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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吃?荣桂再次无语了。
敢情这丫头比皇上还有口福,饭菜还没送到昭庆宫,便先送进她的肚子里。
难怪这丫头一张脸生得这般水嫩水嫩、吹弹可破。
打小就在山珍海味里泡着,人参鹿茸燕窝这样的补品,御膳房里更是多得可以用筐装。
偷偷睨了主子一眼,皇上的目光十分幽深,看着小丫头的眼神也有些炽热。
荣桂心底一颤。他自小陪在皇上身边长大,皇上虽然脸上经常挂着无害的笑容,平日里对待大臣和妃子的态度也极为温和,可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底。
后宫的那些妃子,为了博得帝王的青睐,暗地里不知使了多少肮脏的手段,但皆是徒然,甚至是将他的心逼得更远。
就连当今皇后萧雪梅,与他夫妻数载,每个月中也只有那么一、两天能见到圣颜。
可自从柳惜惜出现在主子的生命里后,这个充满心机算计,总是挂着优雅笑容的男人,眼中的光芒逐渐发生了变化。
说实话,荣桂觉得不太妙,被天子看中,是荣幸,却不见得是幸运,充满尔虞我诈的宫闱生活,不是这个眼神清澈的丫头适应得来的。
整个昭庆宫恐怕只有柳惜惜毫无心机的继续发表着自己的想法,边吃边讲,很快便觉得口渴了。
轩辕璋臻再次好脾气的亲自倒了杯清茶递给她。
柳惜惜不客气的接过来,咕噜咕噜几大口灌下去。
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周围伺候的宫人们一眼,才发现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夸张。
猛然间,她意识到什么,怔怔看着面前被啃得只剩下壳的虾蟹,还手中端着的空杯,再瞧眼对面的男子。
天啦!她她她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把皇上当成客栈的店小二来指使,完了,这次她死定了!
忙不迭起身,她想也不想的一头跪倒“皇皇上,我错了,我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轩辕璋臻只觉得她刚刚边吃边讲,又毫无顾忌的把自己当成朋友的气氛很融洽也很有趣,所以并无责怪她的意思。
可此刻见她突然跪倒在自己面前,唇边不由得再次浮现出算计的笑容。
低头睨她一眼,他的口气十分严肃“朕自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指使,柳惜惜,看不出你个子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我错了、我错了,皇上,我再也不敢了!”她现在是欲哭无泪。为何每次和皇上相处,她都要倒大楣?
“嗯?你对朕如此不敬,难道说几句错了,朕就该饶过你吗?”他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俊容一下凑到柳惜惜眼前“按我大彦律例,对天子不敬可是要重责一百大板的。”
“啥?又要挨板子?”
柳惜惜觉得自己的认识自从出现皇上之后,每天都在挨板子的恶梦中度过。
“当然,如果你肯将这一百大板折合成为朕煮饭的天数的话,朕就考虑不对你动用刑罚。”不理会她微张的小嘴,他邪气道:“这样一来,你就要为朕做整整两百天的菜了,而且期间如果伺候得不周到,朕可是要加罚的。”
其实两百天这个期限他仍觉得太短,不过对付这个小东西得慢慢来,一下子把她逼得太急,难保她不会再次狗急跳墙来个告老还乡。
荣桂对主子的这番话深表无语。有鬼,真的有鬼。
可怜的柳惜惜,再次被一百大板吓得面无血色,听到可以用做菜来将功抵过,忙不迭点头同意。
见鱼儿再次上钩,龙心大悦,轩辕璋臻亲自起身将跪在地上的小人儿扶起来。
“以后若是没有外人,就不用对朕跪来跪去的,朕私底下可不是这么在乎这些繁文耨节的人。”
柳惜惜从来没有与他这么近的接触过,他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一袭白色锦袍将他的面孔衬托得极为雅致脱俗。
他的手很大也很暖,轻轻握在她的手腕上,那股热量让她倍觉亲切安心。
心再次不规则的一跳,初识情事的柳惜惜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否则耳根子怎么会那么热,心跳怎么会那么紊乱?
