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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瑶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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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少女悦耳的嗓音落在酒家一众客人的耳中显得无比的动听,众人不由得偷偷地打量着这两个少女,听着少女清脆的笑声,眼中便是染上了几分的热切,却是因为少女身旁正是坐着两个不知道深浅的男子,倒是不敢搭讪。

    这四人正是傲雪一行人,从草原归来,此时正是来到了太原,像是看看太原李阀又是如何了得,天下皆言李家二公子有济世安民之能,如何英伟过人,傲雪曾与这个李世民有一面之缘,如今正是到了他的地盘看看。

    傲雪自千年后来到这个时代,眼光自然非是这个时代的一般人可比,在他想来上位者须是够无情,对敌人无情,也对自己无情,对敌人,须是与雷霆之势击杀,不能留有后患,须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若是与自己对敌,便没有亲情友情之分,而李世民后来发动玄武门之变,杀兄弑弟,更是将生父软禁之死,其中狠辣,想来也让人动容,无情之道,便是帝王之道,永远只有手下,却是没有朋友,此便是权力巅峰的代价。

    傲雪想着,眼中更是有着几分的淡然,目光轻轻地透过窗外去,望见点点雪花不停地落下,点点若同斑斓星光,街上的行人已是匆匆,待到此刻雪花变得大了,更是寥寥,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此落寞的街景,让傲雪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阵的叹息,尘世纷纷,虽是攘攘熙熙,到头来皆是如同此刻寥寂,繁华落尽便是剩下那一雪银白。

    冰凉的感觉落在傲雪地手心之中,落下的雪花便是消亡,傲雪不由得痴痴地望着手中慢慢地消失的雪花,心中竟是不知道有何感想,只是有敏锐的六识感受着雪花慢慢消融的过程,然后六识便是慢慢地穿过茫茫雪花,感受着这片天,这片地,还有这个纷纭的尘世。

    整个世界仿佛在此刻消失,身旁的两个美丽女子欢快的笑声此刻丝毫没有在傲雪的耳边,傲雪此刻只是感受着这片天地,这如同缤纷落英的雪花,簌簌的声音,此时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无论如何等美丽,如何等细致,最后不过是落到了地上,然后便是等待着再次回到天上,成为那水的其中一态,大自然有着她玄妙的道,如此高深,傲雪不由得感受到了那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依旧如此的自然之道,心中不由得惊叹。

    而后傲雪便是感受到了那躲在房中的万户人家,此刻依稀私语,心头闪过一丝的明悟,身体中的真气蓦然变化,慢慢地运转着,待落到了丹田之处,却是如同雪花融尽消散,只是傲雪却是无心理会,心神只是沉浸在这茫茫天地之中,那绵绵的真气从经脉运转而来,落到了丹田之处却是已是消失,只是寥寂过后未必不是新的开始,更加精纯的真气不知道从丹田何处涌出,再次在经脉中运行着,如此反复。

    “哈哈,傲雪大哥,可是又有新的感悟?”一个声音传来,让沉浸在自己心神中的傲雪惊醒过来,回过神来,防磁阿发现声音的主人正是慕容席,此刻正是搭着自己的肩头,嘻嘻哈哈地笑着,眼中却是闪过急切的神色。

    “嗯,有点感悟!”傲雪说道,慕容席眼中的神色更加的急切,仿佛是红着眼睛的饿狼一样,让傲雪不由得感到好笑,此人天生痴狂,却是不失为真性情,平时对他人一副冷冰冰的高傲神色,却是对自己仿佛一个痞子一样,这一声“傲雪大哥”让傲雪也不由得心中好笑,那日听此人如此称呼自己,正喝着酒的傲雪便是喷了出来,都在此人的面上,慕容席有些不悦地说道:“你是故意的吧?”

    “为什么这样称呼我?”傲雪问道,慕容席说道:“学海无涯,达者为先,你既然强过我,自然可以当得上这个称呼,而况我师父不是要我跟着你修行吗?只要日后我修为超过你,你再认我为兄即可!”

    此人确实是一个痴人!

