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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她感到一阵寒意。
四周黯淡无光,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怔愣半晌,才发现,原来自己躺在一个地下室里,躺在冰凉的石板上。
这是哪儿?刚刚明明跟柳笑哥在一起,为什么一醒来,就置身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
她定睛之后,看到一扇门--石墙上的铁门。
那门与墙壁贴合得天衣无缝,很显然,是被锁上了。
曲纱纱顿时觉得自己像一个死囚,要被永远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处所。
她想大叫,想找人问清真相,可她知道一切的挣扎都无用,她只能沉陷在迷惑之中,不明所以,
忽然,她听见一阵脚步声,笃笃笃,似从很高的台阶上下来。
“银芙姊,”马上有守卫在门外恭敬地问“你怎么来了?”
银芙姊?这么说,这里应该是柳笑哥的家了?可柳笑哥为什么要把她弄昏扔在这里?他不是一向很疼她的吗?
曲纱纱屏住呼吸,倾耳偷听外面的对话,
“把门打开!”只闻银芙道。
“这”守卫的声音中显露出犹豫“公子爷吩咐,任何人都不让入内的。”
“可这地下室里这样凉,若冻坏了她怎么办?公子爷把她擒来,只是为了用她与黑禹山做交易,可不是想害死她。”
公子爷?他们指的是柳笑哥吗?这么说,真是柳笑哥把她抓来的?只为了与她大姊夫做一桩交易?
到底是什么交易,让柳笑哥宁可割舍与她的感情?
曲纱纱只觉得脑子都僵了,什么也不能思考。
“快开门让我进去,我只送一床被子给曲姑娘,放下东西就走,不会让你们为难的。”银芙又道。
“可是”守卫仍旧犹豫。
“放心好了,公子爷若问起来,就说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们不会不知道我在公子跟前这么久,他有多信任我吧?难道你们真的打算得罪我?”她的语气严厉,不容分说。
“我们哪敢怀疑银芙姊。”
“那么钥匙呢?还不快把钥匙取出来?”最后一句,尖声锐吼,更加慑人。
只听守卫们唯唯诺诺,慌忙掏出叮叮当当的钥匙,将铁门打开。
但就在开门的一瞬,守卫忽然一声闷哼倒了下去,只见他的身后,银芙直指其睡穴。
“快、快随我走!”
银关扔了被子,冲下台阶,拉起曲纱纱的手就往外跑。
“姊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曲纱纱一头雾水。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总之你快跟我离开这儿,你二姊夫在东墙下等着接你呢!”
银芙匆匆说着,脚步飞快,没过一会儿,便引着她来到花枝蔓延的东墙下。
月光映耀,侧门微敞,曲纱纱看见一袭熟悉的白衫,庄康果然早已在那儿等候她。
“你们快走吧!”银芙把小妹妹交还到她姊夫手中,轻拭额间汗水,舒了一口气“趁现在还无人察觉,快由这扇门离开。”
直到现在,曲纱纱仍莫名其妙的。一会儿被抓,一会儿又被放,到底眼前的大人们在搞什么鬼?还不许她问?
正怔愣着,忽然发现庭院的深处,树丛的背后,骤然灯火通明,耳际传来一片喧嚣。
“挡住他们,别让他们走了!”有人在叫嚷。
“不好,”银芙霎时脸色苍白“有人发现了我们。”
话音末落,只见慕容迟踱着从容的步子,越过树影朝他们走来。
“小庄,我不过想留你小姨子在我这儿多住几天,你何必这么急着带她走呢?”他的嘴角仍有一抹微笑,不过,那笑是死的,透着寒意。
“慕容,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做!”庄康的脸上挂着明显的恼怒。
“我做了什么坏事吗?”慕容迟无赖地摊摊手。
“你弄昏了她,把她强行带到这儿来,还关在地下室里,”庄康上前一步,按住腰间佩剑“这难道是好事?”
“我不过是奉了义父的命令。”他别过头,云淡风轻地望着远处夜空。
“义父,义父,你只知道愚孝!难道他叫你杀人放火,你也干吗?”庄康吼道,
“对,就算他叫我杀人放火,我也干。”始终优雅微笑的他温和地回答。
“你”庄康两眼冒火,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柳笑哥,”一旁的曲纱纱道“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纱纱,不要过去!”庄康连忙拦住她“这小子会对你不利的。”
“姊夫,柳笑哥他不会的,”曲纱纱坚信“你让我过去吧,”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不料,慕容迟却浅笑着开口“否则你姊夫会不放心。况且,我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
“柳笑哥”曲纱纱咬了咬嘴唇,一双晶莹的眸子凝视着他“我只想知道,这一切是你被迫做的,对不对?”
