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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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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妃妃很久没来了吗?好,我知道我今天刚好要回家,我包个饭盒拿去给她好了。”

    心事重重地挂上电话,在研究室里的屈衍明叹了口气。

    果然如他所料,妃妃开始躲他了,连续好几天没到屈家,反常得连妈妈都起疑。

    言语往往是伤人的利器,尤其是由自己最信任的人说出来,更是加倍地伤人。虽然鄙视妃妃的话不是他说的,但在他而言,并无二致。

    想来也好笑,无论是实验做不出来或和女朋友分手,都没有像现在心情这么糟过。七、八年的兄妹情谊被他一手毁了,也算他自做自受。

    回家后连饭都没吃,拎起屈母包好的便当,屈衍明马上赶往梁家。如他所预料的,都已经是月亮高挂的时间,梁家客厅的灯也不会是开的,唯一有亮光的,是梁晓妃房间那个方向。

    他按了按门铃,忽然发现自己莫名紧张起来。

    “来了哎哟!”

    先是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砰的一声重击,屈衍明脸色微变,几乎就要破门而入。

    “是谁啊?”刚刚在门口摔一跤的梁晓妃开了门,头还低低地直揉自己的膝盖,不意抬头看见来人,她整个人都呆了。

    “嗨!”他微笑,亮亮手中便当盒,试图轻松一点开场。

    梁晓妃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屈屈屈屈大哥!”

    “怎么?这么久不见,连我的称呼都叫不好?”

    “不是!”她急忙摇头“我以为你不会来不,我是说,我没想到你会来”

    她难道真把于巧怡的话当成事实,认为他就这么肤浅?向来温和的眸子隐去一丝恼怒,但看到她慌张的态度及泛红的膝盖,又心软了。

    “你摔傻了?连话都说不好。我可以进去了吗?”他自动自发地脱鞋,在玄关打开梁家客厅的灯,一点都没有生疏的感觉。

    她傻呼呼地跟在他后面,跟着他在客厅坐下。

    屈衍明余光瞥了瞥斜后方的餐桌,空无一物;再看看垃圾筒,果然是放满了零食的包装袋。

    还以他们远洋食品的零食居多。

    他在心里暗忖,下回要和父母讨论讨论,拿给她的零食分量必须减半,否则这小妮子连饭都不吃了。

    “呃,屈大哥,你有什么事吗?”她腼地问。

    “拿饭来给你吃。”两人才几日不见,竟已生疏至此,她仿佛不太敢靠近他,这令他极为气馁。

    “谢谢。”僵硬地接过便当盒,她只是呆呆地望着布满花纹的盒子表面,和以往见到他便缠着问东问西的模样差很多。

    屈衍明苦笑。“妃妃,那天晚上我和于巧怡的对话,你全听到了吧?”

    发呆的人儿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继续低着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那番话不只击碎了她的信心,连她懵懵懂懂的少女情怀,一并打碎了。

    “我必须向你说声抱歉,屈大哥没有帮你说话,是因为懒得反驳她,并不代表我也是那么想。”

    勉强扯出一个笑,她抬头。“屈大哥,你没必要向我道歉啊!我只是当时觉得有点难过,于姐姐说的也不完全错”

    “不!妃妃在我心目中是最可爱的,绝对不是她说的那个样子。”心疼她连微笑都要硬挤出来,他摸了摸她的头。

    这次的笑容看起来比较自然了,虽然她仍是受伤,但至少没那么痛了。

    “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千真万确的。”他正经的问:“妃妃,屈大哥研究所毕业后,就要去美国了,你想不想和屈大哥去?”

    “啊?”梁晓妃张大了嘴,指着自己“屈大哥,你真的要带我去?”

    “真的。”他被她的傻样逗笑了“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台湾,怕你书就不好好念了。”其实是怕她大学考不上,但他没把话说白。“放心,学费的部分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歪着头想了想,这次,她真心地笑了,然而给他的回答,却是摇头。

    “屈大哥,我还是不跟你去了。我自己一个人留在台湾,也会好好念书的。”

    “是吗?”他比她还犹豫“你不考虑看看?”

