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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精神迅速地将自己大略打理一番,梳顺了头发,洗净了狼狈的泪痕,雪瑞无力地躺回床上,极度忐忑又万分心急地等待着心上人的到来。略显苍白的脸蛋掩在披垂的长发中,消瘦的容颜使她那双原本就深邃黑亮的眼眸显得更大,然而却空洞。
“叩叩叩!”一阵似曾相识的敲门声传来。
雪瑞按住心口,觉得自己狂跳,的心彷佛就要跃出喉头“谁?”
“我,辜震刚。”
奔震刚三个字,如灼烫的烙铁似的,一字一字狠敲进雪瑞的心坎,她微撑起身子道:“请进。”
前一刻还在要与不要之间摇摆不定的心,在见到辜震刚的第一眼之后,没有任何犹豫马上自动选择了它归属的方向。拥有他还是拥有自尊?辜震刚这三个字得到了压倒性的胜利。
结实修长的躯体包裹在铁灰色的笔挺西装里,永远都梳理得那么整齐干净的短发、金色玳瑁框的镜框、以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他全身上下都充满着成熟男人的气质与魅力那样令雪瑞着迷的气质!
“雪瑞,听说你病了?”辜震刚拉了张椅子坐在雪瑞床边,待他更看清楚她原本娇嫩红润的脸颊现在却显得毫无生气的时候,一阵细微而清晰的刺痛马上不试曝制地在他的心头泛开。
她摇摇头说:“其实也没什么。”望了眼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雪瑞忍不住想哭,却不愿在强硬的他面前显出一丝软弱,她怕他看不起那样柔弱没用的女人。
“那就好。”
“嗯。”“那天的事我听说了。”他淡淡地道。
闻言,雪瑞的粉脸在瞬间涨红。那件事是她心口尚未愈合的伤疤,有着难言的疼痛。
她无法开口对任何人吐露当天她是因为看见一个身形很像辜震刚的男人,所以才会一时失神忘了谱。但是这一切她自己明白,所以在面对辜震刚提起这件事时,即使他不明了她心底这些曲曲折折,她仍然觉得十分难堪。
“我我觉得自己很丢脸。”半晌,她才回应出这句话。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事情发生前用心准备,结果就用平常心承担就行了,只要问心无愧就大可不必浪费力气去伤春悲秋的。”
是呀!但你可知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他平平淡淡地娓娓说道,而她却无比心酸。“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她的口气有着难以遮掩的怨恨“再说,你那天也压根没来。”
他沉吟了一会儿“雪瑞,或许我不懂你的心情,但依你的个性,要是当天我真的到场却目睹你的失声,那你不是更难堪吗?你应该很庆幸当时我不在场才对啊!再说我事前并没有答应你我一定到,不是吗?”
“你!”雪瑞简直快呕死了,她反射性地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想想,也许你来了,我就不会失常了呢?”
奔震刚的唇角微扬,似乎觉得有点好笑“雪瑞,我实在想不出你这种说法有任何成立的理由。”
“那你就当我没说好了!”她的胸口简直闷得快要窒息。她气他如此轻松自在地置身事外,任她陷入水深火热,却只脑凄苦压抑,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认真地瞧了毫无笑意的雪瑞一眼,辜震刚很清楚现在的她显然十分生气,但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扪心自问,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值得她那么生气的话呀?
他搞不清楚她眉宇间堆积的怨怼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他吗?为什么她忧伤的神情让他觉得她
在音乐会上的失常表现与他有关?让他觉得自己对她似乎真的有所亏欠?
思绪至此,辜震刚放软了声音,安抚似地拍拍她的肩“雪瑞,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又何必那么生气?”
是啊!她凭什么对他发脾气?颓丧地长叹口气,雪瑞的叹息声中有着太多的无奈与妥协。
暗恋是很苦的,但谁教她要莫名其妙地爱上眼前这个对她的深情毫无所觉的男人呢?
勉强扯出—抹笑,她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没什么,大概是身体不大舒服吧!对了,辜大哥,你怎么会来的?”
