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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修似乎也怔了一下。
稍微收敛起不悦的心境,他皱眉,淡淡的说“谈不上好。还有事吗?”
明显下逐客令的态度。
喻微又噎住。她还没想到合适的说辞,男人已经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但是,他很快就停下脚步。
虽然一开始因为别的事情扰了心神,封修也很快察觉到空气里未尽的异样味道。
联系到喻微的反常反应,他偏了偏头。“厨房炸了?”
声音算不上大,却藏着碎玉寒冰,冷的人发颤。
喻微也颤了颤。听这个语气,封先生的心情果然不怎么好。
“啊,也没有,一点小事,很快就”她含糊的说,也朝着厨房看过去。
蒋心不知道还在里面忙什么。看样子应该收拾好了吧?
喻微不确定的想,自己要不要多拦一会儿?
封修没有停顿,继续问道:“蒋心做的?”
喻微还在走神,闻言一个激灵。
她不知道封修是怎么猜到的,只能含糊“啊,也不是”
喻微正眼巴巴的看着厨房,厨房里的人也走了出来。
蒋心身上干净不少,手里还端着托盘。胖乎乎的中年女佣跟在她身后走出来,神色有几分古怪。
蒋心抬起头,看见松了口气的喻微和面无表情的封修。
她没理会两个人,也没有辩解,冷哼一声,径直走过来,把手里端着的盘子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
盘子里是刚烤出来的饼干。色泽正好,边缘有些发糊,却不影响整体的诱人香气。
封修没有说话,他也嗅到了空气里刚出炉的香甜,神色却是平淡。
蒋心原本还想等着,最后撑不住,才说道:“不好意思,把你的厨房给弄脏了,不过我已经收拾干净。”
她抬了抬下巴“我是想给你做点东西而已,你可以不当回事,这也是我第一次做手工糕点。”
喻微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听到这话,忍不住去看蒋心。
她现在也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蒋小姐果然是伯母请来的相亲对象。
这么想的时候,喻微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蒋心的模样,也不完全像是相亲对象。
蒋心看了眼身上还没擦干净的面粉,脸上有几分不耐烦,又被她压制住。
要不是伯母出的价格够高昂,还许了不少承诺,她也不会头一次尝试做饼干。
蒋心刚准备开口,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截住她的话。
封修不为所动。他淡淡道:“下不为例。再有下次,蒋小姐还是搬出去住吧。”
语气平静,不像是威胁,只是陈述事实。他久居高位,对不必要的人也习惯了不浪费言辞。
蒋心看上去神色也很难看。她似乎有几分不服气,咬了咬牙。
不过她也很识趣,没有再挑衅眼前一看就气场阴郁的男人,冷哼一声,率先走了。
她就不信,封修还能无动于衷。
封修看都没看桌上摆着的糕点,吩咐帮佣“拿出去丢了。”
喻微正低着头,闻言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向他。
她想的和蒋心一样。
这剧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封修完全没有这种自觉。他转身往楼梯走去,中间顿了顿。
“喻微,你这周的练习作业还没有交给我。”
喻微回过神,她才想起来,自己赶稿子,忘了考研的事情,也没在这上面放多少心思。
她看着男人走远,还没来得及解释的作业还是没能说出口。
喻微回到房间,蔫蔫的拿出上次封先生划的考试重点。
也不是没有看。只是截止画稿的交稿日,喻微的进度又拖了不少。她也确实学的很吃力,就算有封修不定期的指导,喻微也还是进步缓慢。
“这要怎么解释”喻微头疼,硬着头皮拿书去书房找人。
主卧和书房都在三楼。
喻微往书房跑去,还未推门,却听见里头传来一道沉闷的坠地声。
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毯上似的,声音都被地毯吸收大半,却又归为平静。
喻微敲了敲门“封先生?”
她没等一会儿,里头传来声音“进来。”
喻微拧开门把手走进去。
书房内一片昏暗,窗帘也半拉着,隐约透进来的光亮被遮了大半,即使是正下午,也没几分阳光。
喻微还不太适应里头的昏暗,眯了眯眼,才看见刚才是怎么回事。
封修站在书桌前,喻微也看见了他面前,在地毯上碎开的花瓶。原本是摆在书架上的装饰瓷瓶,从高处坠落,在地毯上砸的粉碎。
封修抬起手,把抽出的书本重新放到书架上,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地毯上不小心被打碎的花瓶。
男人蹲下。身,手指朝着地毯上的碎片探去。
喻微看到这里,连忙走过去,蹲在他身前。
“封先生,我来吧,我擅长这个,也方便。”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了地毯上细碎的残片。
喻微知道书房垃圾桶放置的位置,刚挑了几大块小心丢进去,却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浅淡血腥味。
她把拿着的作业放到膝盖上,有几分紧张的探头“封先生,您受伤了?”