    “不用考虑了。其实于姐姐说的对,我不能一直依赖你,你有你的人生,我老像个拖油瓶一样缠着你也不行。”圆圆的脸蛋很是真诚,在说这番话之前,她彻底反省饼自己之前赖着他的举动。

    若非是他责任心重,一般人一定觉得她很烦吧?连亲姐姐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她,总有一天还是会剩下自己一个人,她必须学着自立。屈家毕竟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屈大哥更会成家立业,她可以感念他们的恩情,可以想办法报答,但绝不能再占他们便宜!

    “你是在意于巧怡那些话吗?你真的不必”

    “不是!”她柔声却坚定地打岔“我已经决定在台湾考大学,也和学校老师谈过了。虽然我成绩不好,但是我会努力的。”

    既然她已决定,他也不强迫,只是心里难免失落。他早该知道妃妃单纯却敏感,于巧怡一番话就能让她对他客气起来,那待他从美国回来,经过遥远的距离与时间“屈大哥”这块金字招牌,迟早会褪色。

    “好吧。不过,你想念什么科系?有底了吗?”

    “唔学校老师是建议念商学院比较有前途,或者念外语”

    “但这些都不是你的兴趣不是吗?”屈衍明引导她思考“你仔细想想,你最有兴趣的是哪方面呢?”

    “吃的方面!”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他噗哧一笑。“很好,或许你可以试试营养学系那方面的,那和吃最脱离不了关系。”

    “是吗”她认真地思考起来,屈衍明并不知道他的话,已在她心里种下了根。

    “好了。便当你不吃吗?都快凉了。”

    晓妃听话地打开便当,却在动筷前顿了一下,朝他微微笑。“屈大哥,你可以不必等我吃饭,你不用跟于姐姐约会吗?”

    “为什么我要和她约会?”

    “她不是你女朋友?我看到她亲你。”或许这才是那晚令她流泪的关键,只是被自己极力的忽视。

    “傻瓜,那是她突然亲我,我措手不及才让她得逞,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他笑着捏了下她肉感的脸颊,但这次下手重了点。“你真该罚!老是把我和别人兜在一块儿,以前是你姐姐,现在又是于巧怡!”

    “嘻嘻”一句话令她豁然开朗,脸上微微疼痛已不算什么。不过,既然于姐姐可以偷袭得逞,那凭她和屈大哥的交情,她是否也可以有特殊待遇?

    这思绪几乎没经过多想,就由口中反射而出“屈大哥,那你可不可以也亲亲我?”

    “什么?”音调拉高,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于姐姐亲到你了,那我也要。”她一脸你不亲就是不公平的样子。

    “你”别开玩笑。

    后头的话来不及讲,可爱的圆脸儿已凑上前来,粉唇嘟得高高的,晶亮大眼阖在眼睑中,表情十足的真诚。

    屈衍明知道他不该有反应,但却仍因她的靠近而狠狠撼动了心。

    他的妃妃不再是小女孩,已有了少女的娇柔与美丽,他不应该再和她这么亲近,内心的失序更是超乎了哥哥对妹妹的单纯互动。

    罪恶感顿时袭上心头,面对她的天真及纯洁,他斥责着心中的恶魔,却又觉得自己一点动作也没有,会伤了她的心。

    等了好久,期待的亲吻并没有落下,微微眯眼偷看,梁晓妃瞧见了他的为难。

    “哎哟!”她睁开眼,笑了“屈大哥,我跟你开玩笑的啦!”

    “你!唉”他无奈地摇摇头,却再也无法忽视自己方才那一瞬间怪异的心情。“好了,屈大哥也该回去了。你吃完饭后,记得把便当盒送到屈妈妈那里。”

    “嗯,屈大哥再见。”她送他到门口,笑咪咪地和他挥手,门关上那一刹那,什么笑容都垮了下来。

    难得看到一次他失措的样子,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不过她敏感地察觉到了。望着窗外他的背影,明明该是搞笑的一幕,怎么她却好难过,视线越来越雾茫茫地看不清楚。

    她的玩笑果然吓到他了,屈大哥好像是落荒而逃的

    柄中时无解的问题,现在梁晓妃恍然大悟甜柠檬的苦和辣两种滋味,这一个晚上,她全都尝到了。

    屈衍明没有再来过梁家。

    倒是梁晓妃恢复了和屈家的往来,而她的表现和态度,跟以往没有两样。

    可是她不再开口闭口就是屈大哥了,也没再特地等到他回家才离开屈家。几次偶然见到他,她都很自然地和他打招呼,然后继续陪屈妈妈看八点档或陪屈二哥斗嘴,连她都觉得自己好棒。

    因为她发现屈大哥的笑容变了,不再那么坦然,看着她的目光,也有着闪躲。

    她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心情造成他的困扰,他表现得那么明显,白痴都明白了。所以屈大哥只能是屈大哥,一样是她重视的亲人,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好可惜,妃妃呀,你真的不能去给屈大哥送机?”