    “那你有什么感悟?”慕容席问道,眼中满是期待,傲雪蓦然间发现此人很是可爱,或许世间并不乏这些痴人,傲雪记得后世那些科学家也大多像是疯子一样的痴狂,这些人最是容易满足也最难满足“我的感悟便在这里!”傲雪深处紧握着的拳头,慕容席目光炯炯地望着傲雪地拳头,两女也停下笑闹,好奇地望着傲雪的拳头。

    “这里面是什么?”美仙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傲雪微微一笑,便是打开了拳头,露出了白皙的手掌“咦?”一声惊异“什么也没有!”

    “傲雪哥哥骗人!”美仙撅着嘴看着傲雪,似乎是在指责着傲雪,傲雪含笑地望着神色不同的三人,看到慕容席眼中疑惑的神色,傲雪地手掌中确实是有东西,那正是一丝晶莹的液体,在傲雪地手心中“看着!”傲雪说道。

    随着傲雪的声音落下,傲雪手中的液体蓦然变化,慢慢地竟是凝结成冰,然后“嗤!”的一声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一样,消亡而去,没有等三人反应过来,一点点白色的雪花已是飘落在傲雪的手心,然后消散而去。

    “好厉害!”美仙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傲雪的眼神更像是看着有趣的东西一样,她还只是小孩子心性“你是在变戏法吗?”

    “才不是,这是武功!傲雪哥哥的武功很厉害的!”碧如说道。

    傲雪只是含笑地望着两女,而目光落在慕容席上 ,却是看到慕容席脸上沉思的神色,良久方才见他叹了口气,傲雪说道:“可是明白了?”

    摇摇头,慕容席说道:“有点!看来师父还是对的,这些感悟也只能够靠自己去感悟了!”不由得有些黯然。

    人生大抵如此,很多的事情都是需要靠自己,旁人难以帮助,见气氛有些沉闷,傲雪笑了笑说道:“你们可是见到那酒幡?”

    三人虽是奇怪不知道傲雪想说什么,便是顺着傲雪傲雪的目光望去,只见茫茫雪野一片银白,这件酒家一幡酒旗随风,傲雪说道:“可是知道什么在动?”

    “当然是酒旗在动!”美仙说道,碧如犹豫了一些,点点头说道:“是幡在动!”

    慕容席却是沉思不语,傲雪扫了眼三人,说道:“有三僧谈禅,见吹过幡动,一僧言是幡动,一僧言是风动,可是知道最后一个僧人如何说?”两女摇摇头,却是不知道“我有不是那个和尚,怎么知道?”美仙道话语让傲雪不由得莞尔,看着美仙气鼓鼓的神色,还有些好奇,真是很好玩。

    “是心动!”慕容席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道,傲雪惊讶地望着慕容席,说道:“那个僧人言,不是幡动,不是风动,而是心动!”傲雪望着慕容席的目光说道,这个小故事出自禅话,正是禅宗六祖其中一个,傲雪上学之时,这个故事曾经被作为唯心主义的典范剖析过,此番到来,不由得让慕容席沉思。

    这些故事在傲雪看来很是寻常,积累数千年的知识傲雪都可以在网络上看到,只是当时的傲雪并没有深思,可是来澳了这个时代的傲雪却是见识到了不同于后世科学万岁的思维,武者更倾向于发展自身潜力,真气内功便是这番产物,武功可以达到的极至能够达到什么程度?茫茫天地间,有否真的只有科学一途方才是进化的唯一?或者是否是正确?

    没有信仰,傲雪并没有信仰科学,那些后世被称作唯心的故事学说,此刻想来却是许多暗含着玄妙的道理,傲雪细细思量,收益匪多,于武学上更是帮助甚多,便是此番故事,便是让人深省,诸多寂寥意志不过是心之一动,其中点滴尽在心头,无怪乎老鬼言道武道即是心道。

    “多谢!”慕容席说道,心中浮起一丝感激,武道重在感悟,天道茫茫,为何破碎虚空之人如此的少?人言大道如青天,为何不得出,不过是因为武者最后丧失了探索心之一道的想法与冲动,传说上古时代是为神人时代,那个时代没有什么的武功,也没有什么奇妙的丹藥,可是上古之民却是有着莫大神通,端金碎石不过是反掌之间,更有这飞天遁地之本领,而后破碎虚空,虹化成神,上古之民没有武功,因为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如此,便能做到。