“不,为了义父,我心甘情愿。”他避开她的眼。
“我不知道你们和大姊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男人的事好复杂,我不想知道,也不懂,”她伸手握住他的胳膊,逼他面对自己“可我知道,你并不想绑架我,你甚至背着义父,叫银芙姊偷偷放了我。”
“银芙那丫头做的事,我还正想跟她算帐呢!怎么会是我指使她做的?可笑!”慕容迟轻哼一声,让她以为自己猜错了。
但她的信念是那样的执着,丝毫不肯认错。
“银芙姊跟我非亲非故,上次她帮我已经是极限了。说到底,她的心向着你比向着我多得多,她怎么可能冒着让你义父惩罚你的危险,把我偷偷放走呢?”
望了一眼那个被她识穿谎言的银芙,她脸上神色突变,说明了她想的很对。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你要我告诉小蝶,说我会去河堤上跟你赏灯?”她继续自己的推理“你明知小蝶会生气,会跑来捣蛋,你仍然叮嘱我一定要告诉她,就连小蝶自己也觉得奇怪,现在,我终于懂了,你就是要引起她的不满和好奇,让她跟踪我们。”
“呵,”强装镇定的慕容迟仍旧嘴角轻扬“我为何要做这种荒唐的事?”
“因为,如果她跟踪我们,就会看到当时发生在河堤上的事,看到你弄昏了我”他讽刺的轻笑并不能改变她的结论“这样也就可以回去告诉姊夫,姊夫就会来救我。”
轻笑终于略有收敛,他似没料到平素单纯的她,竟能猜透他的千种心计。
慕容迟不为人知地凝了凝眉,手指纠结在一起。
“你还送了我鞋子,”曲纱纱低头,指着脚下道“这双鞋子好漂亮,是我最喜欢的橘红色,鞋尖上还有两只布织的蝴蝶结,走起路来一你一你的,好像它们展开翅膀似的。柳笑哥,你在河堤上让我穿上它,逼我学习跑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逃走时能顺利一点吧?”
“可笑的丫头!”被说中心事的他,努力克制住身子的震动,掩饰地哈哈大笑“你还真能自我安慰呀!好吧,既然你这样想,那就由你吧。”
“柳笑哥,”她却仍旧是痴痴的神情“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我,听人说,如果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绝不会坐怀不乱,可那天在你房里,你却始终没有碰我一下,我当时在想,也许你的确不喜欢我,但我现在知道自己想错了。”
“你胡说什么?!”他回头狠狠地瞪她,不让自己承认说出实话,但在回头的那一刻,他怔住了。
万般温柔和怜惜涌上心头,他的脸色不由得在这一刻缓和下来,因为,这一刻,他发现她已经流泪满面。
那双晶莹的大眼睛已经湿透了,她所有的眼神都被泪水淹没,但其中的痴情却依然可见。
慕容迟的心全然软了,本来准备的狠绝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柳笑哥,”曲纱纱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如果你实在无法向你义父交代,就把我带回去吧,我愿意跟你走。”
“傻瓜,”他低哑地道“我义父在跟你大姊夫做交易,是要拿你威胁他的。”
“那就让他拿我来威胁大姊夫好了。”她脱口而出。
“你不要说傻话!这是性命攸关,动刀动枪的事,你以为闹着玩的?”
“就像你愿意为你义父背负不义的罪名,我也愿意为了你背叛大姊夫。”她定定地望着他。
“纱纱!”庄康在一旁再也听不下去,出声喝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大姊夫平日那样疼你!”
“就算慕容老先生把我抓了去,我想大姊夫也会有办法让自己不受威胁的,他是黑禹山的寨主,有很多聪明的手下,可是,柳笑哥则不一样,他义父叫他抓我,他别无选择。”她哽咽道“我不帮他,还有谁会帮他?”
“纱纱”跟她一样,在这一刻,慕容迟的喉间也像被塞了一块硬石,胸间酸酸涩涩,十年不见的泪光在眸中微微闪烁。
这个女孩如此爱他,让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他也是爱着她的。
但他不能让她为了自己而受到半点伤害,不能让她为了自己背叛家人,他只要她好端端地、快乐地活着,无论在不在他眼前,他都知足了。
“你们走吧!”晚风吹起他的发,惆怅中,他作了一个决定“今天的事我自会对义父解释。你们快走!”
“我不走,”曲纱纱缠着他,跟定了他“除非我能看到慕容老先生不责骂你,否则我绝不走。”
“他责不责骂我,与你何干?”他运用内力,强压下心中的酸楚,恢复戏谑的口吻。
“柳笑哥,你”她诧异地看苦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脸上分明有过的酸涩和疼痛怎么会瞬间即逝。
“你一直在问我喜不喜欢你,自说白话地觉得我爱上了你,哼,现在我告诉你,你想错了。”准备了好久的冷绝话语终于说出口。
“撒谎!”她摇头“我不信。”
“你凭什么不信?”慕容迟剑眉轻挑,对她冷笑“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会真的喜欢你。”
“为什么?”她难以置信地僵了身子。
“因为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一个残废。”他睨了睨她的腿,讽刺道“一个跛子也配谈情说爱吗?还是省省吧,别把同情当爱情,到处给别人添麻烦。”
“柳笑哥”她似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只知道呆呆地唤他的名字。
“够了,慕容,”庄康斥责道“不要再说了!”