“庆隆企业在东部筹设了—家大型的综合医院,我希望找你大哥过去帮忙,毕竟你知道的即使待遇较为优厚,但并没有太多的医生愿意舍弃台北,到偏远的东部去服务。”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甚至希望将企业中的纺纤业与汽车零件的部分,整个拉到东部去。”
“为什么?”乍听他的话,雪瑞的眼撑得好大。老天!要是他真的跑到东部去了,那么她想见他不就比现在更困难几百倍了吗?
对于从小生长在台北的雪瑞而言,住在台北简直方便极了,她知道哪里买得到她最喜欢的服饰品牌;哪里有最好喝的下午茶;她剪头发、烫头发要到特定的店;晚上肚子饿的时候一出大门拐个弯就有7—eleven。台北对她而言太熟悉了,一时之间,她实在无法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舍得台北这个大都会不住,而偏要跑到东部这种乡下地方去。
“从商业利益的考量看来,东部的物价水准比台北便宜许多,在东部设厂能使人事成本大幅降低,建物租金也较合理,再说如此一来对当地人的就业机会也有很大的帮助,所以这事从哪方面看来,都是很可行的。”
“—定要到东部去吗?”
“为什么不?”辜震刚奇怪地望了雪瑞一眼,心想这小妮子的反应也未免太过激烈了点吧?“你打算住到东部去?可是庆隆的总公司在台北耶!”她不敢相信地又问了—次。
“现在的交通跟通讯都很发达,总部在台北,为什么我人不能在东部呢?我打算将承恩留在台北总公司帮我看着,要真有什么大事,一经通知我坐飞机很快就可以回到台北。再说,雪瑞,我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台北市拥挤的人潮与车阵,也许东部的清静比较适合我。”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女孩子解释这么多自己对于公事的想法,但他就是受不了她那一脸混杂着惊愕和受伤的表情。
“那么你是已经决定了吗?”她不敢相信地凝视着他的眼。
为什么她清澈如水的瞳眸竟令他有种心虚的感觉?“嗯,大约有九成的机会。”
“嗄?”那不等于差不多确定了吗?雪瑞颓然地往后一躺,顿时觉得前景暗淡、人生无望。
难道她跟他之间当真是无缘无分?转念想想,不行!她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罢手,不过是东部又不是到国外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锋一转,雪瑞的眼中突然盈满略带诡异的眸光“那,大哥答应要过去帮你了吗?”
“这”我也没太大的把握,到现在为止,他只答应要考虑考虑。“辜震刚实话实说。
雪瑞原本黯淡的小脸乍现曙光。她挽住奔震刚的手臂,热情过度地说:“辜大哥,你尽管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帮你说服我大哥的!”
唔,怎么态度突然有一百八十度的骤变?女人的心果真善变,就连他这个商场新锐也对她前后不—的态度感到极度不解“为什么要帮我?”
她菱唇上扬,露出迷人的甜笑“因为是你,所以这个忙我帮定了!”
“那”尽管一切如此顺理成章,但辜震刚心中就是有那么点毛毛的,好像有点被人算计的感觉“那就先谢谢你喽!雪瑞。”
“不客气。”雪瑞笑得是更灿烂了。她在心底决定不管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她绝对要帮他说服大哥。
因为要是大哥不答应到东部去帮忙,那么她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可以跟着一起到东部去呢?
拿着一叠长达数页的清单,一整天雪瑞拉着亭宣在超市及百货公司裹跑来跑去,走得亭宣一双腿都坑谙了,她却还兴趣勃勃。
终于,亭宣受不了了,她蓦然停下脚步,挡在雪瑞面前。“小姐!你现在马上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打算搬到月球去住了?否则干么一次买那么多东西啊?你快给我说请楚,你是不是打算搬到月球去住厂?否则干么一次买那么多东西啊?我快累死了啦,你知不知道?”亭宣受不了地喳呼着。
雪瑞不为所动,只是在唇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也许你对喽!”
