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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见怜站在窗边看着在石上打坐的赫连上邪,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慢慢转回身子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着柔软的棉被黯自伤神。
没用的,不论她花费多少心力、说了多少好话,大哥仍待她冷淡疏远,如同陌路人一般。只有在黑暗的夜里,两个火热的身躯迸发出的激情愉悦中,才让她能感受到大哥还在乎她。可是一到天亮,大哥又换回冷淡的面孔,夜里的恩爱如同是她的梦般,遥远又不真实。
她在这崖边小屋也待了近十天,尽了她所有的努力,所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大哥如此白天、黑夜截然不同的态度,这真快逼疯她了。
裘见怜很明白;大哥其实没一丝意愿原谅她,而夜晚的热情不过是男女情欲的吸引,一旦这个关系没了,她和大哥真是一点牵连也没有了。就算她逼迫大哥娶她,往后自己所要面对的仍是大哥如此漠然无情的态度,她如何能和这样的丈夫过一生呢?
裘见怜烦躁地起身,这两天她心头直泛着一股不详的感觉,似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般,让她坐立不安。
在这儿,大哥每天不是练功打坐,就是看书习字,她全插不上手。她无法离开,也不愿离去,毕竟大哥现在是她的依靠了,这一生她都不会离开他,可是再过这样的生活,她也实在受不了了。
大哥,你到底还要怪怜怜到什么时候呢?
在裘见怜哀叹发愁时,马蹄声由远而近,在木屋门口停下,随即是敲门声。
裘见怜开门后见到门外的段轩,他语气急促地拱手禀报:“公主,冠统领来到了山庄,说有很重要的事向公主报告,请公主随小的回山庄。”
冠统领来连武山庄,莫非宫里出了什么事吗?她的心突然莫名地抽痛了下,她向段轩点点头。“好,我随你回庄,但你等一下,我同大哥说一声。”
裘见怜快步走到屋后,柔声向闭目养神的赫连上邪说道:“大哥,冠统领来了,我必须回山庄一趟看有什么事。”
赫连上邪毫无动静,仍在闭目打坐。
裘见怜咬咬唇,转头离开,在马房牵出了月光,随着段轩回连武山庄。
她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赶回山庄,在看到满面忧虑的冠士振时,她心中的不安感扩大。
冠土振看到裘见怜立刻躬身禀报:“玉凤公主,裘嬷嬷摔倒受了重伤,现在是生命垂危,金凤公主特命属下前来通知公主,并且请公主立刻随属下回宫。”
裘见怜听了整个人愣在当场,脸色雪白一片,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易禹安示意一旁的婢女扶住了裘见怜,他担心她会受不了这打击而昏倒。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裘见怜在回过神后,一双小手紧紧交握在胸前,力持镇静地询问。
“启禀公主,裘嬷嬷是五天前摔倒的,虽然御医尽力照顾,可是裘嬷嬷的情况仍是每况愈下,愈来愈不乐观,因此金凤公主才会让属下赶来请玉凤公主快快回宫。”冠士振语气难过地回答。
易禹安点点头。“在这样情形之下,玉凤公主你要尽快赶回宫,若有连武山庄帮得上忙的地方,公主尽管吩咐。”
裘见怜摇摇头:“易庄主的好意怜怜心领了,冠统领会护送怜怜回宫的。”
“那公主现在就要马上起程回宫了吗?”冠土振问。
裘见怜现在是焦心得想飞奔回母亲身边,但她要跟大哥说一声,若大哥能同她一起回宫就更好了。
“冠统领,你在山庄里等等,本宫将事情处理好,马上就同你回宫。”裘见怜对冠土振交代后,急又走出大厅,跨上广场上的月光,吆喝一声往外奔去。
“大哥,大哥!”裘见怜一跳下马就急往后门冲去。
赫连上邪仍在石上打坐,裘见怜捉着他的手,急叫:“大哥,快跟我离开,快同我离开这里!”拉着他的手就要向外走。
赫连上邪轻轻一使劲,裘见怜反是整个人坐回他腿上。他马上又推开她,淡然道:“我不会离开这,要走你自己走吧!”
