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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矢隔天中午便启程。接近傍晚时,客厅的电话响起,灿灿以为是浩矢打来的,开心的冲过去接,却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喂请问苗灿灿在吗?”
“你是谁?”灿灿全身马上紧绷,充满防备。
“是我。”男子客气中带着一股歉疚,仿佛是来赔罪的。“我是你父亲。”
“你”她第一个念头感觉这是个玩笑,但下一秒,全身不自觉抖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对不起,我是从律师那求来的,因为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听他这么一说,灿灿反而噤声不语。
“见面的事一直没有回音,我怕她没有把我的意思明白传达,所以自作主张你千万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吓了一跳。”灿灿老实说:“见面的事我还在考虑。”
“考虑?为什么?”他浑厚的嗓音透出一丝急躁。
“我最近很忙。刚搬了家,还有些事要处理,能再等几天吗?”
“如果你不想见我,不必顾虑,请直接告诉我。”
“不是不想,只是”灿灿发觉自己此刻的心情,竟是好奇多于渴望。
“我能理解当初是我们对不起你。”他自责的说:“你有资格恨,更可以不认我们,无论你用什么态度,我们都接受。”
“你说我们是”
“是你妈妈,她啊自从知道你的消息,就天天念着,比我还想见你呢。”
“她”因为膝盖虚软无力,灿灿只好跪坐下来。“她也来了?”
“她很想,但医生不允许。我本想多待几天,但因为她在医院,我必须尽快赶回去照顾。”
“医院”灿灿感觉心开始狂跳。“她生什么病?”
“两个月前刚动完心脏手术。”
“听到心脏病灿灿的手脚发凉,心顿时往下坠。
“其实我们一直在找你,但却在育幼院这断了线索。”
“什么?”
灿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父亲来找过她,但老爹为何从未提起?
“过去的就不提了。”她正想追问,父亲却转开话题:“既然联络上,我就直接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回美国去?”
“什么?我不”灿灿用手压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
一时间,她分不清胸口那股窒碍究竟是开心过头还是惶恐。紧贴脸颊的话筒越来越重,她真希望浩矢此刻就在身边。
“喂,灿灿?”
“嗯。”陌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一大早。”
灿灿深呼吸几口气,领悟到浩矢不可能永远站在自己身后,帮她做决定。这一次,她要自己作抉择了。
“好”于是她跟父亲约了明天下午见面的时间。
坐在床边,仲夏的阳光将房间照得亮晃晃的。
灿灿回神过来,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还没退去,随即又被一股罪恶感淹没。她背叛浩矢对她的信任,也背离自己的承诺。
虽然愧疚,她却一点也不后悔。她曾以为只要有浩矢的爱,就可弭平心里那个缺口,直到刚刚接到电话那一刻,她才发现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亲情。
她不求什么,也不会跟他们去美国;她唯一想的是看清记忆中那两个模糊的身影,想要重温被哄入睡、被拥在怀里那种温暖的滋味。
就算是一次也好。
匆忙远赴英国的浩矢,明的是处理房子和上地,将款项拿来作为育幼院的重建基金;暗地里其实是进行调查灿灿生父这件事。即使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直觉却告诉他或许与renee有关。
这夜,他从梦中惊醒。
杂梦不时浮现脑海,挥之不去。看看表,伦敦刚过凌晨一点,这时候台北大约八点,灿灿不知道起床了没?要不是杀出寻亲这件事,他原本打算带灿灿一起来,有她陪伴,这趟旅行就不至于如此无趣。
翻了个身,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他还没起身就先抓起电话。
“hello?”
“是唐先生吗?”那人操着浓重英国腔确认。浩矢肯定回应,他才继续说:“你托我们办的事有消息了。”
“是吗?”浩矢走到落地窗前,边听边看这遁入夜色中的辉煌城市,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疏离。“我知道了,谢谢你。尾款明天一早我会汇入户头。”
“不客气。有需要,我们随时愿意为您服务。”
币上电话,浩矢抓起分机拨打柜台,代订一早飞台北的班机。
这一夜想来是无法入眠了,他干脆起身写e-mail交代房地处理事宜和来不及见面叙旧的老同事。行李整理好,天也亮了。空着肚子,匆忙离开饭店直奔机场。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在新加坡转机时,他赶紧打电话给邵嘉,千叮万嘱要他寸步不离盯着灿灿,在他到之前,不准她去跟那个律师和自称她父亲的人见面。
“怎么”
“先别问,四个小时后我到了再谈。”
“ok。”邵嘉不多问,一口答应。
一挂上电话,浩矢便关了机;心里只能祈祷一切还来得及。
四小时后,浩矢一走出入境大门,就看见邵嘉从车窗探出头来挥手。同时,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让浩矢有了不好的预感。
“灿灿呢?”浩矢一走近就问:“她怎么没来?”
