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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之后,为期半个月的商讨会也宣告结束,施先生并没有宣布花落谁家,这意味著第二轮的实地考察将在台湾上演。
那马尔地夫之行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答案恐怕只有施祖诚自己心里清楚。
镑自分道扬镳后,回到台湾她便没有再见过他,直到今日,重逢让她波澜不兴的情绪再次高涨。
是啊,施祖诚对于她有著特别的意义,她必须承认这一点!
两人并没有纠缠很久,他甚至比她更洒脱的说离开就离开,只是最后留下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好似对什么胸有成竹。
齐乐回到慕容家的主屋,随意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兀自思量。
如果有机会,就要善加运用!忽而察觉到屋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深思的神情马上敛下,她的脸上又一片冷凝。
“齐乐!”慕容添跨进屋里,见著她马上追问:“你今天见到施先生了?”
微微点头给了慕容添答案,似犹豫了一秒,她才随口说了一句。“消息传得好快。”
慕容添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但见她并无异于平日的神态,也就松懈作罢。“施先生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只寒暄了两句,并没有谈公事。”她多少有些领悟,施祖诚是个将公私划分得异常清楚的人。
于公,他待人接物的态度极为冷淡深沉,是个精明厉害的算计著,或许还有些不择手段!
可撇除掉这些,施先生懂得享受生活,也懂得风花雪月,甚至,他似乎比她更做得“浪漫”为何物。
“我应该亲自去参加张董的宴会。”慕容添有些懊恼的拧眉。
“爸爸不相信我?”她平静的问道:“我代表慕容家出席会给您丢脸?”
“不是,只是”慕容添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你应该清楚施先生的重要性。”
“我很清楚,不过我们不是说好的吗?”齐乐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让慕容添有些揪心。“让我多接触家族的事务。”
“齐乐,你从马尔地夫回来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向来只会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屋里,回来后却变得有些主动。
“大概是那里的太阳晒多了吧!”她站起来整整领带,走到慕容添面前躬了躬身。“爸,我要继承慕容家不是吗?”
“怎么?”慕容添皱眉。
“既然要继承,就该为家族出力,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完成使命,你们也好放心。”
齐乐回台湾时便提出了要求,说自己想要多参与慕容家的事务,不想再无所作为的待在屋子里闭不见人。
或许是她的态度坚定诚恳,慕容添答应在她十六岁生日,也就是半个月前正式对外宣布慕容齐乐以继承人身分参与家族事务。
时间已经走到他们不得不妥协的这一步,种什么因便会得什么果,这是天道轮回。
可是也只是宣称,实质意义上的继承动作却并不明显。
“你有这个心我当然高兴,慕容家本来就是要交给你的,只是家族事务庞杂,要循序渐进的交代,你也不用急。”
齐乐的眸光轻荡了一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说道:“身为继承人,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不然,就赢不了哥哥。”
“别提那个混蛋!”一提到慕容齐修,慕容添马上满面怒色。“他根本没有资格和你相提并论,慕容家的继承人只能是你!”
“我知道。”她沉静的神态与慕容添的怒气产生强烈的反差。
“虽然哥已经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可在叔伯眼中他仍是长子,若我能力太弱,即便继承了也难以让众人信服。”
齐乐娓娓道来,目光落在慕容添阴晴不定的脸上,他似隐忍著极大的怒气,又爆发不得。
“因此从现在开始,我想要靠自己的努力。”
“你有决心当然好,可施先生不同于一般人。”慕容添的脸色更加不明朗了。
“可是您大概也看得出来,施先生对我的印象颇好。”齐乐直言,马上察觉父亲探询的目光扫来。
“施先生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还是”
“您多心了。”她面无表情的回道:“施先生只是看我比较顺眼。”
慕容添目光严厉的凝视了她一会儿,见她始终面不改色,才稍稍松了口气。
“齐乐,你也不用急,爸妈会为你打点好一切。”慕容添的语气转为和缓。
可惜齐乐不著痕迹地痹篇父亲的眼神。
他们会打点好一切?对啊,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必须秘密进行,反正他们已经有过经验,说不定让她凭空多出一个儿子来也不是难事。
齐乐忽然怪异的笑了,慕容添正感诧异,她接著说:“我希望自己能够独立一些,总不能让父母操心一辈子,您放心,我会十分小心的。”
看吧,不难对不对?只要她肯,就能说出这些话。
“那么,施先生的事,可不可以交给我来处理?”她忽然提出这个建议,让慕容添愣住,有些诧异的看向她。
他也察觉出施祖诚对齐乐的态度不同于别人,可是这样重要的事,要交给一向深居家中,几乎没有一点资历的她吗?
