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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郡主,您骑得慢一点!太快了!小心危险!”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
“哈哈!是你们骑得太慢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伴随着飞扬的尘土远去,洋洋得意看着众人在她身后吃力的跑着,手里的鞭子打的越发的急了,“快!马儿快跑!把他们甩得远远的!”
“二郎君,这样好吗?郡主会不会有危险?”老三有些忧心的望着前面已经乱成一团的下人。
“能有什么危险?”桓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专注着擦拭着自己的大弓,“我不是吩咐你们找匹老马给她吗?这马几岁了?”
“快十八岁了?”老三说道。
“那不就结了,十八岁的老马能跑多快?”桓济淡淡的说道,“再说她身边围了那么一堆人,摔下来也顶多断腿而已。她能断腿倒是好事,至少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老三听了桓济的话不由苦笑,桓济将弓箭擦拭好之后,又开始擦拭自己的随便佩剑,“阿乞这几天跟你学的如何?”
老三脸上浮起赞许的笑容,“郗小郎君筋骨极少,基本功练得也扎实,更为难得的是,他非常肯吃苦,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没喊过一声累。”
桓济闻言不由微笑的说道:“阿乞是阿渝的弟弟,肯定不会差的。阿乞的武艺方面,你就多费点心思吧。”
“诺。”老三有些担忧的望着桓济,张嘴想要说什么。
“桓济!桓济!”骑着马到桓济身边,“你带我去打猎吧?”巧笑嫣然的望着桓济,一身艳红似火的劲装映得似雪的凝肤愈发的白里透红,明艳爽朗的笑容如灼灼红日一般,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桓济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将佩剑擦拭好之后,放入刀鞘,起身淡淡的说道:“我一会还有事,你让三弟他们陪你打猎吧?”
眉头一皱:“你忘了早上出来的时候,大姐姐的吩咐吗?她都让你今天陪我玩的。”
桓济翻身上马说道:“我不是陪你玩到现在了吗?现在我有事必须要走了。”他吩咐围在身边的下人道:“你们好好伺候郡主!”
“诺!”
“小姨,侄儿先走了。”桓济对拱拱手后,便策马离去了。
“桓济你给我回来!”叫了半天,见桓济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去,不由气的浑身发抖,半天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大着胆子上前问道:“郡主,您还要打猎吗?”
回头对着那侍女狠狠的挥了一鞭子,“你们这群狗奴才死在这里干嘛?还不扶本郡主下马!”
“诺。”那侍女不提防,挨了一鞭子,连叫都不敢叫一声,忍疼扶下马。
“回府!不玩了!”怒气冲冲的说道。
“诺。”
连桓府都没去,直接回了会稽王府,一路上她满脸煞气的模样,让王府的下人避之不及,就怕不小心被这小祖宗迁怒到。
“阿母!”冲到了母亲徐姬房里,徐姬正在拜跪碧霞元君以期能早日得子,见进来了,也没有出声应她,而是继续虔诚的给碧霞元君上香跪拜。
嘟起小嘴,坐到了一边的胡床上,见一旁侍女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由心头火气,恼怒的拍着桌子说道:“还不快上茶来,想渴死我吗!”
侍女们忙争先恐后的跑出房门去给泡茶,见状更是生气,嘟着小嘴,侧着身体坐着。
徐姬在每日三拜完结之后,才起身坐到一旁的坐榻上,柔声问道:“怎么了?进来就尽听到你的声音了,谁惹你生这么大气了?”
“阿母!”投入徐姬淡雅馨香的怀里撒娇的说道,“桓济他又欺负我!”
徐姬将爱女怜宠的搂到怀里,抚摸着她娇嫩的小脸,“阿钺又怎么欺负你了?”
把马场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然后对徐姬说道:“阿母,你说桓济是不是很过分?”
徐姬闻言哑然一笑,“阿钺早上都陪你玩了这么久了,下午他有公事,离开一下也是应该的,男子汉大丈夫本就当以事业为重。”
道:“他那哪是有事!他根本就是不想理我!一早上我就见他擦自己的破弓烂剑了!根本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
徐姬含笑说道:“你不是一向讨厌他吗?老说他是兵家子、黑炭头,满肚子草包,缠得你都烦死了,他这样不是更好吗?省得你烦心了。”
“哼!那兵家子能陪本郡主玩,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咬牙跳了起来,往门外走去说道:“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徐姬望着又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不由含笑摇了摇头,这孩子都被王爷和自己宠坏了,不过——徐姬嘴角轻扬,眼底闪过雀跃,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欢喜冤家啊!
出了徐姬的房门,就吩咐丫鬟去把绣娘叫来,她要做新衣服!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不解风情、粗鲁莽撞的兵家子拜倒在她的裙下,让他对自己千依百顺后,再狠狠把他踢开!
“哎!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真的好像谪仙一样啊!”
