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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古震逸静坐在书房里,等待罗嘉嘉的越洋电话,她已见过莫雪莉并做过一番深谈,想必很快会起程回来。
电话铃响了,古震逸刻不容缓地接起。
“呜震逸”电话那端竟传来罗嘉嘉颤抖的呜咽声,情绪明显失控。
“怎么了,嘉嘉?”古震逸严阵以待。
“雪莉她死了!”
罗嘉嘉泣不成声,一阵寒意自古震逸的背脊蹿升。
“嘉嘉,把话说清楚!”
“她自杀了!”罗嘉嘉啜泣,试着稳住自己的情绪,却控制不住地直颤抖。“昨天我一到纽约就找她,本来她还开开心心的,一听施文栋要另娶他人,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今天我从饭店到她的住处,她的住处已被警方封锁不得进入,我看到渗出门外的血,一地的血呜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嘉嘉别激动,警方会调查清楚,你现在人在哪里?”古震逸喑哑地问。
“我在雪莉的住处外等她的父母,他们两老将从旧金山赶来行动电话快没电了,我会再和你连络”罗嘉嘉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讯了。
古震逸紧握着电话,一种粉身碎骨的创痛击向他的身心。
害死莫雪莉的人,是他!是他!未挂上的电话发出嘈杂的空响,但他听不见,沉痛已将他包围;于情于理,他都该亲自到美国一趟,不能让罗嘉盖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他重新拨了一组号码,他必须告诉诗雨但,他该怎么对她说?不,他不能告诉她,不能将她推入绝境。
他骤然放弃这通电话,离开书房,准备赴美负起道义责任。
一星期后——
婚礼的早晨,天气阴雨绵绵,天空灰涩涩的,完全看不出上天对这场婚礼的祝福。
一早诗雨沉住气让女仆为她上妆、梳头、戴上白纱,心底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莫雪莉的出现。
但婚礼在即,莫雪莉真会回来吗?她真怕到时候施文栋的戒指往她手指一套,莫雷莉仍没出现,那她该怎么办?
唉!她过于患得患失,都快发神经了!于情于理莫雪莉应该会出现,除非她一点也不在乎施文栋。
她感到有些奇怪,接近婚礼的这一天施文栋都鲜少出现,她虽然乐得清闲,却也怀疑,这不像他紧迫盯人的作风。
“诗雨,我美丽的女儿,你准备好了吗?”何峻东进到房里来。
“快好了,爸。”诗雨定了定神,望向镜中的老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早父亲的气色不佳。
“我坐在这儿看你。”何峻东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怜爱地看着诗雨,从小到大他最珍视的宝贝莫过于她,虽说舍不得她嫁人,却也衷心希望她拥有幸福,他相信施文栋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好了,小姐。”很快地女仆为诗雨戴好头纱退了出去,房里就只剩他们父女俩。
“来,让爸看看你。”何峻东正想从沙发椅上起身,突然身体一阵摇晃。
“爸!你怎么了?”诗雨跑过去,担忧地扶住父亲。
“我没事。”何峻东深吸口气,站直了身子。“我们还是快点上教堂去吧,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都到了。”
“可不可以不要去”诗雨心底有诸多的担心。
“这怎么可以,别孩子气了。”何峻东拍拍诗雨的手背,安抚她的情绪,忍住病痛挽着她走出房门。
教堂里座无虚席,何家及施家的亲朋好友都到场观礼,古震逸和罗嘉嘉也都出席了,但他们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两人心情沉重,神情十分严肃。
典礼开始了,诗雨挽着父亲的手,缓缓走进教堂,地上长长的红毯令人晕眩,施文栋像个不真实的幻影站在红毯尽头等她,但她一点也不想继续前进。
她迟疑的眸子在面纱下,找寻古震逸的踪影——发现他就坐在角落,也正看着她,那双坚定从容的黑眸,给她无限的勇气。
她深吸了口气走向圣坛,暗自在心底祷告,她绝无意亵渎神圣的教堂,只想求万能的主帮她把这场没有爱的婚礼作废。
她缓步轻移,故意拖延时间,足足像是走了一世纪那么久才到达神父的面前。
她从面纱下望向施文栋,惊诧地发现他两眼遍着血丝,像是好几晚没睡觉似的。难道这个婚礼让他忙到彻夜未眠吗?
他对她笑,但那笑意好僵硬,一点也不像他平日自信的模样。
神父要众人起立唱圣歌,教堂里响起悠扬的乐声,诗雨边唱、边回首,仍想着莫雪莉为何还不出现?
