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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道奇心中惊讶,他一双似是沧桑却也似是平静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傲雪,似是想要将傲雪看穿了一般,傲雪夷然不惧,这位道门宗师虽是成名数十年,被誉为宇内三大宗师,世人莫不以之为活神仙,但是距离破碎虚空,领悟天道还有一小步路,虽是小小一步,若能领悟,便是顷刻进身天道,若是不能,便是咫尺天涯。
傲雪浑身之上一股凛然刀气磅礴而出,周身衣裳无风自动,气鼓鼓地仿佛是一个充气的气球一般,周身之上凌厉的刀气卷起小舟附近的水浪,切割着映着淡淡星光的水光,竟是在小舟附近形成了一个个的小漩涡,让小舟在这附近打着转儿。
而更让人动容的却是傲雪身在的小舟竟是丝毫没有受到刀气的影响,平静无风,若非那河水,旁人却是看不出端倪,宁道奇心中想到:“好厉害的功力!刀气醇厚竟是直追那天到宋缺!”
他一拂衣袖,衣袖似是自成一片天地,傲雪向着他威压而来的刀气便是被一股醇厚宗正的真气抵消无形,只是他衣裳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小鹤儿自是不知道两人这一番较量,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小舟在打着转,再看两人的形式古怪,她聪明伶俐,虽是没有什么见识,却也是听过了一些江湖汉子所说那些绝世高手宗师的较量,那气势之上便是精气神的较量,凶险更胜刀剑。
“莫非这就是精神上的较量?”她心中嘀咕,便是此时,一阵尖锐的声音直冲而来,头顶之上一股金石之声狰狞响起,一股旋风在头上直冲云霄,刺得她双耳发疼,幸亏一阵热流从地上传来,将这股疼痛抵消无形,她心中大骇,此时方知道高手过招竟是如此的可怕。
“小友无需反应无需如此激烈,老夫并没有什么恶意,你我收功,不要伤了这位小姑娘!”宁道奇醇厚的声音说道,此时他竟是可以出声说话,显然是游刃有余,傲雪心中冷笑,他们两人均是没有出全力,但是也是知道宁道奇此时还是比傲雪厉害一些。
他冷哼一声,身上刀气消失无形,他冷声说道:“哼,你宁道奇宁老鼻子身为三大宗师,要找少爷我麻烦,少爷我也不惧!”他目光之中如同刀刃一般射来,竟是不逊于神兵利器的刀芒,摄人心魄,显然是精神修为有所成的现象“假以时日,你宁老鼻子也奈何不了少爷我!”
宁道奇也不着恼,知道方才的动作激怒了眼前的少年,激起了他的傲气与怒气,他微微一笑,说道:“老夫自然是深信不疑!”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眼前男子只怕是不久就是能够胜了自己,而且他的境界竟是比起自己更加高,那么,是因为“老夫并无恶意,此次到来,也并非要找小友的麻烦!”
他想了想,望着冷清的星空说道“小友可那天上的星空如何?”傲雪哼了一声,慢慢也是平静下来,望着那冥冥中苍茫的饿存在,人在这时间是如此的渺小,他突然有所感,不由得念起了后世词家的话来:“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你我不过是蜉蝣尘埃一般,弹指光阴一瞬而已,千百年之后不复为后人知道!”
宁道奇听他感叹,心中也是感叹,他悠悠说道:“道家一脉,自是要超脱这红尘之中,老夫看那苍茫星空,常有疑惑,人生短短百年,那最真切的是什么?”他眼神之中似是一片虚空一般,说道:“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他所念的是庄周化蝶的典故,乃是出自齐物论,最是虚无缥缈,傲雪听他话中意思意思竟是有怀疑自身是否真切的意思,心中一震,道家思想最是奇妙,也最是唯心,他叹息一声,说道:“是蝶是庄周,何必介怀?既是追求心中最真的一点,便是抚心自问,一切便是在你心中!”
他望着宁道奇,说道:“你苦修多年,却是不能够摸到天道门槛,心中便是有所疑惑,儒家有‘智者不或,勇者无惧’之语,道家清净无为,顺道而为,万物皆是道,而道不过是你我的本心而已!”他声音中透着奇妙的感觉,他所说的皆是他武道修行之中所领悟而来的领悟,那魔神殿中随是没有如同战神殿中给予他强大的功法,却是给了他无限的潜力,与领悟。
“我所知道的天道便是我唯心之道,只要认清了本心,那天到便是触手可及了!”傲雪目光望着宁道奇,那眼中的光华竟似是看透了他整个灵魂一般,仿佛是越过了千百世的时光,苍然而远久,如此的奇妙,如此的神奇,整个天地似是与他凛然融为一体一般,如斯的神庙,傲雪心中一阵宁静,周遭的一切都是映入心湖之中。
那泛着粼粼星光的河水,那河边两岸深沉飒飒作响的密林,密林之中响起的微小的声响,亘古苍宇之下,断崖雄壮,星光如霜,江水如潮的雄壮,一丝明悟涌上心头,心中似是有一扇门在他眼前打开。
这一丝玄妙的感觉一闪而过,他心中古怪地想到:“方才莫不是顿悟了?”他心中奇怪,看着宁道奇的样子,冷声喝问道:“鹰击长空,猛虎扑兔,虽是禽兽也知道所谓何时,那么你可曾抚心自问,你心中所想?”
