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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要相信言先生说的任何话,因为你哪怕只相信了一个字,他就会将你连皮带骨地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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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来找我做什么?要我和你说多少次,你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顾仲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曾心爱的女子,装出一脸的不耐烦道。
这里是顾仲的房间,他的安全小屋,能没有顾仲的允许就直接冲进来的,除了他父亲顾恩晋,就是这个名叫姜夜莺的美丽女孩儿了。
通常当姜夜莺走进顾仲的房间,他们都会开展一段无意义的对话,顾仲要姜夜莺不要再来,姜夜莺要顾仲给她一个答案,结果最后谁都不能满足对方的要求,然后两人对视而坐,姜夜莺开始说些学校里,身边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顾仲只是默默地听着,有时等姜夜莺说完他会给出一点意见,但通常他只是听着,听着,直到姜夜莺说完,而后起身离开,他都不发一言。
这是他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在顾氏父子大起大落之后的相处方式。姜夜莺依旧过着她那富贵堂皇却辛苦的生活,而顾仲则是大部分时间闭门不出,只有每周六早上的这两个小时,姜夜莺会在这里大声地抱怨和发牢骚,不用顾忌她那优雅神秘的“女王”形象,而顾仲也会稍稍忘记之前发生的事,偶尔也能露出笑容。
尽管如此,顾仲仍每次都执著地要姜夜莺别再出现,尽管到了现在,这逐渐已经发展成了一种习惯而已。
但今天不一样,当顾仲说出那句话后,姜夜莺竟然完全没有反驳。没有再追问那个“答案”甚至没有说任何的话,她只是坐到了那个老位置上,看着顾仲,苦笑着,不发一言。
“怎么了?”顾仲了解眼前这个女人,他知道普通的事情可以让她抱怨,可以让她愤怒,但却不能让她沉默。
“阿仲,”姜夜莺苦笑道:“我想我和我父亲,需要你的帮忙看来不管你和你的父亲经历过什么,如果我们还想活下去,就必须亲自经历一次了!”
又是这样,每次每次,都是在和他有关的恶梦中醒来,即使这次睡得是那么香甜。姜夜莺从床上直起了身,用手敲了敲头,埋怨连自己的梦自己都控制不了。
当初阿仲是怎么和自己形容言先生来着的?“绝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因为你哪怕只相信了一个字,他就会将你连皮带骨地吃掉”还有“他绝不是什么善良的乐善好施者,不管你父亲和他之间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置身事外”还有什么是他说过的,而自己彻底没做到的?姜夜莺无奈地看着周围想着,自己不但相信了她是巫女和造假者的女儿,还非常“置身事外”地躺在了言先生的床上看来自己必须得找一些非常好的借口,来和顾仲还有自己的父亲姜华解释这一切了。她在睡前和姜华通过电话,但在她的说法中,她只是在“协助”言先生,给他提供信息,而言先生则依靠这些解决了那些杀手的问题。她并没有提到假造的古币,没有提到早逝的女巫,更没提到很可能是幕后黑手的舅舅,当然她最“不小心”忘记的,就是提起自己现在睡觉的地方是哪儿。
“一个人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忽然间,一个声音从浴室里飘出,打断了姜夜莺的遐想。接着,言先生只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光着大半个身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已经下午了,你起了也该先穿好衣服,而不是坐在我温暖的床上傻笑。”
“啊!”姜夜莺尖叫了一声,赶紧缩回了被窝里“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还还还裸着?”
“说的我好像不住这里似的。”言先生理所当然道:“如果你不在这里,我根本连这条毛巾都省了。”
“哦,感谢你为我多挂了一条毛巾不过你整个晚上没睡,到底去做什么了?”姜夜莺反问道。
言先生也不管姜夜莺的反对,就着床沿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我去探听一些消息,从一些只喜欢在半夜才醒着的人嘴里套一些东西,来证明自己的猜想。”
“那你到底证明了什么?”虽然姜夜莺已经猜到答案,但她还是颤声问道。
言先生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一边说道:“我查到了那批人,就是炸了你们‘前’住处的那伙人的来历,接着我找人查了查他们的账户,然后找到了一大笔一周前同时过户的款项,付钱的人很小心,用了至少两次的中间账户转移。我之前的判断错了,那些人并不是专业的杀手,可能是在杀人方面很专业的前雇佣兵之类的,不然他们在收钱方面不会这么草率一伙有经验的杀手,绝不会用银行来收钱,因为不管转账多少次,只要经过电脑的东西,就有人能查到源头。所以,在一些专家的帮助下,我已经找到那个给我添了那么多麻烦的雇主了。”
“那么,”姜夜莺咽了一口唾沫“他是不是”
“稍等,我想让这一刻再多添加一点悬念!”言先生举起手中的毛巾,包在他的右手上,像是变魔术一般猛地一抽,当姜夜莺以为会有什么出现时,他的右手却是空空荡荡:“我倒也想事情更有悬念些,可有时事情就是那么简单。所有的钱源头都来自于你的舅舅,越鸣个人的海外账户。帘布的背后,未必会是鸽子或玫瑰花,说不定只是你常常看见,却不会去在意的东西。”言先生说着手掌一翻,一个发夹便出现在本空无一物的手心。
“你,你什么时候”姜夜莺惊讶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脑后,果然睡觉时用来固定头发的发夹少了一个,姜夜莺气恼道:“你知道这样发型会多难再弄好么!”