虽然一直有让她接受专业的商学、经济学教育,可纸上谈兵跟实战毕竟是两码事。更何况齐乐的情况特殊,能深居简出就尽量不要抛头露面。
可是,她说得也有道理,不可能让她一辈子不见人,但以施先生的精明,齐乐就算再善于保护自己,也难保不会被察觉出什么
慕容添心中诸多揣测衡量,种种忧虑浮出脑海,一时之间又厘不出头绪,他静默不语,齐乐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案母爱过她吗?应该是有的。只是这份爱和另外一样东西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于是亲情也可以被拿来牺牲。
如她这样的人啊,已感觉不到温暖和激情,从出生便在这冰冷的氛围中,教她如何懂得喜?如何懂得悲?
不知道金钱与亲人比起来,孰轻孰重?没失去过,她还真是分辨不出来,不确定谁正谁恶,但她清楚自己想要走的下一步是什么。
没关系,不是有句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爸爸应该也会感到欣慰的。
案女两人面对面,却都屏息不吭声,似错过了说话的时机,不知该怎样开口。
齐乐缓了一口气,说道:“爸,您不用太担心,我只是认为跟施先生多交流一些,会有助于慕容家的事业。”
“可你也知道我跟你妈妈一直很谨慎的保护你,为了你的将来,我们一直何况施先生不是一般人。”慕容添的神情严峻。
“好了,这件事暂时就不要再提了。”
听罢此句,她似反省般低头,沉默著不再开口。
这道防线不容易突破,因为太害怕别人识破她的真实性别,一旦识破,意味著他们会失去到手的一切?
“你乖乖的待在家里就好。”慕容添断然决定,且不容拒绝,可话音刚落便见佣人急忙跑进来。
“老爷,书房有您的电话,是施先生。”
慕容添的神色一怔,马上道:“快接过来。”酝酿思绪准备应付施祖诚的他,没注意到一旁的齐乐也怔愣了一秒。
两个小时前,她才跟他意外重逢,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他想干什么?直觉不会是说合作的事,那么
齐乐纤瘦的身体神经紧绷,唇抿紧。
电话接到主屋这边,开始并无特别之处,渐渐地,便见慕容添在讲电话之余朝她投来怪异的眼神。
她无动于衷的站著,似无知无觉,直到慕容添挂上电话朝她走来,若有所思的盯著她打量了好一阵子。
“施先生邀请你去作客。”
作客?无血色的小脸浮现一丝莫名其妙的表情,齐乐的眉心微蹙,有些疑惑。
英明伟大的施先生想出如此老套的理由,真不像他的作风。
不过,这或许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
施祖诚在电话中的意思是邀请齐乐,及其家人一起到他郊外的庄园小聚数日。
话语中,听得出重点是在慕容齐乐,至于家人,不过是附带。
何况,他应该算准了慕容添不可能任由慕容宅无主,甚至放下急办的公事。
因为合作案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施祖诚的考察团队又让人难以招架,竞争中的各家族皆不敢松懈。
“感觉如何?”施祖诚带著慕容添一家人将整个庄园大致参观了一遍。
“环境甚优,地理位置也极好,庄园的格调让人感觉很舒服,看来施先生很喜欢简约风格。”慕容添笑道,心中却暗生惊讶。
这样好的地,现在已经很难寻觅,就算是鼎鼎有名的豪门也不一定能够夺标,更何况是自建的庄园?
“这里的一切都还很新,虽然是几年前买下的,但因我极少回台湾,便一直闲置著。”施先生心情不错的闲谈著。
慕容添也笑了笑,随即正色道:“我们来打搅,又劳烦施先生带著参观,实在过意不去。”
“是我邀请慕容先生来,自当要尽好主人的义务。”
“能参观如此优美的庄园是我的荣幸,只是在下还有事务缠身,可能无法多作逗留,还请施先生海涵。”说罢,慕容添意有所指的看了站在自己左侧的齐乐。
“而且齐乐极少离开慕容家,很多地方不懂,若是打搅到施先生”
“没关系。”施祖诚瞥了眼那个瘦巴巴、一直没说话,站在一旁像冰雕的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难得我跟小少爷投缘,慕容先生若有急事,我也不便强留。夫人若是愿意,不妨同齐乐一起在这儿小住几日。”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让齐乐的母亲留下,原本慕容添揣测他会支开他们只留齐乐一人。
一时间慕容添心中的隐忧又消散了些,他不得不承认,施祖诚对齐乐另眼相看这一点,让他禁不住有些雀跃。
这算不算一种暗示,施先生倾向合作的对象就是慕容家?