    此刻想来虽是难以相信,可是却是如此,只是如今之人却是大多迷惑在武功之中,可是知道武功一途不过是心之一途。

    此番感悟虽是短暂,可是对于慕容席却是说来并不容易,此刻慕容席并不知道这番感悟如何等重要,待到日后方才知道这番却是珍贵异常。

    碧如与美仙并不知道两人谈话其中深意,只是觉得很是好玩,两女时常听着傲雪说故事,美仙更是听着故事方能够在傲雪的怀中入睡,此刻便是说道:“傲雪哥哥,你要故事吗?”

    望着美仙热切的眼神,傲雪苦笑“这算不算作茧自缚呢?”想到时常要给这个小妮子说故事,有时候更是被缠得不得了,傲雪也只能苦笑着看着美仙,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想了想,傲雪便是将碧血剑的故事娓娓道来,这个时代并没有说书人,酒家中大多也只是一些卖艺的人家,此刻听着傲雪绘声绘色地说着故事,不由得都细细倾听,傲雪说书皆是以“洪荒初开,宇宙三千世界之一有中土大陆,其俗与我华夏相同为”为开篇,听者皆是以为这个不过是这个少年编造的故事。

    众人听着听着,都是围坐在傲雪身边,待听到袁崇焕离间凌迟,不由得唏嘘愤怒,大骂不已“这个人真是悲惨,忠臣落得如此下场!”碧如说道,她依旧难以相信竟是会有如此酷刑,还有如此阴谋。

    “奸臣当道啊,君主昏庸,奈何忠良含冤,悲哉悲哉!”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说道,众人也不由得唏嘘“如此世道,为何还要为这皇帝卖命?此人真是愚忠,迂腐可笑,身死不过是咎由自取!”此时一个头裹纶巾的男子说道,看他的打扮也是一个读书人“既然是有一身不凡本领,为何不另选贤明,匡扶这一番天下?”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此人虽是愚昧,却不失为一个真性情汉子,一番忠心却是让人动容!”重说纷纷,其中一人说道:“虽是如此,若是世间多些如此汉子,有如何有胡虏入侵之事情?”言罢,众人沉默不语。

    “还是听这位小哥说故事吧!”其中一人说道“不知道这明朝后来如何?想来长城自毁,败亡不远,只是可怜这河山锦绣,尽是落入那可恨的胡虏手中!”傲雪微微一笑,也并不为这些人打断而着恼,这些读书人并没有后来的迂腐,也没有后来只知清谈的恶习,傲雪想了想,心中也有些沉重,便是说起了这清朝入关之事情,说起了吴三桂因清兵入关,不过是因为冲冠一怒为红颜,人情更是不忿。

    “自古红颜祸国,诚不欺吾!”那个头裹纶巾的男子叹息道:“这女子与褒姒、坦己无异啊!”酒家中虽是大多平民,却是也有读书人,这些读书人都是摇头叹息不已,碧如与美仙也是听过傲雪说过封神故事,虽是不知道褒姒是何人,却是知道这个坦己,想到这些读书人言道红颜祸国,心中不喜,说道:“这坦己与那陈圆圆也不过是一介女流,有如何祸国?若不是那些男人,有如何有祸国之言?”

    “若不是这些妖女诱惑,有如何让大好江山沦丧?”其中一个读书人说道,望着美仙美丽的容颜仿佛是看到可怕的妖魅一样,美仙眼中一红,便是拉着傲雪的手说道:“傲雪哥哥,你给我评评理啊,那个人欺负我!”

    傲雪并不答话,只是饮了杯酒,目光扫了眼众人,这些人一接触到傲雪凌厉的目光不由得一缩,而那个可以对视的不过是数人,其中便是一个彪悍的汉字,还有一个男子,一身锦袍,却是长得风采照人,浑身书卷味很重,想来也是一个书生,看着傲雪的目光,微微点头,傲雪收回目光,缓缓地将后世名动的圆圆曲吟诵了出来“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怒为红颜。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夭亡自荒宴。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换羽移宫万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

    为君别唱吴宫曲,汉水东南日夜流!”