“唉,女人!”言先生叹了口气,将发夹扔给了姜夜莺:“我本来是想表达‘背叛往往就发生在你脑后’这件事的,不过我却忘记了女人算了,起身吧,我们也该行动了。”
“行动?”姜夜莺将发夹重新别上,疑惑地问道。
“没错,现在我已经得到证明了,所以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现在要杀将过去,并杀他个干干净哪~净!”言先生叉着腰用京剧的腔调说道。
“造型是不错,不过你的浴巾掉下来了。”
“不用管他,我比较喜欢凉快些。”
“变态”
“好吧,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又偷了一辆车么?”姜夜莺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驾驶座旁被敲碎的车窗,觉得一切似曾相识得有些过份。
言先生一边熟练拉扯着电线打火,一边悠然道:“你是指在爆炸与枪击现场出现过的那辆赃车?我可不希望因为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已经放回原来的地方了。”
“然后找了辆差不多破的车来?真不知道你怎么在上海找到那么多这种车子。”虽然车还没有跑起来,但发动机的巨大轰鸣让姜夜莺相信,这辆车颠起来一定比之前那辆还厉害。“还有这次你又在后座放了些什么?”姜夜莺再次皱着眉回过了头望向车后座,那里摆放的东西,比起上次的更让人惊异。
言先生也回过头看着后座,颇为骄傲道:“嗯,鉴于这次是真的要和人开战,也鉴于你的舅舅异常谨慎,且又肯花钱的行事作风,我想他在收到杀手失败的消息后,会花更多的钱在保护自己上。作为应对,也为了真的只用一个言咒就解决问题,我去搞了些视觉效果比较足的东西。”
姜夜莺闻言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困惑了:“好吧,这些都无所谓,我最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带上那只大懒狗?”
在被各种东西塞得满满的后座上,道格给自己理出了一个大大的空位,并且很自得其乐地蜷成一团,看着姜夜莺疑惑地眼神,不屑地打了一个哈欠。
“你说过你和你的舅舅很亲,那你该知道,你舅舅家养了很多狗吧?”言先生答非所问道。
姜夜莺点了点头:“是啊,我记得起码有七八条狼狗,好凶的,除了我舅舅谁都不亲,小时候我是指我有记忆的小时候,也就是十二三岁他的狗还把我吓哭过几次,害得我到现在都不怎么喜欢到他家去。”
“说不定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将他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藏在凶恶的狼狗身后。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需要这只大懒狗的原因。”言先生说着指了指后座上的道格:“如果说我在对付人方面是专家,那它就是对付狗方面的大师了,还是可以得几国勋章的那种。”
姜夜莺看了看道格,又看了看言先生,叹了口气:“好吧,我就当狗和他主人一样‘狗’不可貌相吧!”
破城: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越鸣焦燥地玩弄着指尖的硬币,一遍遍地想着,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偷走了姜华的一些东西,再使用了一些手段,让姜华落入了他爬不出的低谷,并且还让他惹上了许多杀人如麻的“债主”;接着雇用了最适合这件事的人,一群被像姜华这样的富翁逼得走上绝路的人,他们有能力,有智慧,也有足够的火力去结束任何人的生命,而且不留任何痕迹。这样,越鸣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姜华的死,无数的替罪羊和嫌疑犯可以让警察在十几年内都不会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他也会一步步接收掉姜华所创造的一切财富与权利,以及
事情本应该是这样的才对,但现在自己找去的杀手非但没有杀死姜华,反倒在留了一条“你的钱不够我们冒险”的消息后,便消失无踪了;接着为他工作的it发现他的银行账户被人反追踪,而那个账户则正是自己杀手们工资的“来源”
越鸣知道是谁做到了这一切,却又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经济能力的姜华,到底从哪儿找来了这样的一个奇人异士?他在杀手一行中也有一个眼线,按照他提供的线报,姜华的身边现在有一个力大无穷,不怕子弹,可以在空中飞行,甚至可以用念力让可乐爆炸的怪物。虽然越鸣很是惊讶,但鉴于他有一个身为女巫的姐姐,再奇怪的人越鸣也见过,即使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些事越鸣也可以接受。但他始终疑惑不解的是,这样的人为何要搀和进来,他到底又有什么利益可图?