亭宣心想,什么跟什么,她刚才只是乱说而已,她猜对什么了?她摇头摆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开心地挽起她的手,雪瑞兴奋难捺地道:“亭宣,你知道吗?下个月初,我就要搬到花莲去住了。”
“花莲?”亭宣用一脸“你起肖了吗”的眼神瞪着雪瑞。不信地想,娇滴滴的雪瑞会愿意搬到那种比起台北来显然太偏僻的地方去住?除非天塌下来。
“你确定你没说错?”亭宣疑问。
“当然!”雪瑞点点头道。
亭宣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也不觉得她脸上的灿笑有任何试凄受难的影子,这太奇怪了,事有蹊跷:倏地,她恍然大悟地道:“难不成,是辜震刚那个酷男要搬到花莲去了?”对于现在的雪瑞而言,辜震刚就是她的天,所以除了他以外,她实在想不出任何其他可以让雪瑞心甘情愿、毫无犹豫离开自己熟悉的台北而搬到花莲去的理由。
“呵,亭宣,你还真了解我耶!”被爱情梦给冲昏头的雪瑞压根没注意到亭宣眼中的不敢相信“真不枉咱们是这么久的朋友,有空记得到花莲来玩哦!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大小姐,我看你真的是疯了!”亭宣伸出手指猛戳着雪瑞的脑袋瓜子“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前一阵子你那痴心的莫大哥不是才干辛万苦地把你介绍进那家和主隆合作的广告公司帮忙吗?再说乐团的工作你也不要了吗?难道你真的要抛弃—切,为他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什么鸟不拉屎,你少乱说了!花莲风景美、纯朴又清静,比起台北的拥挤和忙碌,不知道好上几百倍咧!”雪瑞努力地为自己傻瓜似的举动辩护“而且广告公司那个工作,是人家看在莫大哥的面子上才勉强让我掺一脚的,现在我走了,他们说不定会觉得终于甩掉烫手山芋而高兴得不得了。”
“那你最爱的乐团呢?即使在你课业最繁重时也没放弃过的钢琴呢?”
“哎呀,我第一次演出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失误,简直害整个乐团丢了大脸,不要说他们不敢在短期内让我再度登台了,就算他们敢我也没这个脸;至于练琴大不了到了那儿再买一台新的嘛!亭宣百分之两百怀疑地问。
“我我不这么想又能怎么样?”雪瑞噘着嘴,在好友面前她干脆挑明了说:“反正辜大哥要到东部去发展他的事业,我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否则我怎么能有机会让他爱上我呢?”
“啧啧啧!”亭宣不以为然地道:“爱情真伟大”原来爱情能使一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当场变成毫无思考能力的白痴,她可不要自己有一天变成这副德行。
雪瑞有些不知所措地问:“怎么,亭宣,难道你不支持我?”
“我我当然不是不支持啦,只是他肯让你跟去吗?”望着雪瑞热切的眼神,她忍心说她不;支持吗?她真不敢想像,要是在雪瑞做出这些大牺牲后还是得不到辜震刚的爱,到时候,将会受伤到什么程度。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雪瑞还是一点儿忧患意识都没,只是一迳抱着梦想道:“最近在花连不是新成立了一家大型的综合医院吗?”
“嗯,好像有这么回事。”不久前,她似乎曾在电视新闻中瞄过这一则新闻,说什么这家大型的综合医院将会是东部居民的一大福音。
“那是辜大哥家的庆隆企业出资建成的,辜大哥找我大哥过去帮忙,而且在我的‘道德劝服’下,大哥也答应放下台北的工作到花莲去服务啦!那么我也就顺理成章地在‘照顾大哥’的理由下,一起跟过去喽!”
亭宣白她一眼“我看你大哥是被逼的吧?”
“也没这么严重啦!”雪瑞笑得好幸福“我只是要他凡事以妹妹的幸福为第一考量而已。”
“那辜震刚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喽!我打算要给他一惊喜。”雪瑞笑得有些小女儿的娇羞。
“你确定不是惊吓?”亭宣打趣道。
雪瑞气得鼓起腮帮子“亭宣!”
“雪瑞!”正当雪瑞欲伸出“魔手”往亭宣身上搔去时,一个突然插入的男声适时解救了亭宣。
雪瑞停下动作,抬眼往前一望,原来是答应抽空来帮她载东西的棋峰。她露出笑容道:“二哥,你来啦?”