圣歌结束了,神父领着新人在神的面前念着誓言,在这一刻诗雨慌张了,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如果有人对他们的婚姻有异议的,请在此时提出,否则请保持缄默”神父说着婚礼上千篇一律的词藻,虽然深知这句话是多余的。
教堂里好安静,没有人敢出声,在这神圣的一刻,就算发出打呵欠的声音都会引起争议。
神父环顾全场点了点头,正要宣布他们结为夫妻,蓦然间教堂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许多真枪实弹的警员,从两侧走道包抄而入,团团将施文栋包围,惊动了全场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神父怔愕地问,施文栋的父母更是惊愕万分地走上前来质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位高阶警官偕同两名联邦干员走上前来。“有件在纽约豪华公寓发生的预谋杀人案,经过证人的供词及多方搜证,发现施先生涉嫌重大,请务必协助调查。”
“什么谋杀案,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你们别乱说!”施文栋挣扎,对神父说“快宣布我们成为夫妻!”
神父看着眼前的局势,吓坏了。
“快啊!”施文栋急躁地吼了一声,但神父并没有回应。
此时观礼的亲朋好友们开始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这令施文栋及他的父母面上无光。
就在警方执法欲将施文栋带走之时,施家父母上前拦阻,理直气壮地问:“我儿子究竟犯了什么罪?”
“我何罪之有!”施文栋也挣扎大叫。
高阶警官取出两张放大照片,展示在施文栋眼前。“这位中国女子叫莫雪莉,是和你在曼哈顿区同居多年的女友,二十日上午被发现陈尸在你的豪华公寓内,经过解剖,她身上残留大量化学药剂,这种化学药剂混在酒里无臭无味,死者就是饮下含有大量药剂的酒而身亡的。”
“她一定是自杀的,和我无关!”施文栋脸色泛青,激烈辩驳。
警方又取出另一张照片。“这个名叫法拉的金发吧女,你可认得?”
施文栋在看见照片中的人时脸色大变,头一低,矢口否认:“不,不认得。”
“她是你的另一名同居女友,她住布鲁克林区,当日下午她慌张地流连在你的宅第外被捕,而且已出面指证,是你教唆她到实验室拿化学药剂,潜进屋里放到莫雪莉常喝的酒内,还教唆她写了一封假遗书,经过字迹比对,那确实不是出自莫雪莉本人,而这个化学药剂全世界只有你个人研发,也只有在你的实验室才有。”警方说得施文栋百口莫辩,双腿一瘫,施家父母大惊失色,所有亲朋好友面露轻蔑纷纷离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施母痛心疾首,揪着施文栋的衣襟问。
“我”施文栋欲言又止,整个人像消了气的球,所有的意气风发已不复见,那天莫雪莉不知从哪儿得知他要在这里娶妻,疯狂地打电话和他大吵,威胁他若不娶她,她就自杀;这个婚礼对他的未来多么重要,绝不容她胡来,一气之下才会干脆来个一了百了,法拉那吧女一直知道莫雪莉的存在,也嫉妒她,莫雪莉却不知法拉这号人物,他欺骗法拉将娶她为妻,教唆法拉在她的酒里下毒。
“回警局去说吧!”警方收队架走瘫软在地的施文栋。
在场的亲朋好友几乎全走了,罗嘉嘉也暗自离开,就连神父也摇摇头莫可奈何地离去。
空洞的教堂里,诗雨百味杂陈地望着古震逸走向自己。
“我真是错看文栋了!他的私生活居然如此复杂,我被他口蜜腹剑的斯文模样给蒙骗了,原来他是这么不可靠的人!”何峻东眉头紧蹙,面色沉重地坐在位置上叹息,直到一双璧人一同出现在他的面前。
诗雨跪到父亲的跟前,轻柔地执起父亲的手。“爸,但你没有看错另一个人,那个人确实是职场中的强人,而我更发现他对爱情是执着专一的。”
“很抱歉,我无法接受成为你的义子。”古震逸庄重地说出自己真切的恳求“请把诗雨嫁给我。”
何峻东看看诗雨又看看古震逸,完全被他俩眼中流露的深情给震慑住了。
他后悔听信施文栋的话,差点害了他们有情人无法成眷属。既然他们的情意那么真挚,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诗雨挑老公的目光比我精准多了。”何峻东笑着扶起诗雨,在主的面前将她交给古震逸。
阴雨散去了,阳光遍洒进教堂中,也映进了两人的心田,温柔的情愫在他们的眉目间流转,释怀的笑意在他们的唇边绽放,所有的风浪已成过往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