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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夏季,宫中波香湖中的荷花开得尤为繁盛,此时,民间有“荷花节”之说,而宫中的“荷花节”则是随着皇帝的兴致。波香湖位于皇宫西南角,是宫中最大的湖泊,西、南两侧临近着皇宫的两道宫门,跨域之大可想而知。
青城随着晋穆踏上游船时,那迎面拂来的淡淡清香让青城前行脚步禁不住顿了一下,抬眸看去,夏风微暖,满眼娇艳飘渺。无数不同种类的荷花在荷叶的映衬下,迎着夏日金雾般的朝阳,袅袅娜娜地一齐盛开,那景致,但凡见过一眼,便很难忘怀吧。
青城本以为今日便只是简单的游船了,哪晓,进了大船,青城才发现,这大船周边数十小型船只首位相接,铁索相连,以大船为中心停放成环,船上舞女荷衣白纱,轻舞翩跹,场面之庞大,景致之壮观,让青城惊讶不小。
原以为像晋穆这般冰冷无情之人定是没什么情趣的,今日见了这般场面,青城却不由得有些佩服起晋穆的妙雅情趣来。
但更让青城惊讶的是,今日来参加游湖的人数远超过青城想象。且不说七王爷晋雪臣以及不少官家子弟,连难得在众人面前露面的九王爷晋想都来了。除此之外,还有同宫中几位较为得宠的嫔妃,今日的“荷花节”想来应该是历来最为热闹的。
“娘娘?怎么不走了?”辛娘跟在青城身后,见青城久伫不动,悄声问道。
青城闻言,只是略微偏了偏头:“这湖中鱼很多吗?”
见那片片荷叶下微微荡起的涟漪,辛娘笑道:“自皇宫修筑以来便有了这湖,想来,鱼儿应该是不少的。”
青城点了点头,这才迎着香风又跟了上去。
见了晋穆,众人连连行礼,待晋穆坐下,众人才在大船两侧已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金銮椅本是皇帝和皇后两个人的座椅,今日皇后缺席,让晋穆身边愣是硬生生空了出来,恰是这一小小缺憾,让不少人看到了一丝跃上枝头的希望。
“贵妃姐姐,几日不见愈见漂亮了,看来姐姐在王爷府中日子过得不错。”敏妃啜着清茶,见青城在她旁边坐下突然轻声笑道。
青城看她一眼,似对她话中讽刺完全不在意:“是吗?我却觉得妹妹的日子比我要好多了,数日不见,更加丰腴了。”
这世上的胖子分两种,一种是胖得完全无形象可言,这种人只有卯足劲减肥才能增加自己的魅力。而另一种胖子,无论她身形如何,她或是可爱娇憨,或是丰韵甜美,总能让人在她身上找到魅力所在。
青城说的没错,敏洛琴真有一点发胖了,但是胖得匀称,丰韵娇美,属于第二种类型,但偏偏她自己对这一点完全不自信,所以青城说她丰腴时她整个脸都拉下来了,就差没当场发怒。
晋想与晋雪臣在晋穆左手一侧的第一、二个位置上,青城在晋雪臣旁边,居第三,以下便是各嫔妃。青城注意到,晋想今日一反常态,神色冷淡不说还半句话不说,这模样,让青城不得不拽紧了袖中东西。
晋穆右侧,纳兰复秋在首,其他便是各官宦子弟,只是让青城觉得奇怪的是,纳兰复秋身旁为何会空出两个位置来?
正思忖,一曲袅袅琴声打断众人说笑声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却见对面小舟轻纱飞缈,两抹婀娜身影将众人的魂都快吸了去。
那琴声一会儿若柳荫丛中的鹂鸟啾啾而鸣,一忽儿又若古寺钟声空远悠长,忽然琴音一转,变为远天的暮云,高空的飞絮,极尽飘渺空灵之致。
原来这宫中除了皇后,还有人的琴艺也如此了得?!怀着疑虑,青城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抚琴女子如此面熟。她着一袭黄衫轻裹娇躯,粉面如玉,眼含秋波,唇如樱桃,娇艳欲滴,高贵的坠马髻中一朵翠绿通透的荷花玉簪将她的美丽点缀到极致。这人便是魏淑妃!
