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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出发的那天,也就是十三年前的今天,我和姐姐还有小姨现在的小姨夫以及他们的同学翼叔叔,我们开着车行驶在了去广西的路上……”
“尘儿,今天……就是你姐姐的忌日吗?”丁扬忍不住出声……
“是啊!”伸手抚摸着丁扬略显消瘦的脸颊,我轻轻笑道:“因为你,我第一次跟姐姐爽约了呢!”
“尘儿!”
听出丁扬话里的难过,我拍了拍他开玩笑道:“耽误了我这么大的事,所以罚你被我打包装在口袋里带回去跟姐姐赔罪,你可有异议?”
“尘儿啊!”丁扬哭笑不得将我再次搂进怀里叹气。
“你听说过吗?十三年前发生在桂林境内最原始的那条高速公路上的那场重大交通事故!死伤上百人的那场事故!”
看到丁扬迷惑的眼神,我不由暗自苦笑,他怎么会记得呢?那时候他也才七岁啊,若不是亲身经历,时隔那么久的事,谁会记得?
“当时我们一行人,在小姨和翼叔叔的不住斗嘴耍乐中快乐的前行着,事故来的是那样的突然而且迅速!因为我从小眼神就很好,所以事故一开始我便发现了不对劲!前方不到一公里处,一辆运送原木的货车突然发生不明状况,结果车上上百根粗长的原木脱离了车厢和绳索的控制无序杂乱的向我们紧跟在后面的车辆砸来!高速的行驶以及其波及范围之广,我们已经没有了安全停驶的位置。
车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脑海里清楚地映出事故发生时那些原木及其车辆混乱移动的轨迹,所以我大喊出声!幸好翼叔叔没任何犹豫和怀疑的果断按照我说的开始驾驶车子,就这样我们安全的前进了几百米,眼看我们就将脱离事故地点,大家都明显要松口气的时候,我却突然大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
“尘儿,尘儿……”丁扬见我明显陷入了当时的回忆里,赶忙想要摇醒我,可是已经晚了,我紧紧的揪住丁扬的胳膊,开始失控的哭喊。
“没有路了,接下来四周都是失控的车辆和狂飞的原木,我们已经没有路了!车上的所有人在听到我的哭喊后瞬间沉默了。翼叔叔直接笑着松开了方向盘,然后他就目不转睛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姨静静地笑。当时的小姨夫跟我和姐姐坐在后排,所以他无能为力的看着翼叔叔在车子飞驰出去的时候将小姨牢牢的护在了身下!
被翼叔叔的行为惊呆的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温暖,然后才发觉到姐姐突然搂住了我,头紧紧贴着我的头,并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尘儿,姐真的感觉好遗憾啊!不能看到我的尘儿长大,看到你恋爱,看到你结婚,看到你生下和你一样可爱的宝宝,姐都觉得好遗憾!尘儿……直到眼前猛然黑暗,身体被尖锐的东西洞穿,我的耳边一直回响着姐姐的声音……”
“尘儿,好了!我们不说了好么?停下来吧!尘儿……”丁扬表情伤痛的执着的摇晃着我,可是我依然无法回应……
“当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人醒来了,感受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和完全颠倒变形的车子,以及姐姐牢牢压在我身体上的身子,紧紧扣住我右手的左手,还有那躯体上传来的微弱的温度!抬头看着姐姐的身体上方,完全变了形的车顶被撕裂开来尖利的一角狠狠的穿透姐姐柔弱的胸膛,然后又再次洞穿我的左腹部!若没有姐姐,恐怕我已经被拦腰截断了!
深切的感受着姐姐温度的流失,我大声呼喊着小姨的名字,翼叔叔的名字,可是没人回应我,我也看不到他们的存在!就在我无助的快要哭晕过去的时候,姐姐却睁开眼了,是为了救她的亲妹妹一命么?在那样胸膛被贯穿的情况下还要挣扎着睁开恐怕已经什么都看不到感觉不到的眼睛,固执的艰难的露出笑容,然后轻轻在我耳边鼓励我,尘儿,你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尘儿,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直到她完全没有气息和温度!