慕容添与妻子伍之华对看了一眼。
“希望不会给施先生添麻烦。”伍之华说道,同时拉过齐乐。有她在齐乐身边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不会。”施祖诚移了少许目光到齐乐身上,不过她倒是很懂得如何痹篇他的眼神。
再见时,他已确定她与马尔地夫初遇时有何不同,原本是活在一个谎言中,里头什么都看不清楚。因为被禁锢得太久,连挣扎都放弃,人虽冷淡,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如今她似乎明白之后的路要怎么走,因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闪烁著掠夺的眸光,十分微弱却确实存在,那股冷意也变得带有目的性和攻击性。
施祖诚有趣的打量著,小女孩的心思变得复杂了,他该高兴这样才使得她多了些人气吗?尽管她只是从一个黑洞跳进另一个黑洞。
“先去用餐吧!”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后领先走开,齐乐才在心里松了口气,虽不认为他会当着父母的面说破什么,但压迫感仍旧存在。
明明,就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她算和蔼可亲的了
***
午餐过后,慕容添分别跟妻子和齐乐叮嘱了几句,便先行告辞。
施祖诚因为下午有事情要处理,便吩咐管家负责接待。
“慕容夫人,还想再逛逛吗?这庄园很大,越往里头走越有好风景。”管家兴致勃勃的建议。
“说起来刚刚只是大略浏览了一遍,我倒是有些兴趣。齐乐,你陪妈妈逛逛好吗?”伍之华有些心动,转而看向齐乐问道。
“我有点累,想休息。”她意兴阑珊得连声音都很微弱,看上去有些疲累。
“是因为上午走太久了吗?大概是一直都让你待在屋子里,少有机会在外面走动,所以才体力不足。”伍之华摸了摸她的脸。
“夫人。”管家先生适时出声。“齐乐少爷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不如让我来带夫人参观庄园,让小少爷先去休息?”
齐乐瞥了这位四十来岁的管家一眼,这人待人接物很有礼貌,安排事情也很周详,可见施先生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是”伍之华犹豫了一下,转念想起施先生有要事在身,应该没有闲暇时间顾及其他,而齐乐看上去确实有些累。
“好吧,齐乐你先去休息,妈妈回来就去看你。”
齐乐点了点头,便见管家唤来一名佣人,吩咐带她到房间去。
伍之华见她乖乖的跟著去,没有任何异样时,才放下了心。
“夫人,我们也走吧!”
“麻烦了。”伍之华客气的道谢,又回头看了看齐乐,才随管家离开。
齐乐跟佣人走到二楼,步伐忽然顿住,她低声问:“施先生在哪里?”
“先生?在书房。”佣人因她突兀的举动怔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
“我自己可以去房间,不麻烦你了。”齐乐冷淡的说道,也没再看佣人一眼,便迳自朝前走。
“齐乐少爷。”佣人急忙唤道,却见她头也不回、理都不理。
这慕容家的小少爷真是奇怪,亏她之前还觉得“他”很有气质。
佣人摇了摇头,见齐乐也快走到房间了,于是才转身下了楼。
书房齐乐伸出手,指尖在门把上停顿了数秒,忽然抽回手,转身离开。
一上午默不作声的聆听果然是正确的,让她依稀记得施先生讲过书房在二楼的尽头。
齐乐独自一人走过一间又一间的房间,说她在走其实有些牵强,因为精神没有很好,整个人像幽灵在飘。
最后她看见尽头处有道虚掩著的门,精神莫名其妙为之一振,没有犹豫的迳自往前走,靠近门边时顿住了脚步。
里面传出的声音大到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有人偷听,齐乐眸光一闪,仔细侧耳倾听。
没错,是义大利语,因为父亲曾经为她安排了各种语言课程,所以她能够分辨出是何种语言,但也仅是如此,她并没有语言天分,所以仍是听不懂的。
脚步略微往前移了一步,她瘦小的身体贴到门上。虽然无论偷窥或偷听,都是恶劣的行为,不过,算了,反正她早就是恶劣的人。
书房很大,施祖诚坐在中间,站在他面前的是两名男子,其中沉默的一位猜测是中国籍,另一位正慷慨激昂的发出义大利语的,大概就是
“isacco(艾萨克),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在施先生这里不要讲外语。”沉默的中国籍男子终于开口,脸上有一抹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神情。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太激动了,所以才讲了母语,再说施先生也习惯听这种优美的语言啊!”义大利男子热情地拍了拍身旁同伴的肩膀。
施祖诚习惯听义大利语?为什么?门外的齐乐愣了愣。确实,一直没有人清楚地了解施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起家,但义大利
“艾萨克。”施祖诚忽然开口,语调平缓,却见两人马上迅速地摆出严谨的表情。
“情况就是这样?”
“是的,施先生。”
施祖诚沉思了一会儿,起身走到桌前,手臂交抱,倚靠在桌缘,与那两人面对面。“你们都清楚我重视人才,所以该留的人即便是用激进的方法也要留下来,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他说得不轻不重,似云淡风轻,却见那两人面色凝重起来。
“我们明白了,施先生。”
激进的方法?什么意思?何等程度的激进?为什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便感觉沉重不已?