    “嗯,我那天要模拟考”

    “屈大哥是搭晚上的飞机,你真的没空吗?”

    “晚上老师会留全班下来检讨考卷”

    就这样,她推掉了屈衍明的送行大会,当天,也如往常一样上学去。

    可是没有人知道,国际机场敖近,一个能够观看到所有飞机起降的小陡坡,在这天傍晚出现了一抹丰满圆润的身影。

    只要一辆飞机起飞,这个身影就会朝天上大喊。

    “屈大哥!我喜欢你”飞机的引擎声总是掩盖了她的声音,但她仍是不屈不挠地对着天空叫着。

    “屈大哥!我喜欢你”一辆一辆的飞机过了,连喊了几个小时,声音哑了、泪流尽了,仍是有微微的气音,嘶哑地追寻着每架飞机的尾灯。

    “屈大哥!我喜欢你”从今以后,一段纯纯的暗恋心情,埋葬在毫无回应的夜空中。

    大学四年或许对一般人而言,是轻松快乐的,什么恋爱、社团学分一起修,偶尔和三五好友跷课夜游唱ktv,但这对梁晓妃而言很有难度。

    因为她光要应付自己不被当掉,就快撑不住了。

    少了屈家三兄弟的恶补,她本就摇摇欲坠的成绩直直落入地狱,连大学都是很勉强很勉强才考上一所可说拿成绩单就能入学的学校。所以,四年后能成功地拿到毕业证书,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参加完了毕业典礼,她有种海阔天空的感觉。捧着手中巧克力做的花束,她笑得甜蜜蜜的。

    嘻嘻,金莎耶!她最喜欢的巧克力!由于她肉肉的体型和美女一点儿都构不上边,没办法像系花一样花束多到捧不住。不过她亲切的笑容及和善的脾气,也为她博得好人缘,收到这一束学妹送的巧克力花她已经很满足了。

    回家的路上,下意识地往屈家的方向绕,她已经习惯每天都要看一眼那扇黄铜大门才能安心回家。虽说她还是常去串门子,从屈爸屈妈那里得到屈大哥的消息,但和小时候比起来,互动确实减少了点。

    以前对屈家的心情是依赖,现在则是陪伴,屈妈常说她剩下的两个儿子一点都不贴心,出门像丢掉、回来像捡到,幸好有她在,像多了个女儿般,日子也才不会那么无聊。

    又是红花开满的季节,长长的围墙到了尽头,她缓下脚步,才转过头,马上在半敞的黄铜大门里看到了不寻常的一抹影子。

    那抹影子小小的、白白的,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飘来飘去。

    现在是大白天吧?她吞了口口水,望了望头顶的大太阳,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查看。

    这阵子屈爸屈妈出国旅游去了,要明天才会回来,屈二哥早就搬去外地,屈小扮更是好一阵子没回家过,那里面会是谁呢?

    “啊”梁晓妃和白影忽然对上眼,一起尖叫起来。没头没脑叫了一阵子后,她才惊魂未定地止住声音,讶异于她的发现。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左右,长相甜美可爱,有着雪白的皮肤,穿着白色小洋装。一时错觉大白天见鬼的梁晓妃定睛一看,不禁觉得好笑,两个人刚才不知面对面在鬼叫什么。

    “你是谁?”她忍不住问。

    小女孩没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难道听不懂中文?