“我找不到她。”邵嘉一脸愧疚,表情懊恼极了。“跟你说完话,我马上拨电话给她,但没人接。赶过去,人也不在家。”
“那行动呢?”
“响了,一样没接。”
“我知道她去哪。”
看浩矢一脸了然,邵嘉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即更加不安。“难道是跟那个假爸爸有关?”
浩矢默认的看了他一眼,催促的说:“开车,路上我再详细说给你听。”
车子上了高速公路,快速往台北奔驰。浩矢简短报告了在英国的行程,邵嘉也回报他找新土地的进度。浩矢安静听完,没有多作回应。
“那关于灿灿?”邵嘉问。
“跟我预料的一样。”
“真的是renee?为什么”邵嘉一脸不可思议。“太诡异了。这关灿灿什么事?她是个孤儿,干嘛要大费周章搞这出假戏?”
“问得好。”他按下车窗,点烟。
“ㄟ,你别吞吞吐吐、转弯抹角,快说清楚好吗?”
“灿灿不是一无所有。”浩矢微笑的嘴角隐含着自豪。“她虽然没有亲人,但有一起长大的朋友,有关心她的父兄长辈,还有你和我。”
“你的意思是renee这么搞是冲着你来的?”这答案不但没有解惑,反而让邵嘉思绪更纠结。
“我想renee早就把灿灿查得一清二楚了。她以为灿灿是我父亲留下的责任,只要她的亲人出现把她带走,我就没有留下来的借口了。”
“这是什么歪理?真亏她想得出来。”邵嘉耸耸肩,不置可否的说:“她压根搞错了。这不是责任问题,根本就是你爱她而且爱到不能没有她的地步。”
被说中的浩矢不但不否认,还腼腆的笑了。“下了交流道直接开到她下榻的饭店去。这次,我会让她真正明白的。”
邵嘉按下车窗,望着君悦酒店大门口。五分钟前,浩矢已经电话确定renee人不但在,而且正准备出门。
“就这样跑来指控,她会承认吗?”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老天会让我来得及阻止她来了。”浩矢话说了一半,眼睛突然一亮,迅速下车。
“harrison?”renee表情瞬间凝结,笑容僵在嘴角。“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来请你不,是求你帮一个忙。”
“帮忙?”她惊愕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什么事?”
“带我去找灿灿。”renec带笑的脸霎时刷白,嘴角因压抑愤怒而颤抖。
她沉默转身,浩矢马上上前抓住她。
“知道吗?”renee抬脸,想在那双深邃黑眸中找到一丝过往的温柔,但除了疏离,什么也没有。“刚刚你走过来,我真以为你回到我身边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浩矢始终只是看她,没说话。
“但你这么急着来找我竟然是为了忧心另一个女人。”renee撇开眼,眼睛泛起泪光。“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会去找。找不到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等。”
“怎么?你以为这样的深情告白可以感动我而成全你吗?”她心里又酸又痛,加上狂烧的嫉妒之火,让她终于失控。“她凭什么?她哪一点能跟我比?!而你又有什么理由舍我而选择她?!”
“爱是没有理由的。”浩矢顿了一秒,才说:“我爱她。”
“你!”renee恨恨地瞪着他,报复吞噬了她的理智。“爱她是吗?多爱?就来测试一下你的爱有多深!这爱能不能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啪!几乎在她说完的同时,浩矢迅速挥了一巴掌,保镳见状,马上迎上来,反射性的荚篇浩矢,保护着renee,但她却推开保镳,命令他们不准靠近。
“你打我?”renee走近,那张美丽的脸眼红着,斗大泪水不断滚落。“你竟为了她打我?”
“嗯,为了她我甚至牺牲性命都无所谓。我不求你了解,因为连我自己都还没探测出它的深度。”浩矢低头,双眼中的冷冽瞬间冰解,流泻出浅浅笑意,眸子映照着光,充满了renee从未见过的温柔。“她从五岁就进驻我心里,像书页的插图,丰富了我的生命。我需要她就像需要空气一样。”
“那我算什么?”renee不但不感动,还被激起内心的不满。“充其量我只是你拿来排遣寂寞的工具吗?”
