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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二楼.哀其自怜三——哀面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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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鄙夷的,我们唾弃的,我们避之不及的,

    可能只是一些无法活出自我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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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谕天明一进门,就看见了徐皓。

    小男孩儿正趴在房间拐角的电脑前,就着屏幕上闪动的昏暗的光线,手指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敲打个不停。

    门开,门关,男孩儿都没有回头。

    在他的世界里,好像只有电脑上这一幅幅似真似幻的画面,再也没有其他。

    他的眼中没有谕天明,谕天明的眼睛也不在注意他。

    谕天明那双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睛,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男孩背上的,那常人无法看见的怪物身上。

    这个家伙足有2米多高,头直顶到天花板,背脊还没办法完全直起来。

    它没有下半身,从男孩儿的背上看起,就只有它的腰以上的部分,乍一看上去,小男孩好像就成了它长着四条腿的下半身。

    虽然大致看上去是个人形,但那“怪”却长了四只都长逾一米半的手,而它的脸,就是一个面具。

    哭泣的面具。

    惨白的底色,用黑色画出的眼睛,还有血红色的泪线。

    “哀面。”谕天明抬头仰视着这个巨大的“怪”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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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外的文强和阿梅,正焦急地等待着。

    听着房间内传出激烈的响动,看着文强那涂过粉的脸上,划过豆大的汗珠,阿梅就知道他有多担心自己的孩子。

    这时,阿梅忽然忘记了他是一个穿着女装,吊着嗓子说话的诡异男子,只记得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阿梅用手轻拍着文强的背,另一只手紧握着男人的手,感受着他的慌张,并给他带去平和。。

    阿梅的家里也有一个这样容易慌张的父亲,所以从小她就学会了如何去安慰这样的人。

    渐渐地,男人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了。

    “你一定觉(读音:搅)着,俺四个妖怪四不?”男人的声音难得地低沉了下来,还带着一丝无奈的揶揄。

    阿梅沉默着不置可否,她知道这时候当然不能回答“是”但初见时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却让她很难违心地说出“不”来。

    “么四(没事)的。”文强安慰了一句,苦笑道:“你觉着奇怪也正常,因为俺本身就不正常!”

    “俺就四喜欢穿娘们衣服,就四喜欢抹上口红,就四喜欢穿上有小花边儿的围裙儿,俺有时候也觉着自己怪恶心的。”

    “可俺就四喜欢,俺就四喜欢”文强喃喃地重复了好多遍,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花木兰恨不能生为男儿身,其实又有多少男人,恨不能生为女红妆呢?

    他们不是怪物,他们只是不够幸运,能成为自己想做的人的可怜人而已。

    阿梅忽然觉得有些想哭,泪水不自觉地就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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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面是在“怪”之中,少有的极具攻击性的种群。

    最令人头疼的是,它会将被其附身者作为自己的下半身,换句话说,宿主会随着哀面一起进行攻击。

    而且,宿主的各种情绪,也会让哀面的能力产生不同性质的变化。

    哀面低下了头,将那副哭丧脸的面具凑到了门口的谕天明身前。

    它的身子已经够长了,但似乎只要哀面想,它便可以将自己的身子无限地延伸。

    哀面就像是狗认人一般,绕着谕天明不停地嗅着,嗅着。

    这时,男孩儿忽然说话了。

    “你看,我像怪物么?”男孩儿依旧是脸冲电脑背朝谕天明,他的声音听上去是那样冷,那样冰,那样毫无生气。

    “我根本看不到你的脸,我怎么知道你像不像怪物?”谕天明就好像看不见在他周围绕来绕去的面具一般,淡淡地答道。

    男孩听到谕天明的回答,发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接着他便转过了头。

    谕天明看着男孩的脸,他并不惊讶。

    但他也得承认,这男孩确实就像是一个怪物。

    因为他根本没有脸。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也没有耳朵男孩儿的五官,全然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那原本应该是脸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张面皮,包裹着他那小小的头颅。

    “现在,我像是怪物了么?”男孩儿的声音再度响起,声源却是来自于谕天明的身后。

    来自于那哭丧着脸的面具。

    谕天明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孩徐皓的脸,就在“哀面”的面具之后。这一人一怪,已经完全融合成一体了。

    “我是怪物吧?我是怪物吧?”那哀愁的面具依旧拖着那巨大的身体,绕着谕天明嗅着闻着,同时面具背后的声音,仍在不停呢喃着这同样的五个字:“我是怪物吧?”

    谕天明沉思了一会儿,答道:“不,你不是怪物,你的父亲才是。”

    一听到谕天明的话,哀面忽然停止了动作,男孩的呢喃也停顿了下来。

    哀面开始喘息,急促的喘息,那巨大的身体忽然开始抽搐和痉挛。

    当哀面和宿主的情感同步时,它们就是一体化的生物,想要解决掉其中一个,就必然会给另一个造成伤害。

    所以,想完整无缺地救出男孩儿,就一定得让男孩儿和哀面产生情绪上的脱离。

    换句话说,就是让小男孩儿不再哀伤。

    当一个人正陷入沉重的哀伤中时,别指望几个鬼脸或是一个冷笑话,就可以让他破涕为笑。

    让人脱离悲伤的最实际,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让他愤怒。负面情绪之间的转化,总来得比正面情绪快上许多。

    谕天明不知道徐皓究竟是为何会哀伤至此,他也没有时间分析原因。

    他只知道,没有一个孩子,会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一个像徐文强一样的人。

    他要让男孩儿愤怒,怒火会烧痛哀面留在他体内的根,会逼得共生的两者间,产生出一丝的缝隙。

    谕天明就是要等那个缝隙。

    那根将“不孝”刺穿的汉阴古木,已经被谕天明悄然地握在了手里。

    谕天明在等,等“哀面”本能地逃离徐皓愤怒的那一刻。

    “我的父亲不是怪物!他不是!”终于,男孩儿怒吼出声。

    在男孩儿愤怒的吼声中,有一丝微弱的呻吟。

    哀面的呻吟。

    就是现在!谕天明高举起手中起手中的木棒,用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喊道:

    “阿暗,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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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问题,笔者是知道的。

    但这这两章的内容,和这个成语并没有关系。

    x其xx,只是一个古文的句式,希望大家不要在此多做计较。

    也希望不要因此有小朋友把它成语那我就误人子弟了。

    特此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