裘见怜暗骂自己笨。她没说理由,大哥当然不会同她一起离开。她伤心且急促地解释:“大哥,我娘摔伤了,现在性命垂危,怜怜要赶回宫看娘,请大哥随怜怜一起回宫好不好?”
赫连上邪冷冷地回答:“你母亲病危是你该回宫看她!和我无关,我不会进宫的。”
裘见怜心纠紧了下,随即摇摇头。大哥不会这么狠心的,她强笑着要求:
“大哥,你同怜怜回宫好不好?怜怜不求大哥答应回宫当太子,只希望大哥去看看我娘。娘一直希望怜怜有个好归宿,怜怜现在已是大哥的人了,这一生除大哥不会再嫁给其他人,所以怜怜要带大哥去给娘看看,让娘能安心,万一娘真不行了,娘也会走?走得安心,大哥!怜怜真心恳求大哥,你和怜怜一回宫好吗?”她满怀希望地问。
赫连上邪看着裘见怜!把她祈求无助、伤心又焦急的模样看入眼里。他知道就算她再想要他回宫,也不会以自己母亲生死来当作借口。虽然这理由很充足,可他既已决定不进宫!就不会为任何原因改变。这事也让他做成了另一个决定——
“我不会进皇宫,不管是为了何种理由。而你若要跟着我就须留在连武林场否则你就自己离开吧。这辈子,我不会再离开这儿了。”说完,他又闭上眼睛。
裘见怜呆了呆,瞪箸她眼前的男人,不知过了多久才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答。
“不,大哥,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怜怜从小在皇宫里长大,怜怜的娘、父皇在宫里,所有怜怜的亲人好友都在宫里,大哥你真狠心要怜怜斩断这些亲情吗?而且大哥还是皇族之人啊!父皇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承欢膝下,还配做人子吗?怜怜欺骗大哥是怜怜的错,但怜怜是真心诚意悔改,所以我跟着大哥回林场,和大哥一起留在崖边小屋,一心一意地屈意承欢,这都是为了要补偿怜怜的错,大哥你会看不出怜怜的诚心吗?在这时候为何还要对怜怜说出这种话呢?大哥,求你为了怜怜,就算是心疼怜怜和怜怜回宫好不好?大哥!”她已没了自尊,唯一支撑着她的信心也摇摇欲坠,这也是她最后的一步路了。
可惜赫连上邪太执着于自己的原则,太自傲了,无法忘去受骗的屈辱,竟说出了让他后悔莫及的话:“我已经说过答案了,不想再说第二次!你自己回宫吧,之后要不要回连武林场就由你自己决定!。”
裘见怜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炎热的六月天,她竟感到冰寒。她看清楚了,真正看清楚了自己心所依托的是个怎么样的男人。她一步步地往后退,愈退愈是心寒。牙齿深陷入唇里,在刺痛之后她尝到了碱碱的腥味,好笑的是她却哭不出来,欲哭无泪。
走啊!裘见怜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你还不够厚颜无耻、不够可怜吗?她逼自己再仔细看一眼赫连上邪。她要记住这个男人给她的伤害,自今尔后,在她有生之年,她不要再看到他了!
裘见怜轻声一笑,凄楚的笑声让人心惊,也让赫连上邪打开眼睛注视她。她对他轻轻地说:“再见,此生此世永不再见!”
说完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赫连上邪被裘见怜决裂的话语惊醒。他没见过这样冷漠伤心的怜怜,如此断情绝意的怜怜!
此时乌云密布的天空响起了一声巨响,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劈而下,好似要劈裂了大地般,随后滂沱大雨亘落。
赫连上邪悚然清醒,想起了自己所说的话。该死!他简直是世上最该死的人,他竟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怜怜,怜怜,他的怜怜,怜怜
赫连上邪急着跳起,飞快地冲出去追人。
裘见怜策马在雨中狂奔,心中什么念头都没有,她只想要快些回到山庄和冠统领回宫。娘,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支撑到女儿回去看您,娘!
山中大雨又夹杂着雷击,在这样的情形下,随时有被雷击中的可能。但对裘见怜来说,闪电、雷声隆隆,她都毫无知觉,她只是拼命地赶胯下马儿快跑。
一记闪电如猛虎般直扑向她,裘见怜只觉眼前电光一闪,尖声一叫。
幸而闪电没击中她,但却直直打中了不远处的大树。大树被雷劈成两半倒下,而其中的半颗树不偏不倚就往裘见怜头上倒去!