“你不要贬低自己。”
“你也不用抬高我的身价,好让自己脱罪。”renee轻推他的胸,冷冷的说。
“你的不甘我能理解,但无论做什么,只要冲着我来,我会坦然接受。但你的报复若伤害了灿灿,我会用十倍的痛苦还给你。”
“伤害?”renee背对他,远望这片浅蓝的陌生天空。“我从没想过伤害任何人,我只不过是安排一出戏让你脱身。以一个孤儿来说,她应该感谢我才对。”
“在你来说只是一出戏,但你知道这等于是拿刀杀她吗?”
“她没这么脆弱吧?”她大声抗议,对浩矢一再的呵护感到厌恶。“就算被骗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小孩子,你怕她会受不了而崩溃自杀吗?”
“对,我怕。但我怕的不是身体的死,是心死。灿灿对亲情的渴望和期盼,不是生长在皇室的你可以想象的。”浩矢转靠在灰色墙上,继续说:“或许你无所谓,但当谎言被拆穿,灿灿要面对的不只是一出戏,而是希望破灭的残酷事实。”
“我没有无所谓。”她为自己辩驳。“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既然她期盼有个家,我可以实现她的愿望。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她可以拥有她想要的一切。”
“除了我,她其实一无所有”浩矢皱眉,用一种悲悯的眼神望着她,随即看表。“我不勉强你了,这是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等等”renee仍处在又爱又恨的矛盾之中,却已不再那么仇视。“我真的无心伤害她。”
邵嘉在这头如坐针毡,不断看表,远远地看见两人在说话,仿佛忘了还有正事要办,于是带着一把火要把车开过去,就看见浩矢大步走来,意外的,renee紧跟在后。
一走出捷运站,灿灿加快脚步往约定的地点去。
她站在百货公司公司门口左顾右盼,无意识的对每个擦身而过的中年男人抱以友善的眼光和微笑。十几分钟后,她开始觉得自己有点蠢。就在她低头转身时,有人从身后叫了她的名字。
“灿灿?”
她愣了一下,转身,一个灰白短发、面容饱满、态度亲善的中年男子礼貌的对她点点头。灿灿紧抓肩上的背带,完全忘了要怎么反应。
“你好,我是苗希扬。”
“你好。”她僵硬的回答。“我是苗灿灿。”
“你等很久了吗?”
“我刚到。”灿灿手心冒汗,觉得喉咙痒痒,好想咳嗽。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娇小可爱,尤其那对眼睛,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父亲极力想拉近两人距离,但灿灿却很难跨出那一步,因为她对童年完全没有记忆。
“对不起,小时候的事我不太记得了。”
“不不别道歉。”男人低头欠身。“是爸妈欠你太多。”
“我今天来见你,不是要听这些。”
“对对”他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慈祥的望着灿灿。“不要站在这,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好好聊聊。我带了你母亲的照片,也带了相机,我答应她要拍些你的照片带回去。”
话才说完,父亲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点了个头,转身走到角落去接。
灿灿礼貌的走到一旁,但眼角余光却始终紧盯着他。她看着,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却怎么样都抓不到一丝熟悉感。十三年的时间,真能将一个人的记忆完全消除吗?
这疑问才刚闪过,她看见“父亲”突然转头,忐忑的看着一辆刚驶停在百货公司正门口的黑色轿车。灿灿一眼就认出那是邵嘉的车。
她反射性的缩进廊柱后面看。但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当车门打开,出现的竟是浩矢,她马上冲过去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有点愧疚,赶忙道歉说:“对不起,我没遵守承诺等你回来。因为临时”
“没关系,有话回去再说。”
浩矢手一扣,拉着她往停车处走,灿灿本来还想解释,但当她看见renee的身影竟也从车内闪出时,整个人顿时呆住。
“这是怎么回事?”即使有段距离,灿灿还是清楚看到renee脸上的歉疚。“她怎么会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你不是说”
“不是。”浩矢严正驳斥她的胡思乱想。“先上车,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说。”
“不要!”她甩开他的手,连退好几步。“既然大家都在这,何不一次把话说清楚?”
“我有话对你说。”浩矢坚持上车。“在路上我会解释。”
“解释什么?”灿灿瞄到父亲竟跟renee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突然觉得事有蹊跷。“她在干嘛?他们怎么会认识?”