在回房的路上,听到丫鬟们兴奋的低语,不由好奇的止住脚步,招来谈话的丫鬟问道:“今天是不是又来了什么名士?”她的父王司马昱雅致俊美,才华又极高,同本朝诸多名人来往也甚是频繁,她时常会去屏风后偷偷看那些来访的名士。
丫鬟们战战兢兢的走到见礼,就怕自己不小心哪儿冲撞了这位小祖宗,听到的问话后,众人松了一口气,一名丫鬟机灵的说道:“禀郡主,今天上门拜访的是王会稽的七郎君。”
“王羲之的儿子?”想起自己之前曾远远的见过一眼王羲之,当时尚且年幼的她还真以为是见到仙人了呢!她心里不由好奇了起来,不知道他的儿子可有他一半的风姿,“他现在在哪里?”追问道。
“就在偏厅。”丫鬟说道,“王爷在考校他学问。”
眼珠子一转,房间也不回了,衣服也不做了,直接去了偏厅先看人。尚未入偏厅,她便听到了父王的大笑声,“哈哈,献之果然是少年英才!”她心里暗道这王献之看来很得父王喜欢啊!偏厅里伺候的丫鬟已经熟知了她的脾气行事,一声不吭的迎了上来,悄悄的把她迎到了屏风后面。
“王爷过奖了,献之献丑了。”少年青涩声音响起,虽说那声音略有低哑,可音质如玉一般,这声音还真好听,心里想着。
她悄步凑到屏风后,顺着她特地挖出的洞眼处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苍色长袍的少年从容的站立在父王下方,那尊贵俊美的容貌的让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好俊俏的郎君啊!”无意间正对上王献之的目光,明亮的黑眸闪着熠熠的光辉,仿佛穿透屏风,已经看到她了一般。
“哎呀!好羞人!”顿时羞涩的低下头,坏了!她刚刚从马场回来,还有没有换衣服呢!身上一定灰扑扑!心急的就像回房换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随即又想起自己躲在屏风后面,王献之是看不到自己!
大着胆子,再次凑到洞眼前偷偷的望了起来。真不愧是琅邪王家的郎君,那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优雅,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捂着有些烧红的脸,感到自己的心“砰砰”狂跳着。不行!心跳声好大!他一定会听到的!捂着心口,忙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她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偷窥!他一定会看不起她的!
“哎呦!”因一时跑的慌乱,被高高门槛给绊倒在地上,幸好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机灵,一见要摔倒,忙搂着她,让她跌倒了自己的身上。
“郡主!”丫鬟们惊慌失措的扶起了,“您没事吧!”
“郡主,你摔倒哪儿没有?”众人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住嘴!”恼羞成怒的呵斥道,随即捂住了嘴,惊惶的往侧厅里望去,他没有听见吧!完了!她在他面前出丑了,怎么办?心慌了起来,让丫鬟扶着自己起身后,胡乱的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前厅司马昱听到后面的声音,不由微微尴尬的微咳了一声,这阿福怎么了?偷看别人就算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不是给他丢脸吗?他见王献之微微垂目,脸上平静无波,似乎对这么大的动静丝毫无感,不由暗赞这孩子的城府,他笑道:“献之不如今天在这里用饭?我们好好喝一杯?”
王献之刚想拒绝,但转眼想起临走前母亲的交代,他含笑点头说道:“那献之就叨扰王爷了。”王献之其实也听到了后面的杂乱的声音,不过这又与他何干?
司马昱大笑着走向王献之,拍他的肩膀说道:“真不愧是逸少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
王献之在司马昱搭上他肩膀的时候,几不可查的微微僵了一僵,不过他随即便放松了下来,同司马昱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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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济离开了马场之后,并没有回桓府,而是策马到了郊外跑了一圈后,有些郁闷的找了一棵大树,翻身跃上大树,躺在大树的主枝上。也不知道阿母心里在想什么,老是让他陪着!他哪有这么多空!桓济想起那刁蛮任性的模样就头疼,想起她嘴里开口“兵家子”、闭口“黑炭头”心里就气闷,这人跟人的区别怎么这么大?桓济起身盘坐,嘴角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还是阿渝最好了,从来没有看不起他过!
“唧唧!唧唧!”鸟儿婉转悦耳的叫声响起,桓济寻声望去,发现不远处一从灌树下居然有一窝画眉鸟,新生的小鸟羽毛尚未长全,趴躺在窝里,不停的叫唤着,等着老鸟来喂食。
“除了七表哥给阿姊那只鸲鹆之外,我没见过阿姊养过其他小动物。”桓济突然想起自己有次问过阿乞,阿渝喜欢什么小动物?阿乞挠头想了半天,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么说阿渝喜欢小鸟?桓济轻抿了一下嘴角,画眉也能学人话,而且叫声好听比鸲鹆多了,阿渝肯定喜欢!桓济从树上灵巧的轻跃而下,撕下一块衣襟将一窝小画眉尽数裹走。先找个人调|教一下,桓济暗自思忖道,下次若是能找个借口,让阿渝出来,把画眉亲手交给她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