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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夜,步杭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眠,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自从那天见到苗宛儿之后,他每晚心思所系的都是那眼神含着些许哀怨,脸庞虽带着些许微笑,看起来却倍觉愁苦的绝丽容颜。
天色微微泛白,步杭三便起身漱洗,他身着单衣,定向墙角,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后,房内秘室的门便打开了。步杭三定进去后,门便自动关上。
这密室是刚到庄院不久,步杭三无意中发现的,于是他便将随身携带的神秘大包袱藏到密室。半个时辰之后,步杭三才又从密室里走出来。
他摸了摸脸颊,穿上粗布短褂,在桌上留了一封信后便悄悄离去。
来到皇仙楼门前,外头竟空无一人,步杭三敲了敲门后,便站在门外静静的等待。
昨天下午步杭三在街上闲逛,无意间经过皇仙楼的胡同,看到掌柜徐伯正在门前贴着一张红纸。
“掌柜的,您在作啥?”步杭三疑惑的问。
徐伯回头一看,认出是昨天出声的那个俊小子。
“唉!不就是楼里的小二,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脚,大夫说得休息一阵子不能走路,所以现在人手不够,要找个临时的短工来补他的缺。”
步杭三思忖了一会儿后说:“掌柜的,您甭贴了。”说着说着便走向前将红纸给撕下。
徐伯一脸不高兴“小子,你在做什么?”
步杭三笑着说:“这短缺我先补了,您雇用我吧。”
于是,步杭三就这么成了皇仙楼的小工。
徐伯领着步杭三熟悉皇仙楼内的环境。
客栈的前方大厅与厨房,步杭三前两天就已略微看过,所以并不陌生,接着徐伯带他来到后面的厢房。
“这里是所有人住宿的地方,你就和其它四人睡在同一间,知道吗?”徐伯指着右边最大的房间说着。
步杭三再怎么看,这里都只有两问房,左侧的房间比右边那间略小一些,他心里觉得奇怪。但仍顺从的点头。
“徐伯,左边这间是您的房间吗?”步杭三问出心中的疑惑。
“没错,你可别走错了,小三子!好啦!该去干活儿了。”徐伯边说边推步杭三往外走。
小三子!
被徐伯叫成这样,不是跟阿猫阿狗的名字没啥两样,听起来真是令人不舒服。
步杭三边走边想着。
只是回过头再望厢房一眼的步杭三心想,怎么不见苗姑娘的闺房?
一大早,步杭三便蹲在厨房里,口中喃喃念着皇仙楼一大堆的规炬,手里不忘刮洗着仍然活蹦乱跳的青鱼。
他转头看看身后的五只大水缸,每只大水缸里装有二十尾青鱼,总共是一百条鱼。
光是用想的,步杭三已经脸色发青了。天啊!这么多的活鱼,在中午以前怎么处理得完?
想起以前过的都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在家当少爷,一堆人等着伺候的日子,何曾自己下过厨?想不到现在自己竟然蹲在这里,处理着一条条青鱼的内脏及鱼鳞。
都是因为她!
方才听徐伯说,今天苗姑娘要展现的手艺是西湖醋鱼。
一想到上回令人不敢领教的白玉金翅,步杭三仍觉得此时的口腔内还残留着那令人反胃作呕的感觉。
唉!光是名字好听有什么用,要煮得好吃才是最重要的啊!
步杭三重重的叹了口气。
但是现在不是想好不好吃的时候,眼前的困难才是必须立即解决的,步杭三望着手中的鱼又轻叹了口气。
本来徐伯安排三个人处理这些鱼,但是其它两个人在徐伯准备出去采买的时候,也跟著作势要溜。
“喂!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来得及弄完?”步杭三叫住躲在厨房门边正想溜走的两个店小二。
“嘘——小声点,徐伯还没走远呢!”其中一位小二名唤赵盂的,将食指抵在唇上,示意步杭三噤声。
“小三子,做事不用那么认真,随便刮刮弄弄,那些鱼很快就处理干净了。反正进皇仙楼的那些男人,个个色欲熏心,垂涎的只是苗姑娘的美色,再难吃的食物他们也都甘之如饴,所以根本不需要清洗得太干净。”另一位小二陈元轻声的笑着说。
步杭三惊讶的瞪大了眼,望着他们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表情,对他们的这种做事态度,打从心里感到轻蔑。
算了!弄多少算多少吧。
还好自己成年后便离家在外,云游四海,多少学会一些厨艺,对于处理活鱼的技巧还勉强算是熟练。
此时厨房里,只听得到青鱼在水缸里因为太过拥挤胡乱跳着拍打水面的声音和自己微喘的呼吸声。
唉!现在差不多已经辰时,距离开店的午时只剩下一个多时辰,步杭三额上频频冒着汗,他用袖衫拭去汗水,叹了口气。
到现在为止,他才刚处理完一缸子的青鱼而已。
“我来帮你吧!”
略微粗嗄的声音在厨房后门处响起,步杭三惊讶得转头望向来人。 眼前出现的是一名皮肤微黑、身材娇小、非常俊美清秀的少年。
“你是谁?”
步杭三不记得在皇仙楼里看过这个人。
“哇!好多鱼你处理得很干净呢!”
这个少年不理会步杭三的问话,只顾着蹲在一旁看着地上的大水盆,里头装着的都是步杭三已经处理好的鱼。
“还用得着你讲,我可是非常的拚命呢!”步杭三嘀咕着。不过有个帮手总比自己一个人瞎忙来得快多吧!
