时推一把”、还有最重要的——真正占据她心底的那个人,从来就只有他一人,朱隽奇!
轻悄的带上房门,扛丞走到厨房,打算帮朱隽奇准备一些简单的吃食,好让他待会儿醒来时,可以在吃药前先填点肚子。
嗯稀饭配酱瓜是吧
没问题!看她的好了!
虽然她的厨艺实在不怎么样,而且在宿舍时,她都是拿着自己的专用碗筷,被陈敏娟三不五时叫去吃消夜,坐享其成的人。但是,只是煮个稀饭的话,这没问题的啦,难不倒她的,她相信自己可没笨到这种地步。
嗯,好了!江丞得意地看着炉火上渐渐滚开的一小锅热腾稀饭。
那么再来就是酱瓜了。
酱瓜酱瓜酱瓜
江丞努力的在厨房里的各个储物柜东翻西找,搜寻着罐头堆里是否藏有酱瓜的踪影,但是找了好半天,却是徒劳无功。
“哎!糟糕,没有酱瓜耶!”江丞皱皱鼻子的懊恼着。“嗯,那这下只好出去买喽。”
打定主意,就在她要走出厨房门口的瞬间,往昔的片段记忆倏地跳进脑海里头。
哎呀!对了!
她想起来了,朱隽奇是不吃酱瓜的呀!他从小就不爱吃酱瓜、酱菜之类的东西,所以每次朱伯母煮了这类的美食时,只要她是座上客的话,十之八九都会全进了她的肚子里头去的。
哎,这就难怪他库存的罐头堆里会瞧不见酱瓜的影子了,他压根儿是不吃的嘛。
可是他现在肚子不好,又不能配别的菜吃
嗯,这样子的话嘛,那就放点盐巴进稀饭里头吧,有点咸味,请朱隽奇勉为其难的、将就着吃喽。
ok!就这样子啦!想好了变通的办法,江丞于是又倒转回厨房里头。
嗯盐巴盐巴
盐巴?!忽地,双手正在柜子里忙着找盐罐的江丞怔住了。
记忆的门锁在不意间猛然被叩开,她想起了不久前陈敏娟才对她说过盐巴和甜辣酱的比喻
她终于彻彻底底的明白陈敏娟为何用心良苦地对她说“盐巴哲学”——
因为太重要,所以往往在不知不觉中和自己的生活融合成一体,成为习惯。因为习惯,所以无所觉,反而倒过头来让人不觉得重要了!
除非是失去、或面临差点失去的危机,否则最重要的常常是最被忽略掉的,而最讽刺的是它往往近在我们身边咫尺而已。
差一点她就要犯下这个错误了!
幸好有陈敏娟、有骆学长、还有她的及时醒悟,这才来得及捉住那差点从她指缝中溜走的最平凡、却也最真实的——她的“life alt”、她的“盐先生”——阿奇!
“喷!好咸!”
江丞伸出食指沽了点倒在小碟子上的盐巴,放入嘴中吮了吮,不意外的尝到了钻透牙关的咸咸滋味
而也在同一时刻,另一道咸味克制不住的缓缓渗进嘴里,涩进了心底
“?你怎么了?”朱隽奇被江丞叫醒起来吃药,可是却发觉她眼睛明显的红肿。
“啊?没有啊,我哪会有什么事呀。”江丞对他掩饰的笑了笑,将已稍稍降温的咸稀饭递给他。“哪!你先吃一点,然后再吃药,嗯?”
朱隽奇接过饭碗,双眼仍狐疑的瞧着她。
“你真的没事?”他不相信她没事。“你的眼睛怎么了?你刚刚在哭吗?”他说出重点。
呃!江丞身子一僵。“没没有啊,你看错了啦!”她脸上浮现被识破的微赧。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骗我?”朱隽奇不太高兴的微眯起眼眸。 “你的样子明明就像是刚哭过,为什么你要瞒我?”
“呃我”江丞局促的支吾着。
“你是担心我生病,所以哭吗?”朱隽奇自然这么猜想。
“呃对。”江丞连忙顺着他的台阶下。
“哎,我已经说了呀,你别这么担心,相信我,我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嗯?”知道她是为了他的病而担忧,让朱隽奇缓下了不悦的神色,释然的对她露出一抹要她放心的笑容。
“嗯,好。”江丞点点头。“哪,你快吃吧,冷掉就不好了,这可是我煮的呢。”她精神一振,对他笑道。
“咦?”朱隽奇先是纳闷的低头瞧了眼手里的白稀饭,随即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不爱吃酱瓜呀?”
“对啊,所以我放了盐巴。”她笑。
“谢谢!”他感动地道。
“哎,心动不如行动呀,你既然这么感谢我的话,就要赶快好起来喽厂江丞颜以她的方式拐个弯对他话关心。“对了,阿奇,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也是刚好生病,结果你们班导师还托我帮你带作业回家?”
“当然记得呀。”那次他的作业里头有一项“蜡笔画”扛丞绣当场就帮着他大展身手起来,结果把他的被单床褥也一起上色了,他妈妈后来一看,差点没昏倒。
“你还记得那次的‘蜡笔事件’啊?”看他笑得那么贼,江丞用膝盖想也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嗯啊!”朱隽奇笑着点头。
“哎!那次是意外、意外呀!”
“是、是!”他仍是忍不住笑。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那次是吃坏肚子吧?而我就是在那时知道你不爱吃酱瓜的。”江丞回忆着。“那时候我看到伯母帮你准备了盐巴稀饭。”
“哦?原来你那时就发现啦?”
“是啊。”江丞点点头。“好啦,你别再和我说话了,多存一点元气,这样才恢复得快呀。”江丞适时打住了他和她的闲聊。
陪着他吃了饭、吃了药,然后再度睡下,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她细细看着他睡着的脸庞,将每一道全然放松好眠的线条悄悄的、深深的烙进眼底,一笔一划的在白纸上头描绘下来
朱隽奇隔日醒来,便在餐桌上看到这幅栩棚如生、以他为主角的安睡脸庞肖像画。
画纸被一个系着红丝带的透明玻璃盐罐镇压着,而图画下方的落款处挥洒着一行飘逸的字——my dear mr.sa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