而相较魏淑妃的美,在其身侧伴舞的丽波波便逊色许多。其实,并不是丽波波难看,丽波波本就是波斯第一美女,但这异族美女跳起自己族中舞蹈来虽是美轮美奂,但一穿上中土女子的衣衫,再加上那生涩的舞技,虽不难看,但给人的感受总是别扭居多,更别说她站在魏芯知这样一个大美女身边,在众人眼中,凸显出来的差别可不是一点点。
一曲终了,众人掌声不绝于耳,青城亦是拍着手,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倒是另几个妃嫔,已经暗暗拿丽波波成了笑柄。
待两人进上大船来,相携在纳兰复秋身旁入了座,敏妃突然转首,对青城笑道:“早听说贵妃姐姐前些日子在皇上和九王爷面前惊鸿一舞,妹妹我是无幸看见,今日淑妃姐姐献了曲子,贵妃姐姐不防也再舞上一回?让众人开开眼界?”
“什么舞啊?被敏妃娘娘说得这般神奇!皇上,臣妾们也想看看!”
其他嫔妃有些惊奇,而后你一眼我一语地半劝说似的让青城答应献舞,唯有魏淑妃脸色难看,拉着丽波波小声说了什么,那丽波波看向青城,眼眸中突然冒出一丝挑衅意味。
“贵妃若愿意,朕不会拦着。”晋穆说这话,半点情绪没有,骗过其他人还行,听得晋雪臣倒是一愣。
见青城没说话,辛娘便一面对晋穆行礼一面道:“皇上,贵妃娘娘从昨晚便身子不适,恐怕……”
青城自然知道辛娘的用意,其实不用辛娘帮忙,她也会这样做。今日这后宫稍微有一点实力的妃嫔都到齐了,她若是在这种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危机四伏”的环境下出什么风头,以后的日子当真是会不得安宁。魏芯知要铤而走险,要在刀尖上涅槃,她可不奉陪!
“皇上,辛娘说得没错,臣妾昨儿个夜里发烧,折腾了一宿,早上好不容易才退烧了,没什么力气为皇上献舞了……”
听她说话,晋穆视线移了过来,与她对上,看她满脸状似委屈不已的神情,微微抿了唇。
他现下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说谎不打草稿!昨夜他跟她一个屋,她霸着整张床睡得有多香,还有人比他更清楚吗?!
“献舞之类的就算了吧,听闻纳兰公子尤爱泛舟,朕今日安排了数十只零散小舟停靠在小船之外,诸位若有兴致,不如一道拨舟游湖?”
晋穆话落,激得众人一阵兴奋,青城见状,颇有些不解,幸有晋雪臣为她解惑:“波香湖荷花虽美,却总是昙花一现,游湖一事更是历来少有。”说完,还极难得地勾起一抹笑意。
青城闻言,领会地点点头:“看来王爷喜欢荷花。”
哪知,青城这话竟换来晋雪臣微微摇头,眉间一丝怅然。
在晋穆安排下,众人略微进了些食物,而这期间,纳兰复秋便成了主角,引领众人谈笑风生,大家都很给面子地回应,唯有晋想一直拧着眉,与其说是不舒服,倒像是极努力在隐忍着什么。
餐后,众人已做好游湖的准备,虽说都做好准备,但除了鲜少的几人,其他人并无动作,特别是妃嫔们。因为晋穆安设的小舟,一叶只容得下两人,对许多人来说,这可比晋穆的金銮椅还让人希冀不已。
况且,作为妃嫔,若说是要一起泛舟,对象除了是皇上,便只能是与自己同为妃嫔的姐妹了,否认旁人看在眼里,还不惹出祸事来?
仅仅只是过了数秒,青城便已闻到这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息,害她也莫名紧张起来,下意识便去关注晋穆有何动作了。只是,片刻后,晋穆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纳兰复秋向青城走了过来,青城一怔,不禁有些慌了,站起身来便拉着辛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