那少年找来一把刀,并取了块砧板放在地上。
他到水缸里抓了一尾青鱼放在砧板上,只见离开水面的青鱼在砧板上活蹦乱跳,水渍溅得那少年满脸,不过他似乎不以为意。
步杭三突然觉得眼前满是刀光,那少年处理活鱼的速度简直快得令人看不清楚他的动作。
他心里莫名的被激起一股斗志。
哼!可不能输给这来历不明的小子。
步杭三加快了处理的速度,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在两个人通力合作之下,水缸里的青鱼只剩七、八尾而已。
“我该走了。”
那少年站起身,迅速的将砧板刀子洗干净,对着步杭三微微一笑,便走出了厨房。
步杭三微楞的看着那少年离去:心里对他产生莫大的疑问,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城内乱晃、到处闲嗑牙的赵盂及陈元,边说边笑的回到皇仙楼,一看到厨房的景象,立即张大了嘴,睁大眼睛呆楞住。
只见厨房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放在地上的是刚处理好、新鲜的青鱼。
怎么可能?
难不成这小三子的动作非比寻常,否则不可能会这般迅速?
此时眼角瞥见徐伯恰巧回来,赵盂、陈元立刻回神,赶紧在厨房里装忙着。
赵盂蹲在灶下,拿着木柴对着早已烧得旺盛的灶火轻杵着。陈元则蹲在大水盆边,拿着菜刀对着早巳清洗干净的青鱼比划着,假装刚处理好的模样。
徐伯一进厨房,便见到两个人非常认真的在忙着。
“小三子呢?怎么不见人影?”
陈元站了起来,面不改色的对徐伯说:“掌柜的,您有所不知,您前脚才刚出门,小三子后脚便溜了出去,把工作全都丢给我和赵盂两个人做,刚刚好象看他回来了,现在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徐伯老脸下垂,面色沉重。
此时步杭三正好小解回来,看到徐伯的神情不太对劲,站在一旁的两人则偷偷地抿嘴而笑。
徐伯铁青着脸,没有给步杭三辩解的机会,便吼着:“小三子,你虽然年轻, 但也是个大人了,工作这么散漫,完全没有责任感,以后怎么出人头地啊!”步杭三睁着一双眼,觉得徐伯这番责问莫名其妙。
徐伯看了步杭三一眼,见他毫无悔悟,便对着身旁的两个人说:“赵盂、陈元,把小三子带去柴房关起来。”
然后他又对步杭三说:“今天就处罚你整天都不准吃饭,你好好的待在柴房里反省反省。”
步杭三满脸的疑惑,正想开口询问,却已经被赵盂、陈元给架定了。
他纳闷着,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事啊?
柴房里漆黑一片,步杭三站在窗前望着暗沉的天色,饿了一天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叫着。
真吵!
步杭三捣着肚子走回柴房最里边,两旁堆满厂木柴,他找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地上躺下合上眼睛,心里不停对自己催眠,他想也许快点睡着就不会感觉到饥饿了。
可是在静下心的同时,打雷般的饿响却反而听得更清楚。
突然,一阵微弱的呜咽声吸引了步杭三的注意,他站起来走到窗户旁,向外面东瞧西看,却没发现半个人影。
但是那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却令人觉得好似近在咫尺而已。
天刚亮,柴房门的锁被打开,是徐伯开的门。
“小三子,醒醒,起来干活儿了。”
步杭三昨晚根本无法入眠,不仅自己的肚子在打雷,还有那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也吵得他没法入睡,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这时,脑袋突然觉得阵阵疼痛,步杭三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徐伯正用木柴轻敲着自己的头,立刻惊得跳起来。
天哪!又不是在敲木鱼!
这徐伯该不会是对皇仙楼的菜色失望到想出家了吧!还好他醒得快,万一徐冉大力一些,他岂不是肿得满头包。
“徐伯,这柴房后头有什么人住没有?”
走出柴房的步杭三,跟在徐伯身后频频地往回望,却看不出有任何奇怪,于且截了当的开口问。
徐伯停顿了一下,老眼微眯,随后又扬起微笑。“小三子,柴房后头便是墙,旁边也堆了一大堆的木柴,会有什么人住?你是看到还是听到什么了吗?呵呵该不会你是饿昏头了吧?”
步杭三略微沉思,难道真的是他的幻觉吗?
不,怎么可能,自己被那哭声吵了一整晚没睡好,怎么可能听错?
徐伯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嗯,看来,他一定要好好查个明白。
“呃没有,可能真的是我饿昏头了吧!”步杭三随口虚应着徐伯。
狼吞虎咽的吃完早膳,步杭三又被分配到厨房工作,听说今天苗姑娘要做的是砂锅狮子头,这算是一道比较普通的菜色。
所以今天要准备的主要食材便是猪绞肉,必须先将猪肉洗净,切成小块后,再用菜刀剁到肉产生粘性为止。
看起来不难,可是这道料理要好吃,最重要的就是绞肉。
不过,只怕今天这些食材又要被苗姑娘给糟蹋了,步杭三望着那一堆猪肉心里嘀咕着。
“徐伯,今天我自己准备就好了”
步杭三可不想再和趟盂、陈元一起做事,免得到时候又莫名其妙的被人诬陷。
自己混入皇仙楼的目的,可不是来参观他们的柴房。
“我来帮你吧!”
在众人离开之后,相同的粗嗄声又出现,步杭三对眼前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少年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一样华丽的刀工,四十多斤零散的猪肉块分了几次在短时间内被切割成小碎块,又在俐落的快剁下变成极具粘性的绞肉。
步杭三睁着大眼,张着嘴,无法置信的看着这少年。
“再见。”
待回过神时,少年又丢下同样一句话便迅速地从厨房离开,让步杭三连追问他名字的机会都没有,等追出厨房时,少年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