宁道奇眼中神光暴涨,怔怔地望着傲雪,脸上闪过了一丝的红晕,他此刻心中波浪滔天,他这一生浸yin与道家典籍之中,所知道的道家至理何止万千,却是没有想过心中最真切的想法,此时傲雪的声音似是从九霄之外传来,如此的悠远,也似是当头棒喝一般喝来:“不知道自己本心,如何求得天道?”
这一番话,大多是他心中所悟得,也有是从书中看来,他以前看过了仙侠小说不知道凡几,但凡修仙之人皆是修有道心,道心不稳,则心魔生,想来这天道也是如此吧,此刻到来,果真让宁道奇心神失守,若是此刻出手,傲雪并不怀疑可以将这个宁老鼻子击杀当场。
“要不要宰掉了老牛鼻子呢?”傲雪心中狠狠地想到,正是傲雪心中想着的时候,一旁的小鹤儿听着两人方才那一番奇怪的话语,心中奇怪,她看着宁道奇脸上神色变幻,心中奇怪,心中隐隐觉得宁道奇似是不妥,她说道:“老伯伯,你怎么了?”
“哇!”宁道奇脸上一红,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发红倏白,鲜血染红了身前的道袍,他抚着胸口,吸了口气,真气运转,脸色慢慢地缓和起来,他苦笑道:“没想到老夫苦修多年竟然是被小友一番话弄得吐血了!”
他苦笑道,丝毫没有身为宗师的感觉,虽是苦笑,只是脸上却是带着一阵笑意,他说道:“不过老夫也是多得小友一番话,当真是晨钟暮鼓一般,让老夫幡然醒悟,老夫这一番也是要好好体验一下自己的本心!”
他脸上微微一笑,自有一番宁静出尘的感觉,一身道袍,加上卖相,一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的模样,只是傲雪横看竖看,都是一副江湖术士老神棍的模样,傲雪恶意地想到:“这一身行头,若是混在街头上,也是一个给人看相的神棍职业吧!”
宁道奇可是不知道傲雪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一掌拍扁他?宁道奇叹道:“想来老夫三十年苦修都是做了无用功了!”摇摇头,说道:“老夫本是有要事相询,向天下钟灵神秀,也不知道多少隐士高手,老夫多年修为不得寸进,也是想要相询小友师门前辈之事,却是不想小友让老夫受益良多!”
这老牛鼻子原来打这个主意,傲雪心中想到,想到自己那根模样难看的竹箫,说道:“我师门前辈所留之物已经在师妃暄仙子身上,若是你想要看,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宁道奇说道:“无妨!那竹箫老夫已经过目,确实是玄妙非常!”复又说道:“那竹箫珍贵非常,留在师仙子身上却也是一个保障!”傲雪看他说得轻松,心中想到:“只怕给师妃暄惹了不少麻烦才是吧!”
两人一番交谈,傲雪便是向他请教了许多的武道修行之上的问题,宁道奇一一解答,让傲雪受益良多,自问在武道修行之上有时有所得,所谓尺有所长,每人皆是有每人的领悟,宁道奇成名已久,身为宇内三大宗师,能够与毕玄、傅采林比肩,这领悟何等的了得,两人一番交谈,直是到了午夜时分。
小鹤儿听着两人交谈,虽是难以明白,却也是知道这是自己造化,傲雪也是对小鹤儿说道:“能够听到散人宁道奇讲解武学心得,这番造化足以让你受用终生!”于是,小鹤儿两眼发亮,本是像啄木鸟啄木一般点着的脑袋,立刻提了起来,竖着耳朵听着两人交谈每一句话,生怕漏了半句。
宁道奇看得莞尔不已,三人在这孤舟之上,挑着一豆如星的渔灯,这习习晚风袭来,江水微澜,别是一番美景。
看着小鹤儿天真童稚的脸庞,她眼中流露出的却是悲苦而仇怨的神色,他心中一动,对小鹤儿说道:“精者身之本,两精相搏谓之神,随神往来谓之魂,并精出入谓之魄,心之所倚谓之意,意之所存谓之志。武道之极不外天人交感,阴阳应象。所谓武功者,不过是强身而突破人体极限而已,一念可为恶,一念可为善,善恶只是一念之差,切记切记!”
小鹤儿听着宁道奇说着,心中难以明白他这一段话,她不过是习得内功不久,如何能够理解,心中只是将这一段反复默念,记在心头,心中想着日后慢慢理会,傲雪看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分外可爱,不由得笑道:“记住便好了,日后再慢慢思索吧!你也累了吧,便是安睡吧!”
小鹤儿看着傲雪的眼睛,她从他眼中分明看到了一份的温柔关心,她自幼孤苦,心中不觉一暖,点点头,顺从地在他怀中如同小猫一般窝住了,晚风习习,带来几分的凉意,只是小鹤儿却是感到一阵暖意洋洋,不多时候便是入睡了。
宁道奇看着两人的神色,目光落在小鹤儿身上,小鹤儿脸颊微红,双手抓着傲雪的衣摆,宁道奇脸上带着如同长辈一般的微笑,说道:“看来小友很喜欢这位小姑娘!”
傲雪挑了挑眉头“哦”了一声,望着宁道奇眼中带着异样的神色,宁道奇笑道:“所谓当局者迷,老夫从小友看小姑娘的神色便是知道了!”傲雪只是耸了耸肩膀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