“怜怜!”嘶吼的男声伴着树倒下的轰然巨响,在同一时间中爆发开来。
赫连上邪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立刻发足狂奔向大树倒下的地方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冠士振急问端着水盆出来的婢女。
婢女摇摇头。“我不知道,主人和二庄主还在救人。”
冠土振两手一挥,真想对天大吼。为什么会发生这事?怎么会?
他本来是在大厅里等着玉凤公主回来,之后外面就下起了大雨,那时他还担心公主会不会回不了山庄。
哪想到不久后,太子就抱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公主冲入大厅,大吼着要易庄主救公主。殿下那时痛苦心碎的悲恸表情,他永远也忘不了。
但是已经过了二个时辰,殿下和易庄主还没出来!在里面伺候的仆人也是一问三不知,使他在外面急死了。
屋外人急,屋里的人也不好过。赫连上邪和裘见怜已换下湿衣裳,她现在正倚在赫连上邪的怀中昏迷不醒。易禹安和赫连上邪分别在裘见怜的前后运动真气灌入她体内。这两个男人满头大汗、头上直冒出白烟,已消耗了许多的真气内力。
“收!”易禹安轻喝一声,他和赫连上邪同时收回内力。裘见怜如泄了气的球般立时瘫软在赫连上邪的怀中,易禹安马上补上一颗红色丹药到裘见怜口里。
“她她如何了?”赫连上邪满脸焦急、气喘吁吁地问。
易禹安也直喘着气,脸色凝重,看了眼赫连上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实话。
赫连上邪看易禹安的神色心中就有些底了。他嗓音颤抖着,力持镇静。“你说吧,我承受得了。”
“大树倒下时,马倒在她身上替她挡住了大树直接袭来的力量,那力量之大让马儿当场暴毙。虽然马挡去了致命危机,但马的重量也足够将她身上的五脏六腑震离、心脉震断,若不是你当机立断用真气救她,她早已香消玉损了。她现在是撑一时是一时,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易禹安黯然地说,离开了床铺。
赫连上邪闭了闭眼,强忍着心痛。若这是上苍要惩罚他对怜怜的无情,那他宁愿让上天带走他的命。他可以没命,但要怜怜快乐地活下去。怜怜是那么纯真可爱的女子,老天爷怎忍心如此待她呢?错的人是他啊!
赫连上邪缓缓将怜怜平放在床上,下了床,看着她苍白的脸蛋、气若游丝。他的悔恨如针一根根密密麻麻插满了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赫连上邪执起怜怜的柔荑放在唇上吻着,他的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气,久久都没放手,而眼里的水气终聚集成水珠,一滴滴落在白玉的手背上。
赫连上邪这模样让易禹安惊讶。谁道英雄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可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易禹安摇摇头叹着气。
“娘娘”昏迷中的裘见怜虚弱地吐出这个字。
“怜怜,醒来,快醒来啊,怜怜!”听到裘见怜的呓语,赫连上邪惊喜地唤着她。
但是易禹安却泼了赫连上邪一盆冷水。“她不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的,那只是无意识的呓语罢了。”
赫连上邪看着雪白的娇容,下了决心,转头向易禹安要求:“我要送怜怜回宫见母亲,禹安,我希望你能一同陪着,沿路照顾怜怜。”
“你疯了!?她现在的情形这么危险,怎可再受舟车之苦,那会害死她的!”易禹安皱着眉厉声拒绝。
“这是怜怜的心愿,既然不知能不能医好她,就要让她了无遗憾。若怜怜的母亲有个万一,见不到母亲的最后一面,她会抱憾终生的,我要怜怜无憾。禹安,我愿意负起所有的责任,只求你能帮帮忙。”赫连向易禹安弯身请求。
易禹安赶忙拉起赫连上邪,有些不高兴。“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了还给我来这套,你真欠揍。你要送玉凤公主回宫可以,但你要明白你进了宫就再也离不开了,你真要这么做?”他很诧异于赫连上邪的决定。
