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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文,我出去一下,可能中午前回来吧。替我照看秦勤。”重言今天的精神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好。
“你要去哪?”舒文忍不住问,今天的重言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去找燕昭然,那个混蛋不知道把安迪藏到哪里去了,我得找到他。”因为,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能让秦勤不感到害怕的人,那就应该是他了吧。
重言吻了下舒文的嘴角算做告别“真想让我再看见这房子里出死人么?这幢老房子里已经有很多阴魂不散了。我去了啊。”
重言挥挥手,舒文也只能勉强笑了一下,算是表示。不过他心里最最明白,没有用的不是么?安迪才不会是秦勤相信的人,只有重言自己才是,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明白罢了。
只是,秦勤的叶子哥和重言即使有着同一副身躯,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有了叶子哥,就不会有他所爱的重言了,好在现在存在的那个人叫重言,秦勤一点机会都没有。
舒文冷笑着回过头,猛然看见一个瘦高的人影坐在楼梯口。秦勤!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秦勤?”舒文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大白天的不会是见鬼了吧。
“舒文”秦勤皱着眉头,不太明白自己的嗓子怎么会痛得像火烧过一样。
“我的天哪”舒文走近他,试探着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烧,但是令他惊奇的是,秦勤既没有闪躲也没有尖叫。“秦勤,你好了么?”
秦勤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还好感觉,好像一觉睡了很久。”秦勤只开口说了几句话,便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嘴,掩饰想吐的冲动。停了一下,又突然笑起来“我听见重言说他不恨我了。”还很虚弱的微笑,却让整个人又重新充满了生气。
舒文脸色一变“我我去给你拿点水!”说着匆忙跑出去,倒了林水,眼角却又瞥见了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
接水的手抖得厉害,却不由自主的伸过另一只手去,终于将它握在手里。
“舒文”一回神,秦勤已经在自己的眼前。舒文手忙脚乱的把刀子藏进袖口,而秦勤并没有怀疑。
“给你水。”
“谢谢。”秦勤大口的喝着水,嗓子略略觉得好了些。
舒文看着秦勤无辜的面容,脑子里无数的念头瞬间转过,留在最后的只剩那么一句——不可以把重言让给他!原以为秦勤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机会,却没有想到他这招死里求生当真把重言给打动了。
“重言走了么?”
“啊,嗯,走了。”
秦勤被舒文怨毒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舒文哥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舒文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所有的理智都渐渐的消失。“秦勤你知道现在的重言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秦勤点了点头,舒文在楼梯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拍拍一旁的位置让秦勤坐在他的身边。
“重言离开这个家的时候身无分文,只拿着自己的一叠乐谱。那天恰好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就捡了一个落汤鸡似的秦重言回家。”
舒文说着笑起来“愿意听我和重言的故事么?”
秦勤又点了点头,安静的坐在一边。
“那时的重言一心想当一名歌手,开始只是在pub里驻唱,我常去捧场,也尽我的能力帮助他。不过我知道他总有一天能成名,他是天才,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得到所有他想要的东四。所以,他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是我的荣幸。”
秦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并不介意。舒文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重言一直就很喜欢提你,说他有一个多么多么好的弟弟。那年你过生日,他说什么也要推掉所有的工作回台湾陪你,你知道做一名出色的艺人一直是他的梦想呢,而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刚在香港走红的新人。他让我等他,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可是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于是来台湾找他,没想到我找到的是被人从悬崖上推下去摔得半死的重言!”
舒文恨恨的看着秦勤。”
“我知道是我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先找上程维佑,重言就不会”
舒文突然大吼着打断他的话“你知道重言为你有多么痛苦么?他一直那么爱你!怎么能接受你背叛他的事实!我鼓励他活下来,是我告诉他有一天你应该找秦勤报仇!”
秦勤惊惧地抬起眼,不自觉的往后退去,舒文的眼神太过可怕,几乎要将他吞噬一样。
“可是你又装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博取重言的同情。是,重言善良,没你那么冷血,做不到真正的报复!你又在让重言痛苦你知道不知道!”
