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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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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窸窣的声响,让昏厥的卓兆宇昏沉的醒了过来,张开双眼。

    “哪里不舒服?”曾松帘垂眼看他,笑问。

    “我现在好多了。”他缓缓伸展四肢,准备起身。

    “先别急着起来,既然都已经到医院了,就顺便检查一下。”

    “不用了吧,我几个月前才刚检查过。”他一脸嫌恶,恨不得赶紧逃离这个充满消毒药水的冰冷空间。

    他厌恶医院,小时候偶尔会出现某种幻觉,觉得自己一觉醒来是躺在太平间里,过度冰冷的空气,让他浑身更不对劲。

    “再检查一次也无妨,总是要让有梅安心一下比较妥当。”

    “有梅?”

    “不就是你的前”曾松帘蓦地察觉自己说得太过顺口,赶忙踩煞车,然而卓兆宇却已经充满疑惑地眯起眼。

    “我的前什么?”他缓坐起身,直盯着他。

    他听得很清楚,曾叔刚才说的是有梅,并不是蓝莓。

    “没什么。”虽不知有梅为何要他别说出她的身份,但既然受人之托,他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死命否认就对了。

    卓兆宇静静地注视着他,突地浅勾起笑“曾叔,小悦在外头吗?”

    曾松帘想了下,认为是洪有梅不知何故改了名字又回到他的身边,便点头。

    “是啊,她在外头,很担心你呢。”

    “你有跟她聊几句吗?”他笑意不变地问。

    他认识曾叔太久太久,久到甚至曾经戏弄过他这个老实人许多次,而好脾气的曾叔连发脾气都不会,所以,想要套他的话实在太简单了。

    “有,她希望我替你安排住院检查。”

    “有必要吗?”

    “我认为检查一下也无妨。”

    “除此之外,她没跟你说什么?”

    “没有。”

    “连跟你自我介绍都没有?什么时候她这么不懂礼貌了?”他状似不悦地微皱起浓眉。

    曾松帘见状,怕自己没把话说清楚,会害得小两口吵架,赶忙解释“有,她有跟我介绍过,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说的小悦是谁?”

    “是啊,小悦是谁?”

    “嗄?”曾松帘一头雾水,就如每回被他恶作剧之后。

    “曾叔,我老是很怀疑,像你这样个性的人,到底是怎么在医界的斗争里头顺利存活下来的。”卓兆宇支手托腮,一脸感叹,然而感叹也不过只在瞬间,他脸色随即一凛。“曾叔,在外头的她,到底是谁?”

    “就这样回家?完全不需要检查?”

    蓝莓在外头等待半晌之后,竟见卓兆宇脸色沉冷,不发一语地往外走,她急忙抓着曾松帘问,却见他脸色尴尬地摇了摇头。

    “他不想检查。”

    “只是这样?”他不想检查就算了,怎么会连理都不理她?

    曾松帘支支吾吾,正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刚好护士急声唤他,他逮着机会,头也不回地跑了。

    问不出所以然,蓝莓认定问题出在卓兆宇身上,于是快步跟上他。

    坐上车,看他不发一语,眸色冷郁地看着窗外,她心头一顿,知道他情绪恶劣中,于是便乖乖地不吵他,小声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只是一路上,她不停揣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会教他脸色转变如此之大?

    是曾医生说了什么?还是兆宇知道了旧疾复发?

    两种状况都令她感到棘手,连发问都万分困难,就怕不问没事,一问就出事。

    而且她偷觎了眼身边人,只见他依旧挂着生人勿近的脸色,她想了想,还是暂且放弃追问,免得惹他不开心,影响身体就不好了。

    于是乎,回家的路上,两人完全没交谈。

    一回家,卓兆宇就把自己关进房里,吊诡的举止虽让蓝莓心中警铃大作,但她也不敢胡乱试探,只是在外头等了好一阵子,才抱了一箱东西到他房里,一会儿又端来一壶已经烧滚的花茶。

    “那是什么?”见她进房,卓兆宇淡声问着搁在床边的箱子。

    “里头都是一些花茶材料和茶壶杯子。”她很大方地打开箱子。“是我刚刚请我店里的店长帮我送过来的。”

    卓兆宇瞧见她搁在箱子里的琉璃花茶杯,没再多问什么,闭上眼,嗅闻着空气中令他厌恶却也怀念的矛盾气味,回想着方才曾叔说的话——

    “她是洪有梅。”

    “她是洪有梅?”他不禁攒眉想着爷爷将一笔土地赠予她,又是琉璃工坊登记订制琉璃花茶杯的人

    “你刚刚说,她是我的前什么?”

    “前妻。”曾松帘见他双眼瞪大,赶紧解释“也许不能说是你的前妻,毕竟你们结婚并未公开仪式,又没有登记,所以不能算是已经结婚。”

    他缓缓地闭上眼,感觉一阵阴雷朝脑门打下,痛得他紧缩着眼。

    曾叔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又说他们感情融洽,他向来只听她的话,能押着他上医院的人唯有她

    这么说来,一切都合理了,不是吗?