赫连上邪露出了一抹苦笑,语气哀伤:“怜怜一直很希望我进宫,只要她高兴,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
对于赫连上邪的真情,易禹安很感动,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不必太早悲伤,玉凤公主虽然伤得很重,但未必真是没救了,就算只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放弃的,赫连,你也要一样。”
赫连上邪点点头。“我当然不会放弃,就算追到地府才能将怜怜要回来,我也在所不惜。”他说到做到。
易禹安对赫连上邪这番话感到担心,万一裘见怜真救不活,那赫连上邪就算不跟着殉情,大既心也跟着死了,只剩下躯壳活在世上吧。
为了好友,看样子,他真要使出全部的看家本领,一定要让裘见怜没事,成就这段姻缘。
赫连上邪不迟疑,走出房外向在外面守候的冠士振传达命令,也让山庄里的佣仆准备一切东西,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发。
怜怜,只要你好起来,大哥什么事都依你,什么事都听你的
坚固轻巧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在大道上奔驰,马车旁跟着二十多名的侍卫。
裘见怜躺在马车里的软垫上仍是昏睡不醒,但可以看出她脸色好了些;正在慢慢康复。
而坐在一旁闭自养神的是赫连上邪了。他消瘦憔悴得惊人,快让人认不出来了。从裘见怜受伤以来,照顾她的事他从不假他人之手,事必躬亲。除了担心怜怜的伤外,他每日都要运气帮怜怜疗伤,这都是很费神费力的事,但就算要费去他所有的功力救怜怜,他也在所不惜。
另一辆马车内放的是药草、补品,全是为裘见怜准备的。
在经过日夜的奔波后,赫连上邪等人在六天之内就到达了京城。日落之前,他们平安地进了宫。
不知是皇上对上回赫连上邪半途而废的事生气,这次赫连上邪进宫没有侍卫、大臣出宫迎接,他们是走偏门进皇宫的。
不过赫连上邪对自己受到何样的待遇并不在意,他在乎的是怜怜,他要带怜怜去见她母亲。
昏迷近六天的裘见怜醒了!
看到她睁开双眼的刹那,赫连上邪的兴奋快乐真是难以用笔墨形容。这个牵动他整颗心的小女人终于醒了,他不会再放开她,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了!
“醒了,怜怜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怜怜!”赫连上邪忍不住紧紧拥住裘见怜,心上的大石头乍然落下,他感到眼眶又热了起来。
裘见怜被赫连上邪抱得好紧。这男人的气息闻起来好熟悉却也好陌生,往事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重现,她记起来了。她轻轻推开赫连上邪,淡漠地说:“你弄痛我了,放开我!”
听到裘见怜的话,赫连上邪赶忙放手,焦心又慌乱地问:“对不起,你疼不疼?要紧吗?要不要找禹安来为你看看?”
裘见怜摇摇头,看了下四周,明白她正在马车里。转头看着窗外,意外发现马车行驶在皇宫里的大道上。她低声自语:“这是在宫里吗?”
赫连上邪听到了,为她解惑:“不错,马车正往凤祥宫走去,过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你娘了。”他感受到怜怜对他的冷漠,不禁心痛。在他那么的伤害她后,他怎还能冀望她有好脸色对待他。
裘见怜听了回答也没多问。他不是说过他绝不会进宫吗?但原由是什么都和她无关,她也不想再问。她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致,心想回宫了,真好。
赫连上邪看着怜怜毫无表情的脸,她连问理由或回头多看他一眼都不愿,可见得她对他都多失望、伤心。举起手却不敢碰触裘见怜,以免引得她反感。她的柔美,让手心能感受到触摸她的快乐,如今只能用想像来安慰自己了。
马车直到凤祥宫前才停住,裘见怜心急又激动地想立刻下车,无奈身子太虚弱了、力不从心,仍是要赫连上邪抱她进入。
才走到宫门口,赫连盈儿听到宫女禀报后急忙跑出来,看到大哥和怜怜一同回来,她高兴也惊愕极了。“大哥、怜怜你们回来了,太好了!你?咦?野人大夫,想不到你也来了。”看到随同而来的易禹安,她是惊喜莫名。
裘见怜焦急地询问赫连盈儿:“盈儿,娘呢?我娘情形怎么了?”
