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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感叹是发自肺腑的,自从中秋在莫会园里见到庄洵后,陈福林就开始让人去查他了。
知道他现在住在常青巷,知道他是陪着两个弟子进京读书。
读书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了,所以他开始布置,在外慢慢露出了一些当年一些恩怨的风声,想着等势造起来后再挑拨他那两个弟子离开他。
白善和白二郎只要有脑子,就不会再认一个名声有瑕疵的人做先生。
到时候庄洵还有什么呢?
他就只能再次离开京城。
可没想到他刚布局,前脚才查出他们师徒关系似乎很紧密,恐怕不好离间,后脚周满就名扬京城了。
说真的,陈福林一开始真的没把周满看在眼里啊。
虽然也是庄洵的弟子,可那是个女弟子不说,家世也一般,还是学医的,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可周满前脚名扬京城,后脚就借着苏家出入了殷家、程家……相交的皆是权贵,哪怕她只是去治病,可能没多少交情,但一向谨慎的陈福林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和面对白善白诚不一样,他知道读书人的弱点在哪里,但面对周满,他有些无从下手。
他和济世堂不熟,不,是和所有的药铺都不熟,这是一个陌生的领域,踏进去,还是要做破坏的事,一个不慎就会被抓到把柄。
他谨慎了一辈子,宁愿慢一点儿,也不愿意坏事。
毕竟,庄洵在京城虽如鲠在喉,但也只吞咽时会有感觉,若是一个不慎,强除之,恐怕会划伤咽喉,到时候才是时时痛,陈福林这会儿冒不起这个风险。
钱兄感觉到陈福林的心不在焉,便笑问:“陈兄是在想升迁之事?”
陈福林立即回神,笑道:“哪里,哪里,钱兄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咦,我以为陈兄知道了,”钱兄笑道:“工部右侍郎不是致仕了吗,陈兄资历足够,这些年又兢兢业业,我以为是陈兄升迁的。”
这个消息陈福林也听到了,甚至他的上峰也找他谈过了,他嘴角翘了翘后笑道:“我是户部的郎中,与工部那边到底隔了一层,恐怕吏部会从工部那边挑选人选也不一定。”
“哎,工部的两位郎中都才上任没几年,资历上还是差了许多,不比陈兄,这六部之间互相轮换不是常态吗?”
等他们走远了,大吉便从一块石头后转了出来,抱着才捡的木柴过去找他们。
白善他们这一整天光顾着玩儿了,根本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饿得不行,正好姜先生他们带来的吃的挺多,熟的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生的还有许多,可以直接生了火烤。
一群少年顿时兴奋起来,见大吉捡了不少木柴过来,立即卷了袖子要自己生火烤东西。
但一群少爷,谁干过这种活儿,最后还是白善和满宝把木柴搭起来生火,姜先生他们的小厮则负责把带上来的食材串好,正要烤,刘焕几个便抢了过去道:“我们自己来,我们自己来。”
顺手还给了殷或一串。
满宝跟着先生他们吃了不少了,这会儿一点儿也不饿,见了便道:“殷或你烤了也没用,这东西你少吃,要不你吃点心吧,这儿还有些点心。”
“点心可不填肚子,肉多好吃呀,还是吃肉吧。”刘焕鼓动殷或,“就吃一块,我不信能有事。”
殷或没理他,虽然他没吃肉,但还是很好奇的转着木条烤起来,烤熟了以后大家一对比,殷或的肉在其中就尤为显眼,因为他的肉是唯一没有被烤成黑色的。
大家看着他手里的肉咽口水,不太确定的问道:“这肉熟了吗?”
殷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应该熟了吧。”
白善就伸手接过,“我试试看。”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把肉全吃了。
众人:……
白善把他的肉递给刘焕,道:“我的这串给你吃了。”
然后对殷或道:“我吃着还行,再烤就烤成这样的就好。”
于是特别殷勤的给他串了一串肉,让他继续烤。
“白善,你这就过分了,你怎么能全都吃了呢?”
白善辩解:“也没多少,两口就吃完了。”
大家闹哄哄起来,满宝把自己的肉拿起来看了看,觉着也还行,于是拿去孝敬先生。
庄先生看了眼已经半焦黑的肉,温和的笑了笑后道:“为师不饿,你们自去吃吧。”
满宝就看向姜先生等人。
姜先生等连忙道:“我们也不饿,你们去吃吧。”
满宝就拿去给白善,白善有点儿纠结,仔细的对比了一下,发现满宝肉上的焦黑比他的还多呢。
刘焕他们毫不嫌弃的吃了自己烤的肉,他顺道把白善的也给吃了,觉得还挺好吃的,反正嚼一嚼就咽下去了。
吃完以后他就看向递到白善跟前的串,白善在他伸手之前接过,小心的尝了一口后,在满宝的注视下微微点头。
满宝就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白善问道:“满宝,你不是你大嫂带大的吗?”
“是呀。”
那为什么厨艺会像你二嫂?
白善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道:“以后我们不能总是生火,也学一下怎么做饭吧。”
“我会做饭呀,”满宝道:“做饭不也是生火,看火而已吗?我蒸的饭很好吃的。”
白善:“……学做菜。”
满宝道:“你去学吧,我帮你生火。”
殷或总觉得他们的话题越来越歪。
说了要收拾东西下山给人腾位置的姜先生等人最后是山顶上最后一批离开的,把火苗都熄了,大家检查没什么问题后便开始往山下冲去。
殷或自然是冲不动的,实际上,就算是下山,走了一段后他就坐到了挑椅上。
同行的人也有好几个选择做挑椅,满宝背着背篓和白善落在了后面,大吉将刚才在山上听到的话告诉了俩人。
满宝蹙眉,“他这是要升迁了呀?”
白善已经在脑子里捋了捋,道:“文书肯定没下来,不然他不会这么谦虚,所以还有转圜的余地。”
“怎么转?”
白善摸了摸下巴道:“还记得那位虞县公吗?”
满宝眨眨眼,“你是说他儿子?”
白善点头道:“他不就是工部侍郎吗?既然是右侍郎致仕,那他就是左侍郎了。”
俩人对视一眼,嘿嘿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