直到一块洁白且带着茉莉花香的丝帕在眼前出现时,她才恍然回神。
只见皇上取过随身携带的帕子,笑容满面的帮她擦拭唇边沾着的油渍,口吻异常温和,甚至还带着几分宠溺。
“真是小馋猫一只,嘴巴都吃得脏兮兮的,这样的花猫脸该如何出去见人?”
轰地,柳惜惜满脸通红。
皇上他在干么?
如果她没记错,之前他还口口声声威胁要打她板子呢。
就在柳惜惜、荣桂及昭庆宫太监宫女震惊的时候,传来皇后驾到的通报声。
当萧雪梅阵仗不小的闯进昭庆宫时,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那个对后宫众妃连瞧都懒得多瞧一眼的皇上,居然挂着迷人的微笑,亲自拿着丝帕为一个小丫头擦嘴巴。
她嫁给轩辕璋臻整整八年,何曾被他如此宠溺的对待过。
眼中立刻迸出嫉妒的火花,并带着指责狠狠瞪向柳惜惜。
轩辕璋臻见皇后突然闯进来,俊颜闪过几分不悦。用膳时向来讨厌被人打扰,他不认为萧雪梅不知道他的这个规矩。
慢条斯理的继续为柳惜惜擦掉嘴边最后一抹污渍,略带笑意的眼神中蒙上一层淡漠。
“皇后怎么来了?”
萧雪梅立刻回神,急忙跪地请安。
帝王夫妻不比寻常百姓家,况且这还是个以夫为天的男权社会,就算贵为一国之母,在天子的面前,依然礼不可废。
当她双膝着地时,站在轩辕璋臻旁的柳惜惜,也顺便承受了她这一拜。
这让嚣张跋扈,不把其他女子放在眼中的萧雪梅恨得牙痒痒的。
一番跪安结束之后,她咬牙切齿的起身,眼神凌厉的扫过柳惜惜。
“你是哪个宫里当差的奴才?见了本宫为何不下跪?”
柳惜惜刚刚被皇上的那番举动吓了一跳,还未回神,皇后就冲了进来,还用那种几乎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目光瞪她,她吓得是大气也不敢喘,直觉就要跪下。
伸手一拦,轩辕璋臻微微敛起眉头,淡然道:“惜惜,朕有事要与皇后相商,你先退下吧。”
皇后恶劣的口吻让他十分厌恶,而且他一点也不想让惜惜被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欺负。
她是他的,这个信念,此刻起,已在心中慢慢成形。
柳惜惜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福身告退。她平时虽然很粗神经,此刻也明显的感觉到皇上这么做是在维护自己。
萧雪梅差点活活气死,可在皇上面前又不敢发作。
轩辕璋臻重新坐进紫檀大椅,吩咐荣桂赐座,然后慢条斯理的端起刚刚柳惜惜用过的茶杯。
“皇后突然来这里见朕,究竟有什么事?”
似乎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萧雪梅急道:“皇上,臣妾想知道,为何那个将臣妾侄儿打得遍体鳞伤的人,现在居然被皇上封为王爷?”