    “whowhoareyou?”梁晓妃艰难地用了她的破烂英文,才三个字,但舌头都快打结了。

    小女孩仍是没有回应,目光的焦点集中在她手上。

    梁晓妃不解地看了眼自己的手,不过捧着一束花,没什么奇怪的吧

    等一等!她试探性地将花束举高,小女孩的目光马上追随而去,花往下,小女孩的眼睛也往下。她干脆嗖的一声把花藏到身后,小女孩的嘴马上扁起来了。

    “吃”她白细的小手指着自己的嘴,又指着花束“iwannaeat#%^$#&”

    她在说什么鬼?梁晓妃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吃”这个中国字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可是她要拿回家慢慢享用的,提防地把花束再藏好一点,但那名小女孩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令梁晓妃有些心虚。

    “先说你是谁?”先搞清楚是敌是友,才能决定要不要把粮食分享给她。

    “myuncle带我来”小女孩似乎懂得中文,只是表达得不是很好,一句话里中英夹杂,让梁晓妃听得很吃力。

    模模糊糊地听了一段,她终于明白了,小女孩好像是来找人的,但屈家根本没有人在,所以扑了个空。

    所以,她是屈家的亲戚,是友!

    梁晓妃马上展开笑容,朝小女孩挥挥手,果然小小的身子就跑了过来,直直扑往她手里的花束。

    基本上,一般人都不太可能在大太阳的下午,把一个小孩子丢在房子进不去的花园里,尤其这个小孩还可怜兮兮的向你讨吃的时候。

    所以即使小女孩有极大可能会蚕食她手中的金莎花束,她也认了。

    “你叫什么名字?”知道小女孩听得懂中文后,她也懒得绕英文了。

    “amanda”牵着她的手,小女孩仍痴痴地望着花束。

    梁晓妃从包包里拿出笔记本,写了几个字后撕下一页,投进屈家的信箱里。

    “来吧,到姐姐家里玩,姐姐让你吃巧克力eat!eat!eat!”

    “这叫洋芋片,洋芋马铃薯你懂吧?在我家不准说英文,说不出来不给你吃!”

    “potatochips养、养鱼片”小女孩牙牙学语似地跟着念。

    “是洋芋,洋芋片!”

    “洋芋片!”

    “说得很好!另外这个叫煎饼,吃起来硬硬的喔。”

    “煎饼”

    “叮咚”

    “啊!有人按门铃,你乖乖在这里吃饼干,我去开门。”留下小女孩坐在客厅和一堆零食奋战,梁晓妃起身开门。

    由于个头娇小,打开门后,她只看见一堵平坦的胸膛。

    哇!这男人长得好高,像印象中的屈大哥一样耶赫!

    仰首看清楚来人,她彻底地石化了。

    “请问,”男人笑得很温柔,扬着手上的纸张“是你绑架了我家的‘大大’吗?妃妃?”

    “大大大大”她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好。

    “‘你家的大大在我这里,妃妃。’居然留下这样的纸条,要不是认识你,还真把你当成绑匪。”男人进了门,脱了鞋放在鞋柜上,自在的像在家里。“还有,我家的小朋友名字不叫‘大大’,她叫amanda,中文名字叫屈少茗。”

    “屈大哥”她抽了口气,终于回过神。

    “清醒了?”这么多年不见,他的妃妃还是一样可爱,身材只比高中时消气了一些,但还是肉呼呼的,衬着她雪白的肌肤,令人直想

    大手伸了过去,往她脸蛋上一捏,屈衍明忍不住眉开眼笑。到台湾下了飞机已经几个小时过去,直至现在看见她、触碰她,才有回到家的感觉。

    “你怎么回来了?”她还在惊吓中。

    “经验累积够了,所以就回来了”他突然回头,将门外的一部婴儿车推进来。“帮我抱一下,我关门。”

    抱一下?

    目光直接瞄到婴儿车里小小的身躯真的有个小婴儿?接连而来太多的惊吓,梁晓妃只能愣愣抱起车里熟睡的小娃儿,依她的判断,这小娃儿应该只有四、五个月大吧。

    “他现在四个月,名字叫屈少扬。”

    “屈少扬”她低下头看着睡梦中的小婴儿,脸蛋儿白里透红,小小的身躯圆滚滚的,肥嫩嫩小手搭在她的手臂上,真是可爱到了极点,她不禁轻抬柔荑,往他的脸蛋伸去

    “妃妃!”屈衍明看得直想笑。

    “啊?”等她发现自己看婴儿看呆了,她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轻掐住了他那肥软软的颊。“呵呵呵,屈大哥”笑得超尴尬。