是姜夜莺么?越鸣唯一能想到的姜华的筹码,就是他的女儿,越鸣可爱的外甥女。如果姜华把这张王牌都用上,靠姜夜莺对于男性的吸引力,找来什么难缠的主儿倒也不以为怪。但姜华对于自己女儿的溺爱劲儿,似乎又不太可能把她也放上赌桌。
他知道姜华在当初事业最顶峰时,就已经在为可能的失势留后路,他就曾经和越鸣说过,他至少给自己留了四五个“失败备案”其中还有一个最大的备案,是可以让自己反死复生的绝地反击,他说这话时,嘴角带着调侃的微笑,越鸣也一直以为那只是玩笑,他从没有想过姜华会真的算计到这么远。
越鸣隐忍了这么久,隐藏着心中的忿恨和姜华称兄道弟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他可以实践自己的诺言。他不会允许事情因为一个半路杀出的陈咬金而败坏,即使这意味着他要再找一批杀手,再花更多的钱,甚至意味着事情会败露,越鸣也绝不肯就此轻易罢手。
就在越鸣下定决心,准备拿起电话拨通另外一批“备用人员”的电话时,电话铃声却不失时机地响了。
越鸣眉头紧锁,因为电话的来电显示上,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个号码他只打过几个联系人,以及用它联系过那群杀手,不该会有其他人知道才对,越鸣拿起电话,对着陌生的号码端详了半天,还是按下了“接听”的按键。
“是越鸣越先生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越什么?不好意思,我恐怕您打错电话了。”越鸣说完,就准备挂掉电话。
低沉的男声不急不缓道:“是么,但那个左手绑着黑色绷带的哥们手机里却只有这个号码,而当他的另一支手也被折断时,他惨叫的名字确实是‘越鸣’来着的。莫非那个名字是鸟名的女人,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舅舅?”
越鸣放下了准备按下“挂断”键的手指,将电话重新拿到耳旁:“你到底是谁?”
“魔术师。”低沉的声音笑道:“可以让白天变成黑夜的魔术师。”
“嗯?”越鸣透过窗户看着已经逐渐变黑的天色,疑惑不已。
但仅两秒之后,越鸣彻底明白了那个男人的意思一瞬间,房间里所有的灯全部都灭了,屋子里忽然变得一片漆黑,越鸣望窗外一看,不仅是他的房间,他的整个戒备森严的别墅中一下子找不到任何的光线。
停电?这个时候?那一整套价格昂贵的警卫系统不就彻底没用了?真应该先去买个备用发电机的,越鸣自言自语了一句后,继而庆幸起自己还有一套不费电的“保全系统”
几乎是在***熄灭的同时。越鸣的院子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犬吠。这些吠声中气十足,即使是一公里之外也清晰可闻,可见越鸣将他的猎犬们训练的多好。这些忠实的伙伴并不需要灯光,它们在暗夜里也可以对付所有的入侵者。
“好吧,魔术师先生,你做了件无意义的事,把黑夜仍变成了黑夜,但那又如何呢?”越鸣气定神闲地对着手机问道。
“然后,魔术师会把白天再还给你。”电话那头话音未落,越鸣的窗外忽然闪出一束冲天的光亮,逼得越鸣一下子都睁不开眼。
屋外的猎犬们仍在吠叫着,但叫声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当越鸣的眼睛逐渐适应,重新走回窗边时,他看到的是一副他永远无法想象的场面别墅的院墙被熊熊的火焰所包围,跳动的火舌窜过院墙,已经点着了他院内的大树;他那些百里挑一的猎犬们,则全部蜷缩在别墅的大门处,起初越鸣以为那些狗是被火光吓住了,但当他定睛一看,才发现一只毛色不同的狗,正挺直着身子,一步步地向别墅靠近,每当它向前走一步,他所有的狗都会往后退一步,似乎都被吓住了一般,谁也不愿意去接近这个外来者,哪怕只是和它眼神接触,猎犬们都会低吟着低下头,不敢与其正视。
这是怎么回事?在自己院中发生的诡异情景,甚至让越鸣几乎忘记了院外闪动的火光。
越鸣养的狗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可能连狮子都不怕,却会害怕这个毛发很乱,且浑身肥肉的大狗?越鸣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不过与此同时,他也迅速地做着反应,他打开房门和房门外的保安耳语了几句,命令其把所有外头的人都调去灭火,而屋里的保安则去对付那只怪狗他要求所有的人快速且安静的行动,尽量控制住事态不要太过张扬。
越鸣也是个老江湖了,当年也没少干泼油漆放火的勾当,所以他一眼就看得出那些骇人的火光亮是够亮,势却不够大,恐怕只是拿加了料的汽油在水泥地上做的秀,颜色越艳的火反而越烧不长,这可逃不过越鸣的眼睛。他放了这把无谓的火,恐怕只是想吓得自己去报警,然后警察就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这样一折腾,恐怕在越鸣有机会再联系到杀手之前,姜华已经逃之夭夭了。越鸣可不是这么好骗的,他才不会去自己给自己惹麻烦,这些火他的保安们就能解决,而即使院子里的那只是“狗王”五个警卫和他们手里的电击枪也足够处理了。
“好吧,魔术师先生,我见识到你的惊奇表演了,但我还是没有被唬住,你除了熄灯点火的把戏,还会些其他什么嘛?”越鸣再度拿起电话道。
嘟嘟嘟电话那头响起的,是连续的短忙音。
哼,还以为是什么奇人,原来也只是一个噱头很足的二流货色,越鸣将电话甩到一旁,不屑地想着。也就在这时,那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背后响起。