赫连盈儿脸色一黯,摇了摇头。
裘见怜心情一激动,马上哇一声,用布巾封住了嘴,一口鲜血涌出了口。
赫连盈儿吃惊叫道:“怜怜,你怎么了?”
“她受伤了。盈儿快带路,怜怜需要休息。”赫连上邪脸色紧张又沉重,跟在一旁的易禹安忙喂她吃下疗伤丸。
“不我我要看?娘,我要去看娘!”裘见怜喘着气,无力地捉着赫连上邪要求着。
赫连上邪当然明白她的焦急,点点头答应道:“好,我马上带你去见你娘,盈儿,快带路。”
赫连盈儿点点头,快速地带着赫连上邪等人去见裘嬷嬷。
当裘见怜看到母亲伤重的模样!更是血气翻腾,连连吐血又昏过去了。
赫连上邪心痛地将怜怜抱到一旁的长椅上,立刻运气为她疗伤稳住心脉。
赫连盈儿有满腹的疑问,本想询问同行的易禹安,可是他没空理会她,迳自走到床旁观视着重伤的裘嬷嬷。
“御医都没办法了!你可以医得好裘嬷嬷吗?若不行,就别丢人了。”赫连盈儿不想和易禹安斗嘴的,但忍不住就是想气气他。
易禹安是病人当头,无心思去听那丫头的话,要不他会想法子去封盈儿的嘴。
“安静,我诊病时不能受到打扰。”易禹安不客气地喝住了赫连盈儿,全心治疗。
赫连盈儿不高兴地嘟起了嘴,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她看着专心医病的易禹安,再望向为怜怜疗伤的大哥。她有太多事不明白了,但她也只能耐心等候,等哪位有空再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要憋死她了!
“娘,来,吃一口粥,多吃一些。”
裘见怜手里端了碗燕窝粥,细心地一口口喂入母亲口里。她脸上是满足的笑容,易禹安将一脚已踏入鬼门关的娘给救回。易大夫真是她们母女俩的救命恩人啊。
“怜怜,娘吃不下了,倒是你自己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行。想到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娘就痛心不舍,好在有易大夫在,否则我们母女俩真会在黄泉路上同行。你也要好好谢谢太子啊,是他每日耗费真气帮你疗伤,你才能好得这么快。怜怜啊,你别再和太子呕气了,你每天对太子板着脸、冷言冷语的,看得娘都为太子感到不忍心。怜怜,你就原谅太子吧。冤家变亲家不是很好吗,你和太子会是对天作之合的佳偶呢。”裘嬷嬷苦口婆心地劝着女儿。从盈儿口中她明白女儿和太子的事,裘嬷嬷又是感动又是叹气。女儿受的苦她当然心疼了,但看太子这样诚心地忏悔,又对女儿温柔体贴,极力要补偿自己犯的错,她也不舍得再责备太子,反倒是劝女儿别再对太子闹脾气。
女儿受委屈而使小性子是无妨,但太刁难太子就不好了,毕竟太子的身分不凡,将来可是一国之君呢。
裘见怜叹口气。娘怎么又提这事了,不只娘,盈儿每天看到她时也不忘为她的皇兄说话?连父皇召她晋见,也好言劝她别再对他生气了。
赫连上邪现在已被策封为太子,父皇每天都会召他到御书房商议政事,而且对他的能力非常欣赏。只要他建言,父皇几乎言听计从,父子俩的感情好得像是从来没分开过。当然朝廷的臣子们都对这位太子也很信服,恭敬有加。
赫连上邪回宫只一个月,就能如此收服人心,这也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不凡。
只是他能让每个人都喜欢他,但却化解不了她的恨意。她是哀莫大于心死,既然对他已死了心,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
“娘,等您身子再好些时,女儿想出宫到水鉴庵住些时日,谢谢菩萨保佑娘平安,也祈求事事如意。”裘见怜转开话题。
“到尼姑庵里住?怜怜,你怎么会想去尼姑庵里住呢?”裘嬷嬷惊讶地问。