“留人的手段,或利诱、或胁迫、或欺骗,不要来问我的意见,我要见到的是最后具有法律效力的约束,这就行了。”
“是。”两个人同时重重的点了点头。
施祖诚微微笑了笑,非但没有缓和气氛,反而让人更加紧绷。
“总部那边为什么突然有这样大的波动,你们还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是家族残余人士的煽动。”中国籍男子应道。
“残余势力?”施先生的音调微微上扬。“这些人就让你们束手无策了?”
“抱歉,施先生,是我们办事不力。”让信任他们的施先生失望是极其失败的事!
“当初留下那些人,是顾及毕竟出自同一家族,如今既然如此,就给他们一条绝路走吧!”施祖诚言简意赅的撂话。
话传到书房外,震得屋外某人突然感到耳鸣。
这样简单的决定了别人的生死?齐乐一动也不动的站立著,只是她没注意到,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渐渐游移过来的光线将她的身体投射在地面上,身影拉得很长。
施祖诚的目光落在那道身影的某个点上,一丝笑意溢出唇角。
好诡异!身为下属的两人暗自打量,心惊之余不由揣测起来,更同时找寻起让施先生有如此反常举动的目标物。
“还有事?”
“呃您的祖父希望您回去。”
“晚一些再说。”施祖诚几乎是当机立断的回道,随即笑容扩大。“我还有别的客人,你们先回去吧!”
别的客人?什么客人这么重要?沉默的中国籍男人和热情的义大利男人头一次志同道合的放慢脚步,磨赠了好半天走不出书房。
“齐乐,你可以进来了。”
听见他在里面召唤的声音,齐乐浑身一震,得知他已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刹那间想要转身走开,随即又冷静了下来。
逃跑的话不就证明她做贼心虚?她有什么理由要逃跑?她原本就是打算来见他的。
齐乐挺直了腰板,面无表情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表情漠然的瘦小男孩?两位正以龟速离开的男士盯著她,眼中射出惊讶与好奇的目光,而她选择视而不见。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直到施先生发出警告,两人才抬脚飞速离开。
齐乐回头看了一眼,闲杂人等已彻底消失不见!
“你母亲呢?”施祖诚依然靠坐在桌缘边,示意她走近。
“被支开了。”明明就是他授命管家将母亲带离她的身边,还多此一问,齐乐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施先生,如此大费周章把我叫到这里来做什么?”
“想见你。”他也不转弯抹角,声音中带著某种磁性,脸上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忽然让齐乐有些眩晕。
脑袋一下子有些发胀,忽然清晰地察觉到自己与施祖诚之间的差距。这个极其理性成熟的男人,跟她彻底不一样,她可能永远学不来他的风范。
学不来?她想要学施祖诚?齐乐被自己心中冒出来的想法惊住。
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还是认为只有成为他这样的人,才有掌控一切的力量?
“这颗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胡思乱想?”忽然施祖诚一把将她拉到身前,双手将她圈住。
“施先生你很了解我吗?”齐乐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有著自己也没察觉的疑惑和茫然。
如果没有遇见他,自己会怎么样?是重复著被囚禁的日子?还是想要跳脱束缚却只能垂死挣扎?
他是她真正认识的第一个外人,他的力量大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吸取和依附。
明明两人之间有那么多的不同,有天差地别的距离,可从施先生凝视她的目光中,能感觉到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
她知道,施祖诚对她很好。
“没有谁能彻底了解谁,我也不是很了解齐乐,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比起你自己、比起慕容家双亲,我会更想要疼爱你。”施祖诚将下颔抵在她的头顶。
齐乐仿彿傻掉般听进他的一席话,他说的是真心话吗?以施先生的人格,应该不层于欺骗她这种人吧?
为什么是她呢?她是在黑暗中被压抑著生长的草,没有人会眷顾,连自己都不想顾影自怜,为什么产生羁绊的人,是她跟他?
不明白,她不明白!想不通也难以理解。
“施先生,你真的很奇怪。”她喃喃自语,他听进耳里,但唇角仅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不懂事的孩子,对别人的好意一点也不领情。”
“因为施先生根本不是会散播好意的人。”齐乐在他怀中转了个圈,单薄的身体靠在他身上,难得的恬淡安详充盈在两人之间。
“因人而异,就像不会有人相信,我中意你的心情是真的,应该有很多人会觉得我只是玩玩的而已。”
“你真是无葯可救了。”齐乐莫名地感到有些尴尬,一向白皙的脸色也染上了红晕。施先生的温情会让人承受不住,更何况从来没有人说过喜欢她。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施祖诚将她抱紧。这女孩太瘦了,轻而易举就可以揣进怀里。
他身上纯粹的男性气息,特有的麝香味道,手掌与臂弯的力度,跟她不一样的身体,温柔地将她围绕起来。
生平第一次,她感觉自己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