“不我不是”秦勤无力的辩驳着,缓慢地移动着身子一级一级往楼上移,只希望能离舒文更远一些。
“重言因为心软才会迟迟下不了手,你若对重言还有一丝情谊就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舒文一甩手,水果刀清脆的一声掉在秦勤的身前。
“不不叶子哥才不会杀我,他不会希望我死的。不会的!”秦勤激动的大叫起来,几尽崩溃。最后几个字也因为嗓子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而几乎失声。
舒文捡起刀,另一只手抓住秦勤的右手,硬逼着他把刀子握在手里。“我来帮你吧。重言回来,他就心安了”
舒文握着秦勤不断颤抖的右手,朝着他的脖子一点点的逼过去。
“不不要”眼看着刀尖一点点向自己逼近,秦勤没有一点的力量可以阻止——叶子哥不会想让他死的,不是么?他曾经说过,全世界的人都遗弃了自己,他也会留在自己的身边,他答应过自己的舒文说的一定不是真的!
求生的意志强大到令自己都吃惊的地步“你骗我!”秦勤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抵抗舒文。
完全没有预料到刚清醒的秦勤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冷不防反被水果刀刺伤了手。
“你!”舒文也急红了眼,又要扑过去,却突然觉得脚下一个趔趄,连退好几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舒文!”好在站得并不高,舒文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具温暖的怀抱就将自己抱得紧紧的。
话语里是藏不住的担心“文有没有事?”舒文抬起头,老天助他,竟然是重言。
没等舒文回答,重言已经看到了舒文手上的伤口,怒视着仍站在台阶上的秦勤,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离开家没多久,心里就开始觉得不甘,如果找到安迪,安迪就一定会将秦勤带走,可是他也问自己,真的就舍得这么让秦勤走?这个念头反覆在重言的脑海里盘旋,车速也随之放慢,转瞬就让车子调头,他绝对绝对不可以让秦勤离开自己的身边,他不相信没有办法和秦勤回到从前。
可是当他冲进屋子里看到拿着刀的秦勤和滚下楼梯的舒文
“重言,他是装的!我以为他有事,没想到他”
重言抬起头,那刀刃上还带有血迹。接触到重言那比刀子还冰冷的目光,秦勤手一抖,刀啪一声掉在地上。
“你不是我”秦勤喃喃,动着嘴皮却发不出声音来。
重言放下舒文,冲上楼梯站在秦勤的跟前,瞪着秦勤一句话都不说。秦勤刚想开口,重言突然伸手就是两个耳光,被打得两眼发晕的秦勤摇晃着要跌下去却又被重言一把揪住脖领,然后狠狠的推了下去。
“啊”舒文下意识去扶,却又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脚步收住。
好半夫,秦勤动都没有动一下,剧烈的疼痛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维。,但他依然听得见重言愤怒的话语“秦勤,你好厉害啊!又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再来一次试试看!我秦重言把头给你!”
重言怒极反笑,笑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个时候他除了笑自己的傻还能做什么?这么多天他傻子一样为他担心,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那里偷笑呢!甚至,自己的眼泪自己的妥协他全部被他看到过瘾,他要是还能再对这个人有一丝一点的幻想他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缓缓的,秦勤从地上撑起身子,额角的旧伤再次血流如泉涌。秦勤半跪坐在那里,抹了抹被血蒙住的眼睛,想尽量看清楚眼前的重言。他很想解释,但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程维佑要杀他确实不是自己参与的结果,但是能说自己没有一点责任么?他能说自己从来没有骗过他,是舒文在说谎?是他自己引狼入室害己害人,背负着这么多的罪恶,他秦勤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舒文,他看似平静.眼睛里却满是不忍和慌乱。其实他知道舒文做的也没有错,他只是爱重言,想保护他如此深爱的重言而已。如果自己不在,他们就可以拥有完美的幸福。
“秦重言”秦勤终于开口,喊出这个让他现在觉得陌生的名字“你真的就想让我让我死么?”很艰难的说出这句话,秦勤不死心的想听重言自己说出来。母亲想杀死他,父亲想杀死他,那他的叶子哥呢?为什么他想给自己找一个坚强的理由都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被人期许的孩子。
重言冷笑着,吐出的话更是毫不留情。“我当然恨不得你去死!我只气自己不够心狠手辣,还下不了这个手!我毕竟不像你这么毫无人性!”
重言的眼睛里几乎能冒出火来,在这个时刻他真恨不得秦勤就这么死在这里。然后他就可以和舒文去过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不理会这些让他斩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如果这个世界上本没有这个叫秦勤的人,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这么多的痛苦却也失去了
脑子里不自觉地回忆起以前的事情,重言摇摇头把它们甩掉!人是会变的,就算以前是亲如手足的兄弟又如何?