亭宣错愕地回头,只见一名相当高大壮硕且有着健康小麦色皮肤的男人,正绽放热忱的微笑而显露出的雪白牙齿。
雪瑞贼笑地拍了她一下“怎么样,我二哥很帅吧?小心别看到流口水了,我可不希望这儿淹水喔!”
这人是雪瑞的二哥?那一身休闲白上衣与直筒牛仔裤打扮的男人是个出名的整容医生?真让人不敢相信!
当了雪瑞这么多年的闺中密友,雪瑞那两个哥哥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让她从来没有机会看到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如今一见,亭宣真想怨叹老天真不公平耶!怎么雪瑞家的人不论在外表或气质土。
都特别出色?
半晌,亭宣终于回过神来,瞪了雪瑞一眼“你少乱说!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花痴啊?”
“我哪有花痴!”雪瑞抗议。
“雪瑞,不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美女给二哥认识吗?”棋峰刚走到她们身边就马上开始放电。在他眼中,每个女人都是这么可爱、这么值得男人呵护,尤其是眼前这个留着娇俏娃娃头的女孩,那浓密整齐的刘海下,有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看上去逗人极了!
雪瑞微笑地介绍“我的好朋友,亭宣。”
“哈罗!亭宣。”苏棋峰马上热烈地与亭宣打招呼。“苏大哥好!”亭宣也有礼的回道。
一旁的雪瑞立即用凌厉的眼神警告她二哥,他想染指别的女人她管不着,但亭宣可是她的好朋友,她绝不允许二哥随便招惹人家。
谁知,棋峰一个侧身,双眼刚好对上朝他迎面快步走来的女人。
他在心中呻吟,老天!真是冤家路窄,他怎么这么衰?又不巧在这儿遇上那个对他百般纠缠的女病人?
“苏医生”一面说着,这名外表妖娆的女人-就要往棋峰身上贴去,低胸的鲜红洋装火辣挑逗,却令棋峰不敢恭维。
情急之下他双臂一张,便将身边娇小丰润的亭宣抱个满怀,以痹篇那女人的侵袭。
这下虽说雪瑞,连亭宣这个无辜的第三者都当场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宾烫逆流的血液直冲向亭宣的脑门,使她霎时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她不懂,他他干么要抱她?
但是他的胸口好宽阔、好温暖,天哪,好羞人啊!
怔愣之中,亭宣只听见棋峰脸不红、气不喘地开口“李小姐,你好呀。”
“这位是”李小姐嫉妒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我的未婚妻。”
什么?说谎也要打草稿呀!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未婚妻啦?亭宣心惊地想。
“哦?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有未婚妻呢?”李小姐不甘心地又问,语气中尽是咄咄逼人的傲气。
“是吗?这都怪我可爱的未婚妻平时不喜欢招摇露面,但是那可不代表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好哦!”说着,棋峰竟在众目睽睽和亭宣的措手不及之下,俯首吻了她
亭宣想叫,但棋峰润湿的唇密实地封住了她的口,让她叫不出声。她想挣脱,却全身无力,而且他的臂膀箝得她好紧,她根本挣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二哥!你你快放开亭宣啦!”待那李小姐气冲冲地走远,雪瑞才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棋峰从亭宣身边拉开。心想要不是身边有那么多围观的人,她简直想一脚将她二哥踹到火星去!
天!这女孩的唇实在太美好了,竟然让他情不自禁地流连忘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棋峰着迷的望着亭宣道。
什么叫他不是故意的?他抢走的可是她的初吻耶!亭宣失神地摸摸唇,用力地横了棋峰一眼,二话不说便跺着脚离去。
雪瑞见状,心中当真是又气又急,不禁出口骂道:“二哥,我真是会被你害死耶!我已经够烦了,你还来给我惹麻烦?”说完,便将手中的大包小包往棋峰身上一丢,像火车头似地冲了出去,抛下一脸无辜的棋峰。
他耸耸肩,朝周围那群兴趣盎然的观众笑笑,心中却仍不住回味着方才那个令他心旌荡漾的吻,一个充满女性芬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