“我还会大变活人,当然不是大便的那个大便。”那个声音悠悠地调侃道。
越鸣大吃一惊,当他转过头时,他看见了他的外甥女,美丽的姜夜莺,以及一个穿得吊儿郎当,笑得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介绍一下,”年轻人笑得阳光灿烂:“这位是您的外甥女,姜夜莺姜大小姐。”他先指了指身后还没回过神来的姜夜莺,接着又指了指自己握拳的另一只手:“而这是一位是拳头先生。”说完,言先生的一拳就狠狠地砸在了越鸣的脸上。
时间拨回到一个小时前,在离越鸣的别墅百米远的一棵三层楼高的银杏树上,言先生正架着高倍的望远镜,从树叶的缝隙中窥看着越鸣的一举一动。也就是越鸣的居处是个附件绿化环境过于“刻意”的高级别墅,那些树木都集中在不会挡住别墅采光效果的北侧,不然树上蹲着那么大两个人也不会这么难被发现。
“我们一定要这样么?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不过为什么我们还不直接杀进去?”作为一个一辈子连一棵小树都没爬过富家小姐,短短两天里这已经是第二次悬在半空中了,虽说这次脚底下踩着树枝树干,总比空无一物的好。但现在正张大着眼看着脚下,既害怕又要保持平衡不至于让自己摔下去的姜夜莺,可不觉得几根纤细的枝条就比言先生的怀抱还要保险。
言先生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姜夜莺,给她指了个方向道:“透过那个窗户,看看那个应该是你父亲的哥们手上拨弄着的是什么。”
“好像是好像是一个硬币?”姜夜莺凝神看了许久,才能勉强分辨出在越鸣的手指尖转动的圆形物体是个硬币。“那个就是我父亲的‘幸运币’么?”发现自己的舅舅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这种感受实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的。无奈与愤怒的情绪交织,但这些情绪却又都非常虚弱,虚弱得姜夜莺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悲。
“现在只有先假设那个硬币就是了,因为这样会简单上许多。”言先生他拎起摆放在树杈间的油桶“接着只要引开那些碍事的保安和狗狗们就行了。”
“就行了?为什么每次最麻烦的事情到了你嘴里就变成最简单的了?”姜夜莺问道:“我知道你的答案肯定和超自然范畴的‘言咒’有关,不过你到底打算怎么进去?”
“三个词,放火,放狗,”言先生神秘一笑道:“然后是放拳头。”
一个小时后的现在,姜夜莺站在言先生背后,看着他一拳头将自己的舅舅打倒在地,她才算明白到底什么是“放拳头”
姜夜莺看着被迎面一击打的半天爬不起来的越鸣,在心头跳动的,那一直很虚弱的怒火忽然一下子灼烧了起来,烧得姜夜莺无法自抑,她忽地一步跨到越鸣身前,蹲下身用手抓住越鸣的领子,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毁了我父亲,还有我的生活?”
越鸣头昏昏沉沉地抬眼看了看姜夜莺,这么愤怒的小外甥女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看来自己的事完全的败露了呢,越鸣无奈地想。但听到姜夜莺的话,他还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毁了你的生活,我可爱的夜莺公主,你根本就从未拥有过足以被毁掉的人生,你的人生在十岁之前,在那天之前就已经被毁了。”
“我的人生?你才是”“让他说下去。”姜夜莺的愤怒被言先生冷冷地打断,姜夜莺中烧的怒火从她回首的一瞥中喷射而出,但当与言先生的平静如水的眼神一交会后,热火好像忽地就冷了下来。言先生做事一定有言先生的道理,因为言先生什么都知道,那个眼神是给姜夜莺传递了这样的信息。姜夜莺那无名浓烈的火被言先生那冰澈透心的水一浇,居然也就熄了。“好,我亲爱的舅舅,我也想听听你想说些什么。”姜夜莺依然恨恨地盯着越鸣,抓着他领口的手也并没有松开。
居然被一句话就给说停了?越鸣有些发愣,自己的外甥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男人话了?原本以为这又是一个给姜夜莺的双眸锁住的男人,现在看来,似乎被“套牢”的并不是男方么,越鸣心里飞快地分析着。
他抬头看着姜夜莺身后的男人,这个小伙子看来估计也就二十五六,说不上英俊潇洒,衣着甚至有些太过随便,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举一动之间,身上似乎都透着一股邪劲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破坏了他所设计的一切么?越鸣实在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别看了,就是我。”言先生像是会读心术一般,透过越鸣的眼神就知道了他想说的话:“那个你听说中的怪物,子弹也打不穿,从高楼上跳下来也摔不死,一个人搞定你全部杀手的人,就是我了。你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么,我现在给你机会说,这丫头的人生到底是怎么被毁的?我正等着你给我答案呢!”