为什么,为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还会再次醒来?让那样小的我深刻的感受姐姐一点一点从我身边离开的恐惧?为什么呢?丁扬,为什么最后我还要把姐姐叫醒,让她感受着那样的痛苦走完最后的时间,丁扬,我是不是很残忍,是不是?姐姐是那样美丽的人啊,我却让她那样凄惨的结束她美好的一生!为什么我当时要醒来,为什么我没有就那样跟姐姐一起离开,为什么……”
丁扬流着泪抱紧我,一边为我擦眼泪,一边心痛的回应我,“尘儿,你怎么能离开呢?你若当时离开了,我怎么办?你是为了和我相遇相恋才活下来的,尘儿,不要再否决你自己,你这样你姐姐也不会安心的……”
“最终在我所有的亲人和莫医生的努力下,我活了下来!可是即使真的活了下来,我却一直在问我自己,我一个人活下来真的好么?姐姐死了,翼叔叔也死了,本来都是不必死的人,可是却为我和小姨死了!我不知道自己下面的路应该怎么走下去,所以我跟着小姨去了青岛,一跟就是五年!
可是我毕竟不是小姨,可以像她那样活泼开朗,完全看开,所以每年去跟姐姐聊天,总是会以我痛哭直至昏迷结束!十三年来一直如此,囚禁着自己,也囚禁着所有关心我的人,更是囚禁着姐姐的灵魂!姐姐一定在后悔吧!尘儿是这样的辜负了她的付出!
可是丁扬,我真的做不到啊!所有人都劝我,开导我,我明白,我真的明白的!可是一想到姐姐的死,我就不受控制的自责,尤其是面对爸妈的时候,我夺去了他们最爱的女儿的生命,因此我害怕,我怕他们因为我害死了姐姐而从此不再爱我,不再宠我,不敢面对他们便一直逃避了五年!我真的,真的伤透了他们的心,让他们在失去了一个女儿的同时,也失去了另一个女儿!我是这样笨拙,这样失败的活了这些年啊!姐姐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呢?让我自我折磨也折磨着所有她曾经爱着的亲人们……姐姐,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啊?为什么,尘儿真的活得好累……姐姐……”
注视着我哭昏过去的睡颜好久,丁扬才想起来动动麻木的双腿,可是因为我仍然压在上面,丁扬最终失败了,稍稍的用力便牵扯着伤口火烧般的痛!瞄了一眼窗外,丁扬开口道:
“妮卡,我知道你在那!能不能进来帮个忙?”
一阵凉风吹过,仍然是一身紧身黑衣的妮卡从窗外跳了进来,然后立在床边看了我一眼说道:
“什么事?”
“帮我把尘儿移开,不然我明天恐怕不能动了!”
妮卡迟疑了一下,便脱下手腕上的武器然后俯身在我面前将我抱了起来!感受到属于女性的异样气息的包围,我几乎是潜意识的将那视为了一直盘绕在我脑海里的人,伸出手臂紧紧搂住妮卡的脖子,我的泪水再次宣泄而出洒在了妮卡那黑色皮质的紧身衣上。
“姐姐……”
妮卡被我突兀的举动弄的身体瞬间僵硬,可是看到我完全区别与往日的脆弱模样又不忍把我扔出去,只能紧锁眉头盯着丁扬控诉。
歉意的笑了笑,丁扬忍痛向旁边移出半米留出身旁的位置说道:“把她放这里吧!”
虽然与我过密的身体接触让妮卡很抵触,可是她依然放低了身体将我轻轻的靠在了丁扬的身边,顺便帮助无法大幅度动作的丁扬给我盖好被子。
将我收拾妥当,妮卡转身便要离开,丁扬开口叫住了她。
“谢谢你帮忙,妮卡!可是今晚的事,我知道你在外面都听到了,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唯!或者说谁都不要告诉!能答应我么?”
“少爷若问呢?”妮卡提出一个具体情况。
“那也不要告诉他!”丁扬加重语气。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妮卡实话实说。
“可是我有!”丁扬板起脸色口气顿时强硬,让妮卡的脸色微变,“这件事我不想让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三个人再知道,你明白么?”
虽然明白自己没有立场和资格发问,可是妮卡还是违背自己的原则忍不住开口了,“为什么?”
轻轻抚摸着我额头的秀发,丁扬神情哀伤的轻声说道:“看到尘儿这个样子,你忍心在别人的面前再次揭开她的这道伤疤吗?”
妮卡望着我不住抽动的肩膀,沉默了!
“所以……”丁扬缓缓抬起头,不带任何感情的视线瞬间锁定妮卡,直接命令的口吻说道:“不要说出去!”
精神再次遭遇丁扬强烈感情的撞击,妮卡的脸色闪过一丝错愕!这个男人……
《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