“重言”舒文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他看见秦勤流满鲜血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凄凉,越来越绝望,让舒文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阵阵泛寒。他能理解秦勤现在的痛苦,可是他同样无法离开秦重言。
“你那算什么表情!”重言终于无法容忍,抱起秦勤走进卧室。其实他是无法再忍受秦勤额头血流的声音,真的是能听见声音的,一点点流淌下来带走所有的活力。
不甚温柔地将秦勤扔在床上,随手扯过一条薄被单按在秦勤的额头。不会让伤口好多少,但至少能让他不看见。
“舒文,打电话叫医生!”
舒文忙转身下了楼。
重言瞪着秦勤,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这个人还笑得出来。淡淡的,事不关己的笑容。鲜血的映衬下,那张脸惨白惨白,却有一种病态的美让重言一阵阵的心烦意乱。“以后,我不要再看见你!”
秦勤很乖巧的点点头。
“该死的!”重言狠狠的吻下去,一边诅咒着自己一边却仍被深深的吸引。他该怎么办?
秦勤一动不动,看着重言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别这样看着我!”重言掐住秦勤的脖子那样的眼神让他无端的畏缩了起来,一阵阵的心慌。
秦勤呼吸不顺,脸色更加苍白,却又突然挺起身子迎合上去,像在浅水中挣扎的鱼,渴望着最后的一丝氧气。只是他的眼睛依旧只能映出重言愤怒的脸,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情绪。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秦勤,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重言粗暴的吻毫不间断,却又在唇舌纠缠的那一刻痛哭出声。一边诅咒一边流泪,是想向秦勤表示自己恨他,亦或,只是想说服自己,自己从来没有也不可能爱上秦勤
重言,你终于让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抗拒的事是命运,从出世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会被众人所唾弃,这里面同样包括了你。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固执的欺骗自己,欺己总是比欺人容易些了我走了一段那样大起大落的道路,从受尽凌辱到骤然而来的财富和荣誉,然后又从云层的高处狠狠的摔落下来,摔碎的不只是金钱和地位,还有我唯一的希望。
重言,你为什么哭了?是不是我让你失望?请不要为我哭泣,你这个不成才的弟弟从来都只会让人失望。何况,我不值得让你为我流泪。
我不责怪舒文,一点也不能怪他。他是为你好,是唯一和你共经患难的爱人。而我始终只是徘徊在外面的一抹影子。太久的分离,我们留下的都只是最初的记忆,那时的你、我都太单纯,纯净得没有一丝瑕疵。
而如今,你纯洁依旧,我却早已不是那个喜欢追逐着你的脚步期待你疼爱的孩子了。
秦勤悄悄的伸出手,拨了一下重言柔顺的黑发。猛然看到重言脸上一滴泪水渐渐的向下滑落,那是自己的眼泪。
秦勤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流泪了,真的,是好久不曾流过泪了,当那日他一个人在医院醒过来,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口,看见母亲已经冰冷的尸体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因为他不信自己会如此的软弱,他会输给母亲的预言,会输给那种所谓的命运。
当他以为重言已经死了的时候,他也没有流泪。他把希望留给另外一个世界留给来世,从来也不肯相信和遵守什么所谓的命运现在却不同啊,事实的面前,他再也没有任何藉口可以替自己辩护。他无法怪任何人,像一条牵连不断的锁链,环环相扣,终成了今日的结局。
“叶子哥对不起,还有,我爱你”秦勤轻轻的吻了一下重言的头发“我该去看妈妈了,我要向她道歉,我早应该听她的话”
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秦勤摇摇晃晃的爬下床向外走去。再没有一丝的留恋和后悔。
程维佑刚进门,就见一个枕头迎面砸过来,下意识接住,维佑看见白色的枕头上还画着一个人的样子,丑丑的,脑袋上被人砍了三把大刀,下面还标着名字——程维佑。
维佑把枕头抱在怀里,向怒瞪着他的安迪笑了笑“这个主意不错,我就猜你舍不得砸自家的东西。”“谁说的!”安迪二话不说随手拿了一个杯子砸碎在地。很清脆的声音,维佑的脸色微微有些变,而安迪则是立刻就后悔了,那是维佑一直惯用的杯子。
维佑说的没错,他是舍不得这里的每件摆设,毕竟这是他和维佑拥有共同回忆的地方。维佑似乎就是认定了这一点,才把他带回这里,一起做饭一起看电视,除了两个人不间断的争吵,一切和几年前完全没有变。
维佑推开枕头走进厨房,放下买的菜,又拿了扫把来收拾。“我给你买了牛排,还做成用酱的那种好么?”