“在我继续之前,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么?”越鸣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不急不缓地不答反问:“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即使你放了火,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只怪狗,但我这里只有一个入口,沿墙都有通电的防护网,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跑进来的啊!”言先生一脸的理所当然:“当所有的人都为了那把火忙得焦头烂额,你的那些狗又被我的狗给唬住了,那当我拖着你外甥女以9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冲进来的时候,你的保安没注意到也很正常。”
“什么90公里每小时,你是开着跑车冲进来的么?”越鸣闻言一开始还想笑,不过他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用这个速度跑进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当真是个超人么?”
“他说他是言咒师。”夹在两人中间的姜夜莺不耐烦地替着答道,不过想起刚才那如疾风般的奔跑,姜夜莺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咒师么?原来如此。我是听说过听我姐姐说过,魔法师里有这一个分支”
“不是咒师,是言咒师!”言先生不耐烦地更正道:“我可不会做个稻草人扎针之类的事,也不会把蜥蜴的眼睛和蝙蝠的粪便混在一起煮汤别以为你认识一个女巫,全天下的奇人异士就都和魔法有关系。”
“反正不是也不会差上多少,真没想到姜华还留着你这张底牌,我认栽了。”越鸣说着,竟还笑出了声。
“谁在乎你认不认栽,我才不需要得到失败者的尊敬。我只是想听你说故事,你到底想不想说?”言先生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了。
“想听故事?你自己找姜华问去吧!”越鸣一笑,忽地伸出左手抓住了姜夜莺的手腕,反手一扣,就将姜夜莺的手背到了她的身后。他敏捷地从地上挺腰而起,将姜夜莺挡在了自己与言先生之间,右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手枪,他一手扣着姜夜莺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枪顶住了她的脑袋。
情势在瞬间急转直下,原本还倒在地上看似毫无还手之力的越鸣,现在竟胁住了自己,还把自己的手臂扳得生疼,太阳穴上还有一阵刺骨的金属质感的冰凉传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姜夜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自己被枪口顶住的姜夜莺用眼神向言先生求助,但看着言先生依旧平静的表情,姜夜莺就知道了,这位“什么都知道”先生显然并不为眼前的变化而感到惊讶。
越鸣也看到了言先生的淡定,言先生看着越鸣挟持住了姜夜莺,居然还能双手插在口袋里,一点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你看来似乎根本不惊讶呢!这就是你们言咒师的处事风格么?”越鸣冷哼一声,试图证明自己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局势。
言先生耸了耸肩道:“嗯,我那拳虽然不轻,不过毕竟只是普通的一拳,你看上去块头也不小,那拳头是不至于让你昏那么久,我就估计你要打什么小算盘。我早和某个姜姓女子说过,让她冷静一些,别冲动,我可没让她上去扯你的衣服,所以给她点教训也未尝不是好事。”
“给给我教训?”姜夜莺张大了嘴巴,她实在没想到言先生会因为这个原因故意让她被抓住。
越鸣冷笑一声,他可不会被言先生的故作镇定给骗过去,他右手上握的枪用力顶了顶姜夜莺的头:“别说的你什么都知道似的,现在你的女人兼主顾在我手上,我可不觉得她会和你一样子弹打不死,你要怎么办呢?”