“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庵里清静很适合女儿现在的心情。女儿不只想住在庵里,还想长久留在庵里修行。”裘见怜语气平稳。
裘嬷嬷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紧捉着女儿的手,慎重也严厉地告诫她:“怜怜,娘不管你是不是因为太子的原因才有如此念头,娘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皇上也不会同意。你答应娘,你绝不会出家,甚至住也不能超过两天。怜怜你若不想气死娘,就马上答应娘。”怜怜竟想到出家,这真是太胡来了。
“娘,女儿只是提一下,娘何必这么生气呢。您休息吧,女儿先回去双妹宫了。”裘见怜看母亲用完早缮了,起身回宫。走到门口,她又回头语气诚挚地说:“娘,您若要女儿开心,就答应让女儿留在水鉴庵吧。娘,您好好想想。”话说完,她就举步离开,留下一脸错愕失神的母亲。
裘见怜回到双妹宫后就留在房里看书。盈儿不在,应是和易大夫在一起吧,希望这对有缘人真能成为眷属,她默默为他们祈祷。
只是手中的书还没看完两负,她的房门就被轰然一声给猛力推开。赫连上邪铁青着一张脸走入,碰的一声又用力将门上锁,大步地走近裘见怜。
裘见怜皱起眉头,冷淡地指责他:“殿下如此闯入女子闺房,似乎太不懂礼数了,请殿下自重离开。”
赫连上邪不将她的话听入耳里,快速地走到裘见怜面前,大力地捉住了她细瘦的双臂。拉她起身靠近自己,他看着她的眼睛怒气腾腾。
“你你怎么可以有出家的念头?我不淮,不答应,绝对不同意!无论我曾有多伤你的心,曾让你多么痛苦过,我都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不管你怎么怪我、不理我、讥讽我,要我花多少时间来求得你的原谅都可以,但你就是不能逃避我。你要看着我的努力,再评论我值不值得得到你的原谅。我正在等着你的谅解,就如同当初你在等我的原谅一样!怜怜,你至少要给我一个机会吧,可是你现在竟说要到尼姑庵出家?老天,你真这么狠心吗?我不淮,绝对不准!”他说得撕心裂肺,看到怜怜这样无欢无笑、毫无生气活力,他已是痛苦难当了,现在又听说她要出家,他简直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这些时间,他费尽心思对怜怜好,体贴她、疼爱她,他不敢求得她马上原谅他,他不过只是想看到她的一个笑容而已,让他晦涩无光的生活里有些希望,来抚慰他悲痛的心情;让他有足够的勇气支持自己,一直到求得怜怜的原谅。
可是当裘嬷嬷派人来告诉他,怜怜有出家的念头时,他简直要发狂了。他立刻直奔至双妹宫找她,哀痛的心情升到最高点。他没有再等待的耐心了,他今天一定要再得回怜怜的心,不论花多少代价,他绝不要再失去她了。
听赫连上邪提到往事,裘见怜心里不由得有丝刺痛。眼前的男人是她的恶梦,她不会忘记的。
“我的人生是由我自己决定,不用殿下费心。殿下请离开吧,怜怜要看书了。”裘见怜一脸的淡然无事,扯开赫连上邪的钳制,拿起掉落在一旁的书本继续看下去。
赫连上邪看到裘见怜的冷漠,真想杀了自己。若不是他彻底伤害了她,怜怜怎会变得如此?始做俑者是他啊!赫连上邪的悔恨在看到裘见怜手中的佛经时愕住了。怜怜她她真想出家?
赫连上邪一把拿下她手上的佛经用力一丢,粗暴地抱起怜怜走向床铺。两人双双倒在床上,他语气坚定地告诉身下的裘见怜:“我不会让你出家的,为了要让你留在我身边,我只好出此下策,无论以后你会多恨我,我都一肩承担,因为我爱你,此生此世只爱你一个人,所以我不能失去你,怜怜,别怪我!”