“我不用!”安迪的语气依旧很生硬,他就是不明白,两个人已经回不到过去,为什么偏偏还要装出这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程维佑现在是黑道老大一名,不是当年的那个酒店服务生。
维佑用手把大片的碎玻璃捡起来,手一抖,扎了一下,忙放嘴里吮吸起来。安迪只觉得心突然狠狠地跳快了两下,口气也不自觉得软下来“我不吃洋葱。”
维佑抬起头来笑“我当然知道。”然后继续在房间里来回忙活做饭打扫。
安迪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不帮忙也不出声,心情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这段时间他大骂过,也绝食过,可是维佑就是不放他走,而且和以前一样毫无理由的包容和宠溺他。安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似乎被维佑的温柔带到了过去,把今天的一切都忘记了。
“安迪,去拿一瓶酒冰上。”
“哦。”安迪拿着酒走向冰箱,走到一半才又突然停住,回过头朝维佑苦笑,他现在对维佑已经熟悉到言听计从了。明明是那个恶棍头子燕昭然,可是回到家里,他就又变成了那个和自己一起从孤儿院里出来的程维佑。他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又是一顿相对无言的晚饭,今天的维佑看起来很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安迪扭头看着维佑疲惫的样子,微微的有些失神。记得以前,维佑的工作也是非常累,每次回家总是在沙发上睡着。
安迪找了条毯子去给维佑盖上,这个微小的动作却把维佑给惊醒了“安迪”维估有些惊喜。
安迪反而恼怒起来“要睡找地方睡去,要冻死也不要死在我面前。”
维佑没有生气,笑得像个傻子,拿起毯子走到安迪的跟前,不及反应便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谢谢你,安迪。”
安迪呆得忘了反应,直到维佑快走进自己的房间了才不甘心的“喂”了一声。维佑笑着转过身,他知道安迪不会叫他的名字,也许他还没有决定好要喊自己什么。维佑,还是昭然。
“什么?”
安迪涨红了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维佑很有耐心得等着他开口。
“你真的不能退出来么?与世无争多好。”
维佑苦笑“你啊”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卧室。如果他可以脱离,还有什么能力能保证他和自己的安全?谁都没有办法保证在他抛弃权利的下一秒不会被人直接用乱刀砍死。他已经是骑虎难下,没有退路了。
安迪把整个身子缩在柔软的沙发里,从他出手帮维佑的那一次开始,他就已经表示得很明显了。可是维占绝不肯后退一步,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他的心里自己仍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足以改变他的决定?
“叮”门铃突然响起。安迪有些奇怪,这屋子周围全是维佑派的人,连他自己都不可能出去一步,怎么还会有人来。
有些犹豫的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却是许久不见的秦勤!
“秦勤!”安迪一把拉住他的手“你怎么一直不回来,我担心死了!”是秦勤的话就没什么好疑惑的了,燕昭然的手下都认得他,自然会放他通过。
“安迪”秦勤淡淡的笑着,走过这边时忍不住转过来,他应该再看看安迪,毕竟安迪一直对他很好,暂且不论这里面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快进来!”安迪把秦勤按到沙发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消瘦,脸上笑容惨淡毫无神采,一双眼睛更是空洞得什么也看不见。
“你的头怎么受伤了?”安迪想伸手去碰,似乎是新包扎的伤口却已经有血迹渗出。
“没什么。”秦勤把头扭到一边,让安迪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不知道如何才好。
“原来是你来了,怪不得这么吵!”维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卧室门口,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人。
“燕昭然!”秦勤霍然而立,他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看到燕昭然,重言说过是他带走了安迪,难道
安迪下意识伸开手臂站在两个人之间“我不许你动秦勤!”
维佑皱起眉,一把将安迪揽在怀里。“我们十几年的关系难道比不上这个臭小子?”维佑说着吻上安迪的唇,阻止他一切想要解释的话语。
他是故意的!安迪的眼晴睁得大大的,拼命挣扎。维佑松开手臂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却仍然把他箝制在自己的怀抱里。
“我不想在这个房间里杀人,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给我滚!安迪是我的人,十年前是,现在也是!”“秦勤,你别听他胡说!”安迪急得大吼。秦勤已然了悟,对安迪和燕昭然之间的关系也略有些明白。难怪安迪一直不愿意搬出这里,难怪他总是对自己流露出内疚的眼神,难怪每次燕昭然总是不会伤害他其实没什么,他早该看出来,安迪一样爱得很辛苦,因为他和他自己所爱的人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秦勤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他不应该打搅别人的幸福。
安迪拼命的从维佑的怀抱里挣扎出来,他觉得秦勤很不对劲,他太安静了,既没有被骗的愤怒也没有失去最后一个好友的失落。整个人都覆盖着一层死气。
维佑恼怒的将安迪压在墙上“我告诉过你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你死了这条心吧!”