    此曲名动后世,却是写那绝世名妓陈圆圆,感叹不已,众人听到那“错怨狂风飏落花,无边春色来天地。尝闻倾国与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代红妆照汗青。”俱是震撼,最后却是只能叹息一声,默然无语,这些人自然是知道诗中意思,此刻想象,确实如此“若非那男子多情,商纣无道,便是坦己狐媚,又如何有女子能够祸国?”傲雪最后说道。

    “说得好!”此时那个锦衣男子抚掌赞道“这位兄台文采斐然,这番话语却是发人深省,若是君王有道,便是何惧那妖女乱世!”

    傲雪讶异地望着这个男子,男子微微点头,说道:“这位小哥见识不凡,不知道高姓大名?”男子说道,本是在这个酒楼消遣的他却是逐渐被傲雪地故事吸引,此番有听着傲雪以诗为笔,心中不由得浮起了结识的心思“在下傲雪,字凝霜!”傲雪说道。

    “原来是凝霜兄,在下复姓长孙,名无忌,字辅机!”男子说道,原来此人便是长孙无忌,傲雪心中想到,知道此人与李世民交好,其妹后来成为李世民的皇后,当下只是微微一笑,点点头,也没有向着此人介绍美仙等人的意思,长孙无忌也不恼怒,说道:“不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如何?”

    傲雪微笑,便是将后来清兵入关之事情道来,却是像是演义一般,带将到史可法殉国,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不由得叹息不已,想想这华夏大地却是灾难重重,心中沉重,众人已是发怒,那头裹纶巾的读书人已是愤愤说道:“这胡虏如何可恨,侵我国土,更是杀我民族,此恨不知道何时候方才能够雪恨!”

    众人沉默,想是想起了那胡虏南下,杀戮中原之事,其时如何可恨,我惶惶中原子民只能成为“两脚羊”成为那胡虏奴役之民,更是成为这些野蛮人的腹中果腹之物,此仇有如何能够平息?

    念及如今突厥狼兵陈兵塞外,更是时常南下劫掠,心中更是悲愤“想我大汉何等威武,一言: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何等豪壮,何时复得大汉盛世?”那个头裹纶巾的男子叹息道:“本想新朝建立,南北一统,盛世不远矣,不想那天子无道,那龙舟三征之事,百姓如何可恨?”

    天子无道,这些人皆是知道,也是知道这隋朝败亡不远矣,只是不知道这群雄乱起,是否又会有那胡虏南侵之事?

    众人唏嘘之间,叮叮咚咚的,一阵琴音却是响起来,本事听着傲雪说故事的时候,此琴音已停,此刻却是再次回响起来,不过是一个清音,却是让人感到几分悲壮,琴音便是在众人蓦然间响起。

    悲壮的琴音在酒楼间响起,傲雪不由得诧异,望向那个弹琴之人,不过是一袭旧衣,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是抚琴,琴音如刀,刀刀刻在众人心间,如同苍茫砂砾,染上了无尽悲愤的血腥。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女子清脆的嗓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虽是清脆,却是难掩一份悲壮,女子唱的并非寻常常见的曲子,却是那三阊大夫屈原所作的国殇,正是凭吊那战士的祭辞“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琴音低沉如同金戈对敌,战魂重现,那番苍茫的傲骨铮铮,配着这歌声莽苍,动人心魄。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遥远”那歌声如刀,唱出无尽的悲愤与沉痛,如此的的战灵鲜血已是染尽那战场疆场,又是如何的悲壮,哭诉着那些魂归河山的英灵。

    琴音如刀,又岂知是如刀?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待唱到这如同无悔誓言的辞句,那苍茫的古朴豪情,那激越鲜血的无悔尽数打在众人的心间,医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犹未悔!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纵死如此,琴音落下,酒楼间一片静谧,落针可闻,却是一阵苍茫的豪情落在心间,若能如此无悔,又岂会惧怕那胡虏?

    一寸山河一寸血,只因用我流血的刀剑杀尽那胡虏,生啖胡虏肉,饥饮匈奴血,此吾等壮志!

    便是听到瑶琴弦断,琴音如刀,泣血杀伐,尽在此间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