    现在她终于明白遇到她的每个人,都对她的脸伸出魔爪是怎么回事,原来看到这种细白圆嫩、弹性十足的脸颊,不出手试试触感实在很对不起自己。

    “你千万别把我以前常捏你脸的恶行,全报复在我儿子身上。”似笑非笑地说完,他大步朝客厅的屈少茗行去。

    “你儿子”要不是还抱着个婴儿,梁晓妃一定会跳起来。

    屈衍明没理会她的大惊小敝,无言地看着屈少茗吃巧克力吃得满手满脸,桌子上还一堆已开封的零食,而且,全是他们屈家的远洋食品生产的。

    很好,妃妃真是欠扁了,自己爱吃零食也就算了,连他家的小鲍主都要一起带坏。而他老爸这火山孝子也真称职,他不在的这几年,仍是源源不断地供应粮食。

    屈少茗不知大难临头,睁着无辜的大眼,笑指桌上的零食。“uncle,这个好吃,养鱼片、煎饼”

    见她一脸状况外的模样,他已经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狂笑。

    “你已经认识这两种食物了啊?少茗好棒。”想了想,还是决定当个好人,他一边夸赞她,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零食一包包收好。

    “屈大哥!”梁晓妃这时才匆匆忙忙地回到客厅坐下,将打结脑筋里唯一的想法脱口而出“你结婚了?”

    “嗯,应该说曾经结婚。”

    是这样吗无意识地抚了抚胸口,比起他五年前的离开,他结婚的消息好像没让她那么痛,只泛起了微微的酸。

    “怎么没听屈爸屈妈说?”她真是太意外了,意外到可以忽略那些奇怪的心情。

    “我没告诉他们。”他笑了笑,淡淡地解释“两年前我认识了amanda的母亲lyah,觉得很合得来,就到拉斯维加斯结婚了。不过前一阵子她车祸过世,我才带着两个孩子回来。”

    “呃屈大哥,你不要难过喔”顿时她觉得自己好像问错问题了。

    “你不用紧张,我已经不难过了。”她无伪的反应令他心里一暖。

    他隐藏着许多事实没有说出来,因为逝者已矣,那些都不重要了。包括他只身在美国求学的困难及寂寞,lyah就像个大姐般照顾他,在他最空虚时抚慰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她,但能确定的是很感激她,即使两人婚姻到后来因lyah又爱上别的男人而生变,他也不想再计较了。

    “你说你两年前才认识她,那大大”梁晓妃的目光瞄向还在吃巧克力的金发小女孩“好像已经七、八岁了耶?”

    “大大是lyah和她前夫生的,我是她第二任丈夫。她现在也算是我的女儿,在美国没有其他亲人,所以我就带她回台湾。”没意识到自己也用了梁晓妃发明的名字,他用下颔比了比梁晓妃怀里的婴儿“只有少扬是lyah和我的孩子。”

    “原来小小才是你亲生的,难怪他是黑头发。”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婴儿紧闭的眼眸。不知道眼珠子是不是黑的呢

    “他眼睛也是黑的,你别吵醒他。”屈衍明哭笑不得地制止她,光瞧她眼睛滴溜溜地直往孩子身上转,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还有,你什么时候替他取了‘小小’这个名字?”

    “因为他姐姐叫‘大大’啊!弟弟当然叫‘小小’。”那些英文名字太难记,中文名字她又不习惯,还是大大小小比较亲切。

    “哈哈哈”终于还是被她逗笑了,他进门前还担心时间及距离的阻隔,会让两人显得很陌生,想不到她的亲和力还是一下子就收服他了。

    “有什么好笑的嘛”她低声咕哝,轻拍了拍怀里被惊扰到的婴儿,不意又瞄到被屈衍明的笑声吓呆的屈少茗,她突然摆出自认最凶恶的脸。“屈大哥,既然大大现在是你女儿,你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你家花园啊!”“不是我丢的,是她自己偷跑去。”摇摇头,表示他也很无奈“她知道有爷爷奶奶的存在,就很兴奋地想见他们,结果趁我带小小在附近诊所打预防针的时候,从诊所偷溜出来。”

    “是这样啊不过屈爸屈妈出国去了,要明天才会回来耶!”

    “我也知道。”这次变苦笑了“我爸妈涸葡定地告诉我回来的日期是今天,但刚才回家没人才让我想到,他们大概是忘了计算时差了。”

    “那你没告诉他们结婚的消息,就把大大小小带到他们面前,他们会吓坏吧?”想到屈爸爸对儿子一丝不苟的个性,她机伶地打了个冷颤。

    这下,屈衍明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我想我会很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