“我才不是他的女人!”“她才不是我的主顾!”姜夜莺和言先生异口同声,说的话却正好相反。姜夜莺狠狠地瞪了言先生一眼,如果不是因为架在她头上的枪,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和言先生掐起来了。
“你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我慢慢算给你听。”言先生不与姜夜莺视线交错,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着她身后的越鸣:“就像之前说过的,在‘速’的言咒的效果下,我的最高启动极速差不多是90公里每小时,和一辆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小轿车差不多。听上去不是很快吧?比起之前言咒的效果,这个恐怕是观感效果没那么好。”言先生一边说一边还伸出手指比划着数字:“不过我们把单位换一下,这速度就变成了一公里半每分钟,25米每秒,2米半每零点一秒”
“你到底想说什么?”越鸣忍无可忍地打断道:“即使你真的有那么快,难道你还能快得过子弹?”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快得过子弹,我又不是超人!”言先生忽然变得异常耐心,说话也有条不紊,和他相处过一天的姜夜莺知道,他已经开始进入玩弄对手的节奏了。“不过有些常识你要知道:普通人从看到画面,画面变成电子流传达到大脑,大脑再命令身体做出反应的极限时间,是0。1秒。说是极限,是因为人在看到画面时,往往会有一个错愣的时间,然后大脑还要判断自己是否要做之后的行为,所以整个行为完成的时间,其实最少要0。3秒。”
耐心地解释完,言先生嘴角一撇,冷笑道:“我是不可能有子弹快,但在你来得及开枪之前,我就能跑7米多远,而你现在离我不过是5米多远,所以,当你发现我开始动的时候”
话音未落,越鸣眼前忽然一个模糊,言先生便不见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言先生忽然便消失了。从姜夜莺被扣住的纤臂上传来的颤抖,可以感觉出她也并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
在言先生所提到的0。1秒之间,千万个念头闪过越鸣的脑海,但他唯一来得及做的反应,就是将枪口转向原本言先生所站的方位。
越鸣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事实上他的手刚刚一动他就后悔了,不过那0。1秒的反应延迟使他即使想法够快,动作却也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接着,他先看到影子一晃,他手上的枪便不见了。霎那之后,他手上的触觉才继而传达到。
“你的枪就已经没用了。所以在10米的范围内,枪是对我没有威胁性的。”言先生突然又出现在了姜夜莺的面前,手上把弄着越鸣的枪,笑着继续之前说的话。如果没看到这短短一瞬发生的事,你会以为言先生的话根本就没有中断过。
越鸣愣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松开了扣着姜夜莺的手。
姜夜莺一感到自己的肩臂失去了束缚,回头就给了越鸣一记耳光。接着她又转身举起手作势要打言先生,却发现言先生早就退后了一步,离开的姜夜莺张手可及的范围。
越鸣摸着被抽得火辣辣的脸颊,苦笑道:“好吧,我的最后一招也用完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杀了我?”
言先生拖住了再次准备冲上去的姜夜莺,摇了摇头,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自己直面越鸣道:“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承诺再不找姜华的麻烦就可以了,我就可以拖着你愤怒的小外甥女离开了。”
“就这么简单?只要我承诺不再做就行了?”越鸣显得有些惊讶:“看你也不像这么容易相信人的人如果我食言呢?”
言先生自信地笑道:“没有人可以对我食言的,相信你也知道,女巫和男巫都有方法让违背承诺的人背上长出刺,或者将心脏从喉咙里吐出来。我们言咒师虽然没那么血腥,不过还是有很多方法让人宁可咬掉自己的舌头,也不愿去违背诺言的方法的。”
言先生永远是这样,他唬人时根本就不需要怒目圆睁,只要淡淡几句,一样可以说得人们都如现在的越鸣一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越鸣知道言先生是那种言出必践的人,所以他也清楚,这个时候耍花腔是不可能混得过去的了。越鸣心绪一定,淡淡地一笑:“那麻烦您还是浪费一颗子弹,打穿我的脑袋吧。因为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即使你放过我,我也不会因此感恩而放弃对姜华的报复的。”
“报复?我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样非害死他不可?”姜夜莺怨怒地质问道。
越鸣转头对着自己的外甥女咧嘴一笑,但眼神中却藏着无比的怨毒:“因为他害死了你的母亲,害死我的姐姐,毁了我的一切,难道我不该让他偿还么?”
“那只是一场车祸,谁也不希望它发生的意外!我的父亲当时也在车上,他不也因此痛苦了十多年?”姜夜莺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难道害死我父亲就能让这一切结束么?你失去了姐姐,我失去了母亲和回忆,难道这一切会因为我父亲的死而找回来么?”
面对姜夜莺的连声质问,越鸣只是淡淡地,不屑地笑着:“真是可悲,什么都忘记的人真是可悲”
“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可悲,”言先生忽然插口道:“说什么‘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如果你真的只是想杀掉姜华,这些年来你会没有机会?你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没有人会怀疑到你的时机。什么替姐姐报仇,你只是一个想借着姐夫的死发家的败类罢了!”
“呵呵,我可悲?没错,我确实可悲,”越鸣也不反驳,只是目光呆滞地自言自语:“为了遵守我对我姐姐许下的承诺‘好好活下去’的承诺,我多少次得和害死她的男人相视而笑,忍住一枪打死他的冲动与他把酒言欢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他能不拖累到我,并且偿还还他所欠的债的今天。结果呢,事情却被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两个外人给阻止了。呵呵,你说我可不可悲?”