三个人面面相觑,全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尤其一向辩才无碍的浩矢,此时竟连敷衍的谎言都说不出来。灿灿望向renee,得不到答案让她失去耐性。
“不说算了。”灿灿手一甩,快步走向父亲。
“灿灿!”浩矢冲上前,一把拦住她。“这个男人不是你父亲。”
“你在胡说什么?他明明”灿灿愣了几秒,看看他,再转头望着男人,完全被搅糊涂了。
“对不起”
renee走近,用文法错乱的中文坦承自己的计谋。灿灿异常安静的听完。
街上的人潮川流不息,唯独他们几个像是雕像般呆站在那,没人说话。
“为什么?”不知过了多久,灿灿低声自问自答:“只因为你想要回浩矢,就可以耍弄我吗?”
“我真的不知道抱歉。”
“道什么歉我不要你道歉!”灿灿上前,抓住她使劲的摇。“都是你!都是你!你还我爸来还我老爹”
保镳马上上前,但浩矢更快,在他们强势行动前,先将灿灿往怀里揽。但无论他抱得再紧,也压不住她已经溃决的情绪。灿灿全身颤抖着,夹杂凄厉哭声的吼叫引起众人侧目。
“灿灿,我们走了好不好?”
灿灿突然像是清醒了过来,转头看着他。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她努力止住因啜泣而生的颤抖,一字一字说清楚:“不然不会一开始就反对。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
“对不起,因为我想查明伪装者的来历。坚持是因为我从我爸爸留下的资料中看到你父母早就过世了。”
“早是多久?”她连哭泣都停止了,镇定的看着他。
“在丢下你之后,他们因为无法解决庞大债务,一起驾车坠海身亡了。”
灿灿没有眨眼,微启的唇正要开口,忽然眼一闭,整个人瘫软下去。
灿灿睁开眼,纯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她愣住,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耗子,她醒了。”一张戴着眼镜、和善敦厚的睑出现眼前,是邵嘉。“灿灿,你觉得怎么样?”
记忆如涨潮的海水般涌进她干涸的脑袋,痛接着沮丧、失望、伤心好多好多情绪混杂在胸口。
“嗯”她头痛欲裂,就在她呻吟的同时,有只手抚上脸颊,接着是一个吻。
“你要是再不醒,我们就要送你到医院去了。”浩矢移到她耳边说,呼出的气息迅速抚慰她肉体的疼,却无法消除那椎心之痛。
“我好累,让我睡一下。”
“不可以。”浩矢握紧她的手,试图将她拉起。“现在不准睡,我要你跟我说话。睁开眼睛,快,看着我。”
“耗子,你别逼她”
“我知道。”浩矢回头,轻声对邵嘉说了些话。灿灿没有听内容,随即,只见邵嘉安静的离开,让他俩独处。门一关,浩矢起身拦腰一抬,轻松将她扶坐起来。灿灿与他视线交错后,原本的晕眩感消失,但她却畏缩甚至刻意
逃避那充满关爱的眼神,因为她不想谈。
“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浩矢开始进攻了。
“已经真相大白还有什么好躲?从头到尾我都像颗棋子般随便你们爱摆哪就摆哪,到了最后难道我连不开口的自由都没有吗?”
“我”
“为我好!为我好!每个人都说为我好,但谁问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双手握拳,用力捶着大腿,仿佛只能对自己坎坷的人生做一点小小抗议。
浩矢见了,马上过去执起它们,吻着。“对不起。”
“我没怪你。我好想跟你一起生活,但为什么从你回来后,我却反而失去一切?”她原本干涩的眼再次淌泪。“好我认输了好不好?我把你还给renee,能不能请她把育幼院把老爹还有我的希望全部还给我”
“够了,灿灿。”浩矢揪着心,试图将她拉近,但灿灿却使尽全力反抗着。
“不要碰我!”灿灿用不知哪来的力量一把将他推开。“你走!如果你没回来,这一切不会是这样的。我不要!什么都不要了,不要!”
这话彻底将浩矢击溃。他紧扣她的肩,大声问:“你说的是真话吗?你真希望我走?真的不要我了?”
