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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检完毕,张如惠得去洽谈一个优酪乳广告,先行离开了。
丁海欣戴着一顶棒球帽,鼻梁上架着大墨镜,独自一人地走在路上。
医生说胎儿正常,她的状况也良好,但要她有心理准备,怀孕的前三个月会有恶心、呕吐、乏力、食欲不振等现象发生,虽然会造成她身体与心理上的不舒服,但这是自然状况,不用紧张。
听完这些话,她烦躁起来,抚着自己的肚子。原本好端端的快乐生活,竟然要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折磨。
真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在过马路时,她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孕妇朝地迎面而来,那大腹便便的蹒跚模样,让她藏在墨镜下的眼睛不由得凸大,脑中瞬间出现四个字——泰山压顶!
她吞了一口口水,见那名不知有几个月大肚子的孕妇由身旁走过,地上仿佛随着她的走动还震了震天啊,这是她几个月后的写照吗?
丁海欣想象着自己手臂变粗壮,细腰变水桶腰,大腿变象腿,下巴多了一层土石流,屁股媲美河马臀,整个人彻底变形
她脸色渐渐铁青起来,尽管那孕妇已经走远,她还僵在原地,转身“痴痴地”追逐着那庞大的身影看。
她突然产生被棒球棒挥击到脑袋的感觉,之前对怀孕这事一直没特别深思过,现在,她后知后觉地受到惊吓了。
顿时,她认知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变成庞然大物了!
天啊!这怎么得了?
她要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婚姻牺牲自己的身材来生一个孩子?
这种牺牲是她没预料到的,想起昨晚她是怎么对那男人说的?
生个孩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竟说出这种没脑的话?
婚变,她就要“婚变”了“好好”的一段美好无负担的婚姻生活,将因为她肚子里的受精卵彻底结束,而她竟然说这没什么大不了?
她双手捂住难以置信的脸,痛苦地哀号!
“不行,不管爷爷生不生气,我都不要生了!”她用力握紧双拳,下定决心地喃喃自语。
接着她赶紧拉开包,用力掏出医生的名片,她要预约做人工流产!
看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她手颤抖地拨打手机。
铃——
但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先响了,她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落地,赶紧拿稳了按下通话键。“喂!”她声音显得有点慌张。
“海欣?”
“呃载星?”
“是我,你在做什么,声音怪怪的?”手机那头的男人敏锐地问。
他这一问,她立即心虚了起来。“我我正想——”
“产检的结果如何?医生怎么说?”他像是在忙中抽空打的电话,不等她说完话,他又迅速问新的问题。
“医生说我很好,母子健康。”
“这样就好,我就放心了。”
“你就放心了?你有为我担心吗?”
“孩子是我们共同有的,我当然会关心。”杨载星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你之前说,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
“人总要适应变化,既是事实,就只有接受,况且你付出的更多,得花更多时间适应的是你。”他难得体贴地说。
丁海欣眨了眨眼,他都这么说了,应该也能体谅她担心身材变形的苦处。“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会爱我们的孩子吗?”她原本想直接问他孩子的去留问题,怎么舌头一转,居然换问题了?
“是我的孩子,当然会,除非孩子主动排拒我。”
听了他的话后,她的心好像没那么慌了,他应该会喜欢自己的孩子的,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中国人都重视血缘的。
她想再说些什么,听见手机里江中华催促他开会的声音,两人对话于是被迫终止。
收了线后,丁海欣呆愣了一会,眼珠转向还抓在手里的名片。
这预约电话还打不打?
她没刚才那么积极绝对了。
他说孩子是两人共同有的,所以要拿掉孩子有必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若单方面做决定太不尊重人了,他们的婚姻会这么“圆满”就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既然他在忙,那就等他下班回来,有空时再与他讨论这件事吧!
“杨,我是颜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我今晚想见你。”电话那头传来娇滴滴的撒娇声。
杨载星嘴角微扬。这女人是他近期的新欢,不过自从被媒体拍到两人过从甚密后,他就对她冷淡不少,但她倒不气馁,每隔几天就来“试温”如果回温,自然又能有愉快的夜晚。
而今天他正好也想放松一下,在下班前她的这通电话,来得正是时候。“是几天没见了,好,今晚就——”他突然想起一个人!
早上出门时,那女人脸色还苍白着,也睡不安稳,今天产检他不方便陪同,下午打电话给她,听她的语气怪怪的,他最好早点回去,免得她一个人在家,万一抱着马桶吐晕了没人照顾怎么办?
想到这点,他勉强压下想玩乐的念头,声音有些硬邦邦地改口说:“改天吧,我忘了今天家里有聚会,不得缺席。”他找了个理由推托。
“家族聚会吗?没关系的,我不介意陪你去,我也想见见你的家人啊。”像逮到机会似的,颜丽竟厚脸皮地说。
这意图太明显了,连女朋友他都没认同了,她就想先见他的家人?
杨载星的脸色冷了冷,可惜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不然她会知道自己撞到的冰墙有多冷。
“通常我们家族的聚会是不对外公开的,下次吧。下次有公开的场合,我再为你介绍认识。”他婉转地保持风度,尽量不让女士太没面子。
但颜丽可不是今天才出社会,多少也听得出来人家根本就没要她见他家人的打算,意识到这点后,她有点怏怏不快,草草挂上电话。
打发了颜丽,杨载星抬头见到秘书就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一脸的欲言又止。
“有事?”他问。
“还是不见吗?”江中华开口就问。
他马上知道自己秘书问的是什么事了。“反正急的是他们,就让他们再等个几天,也许让他们心急几天,等到了谈判桌上,我们能开出更好的条件。”他一副在商言商的气焰。
“可是就算有意要让对方心急,也已经拖了两个多月了,这是对方第五度由香港专程飞来却连您的面也见不到,您再要拒绝见面,他们会以为您在耍人,根本没有诚意谈合作,这对将来我们在香港的市场拓展上没有好处。”基于秘书的立场,他有义务提醒老板这层利害关系。
“那也没办法,对方若要‘误会’我耍人,就随他们吧,反正我们产品香港的代理权多得是人争取,我也不急着给谁。”
“事实上,我昨天接到了胡笙安的私人电话,他直接问我,是不是曾经得罪过您,您才会这样耍他?”江中华死盯着上司的表情看,希望能从中确认一些事,但老板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没让他抓到端倪。
“你怎么回答他?”
“我回答他,他想太多了。”不过这只是敷衍之词。
“很好,你很清楚嘛,我与他并没有过节。”杨载星摊摊手。
江中华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地扭曲。真的没有吗?毕竟老板从不会拿生意冒险,而这回完全违反他做事的原则,这能说没有异样吗?
“总之胡笙安有要我带话,希望明天能有‘荣幸’见到您。”他尽责地做最后的传达。
“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不见得有空。”杨载星耸肩表示。
他有空没空,身为秘书的自己比他本人还清楚,老板这是还没出够气?
“我明白了。”自知多说无益,江中华转身要离开老板的办公室,不过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道:“对了,有一件私人的消息要禀报让您知道,这次胡笙安也认为见到您的可能性很低,所以他也不抱希望,这回专程来主要想见的人不是您,听说是——丁小姐。”
杨载星冷静的表情有刹那的裂痕,而这一闪而逝的恼怒江中华没有错过,转过身,他得到确认了。
还说没仇,这仇深到恐怕连老板自己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