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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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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兰很少参加学校活动。

    舞会,球队,团队竞赛,啦啦队等等,她都没有参与过,戏剧表演这种公开演出就离她更远了。

    所以到星期六之前“旁观戏剧彩排”都让她觉得新奇。

    但她很快就无聊起来。

    在这出戏剧中,拉斐尔扮演公爵,和他对戏的女王时不时脸红出戏,完全跟不上节奏。其他人的表演都很散乱,唯一的看点是华美的衣着和精致的布景。

    卡兰知道这是出喜剧,但是剧中台词都太高深了,她完全来不及琢磨笑点。

    她越看越无聊,最后趴在工作间睡着了。

    醒来时,拉斐尔已经送走了同学,仆人们在收拾布景道具。

    “你累了吗?”其实拉斐尔很想听听她的评价。

    “没有,我只是”卡兰有些为难,毕竟拉斐尔是出于好意才邀请她来看的,她居然睡着了。

    她重新组织语言:“我只是没有这么高雅的审美抱歉,拉斐尔。”

    “没关系。”拉斐尔也没有责怪“如果你也喜欢戏剧和绘画,那才奇怪呢。”

    喜欢戏剧和绘画的是蒂琳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卡兰对这个玩笑笑不出来。

    “你有什么爱好?”拉斐尔在她身边坐下。

    卡兰很不自在地退开一点。

    “没什么。”

    她确实没有什么爱好。

    培养爱好是费钱费时的事情,她没有条件去做。

    “你喜欢看书?”拉斐尔又问。

    卡兰支吾着说“算是吧”

    其实她不喜欢看书和学习。

    努力看书只是因为觉得读书会有出路。

    现在她已经没有可以爱好的东西和可以努力的方向了。

    拉斐尔点点头:“那下次带你去大书房吧,反正最近父母都不在。”

    他把卡兰送回大船,正要离开,却听见卡兰犹豫着叫他。

    “对了”卡兰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让拉斐尔联想到很多不恰当的要求。

    “什么?”他微微抿唇。

    卡兰绞着手指问:“上次你帮我寄给父母的信,他们有看吗?是什么反应?”

    拉斐尔微怔,他没想到卡兰会在过去这么久之后问起信的事情。

    “你的养母把信从邮筒里取走了,我不知道他们看没看,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好吧。”卡兰攥着的手松开了。

    拉斐尔离开后,她一直趴在床上,试图再写一封信给父母。

    她开始想他们了。

    之前十几年的平淡生活经过短短几个月发酵,迅速变成浓烈的回忆。

    卡兰还是想要一个家。

    不是一个狗窝,一座花园,一艘旧船。

    而是一个“家”

    一个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处。

    “爸爸妈妈”她在纸上写了一个开头,然后毫无预兆地哭了出来。

    希欧维尔一推门就看见卡兰在哭。

    她听见开门声,立马扯过枕头蒙住脸,然后转身背对。她也不敢说话,怕泄露哭腔。

    “你在做什么?”希欧维尔关好门,解开领带,挂在旁边的椅背上。

    他的声音让卡兰更加崩溃。

    “别过来,今晚不行。”她的声音透过枕头,有点闷“我不舒服。”

    希欧维尔在她床边坐下:“哪里?”

    “心里。”

    ?

    如果她每天都用这种理由拒绝,他还养个奴隶干什么?

    希欧维尔不耐烦地把她转过来,看见她狼狈的哭脸,训斥道:“别哭了,我晚点还有事情。”

    “我也有事。”卡兰好不容易在抽泣的间隙中,找准一次平稳的呼吸,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别管我了。”

    希欧维尔忽然看见她手里的信纸,开头是“爸爸妈妈”

    “怎么你想父母了?”他轻蔑地笑了笑。

    小奴隶的父母也是黑发种族。

    他们多半已经逃离帝国境内。

    要么就是死了。

    希欧维尔之前去防疫站调过她的病历,顺手把她的档案也查到了,档案里没有血缘父母的信息。

    “是啊!”卡兰被他的口气激怒了,她放下擦脸的手,大声道“我想爸妈了!不可以吗?这有什么可笑的?”

    她身体微微前倾,脸靠得很近。

    希欧维尔感觉她的呼吸萦绕在自己鼻尖。

    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好像夏天浸透汗水的衬衫,燥热又黏湿。

    非常恶心。

    他不太习惯地侧过头去。

    卡兰更加怒不可遏:“你躲什么?谁要亲你啊!”她又坐回去,把信纸撕碎扔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她探身出去的时候,希欧维尔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抓了回来。

    “我说了一万次不要做危险动作。”他一边警告,一边掀起她的衣摆。

    卡兰不情不愿地跟他纠缠了半小时。

    最后因为希欧维尔实在有事,呆不了太晚,才不了了之。

    他临走前还略带讥讽地说:“你下次可以叫我爸爸。”

    顿了顿。

    “在床上。”

    卡兰气得在心里杀了他一万次。

    周日,她又在花园里看了一遍仲夏夜之梦的彩排,结果又睡着了。

    星期一,她重回学校。

    她大概能在学校呆到换夏季校服的时候——现在她不太显孕,春秋校服也能掩饰身形,再过个把月就不行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为下一步做打算。

    但是具体要怎么办,她一时也想不到。

    在迷茫不安中,她写完了给养父母的信,又将它交给拉斐尔,请求他看看父母反应。

    在她等待回音的时候,她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发来的邮件。

    是瑞贝卡。

    瑞贝卡一直挂念着这个与自己联系过一次的女孩。

    虽然上次信件交流内容不多,但她能从对方字里行间感觉到对生命的热爱与珍视。这让她有些动容。

    “距离上次联系有段时间了,我想确认一下你的情况。如果还活着,可以给我一封回信吗?我实在放心不下。”

    卡兰没想到这位医学博士还记得她。

    她写了一封回信,告诉瑞贝卡自己虽然处境不佳,但身体状况越来越好了。

    瑞贝卡问她是不是接受了治疗。

    卡兰含糊地说“有看过几次医生”

    私人医生每周都会给她做两次定期检查,还有心理咨询师为她进行疏导。只要希欧维尔不故意气她,她都能保持情绪平稳。

    瑞贝卡听她大致讲完,心里觉得很惊讶。

    因为她的用药都极为昂贵,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承受的。但是听她自己描述,她似乎生活困难,没有多少经济收入。

    如果她有这样的治疗条件,说不定并不需要研究所的帮助。

    瑞贝卡犹豫再三,还是回信道:“你今年是不是要参加大学入学考试了?如果有意向的话,我可以为你写封推荐信到首都医学院,我毕业于那里,我丈夫也在那里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