灿灿闭上眼不看,紧抿着唇不说,只有无声的泪不断往下掉。
“我不知道不知道”
她像个溺水的人紧抓浩矢的衣服,不断将身体挨近,盲目的唇不断在他脸上搜寻着,她在求救寻找可以救自己上岸的力量。
浩矢茫然的任她索求,任她摆布,但却无法抗拒从心底涌现那占有的欲求。
灿灿对他一直有股莫名的吸引力,那是任何女人都无法取代的。如果去除理智部分,兽性的唐浩矢其实无时无刻不想占有,甚至贪求的想将她融入自己身体中,成为灵魂的一部分。
那发狂的亲吻,在肌肤摩擦出一股热力,将仅存的道德感燃烧殆尽。
浩矢端起她的下巴,激狂的回吻。
这燎原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或许带伤的她无法承接这直捣灵魂深处的激情,但他却要用最真、最纯净的爱,为她疗伤。
前一秒,灿灿的身体还紧挨着他,但旋即,当浩矢一收手臂,她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急欲脱身。
“灿灿,你要去哪?”
灿灿睁大眼,猛摇着头。浩矢没有说话,也没有强制的抓住她,只是用唇,缓慢且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
灿灿身体僵硬,但微微颤抖的唇却明白透露她卸下心防的渴求。
浩矢身上的热力,以安静、却极快的速度渗进她全身每个细胞。当褪下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时,灿灿已被渴望征服,只能用急切的呼吸回应着。
“我爱你。”浩矢忏悔的将脸埋进她的胸口,轻声说:“三年前我幼稚的爱让你和爸都受到难以弥补的伤害:没想到三年后回来,我竟犯下更大的错。”
“不要说了”她的手指轻柔的在他发间穿梭。
“我不但没有安慰你,甚至还让你受到二次伤害。”浩矢不理会她的制止,执意说完。“我觉得自己根本不该出现在你生命中。”
灿灿的手突然停住,她很想说话,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得不到回应的浩矢,顿时被一股强大的绝望推倒。他撑起身体,沉凝的望着赤裸着身、纯洁如同天使的她。
“如果你真不想见我,甚至恨我恨到无法宽恕那些因我而造成的悲剧结果,只要点个头,我马上就走。”
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当他伸手想抓扔在床边的衣服时,一个冰凉柔软的身躯从后面贴了上来,紧紧依附着他的背。
“我其实我只是只是”
不等她说完,浩矢已经转过身来将她压回床上。他将她没说出口的话全部吞掉,接着灌注浓郁的热情。
灿灿把双臂攀上他的颈子,让两人之间不再有一丝空隙。欲望在两人身体里撞击着,在接近高潮的界线时,她开始喃喃自语。
“我好怕”在几声愉悦的轻吟后,灿灿突然说:“我好像被诅咒只要是我爱的或是疼我爱我的人都会遭到不幸。所以我才要你走”
“你这个傻瓜。”浩矢不想在这时分心,但也不能置之不理。
“我噢,不”
灿灿捣着脸痛苦的喊着,她既渴望与浩矢相守,却也害怕诅咒再次发威,毁了一切。惊恐衍生出来的畏惧,撕裂她的身与灵,让她痛不欲生。
浩矢紧抱着她,努力想用温柔呵护安抚她的不安。当他放慢速度,灿灿也不再僵硬,再次依回他怀里。
攀上高峰时,两人十指紧扣。浩矢翻身,从身后环抱着她。从她发烫的肌肤、急促的呼吸和嫣红双颊,清楚知道灿灿还沉浸在翻滚的欲海里。
他骄傲自己能使她满足快乐,也更确定彼此在对方心中无可取代的地位。
“我不会走的。”他贴近她耳边,轻声说:“我才不管什么诅咒,你是我的,这辈子我绝不再离开你。”
“可是”她紧张的翻过身。“对这些事我无法视而不见。我不能拿你去赌,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他就是要她亲口说出来。
“我爱你。好爱好爱”灿灿一说,眼泪跟着决堤。“如果跟你在一起会失去你,那我宁愿离开。”
浩矢不说也不劝,只是伸手将她拉近,再次用那蓄势待发的欲望顶着她。
“你不能这样”灿灿哀求着。
但当浩矢稍稍移动,灿灿敏感的身躯马上颤抖,他用手抚摩那早已泛滥的私处,她只能闭上眼,投降。
“你知道自己有多渴望我,你根本离不开我,不是吗?”
“是”
“那可不可以,就算是我求你,从现在起,不要再说不要我,不要再赶我走,好吗?”
“嗯。”灿灿睁开眼,先给他一个深深的吻,然后将自己整个献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