慢慢品着杯中的温茶,轩辕璋臻冷然道:“关于这件事,朕已经命人查采清楚了,皇后今日不来找朕,朕也会去找你将此事说明。朕得知这起事件是由皇后侄儿先动的手,他不但以多欺少,而且还仗势欺人,不过朕念在他也受伤的份上,这件事便不予追究了。
当然,不追究不代表纵容,如果皇后继续任由你侄儿为所欲为,下次再让朕逮到,就不要怪朕不念旧情了。”警告的看了脸色不好的萧雪梅一眼,又道:“至于璋泽,他是朕的亲弟弟,这回因皇后侄儿的关系受了天大的委屈,朕念及前些年对他的疏于管教与关心,所以准备好好栽培他,将来好为我大彦国尽忠效力。”
“可是皇上”
他优雅的摆了摆手,阻断对方的话“好了,朕还要继续用膳,若没有其他的事,皇后便跪安吧。”
当萧雪梅得知皇上身边那个被他另眼相待的姑娘名叫柳惜惜,并派人打探到他们的相识过程后,这个一国之母,三宫六院之首,渐渐对自己的地位产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入宫八载,她深知自己与大彦国君之间的婚姻完全建立在政治利益上。
那个男人不爱她,本来她以为凭着自己的绝色姿容,就算不能霸住他的心,也一定能在他心底占有一席之地,但她错了,她始终被拒绝于他心房之外。
就连每月几天他到她的寝宫,也像是在应付了事,总是草草收场,从未真正给过她半分温柔。
不过她并不气馁,因为轩辕璋臻对待其他妃子,也同样冷情,这也导致大彦国皇帝今年二十有四,膝下却仍无一儿半女。
所以,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能怀上龙种,很快便会成为这后宫里的新贵。
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威胁到她在宫中的位置,一旦让她发现,她绝对不择手段的加以铲除,就像多年前的兰妃
想到今天在昭庆宫里,不小心捕捉到轩辕璋臻那千年难得一见的温柔眼神,萧雪梅心底便不由得一阵刺痛。
柳惜惜!不过是这偌大皇宫里的一抹杂草而已。
她不会让这个小人物,来破坏她在大彦国的地位的。
酉时将近,在御书房忙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轩辕璋臻决定晚膳不在昭庆宫享用,便吩咐荣桂,让柳惜惜将做好的饭菜都端到龙御宫。
让他意外的是,刚踏进龙御宫的宫门,就闻到一股呛人的香味。
萧雪梅一身火红耀眼的纱袍,颈间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原本就白得吓人的脸上,也不知涂了什么,更是白得可怕。
嘴唇红艳艳的,诗情画意点形容,就是娇艳欲滴,可看在他眼里,就像刚刚饮过血,透着诡异的光芒。
“臣妾给皇上请安。”
红影蓦地飘到眼前,身子盈盈拜倒,别说是轩辕璋臻,就连跟在他身后的荣桂也被这样的皇后吓得浑身一颤。
哪里来的妖孽?
当今天子与伺候了他多年的太监,心中都不由得想到这句很贴切的形容。
震惊只是一会,很快,见惯大场面的轩辕璋臻便整理心神,摆了摆手“原来是皇后啊,你”他很想问她,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
可转念又想,皇后的品味他一向不敢恭维,而且无论皇后打扮成什么模样,都激不起他心中半丝涟漪,也就作罢。
“你怎么会来朕的寝宫?”
虽然每个月有两天,身为皇上的他必须与皇后敦伦,可都是他去她的寝宫,坦白说,他并不想龙床上沾上她呛人的香味,而且他并未听荣桂提醒他日子到了。
飘然起身,萧雪梅露出妩媚的笑容,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嗲着嗓子道:“皇上难道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吗?”
他还真不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不过他却从萧雪梅的脸上看到阴谋的味道。
“皇上日理万机,每天为国事操心劳神,记不起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倒也无可厚非。”
说着,勾着他的手臂坐到圆桌前。
“去年的今天,臣妾亲手为皇上熬了一碗人参汤,当时皇上说味道还不错,臣妾就允诺皇上,来年的今天,还会亲自为皇上熬一碗一模一样的人参汤。”
有这回事?轩辕璋臻挑眉。他可从来不记得萧雪梅会熬汤。
就算汤真的是她熬的,那味道也不怎么样。
当时他不过是不想伤她自尊心,才勉为其难的夸赞一句,没想到她却抓住这个话柄,对自己行骚扰之实。
说起来,皇后今日这身大红纱衣实在是有够伤风败俗。
身为一国之母如此不顾国体,若是被外人见了,真会让大彦国为此而蒙羞。
原本就对萧雪梅没好感的轩辕璋臻不禁皱起眉头,心底算计着如何把她给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