喻微问着,手电筒也朝着封修身上打过去。
对猛然而至的光感没有任何感觉,在白炽光下的男人抿着唇角,眉目间满是阴郁冷漠,乌黑无神的眸子黯淡至极。
封修摸了摸手背,触到一片湿润的触感。
他沉默片刻,声音平淡的否认。“没有。”
空气里的血腥味已经可以察觉,喻微也在下一瞬间看见男人手指上抹去的艳丽红痕。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别人受伤,轻轻“嘶”了一声,手电筒的光线打了过去。
手背上的伤口不算深,却很长,是刚才被碎裂的瓷瓶划伤的,在冷白的手背上越发摄人。
喻微看了眼封修毫不在意的用指尖抹去涌出的鲜血,咽了口口水。
“封先生,要不我们去找医生?”她试探性的说,却又直觉性的知道封修肯定不会答应。
喻微没听见他的回答,匆忙改口“我知道医药箱在哪。封先生,我给你包扎一下?你先别碰,血会沾到身上。”
封修看不见,鲜血被他不甚在意的抹的手上都是。
喻微看着胆战心惊,又太怂,只敢小声劝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话起了作用,封修没吭声,也没再碰手背上的划伤。
喻微暗暗叹了口气,站起身,去书柜里找医药箱。
封先生情绪不怎么对。话又说回来,他从今天回到封宅情绪也不怎么高。
平日里的封修虽然也让人敬畏,但是总体上还是可以说话和相处的。现在的封先生
喻微总有一种错觉,自己就是那只在狼窝面前晃悠的兔子,只差一步就能被狼王给一爪子拍死的样子。
喻微轻轻拍了拍额头,找到医药箱,蹲在地上翻开。
上次是封修给她找的红花油,喻微还是第一次来翻医药箱。里头除了几盒包装一样,写着外文的药盒,就只有几卷绷带和医用酒精。
喻微没敢让封先生自己处理伤口,拿着绷带和酒精,比比划划的不知道怎么用。
她沉默片刻,悄悄瞥了眼封修。
男人仍旧蹲在地上,手微微抬着,没有动,似乎正在出神。
侧面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出一种少见的,阴冷沉郁的苍白。
喻微放下心来,翻出手机,打开百度。
确认自己差不多看懂了,喻微蹭过去,把绷带和酒精放在地上,轻咳一声。“封先生,我帮你包扎起来。”
确认对方没什么反应,喻微硬着头皮拉住他的手,看了眼上面染红的一片,抽了口凉气。
伤口不深,却有些长。血液已经半凝固,之前渗出的大片却依旧刺眼。
喻微小心谨慎的用纸巾擦去他手背上的血,仔细的一点点擦干净。
她定了定神,才注意到封修的手是冷的。像是天生体温偏低似的,冰凉冷白。但是他的手指很好看,修长有力,沾着鲜血,透着一种诡谲的艳丽。
喻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头一次,牵除了父母之外别人的手。
脸颊微不可查的泛了几分红,喻微手抖了抖,又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又拿酒精消毒,慢慢的缠着绷带。
封修没有动。某一时刻,他抿紧唇角,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安静下来。
男人垂下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那片黯淡无光。
喻微也没吭声,安静又笨拙的处理着男人手上的伤口,动作很轻。
封修一言不发的任由喻微帮他把手背缠好。
喻微调整半天,才讪讪的松开手,小声道:“好,好了。”
手法粗糙拙劣,本来不算严重的伤口直接被缠了半个手掌,他微微蹙眉。
封修把绷带拆开一点,干脆利落的缠了两圈,咬断绷带。
“这样就可以。”他淡淡道,站起身“东西放在这里,我看完再给你。”
喻微也想赶紧走,却想起地毯上没收拾干净的瓷瓶碎片。
“我把这些碎片捡好再走。”她不放心,又低着头仔细捡起地上的碎瓷片。
瓷瓶碎片裂成碎片,倒是没多少细碎的碎片。
喻微放进垃圾桶,又系紧垃圾袋,才拎着袋子站起来。
她站着磨蹭着没走。
男人把医药箱放回去,转过身,却注意到室内另一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还有事?”
“有。”喻微捏着作业,心情复杂。
她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问“封先生,这个,作业能改天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