“秦勤感觉起来很不对,他肯定会出事!你放开我!”心底涌起的强烈不安,使安迪更加手足无措。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杀了他!”维佑急红了眼睛。他就不明白,前一刻他还沉醉在安迪不经意的关怀里,而现在只要那个秦勤一出现,安迪满脑满眼就只剩那个人!他们曾经的誓言,水远的不分开真的已经没有用了么?
“你给我让开!”安迪挣脱出一只手臂挥手就是一拳,重重砸在维佑的脸上。两个人同时一楞这是安迪第三次动手打他。
维佑松了手,安迪连往一旁退了几步。他有点害怕,维佑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点喜怒,他宁愿选择让维佑能狠狠的揍他一顿。那样至少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痛得难以忍受。不管到什么时候维佑都不肯伤害他一星半点,而他
维佑突然死死的抓住安迪,安迪闭上眼却发现维佑只是在吻他。没有预料中的狂暴,只是深深浅浅的缠绵和绝望。
只片刻,维佑突然推开他。“走!现在就给我走!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
安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留在了脸上。可是,他并没有流泪。
“”安迪无法开口,在这种时刻他仍是叫不出他的名字。大门外秦勤早已消失,安迪一咬牙追了出去。维佑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解释,他们都欠秦勤,他绝对不可以让秦勤出事。
维佑看着安迪消失在大门外,终于忍不住狂笑出声,笑得流下泪来。沙发上还留着安迪在枕头上画的丑娃娃,维佑抱着它却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纠缠了近二十年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秦勤啊,你怎么这么爱生病?”重言体贴的替秦勤换着冷毛巾。
“生病好啊,因为这样你就会留下来陪我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重言假意生气“那你自己呆着好了。”装出要走的样子。
“不,重言哥。你别走!别走!”秦勤吓得挣扎着爬起来,重言忙回身扶住快要掉下床的秦勤“我不走我不走,我哄你玩呢。你怎么这么当真。”
秦勤死死的抓住重言的衣角“你一走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重言手忙脚乱的安慰他,没想到一个玩笑就让他吓成这样,果然是自己经常不在家让这个孩子太想念自己了。“放心,我不会扔下你的。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要你了,哥哥也要你。”
“真的?”
“当然。”重言让秦勤在床上躺好。“不过你生病会让我很麻烦,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么?”
“我会的重言哥?”
“嗯?”
“我还是叫你叶子哥吧,像小时候那样。”
“不要。那么难听,都这么大了。”
“不会啊,发音很好听呀。只有我在的时候才这么叫,可以么?”
“不行!”
秦勤神情沮丧,不甘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把脸扭到一边。“只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啊我也不行”
重言忍不住苦笑,实在受不了秦勤这样的表情。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孩子一旦冲自己撒娇,他真的是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不过有什么关系呢,秦勤一向乖巧的什么都不会要求。“好好好,算我怕你了。反正我又没什么损失,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梁舒文!你们把秦勤藏到哪里去了!”一声怒吼一下子把重言从睡梦中惊醒。“秦勤!”重言忙向身侧看去,除了一条染血的床单什么都没有。
“他去找你,你反倒问我要人?”楼下,舒文冷眼看着气急败坏的安迪。
“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这种事情你不问他来问我们?
两个人越吵越凶,重言从楼上冲了下来。
“秦重言!你把秦勤怎么了!”安迪立刻把矛头对准了重言。
“秦勤”重言。对安迪的话恍若未闻,整个心神还在刚才的梦境里没有回来。
“叶子秦勤叫我叶子哥?!”重言突然大叫起来,安迪和舒文全被吓了一跳。“废话,你不是他的叶子哥谁会是他的叶子哥!”安迪反应过来忍不住又去骂“那不是你们小时候的昵称么,你在搞什么啊!”“秦勤一直在喊我的名字”重言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安迪终于发觉了一丝不对劲“你忘记了秦勤小时候叫你叶子哥?”扭头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舒文。就算秦勤那个笨小子什么都没有说梁舒文,你难道也不知道?”