    他体内的条件反射在面对她时,表现得最猛烈,仿佛是最深刻的印记,尽管他已经遗忘,但是身体却还记得她的存在,还是能因为她而有所反应,就连他的心也一样。

    只因他们相处了十几年,也难怪她可以将他摸得这么透了。

    “你在笑什么?”

    细软的嗓音传来,张眼看见的是她恬软的笑,卓兆宇内心五味杂陈,为了找到心动的理由开心,却也为了解不开的谜团烦躁。

    “我笑了吗?”他还笑得出来?肯定是在嘲笑自己。

    “嗯,在笑什么?”她坐在床畔,已经替彼此斟好两杯茶,搁放在小茶几上。

    “笑”卓兆宇勾唇笑得自嘲,余光瞥见箱子里流动光痕的琉璃花茶杯,状似漫不经心地提起“对了,洪有梅是个怎样的人?”

    蓝莓唇角的笑意僵住,有点不自然地拿起花茶杯喝了口茶。

    “你怎么突然提起她?”稳住心绪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继续喝花茶安抚情绪。

    “我原本以为洪有梅是爷爷的情人。”

    她冷不防喷出一口茶,赶紧抽出面纸擦拭被她溅湿的茶几。“你、你怎么会这样联想?”

    爷爷的情人?

    “很合理,不是吗?如果不是爷爷的情人,为什么爷爷要将私人土地赠与她?如果不是爷爷的情人,爷爷为何留下洪有梅订制的琉璃花茶杯给我?”他说着,直睇她的反应。

    “”她擦着桌面,不多做解释,打算引领他往错误的方向继续联想。

    毕竟他不知道真正的洪有梅到底是多大的岁数,更不知道洪有梅和他之间曾有过怎样的情缘。

    卓兆宇拉开床边矮柜的抽屉,取出他搁在里头的琉璃花茶杯。

    “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爷爷留下的琉璃花茶杯。”他拿着摆放在她箱子里的茶杯身旁。“你看,这像不像是一对?”

    “”一起订制的,当然是一对。

    真是的,要店长帮她把东西带过来,没想到她竟连琉璃花茶杯都一并带来。

    “所以,我的猜测很正确,对吧?”

    “嗯。”卓兆宇炽热的眼眸直瞅着她点头的温顺模样,心底缓缓烧起一把掺杂悲伤的无明火。

    “所以说,洪有梅是爷爷在外头的女人,两人可能因为什么原因而分开,一直到死都没能在一起,你说,爷爷和洪有梅,是不是两个笨蛋?”他说着,逐字指桑骂槐。“如果他们真的相爱,只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难事挡在他们面前?为什么他们不争取?难道非得要在死后各自思忆?”

    他就在她的面前,随口胡谘的话她竟也认同为什么她就在他的面前,他却看不穿她在想什么?

    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累积出十几年的情份,究竟是如何生爱的,他不记得,但是在胸间烧烫的火焰再真实不过!她宁可当另一个人到底是瞒着他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她到底是怎么由青梅竹马成为他的妻子,最后又沦为他的前妻?

    因为他不爱了吗?如果他已经不爱了,为何此刻心会如此地痛,为何他在遇见她之前,老是觉得孤寂?

    “兆宇?”蓝莓望着他过份冷肃的脸,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我累了,你让我静一下,好吗?”他疲惫地闭上眼,倒进床里。

    他好疲累,只因他到今天才发现,他真的活在谎言里,活在没有人愿意告诉他真相的谎言世界里,要是他从没发现蛛丝马迹,是不是就要被蒙在鼓里到老?

    “你要不要到医院彻底检查?”

    “你为什么老是要我到医院检查?”他猛地张眼,乌瞳泛着一抹殷红。

    “因为、因为你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出去,让我静一静。”

    “兆宇”

    “出去!”

    蓝莓一愣,委屈的泪水噙在眸底,垂着脸快步离去。

    听见关门声,卓兆宇张眼想要她回来,但终究还是乏力地躺回床上。

    眼角余光被箱子里流动的光芒吸引,他侧身拿起爷爷留给他的琉璃花茶杯,想着爷爷留给他的字条上写着:拾回你曾失去的幸福

    “可是爷爷我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他紧握着茶杯,挫败地闭紧了眼。

    不管他再怎么用力回想,空白一样是空白!

    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就代表着卓煜和卓弁贞也知道她的存在,但就连他们也不愿意告诉他真相,没有人愿意告诉他,当初到底发生什么事,只会在他眼前堆栈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到底有谁能够告诉他真正的事实?告诉他,他们为何别离?告诉他,她为何抛下了他

    如果不是爷爷留下的一切指引他方向,让他循线发现她,也许他不会再记得她,她也许不会再回到他身边,如今她又是为了什么回来?

    当信任慢慢被猜疑吞噬,他开始感到不安,内心建构的世界开始崩坏,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