言先生没有回答,只是冷冷道:“我不在乎你可不可悲,只在乎你的承诺。如果你不愿意承诺离他们父女远一些,那我就只好亲自动手了!”
“我是不可能承诺的,但我也不需要劳烦您动手。”越鸣笑着说道,眼神中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光。
言先生见过无数经历生死劫的人,所以认得这种眼神,那是在瞬间决定不顾自己的生死,也要与对手同归于尽的眼神。
言先生反应神速,立刻一手抓住姜夜莺的后领就是向后一拉,同时抬起一脚将越鸣踹得向后跌坐下去。
就在越鸣快要跌倒的同时,他的右手里忽然闪现出一阵耀眼的红光,在外面的火焰已经快被熄灭的此刻,霎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晃得姜夜莺睁不开眼。
姜夜莺的母亲越莹是一个女巫,她和他的弟弟越鸣从小相依为命地长大妈的,自己为什么没想到越鸣也会魔法的可能性?言先生心中暗叫不好,这个转折可不在他的计算内。
不过魔法这玩意需要古怪的施法材料,没有材料作为中介,魔法几乎不可能发动当然了,言先生也认识几个完全不需要任何魔法素材,仅仅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乌云蔽日的家伙,但那种家伙身上的“魔法师”臭味在百米开外言先生就闻得出来,就言先生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越鸣是巫师这点来看,他的法术修为也不会很高。
那就奇怪了,言先生自始至终注意着越鸣的动作,他的手中不可能还藏着什么可作魔法素材的东西。一个半吊子的巫师,怎么可能会无素材施用的法术?
等一下,不一定是无素材施法,也可能是一个念头闪过言先生的脑海,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自己难道真的看错他了?他难道真为了报仇,可以不惜自己的性命?
望着言先生越来越难看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舅舅身上散发出的红光,姜夜莺慌张地问言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么?他到底在做什么?”
姜夜莺刚问完,越鸣身上的红光也散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就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他的脸色才会难看的,夜莺。他已经看出来我把自己作为魔法素材,施了法术本来我也是在我姐姐死后才开始学这些我姐姐不让碰的东西,第一次施法就用了自己作素材,还以为不会成功呢,你的反应告诉我我已经成功了,谢谢您了啊,言咒师先生!”
“红光是火性的法术么?”短暂的惊讶过后,言先生的表情又变回了那张天塌不惊的“大饼脸”:“你该知道,用人体做施法材料使用火性的法术,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是啊,我知道,不就是法术结束之后便会自爆,炸得血肉模糊么?”越鸣一脸轻松道:“反正如果不这么做,我不已经折在你手里了?只是死法换得惨一点,但也给我挣了点时间,好让我完成我要做的事。”
“所以你的目的根本不是法术本身,而是它的附效果么?”言先生若有所悟道。
越鸣笑道:“不然你以为就我的水平,最多也就是放把小火点根烟,能起多大的作用?现在你准备怎么办?杀了我?那只会让法术失败,让我变成一个人体炸弹,把方圆一里内全部炸成荒地哦!”言先生反问道:“那你的意思呢?我该带着姜家小姐有多远离得多远?即使你一直不使出那个‘点烟术’,最多也就是三个小时,法术的效果就会反噬,你不一样会炸得四分五裂么?”
“没错,不过时间也已经够我找到姜华,然后带着他一起变成粉末的了!”越鸣的笑容里没有一丝的恐惧,他的眼神里还散发着一种看到胜利即将来临的希望之光。
“你认为被我藏起来的人,会被你在三小时里就找得到?”言先生笑着质疑。
越鸣双手一摊,不在乎道:“像您这样的老手,藏人一定不会藏到深山老林,我就在市中心转转,找不到的话,有那么几百几千个人陪我走,我也算赚着的了!”
言先生与姜夜莺一个对视,眉头一皱,知道这回算碰上苦主了,倒不是说他担心他人安危,不过就这么失去几千个“潜在客户”尤其是市中心这种地方专产压力过剩的冤大头,都是一下出手就十数年的大主顾,活儿又轻松,只要解决个顶头上司,或者烦心的下属便行,哪像眼前这个活儿既费事又劳心言先生在心里掂量来掂量去,他既不想眼前这家伙炸死自己,也不想这笔买卖变成“未完契”这还真是麻烦人的事儿,有些头疼的言先生想着。
“我可没有时间陪你耗,我得赶着燃烧我的生命去呢!”越鸣看言先生也没有回答的意思,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别走!”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姜夜莺,见言先生仍没有行动,一个心急,自己横身张开双臂挡在了越鸣的身前。
面前站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外甥女,越鸣似乎恍惚间又看到了自己姐姐的身影。自己已经按你说的,活得够久了,而现在马上就要来见你了呢,姐姐,想着越鸣的笑容里也洋溢出了幸福:“怎么,我的小公主,你愿意替你的父亲死么?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见你的母亲么?”