赫连上邪吻住了裘见怜,大手快速地要解去她和自己的衣裳。怜怜若有了他的孩子,她就一定要嫁给他了,有了孩子的牵绊,就算她再恨自己,她也会留在孩子身边,这是他所能想到唯一最有效的办法。他已经被逼上梁山了,不得不使用狠招。
裘见怜见赫连上邪的侵略举动,本想用力挣扎和大声尖叫的,但他说的话让她愣了愣。她有听错吗?爱她,他说出我爱你这句话了!赫连上邪的唇和手在她身上滑动,引起了她一阵阵的轻颤。她轻喘着气极力要压下身子起被挑起的欲望,她要先和他说清楚才行。
“住手停停下来,请你停下来好不好?停下?来?”裘见怜捉紧赫连上邪的肩膀,摇着头困难地娇声要求。这种颤栗的熟悉快感,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赫连上邪是想强占她的,但听到怜怜无措的要求,他的理智又让他下不了手。赫连上邪颓然放开裘见怜坐起,大手紧紧握成拳。他他真是个大混蛋,全天下最可恶的混蛋,他竟想强占怜怜,他还算个男人吗?赫连上邪羞愧地捶打着自己的头。
他是个混蛋—混蛋啊!
裘见怜看到赫连上邪在伤害自己,于心不忍,不禁伸手阻止着:“别伤害自己,不要!”
裘见怜的这个举动让赫连上邪有如获至宝般的高兴。他将她拥入怀中,开心的语气竟都有些轻颤:“怜怜,你还是关心大哥,还在乎大哥的,对不对?怜怜”
只是一个随手的举动!也让他这么感动,这让裘见怜心中有丝甜蜜。她轻轻地从赫连上邪怀中离开,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你刚才说了什么话,你自己还记得吗?”
赫连上邪忙点头。“当然记得,我不要你出家,我愿意花费任何心力得到你的原谅。怜怜,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只求你别出家,我不淮你出家!”
“不是这些话,你刚还说了别的话,我要听的是其它的话!”裘见怜嘴儿微翘。
好久没看到裘见怜如此的娇态!这让他兴奋得不得了。赫连上邪想了想才回答:“为了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粗暴地侵犯你,也表明不管你会多恨我,我都会一肩承担,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裘见怜失望地摇摇头。他想不起来,一定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不是真心话。
“到底是什么话?大哥一时想不起来,怜怜你告诉大哥好不好?”赫连上邪笑着柔声询问。
“既然你记不起来,表示那不过是无心之语。算了,没事的。”裘见怜脸色又冷淡下来,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想离开床铺。
赫连上邪忙捉住她,看到她又恢复成冷漠的神色,他有些生气地敲敲自己脑袋。“怜怜,你别再折腾大哥了。大哥是不是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告诉大哥,大哥一定改,你别再不理大哥了,好吗?一切就怪大哥笨,是大哥不好,全是大哥的错。”
看他又打自己的头,裘见怜不舍得又拉下他的手。“别这样,不记得就算了,不要想了。”
“不,看你那么记挂着那些话,表示那一定是很重要的话。若那些话伤害了你,你要老实告诉大哥,大哥要知道,怜怜,你说啊。”
赫连上邪对裘见怜紧追不舍地追问,被问烦了的她最后是忍不住大声叫道:“你你说你爱我,此生此世只爱我一个人,就是这句了。想必这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我不该当真的。”后面一句话变成了耳语般的小声。
赫连上邪瞪大了眼看着她,一会后竟是放声大笑了起来,当真是笑不可抑。
裘见怜脸儿又红又白的,泪珠儿滚动。她羞愤地要下床离开赫连上邪。她真是永远都不要再见他了!
赫连上邪怎会放她离开,将她抱得好紧好紧,嘴贴在怜怜耳旁,真心地说:“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啊。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冲口而出的真心话。我笑我自己,那嫁给大哥吧?做大哥的新娘好不好?”赫连上邪柔声地问。他是迫不及待要娶到怜怜。
裘见怜笑了,但是眼泪不禁又落下。她又哭又笑地点头答应:“好,怜怜愿意嫁给大哥,做大哥的新娘,永远和大哥在一起。”
赫连上邪眼里的激动不比裘见怜少。他笑得好满足,这一个多月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喜悦开心,如此轻松幸福。
“怜怜,大哥最宝贝的怜怜,怜怜”
赫连上邪的话语停在两张相吻的唇里。什么话都不用再多说,他们已经找到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