“我?我怎么知道?”舒文把脸转向一边,不敢对视安迪的眼睛,却又不等安迪的反驳反将一军。“倒是你,安迪,还敢跑到这里来!当年谋害重言你也有一份吧!”舒文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把枪已经握在了手里。安迪脑子飞转,转瞬间已经明白了舒文的意图,在自己走近这片大宅的时候,舒文就已经做好了杀人灭口的准备。他肯定向重言隐瞒了秦勤的事情,在中间挑拨离间也说不定。
“梁舒文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亏秦勤那么相信你,把你当亲哥哥一样的看待。”安迪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朝桌边退去。
“住嘴!”舒文把枪举了起来。
“梁舒文,你这样对待秦勤也不怕夜里做噩梦么?你知道秦勤已经无路可退,你究竟要把他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你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舒文握枪的手抖得厉害,安迪突然冲到重言的身后,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一手抓起桌上的玻璃水杯敲碎在桌面上。转瞬间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碎玻璃已经架在重言的脖子上。舒文立刻不敢再动。
“秦重言,你不知道当年杀你的事情是燕昭然一手做的决定,秦勤毫不知情吧。”手臂下的身子一震,安迪冷笑了一声。
“重言,不要听他乱说!”
“乱说?那我想你也不知道当年kt上上下下跟秦勤作对,秦勤不得已为了尽快提升业绩才和燕昭然合作的吧。就算秦勤一时年轻做了错事,但他这样做是为了资金周转,公帐和私款他分得一清二楚!可是你拿到了证明秦勤罪证的帐表后你仔细看过么?那上面的非法所得秦勤有移过一分为公司发展之用么?你知道秦勤以为是自己害死了你这些年来有多痛苦么?你知道从那时候开始他自杀过多少回么?”
“够了,你给我闭嘴!”舒文已经听不下去,安迪却丝毫没有停止的准备“你知道秦勤是怎么样折磨自己的么?你要是长有眼睛你会看不出来秦勤胳膊上头层层叠叠刻的都是你的名字吗?!”
“安迪!”
“让他说下去!”重言大吼。“秦重言,你说秦勤不顾手足之情对你下毒手,可是你又有多少的兄弟之情?秦勤被他母亲连刺几刀,自己一个人躺在医院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父亲整日虐待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秦勤一年年等你回来,等你看看他的自立和坚强,这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对不对?可是你回来了,却毁了秦勤的一切,粉碎了他的自信还埋怨他堕落了!秦重言,秦勤用整个生命在爱你,我真替他不值!”
猛地推开重言,安迪一步一步走近舒文。“舒文我说的是假话么?一开始你还觉得奇怪秦勤怎么会是那么一个不要命的工作狂,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可是后来,秦勤的痛苦,他的鲜血你都看到过对不对?”
舒文一点点后退,手中的枪却是沉重得几乎握不住。“秦勤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么?他若不是拿你当朋友看怎么会中了你的圈套,轻易的让你拿了kt?他若是有一分想和你争夺重言的念头,早就自己向重言解释了,还会傻傻的在这里等着他的原谅?”
“你你别说了!”舒文手中的枪无力的掉在地上。
安迪仍然逼着他,不肯放过。“我说的有错么?舒文,人不能总不说实话,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
“舒文”重言走了过来,看了看安迪,又无助的看着舒文。他希望舒文说不,那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安迪,他只希望安迪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对,他说的都是真的!”舒文最后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扭头看着重言苦笑“是我故意不告诉你的,不是秦勤要杀我,是我要杀他。我看不到他死我一天都不能安心!”
“重言”舒文笑得凄惨“是你自己看不清楚自己,你一直爱着秦勤,一直也许在你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你已经爱上他了。你那么执着的向秦勤报仇,真的只是因为恨他么?爱的另一面才是恨,你早已经爱上他了,不是么?”
偌大的客厅有片刻的死寂,空气压抑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重言突然跑了出去,只说了一句“我去找秦勤!”就消失在大门外,安迪紧迫其后,而整个人似虚脱了般的舒文似乎只是抬了抬眼。
当重言和安迪跑出院子大门的时候,一辆轿车在他们的面前戛然而止“上车吧。”舒文探出头来“我还不至于十恶不赦,给我一次机会吧。”
重言和安迪对视一眼,迅速爬上了车。
“秦勤去过你那里对么?”重言问安迪。
“我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走了。”车内再次陷入了沉寂,每个人都只能在心底祈祷着秦勤现在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