姜夜莺被越鸣这一问问得呆住了,自己愿意为父亲死么?她心里这样重复了一遍,举着的手臂竟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这就对了,孩子,你还没有到那一步呢!”越鸣笑着拍了拍姜夜莺的肩,便往门外走去,连头也不再回一次。
就在这时,越鸣眼前人影一闪,言先生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怎么,我们还没谈完呢,别急着走。”言先生笑着说。
越鸣也笑道:“怎么?肯把姜华的下落告诉我了?”
言先生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越鸣的肩:“不,我只是想让你再等个十秒钟。”
“十秒钟后你就会告诉我?”
“不,十秒钟后我就可以让你飞出去了。”
“啊?飞出去?”
越鸣显然听得很不明所以,不过姜夜莺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便一瞬间全都明白了。
言咒的使用是有限制的,一个言咒一天内只能使用一次。
当初打跑不知哪儿来的讨债喽喽的时间,和现在正好一样。
在“力”言咒的作用下,言先生可以只轻轻动一动手腕,便把三百斤左右的胖子一把扔出去。
“力”
而当姜夜莺的念头转会来时,言先生已经用低沉诡异的声音,念出了那个字,而且这次,姜夜莺总算是听到了。
言先生将越鸣从门口拖到窗边,深吸一口气用力一甩,便将越鸣从窗口直接扔飞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越来越越轻声的尖叫,越鸣向着无垠的夜空一直地往上飞升着,直到上升到姜夜莺看不到的高度。
或许是错觉,在越鸣飞出窗外之前,姜夜莺似乎还看到了他嘴角挂着的一抹微笑,就好像他才是最后的胜者一般。
“他会怎么样?”姜夜莺抬头看着天,忽然问道。
言先生也抬头看着:“不知道,要么掉下来摔死,然后炸成碎片,要么”
言先生的话还没完,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道闪光,然后是一声巨大的声响。
“要么在高空就自己炸了为什么我的解说老是比事情的发展慢一步?”言先生自言自语地抱怨着。
闪光一闪而逝,望着依旧安静的夜空,姜夜莺并没有想到为自己舅舅的逝去而悲哀,只是愣愣地想着,难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言先生的脑袋则仍在飞快地转动着。他来到了桌边,拿起了那枚方才他在房外看到的,越鸣一直摆弄着的硬币。
这应该是南北朝时期古铜币的仿制品,不过更小一些。与其说是模仿原品的粗糙造假,倒不如说是特意打造的比较小的迷你收藏。
而最最关键的是,言先生并没有从这枚硬币上感觉到任何的魔法波动。难道,这并不是那枚“幸运币”?难道,这事还没有完?
言先生不动声色地将硬币收了起来,转身对仍在发愣的姜夜莺道:“事情结束了,我们走吧!”
“走?”姜夜莺定了定神,疑惑地问。虽然越鸣已经化作尘土了,但如果她没记错,外面还有六只狼狗,和一打以上的保安吧?
“尽管跟着我走就是了。”言先生说完,便往门外走去。
姜夜莺还有些愣神,她回头又望了一眼夜空,才拖着脚步跟了上去。
而当他们推开别墅的门时,眼前的景象稍微让姜夜莺的思绪回归了现实一些如果眼前的景象能算现实的话。
所有的保安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似乎都已经昏厥了过去;而那八只本应威武雄壮的猎犬,一字排开地蹲在一旁,头贴着地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它们的眼睛都张着,并且发出呜呜的哽咽声,姜夜莺甚至都会以为他们是八只死狗。
“这些都是你的那只大懒狗做的?我以为你的道格只是对付狗的专家来的”姜夜莺小心翼翼地走到一个保安身边,确定他还仍有呼吸,才松了一口气道:“早知道我直接雇用你的狗就好了!”
道格正趴在院子的正重要,大大地打着哈欠,听到了姜夜莺的话,它好似挺开心地“汪”了一声。
“有的时候它也会自己给自己找些事作起床时的暖身运动,我就知道它还没睡醒。”言先生叹了口气,接着打了一个响指,趴在地上的道格迅疾地起了身,跑到了言先生的身边,边跑还边打着哈欠。
这主从俩姜夜莺看着一人一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着笑着,姜夜莺忽地有些忘乎所以地大笑了起来,最后甚至都笑到跌坐在了地上。
“结束了,呵呵,哈哈,一切都结束了!”在大笑中,姜夜莺的脸上划过了一行喜悦的泪水。
道格疑惑地看着笑声不断地姜夜莺,又转过头望着自己的主人,好像在问,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有这么好笑么?
“你不懂的,道格。让她笑个够吧,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言先生摸了摸道格的头,看着姜夜莺,难得正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