“你小姨子死皮赖脸地纠缠着我,这些话我能不说吗?拜托你把她带回家好好看着,不要再像花痴一样跑到男人的家里,就算我谢谢你了。”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能把人的心瞬间割碎。
“你再说,可不要怪我不顾多年老朋友的情面!”庄康刷的一声,真的拔出剑来。
没想到,有人握住了他的腕。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曲纱纱。
“姊夫,”她的手在颤抖,半晌才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不要不要动武,我们离开就是。”
* * * * * * * *
被一个男人如此残忍地拒绝,她竟能安安静静地回到家,坐在房里,不哭不闹。
庄家上下都不敢前去打扰她,就连曲施施也只是小心翼翼地送去茶饭,想安慰妹子几句,却不知该安慰什么。
惟有庄小蝶,鲁莽依旧。
“喂,听说你被那家伙甩了?”踢开门,她大声嚷嚷,完全不顾曲纱纱会有什么感受。
“谢谢你了。”安静的人儿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回答。
“谢什么?”庄小蝶眉一挑。
“多谢你把我被掳的事情告诉二姊夫,让他来救我。”
“小事一桩啦!”她挥挥手“我只是不想我家的客人遭遇什么不测,影响我家的名声而己!哼,那天我一听你说的话,就知道那家伙不怀好意,哪有大半夜把女孩子约到河堤上去的道理?哈,果然被我抓住了。”
庄小蝶眉飞色舞,扬扬得意。
曲纱纱低下头,并不回答。
“喂,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庄小蝶继续叽喳“幸好这事没有传出去,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否则你的名声就坏了。”
“我打算明天跟二姊回姊妹坡去。”她终于有了点反应。
“你就要走了?”虽然天天跟她作对,但她一说要走,庄小蝶倒有些恋恋不舍“你走了,我就无聊了,虽然我们两个不算要好,但整天捉弄你,也满有趣的!喂,不如你还是留下吧,我帮你想个法子整治一下那个坏蛋,出出你心中的恶气。”
“我胸中并没有什么恶气。”她摇摇头。
“哈,在我面前你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庄小蝶讽刺大笑“他这样对你,你会不想报复他?”
“报复?”她彷佛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词“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报复?”
“喂喂喂,你这个人也太虚伪了吧?”庄小蝶大奇“他这样对待你,你居然说他没有错?”
“他这样做,是因为他喜欢我。”曲纱纱低低道出答案。
“拜托!”庄小蝶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呀,怎么还在说胡话呢?”
“我清醒得很。”
“清醒?那你还说他喜欢你?我说你真是花痴得无药可治了。”
“他的确骂我是个跛子,也的确想赶我走,可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我好。”
“疯了!疯了!”庄小蝶啧啧感叹“大嫂那么聪明,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疯疯傻傻的妹子?你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娘生的?”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看到他当时的眼神。”
当时,那双眸中分明有着痛楚和不舍,如果讨厌一个人是那样的眼神,那么世上的人都会希望他讨厌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缠着他?为什么灰心丧气地说要回姊妹坡去?”庄小蝶?k腰问,
“因为我不想让他为难。”
“为难?”这话让她疑惑地皱起眉。
“他既然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就说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要再跟我在一起了,无论他喜不喜欢我,我们都注定了不能在一起,我又何必逼他说出真心话?逼他,只会令他为难。”
“你在说什么呀?”没有爱情体验的庄小蝶大叫“我怎么半个字也听不懂?”
“小蝶,”曲纱纱黯然道“你可不可以”
“什么?”
“可不可以借你的肩膀给我靠一下,我觉得好累哦。”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这样硬撑着,她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伤心,不想让姊姊为她担心。可此刻,她真的好疲倦,真想永远永远地睡去
“那你就靠吧。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本小姐不介意。”庄小蝶拍拍她的脑袋,学着大人的模样,把她拢入怀中。
“小蝶,其实其实我很难过。”曲纱纱哽咽道“你这么大方,不介意我哭一下吧?”
“你不会把我衣服弄湿吧?”
“哭的时候有眼泪,可能会把你的衣服弄湿。”
“好吧,好吧,反正本小姐也不希罕这件旧衣服,你要是实在憋得难受,就哭出来吧!憋得太久,会出人命的,我可不想我家变成凶宅。”
胖胖的手掌从对方的脑袋上移到那张悲痛的小脸上,又安慰似的拍了两拍。
曲纱纱轻笑了一下,在笑的瞬间,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地流下来了。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流泪,就算在饥寒交迫的生活中,她也仍是快快乐乐的。但此时此刻,她居然在一个平日跟她作对的女孩子面前泣不成声。
汹涌决堤的悲伤让她忘记了一切,无论谁的肩膀,她都想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