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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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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餐,温亚竹再把日记拿出来,看到阖上的日记,这才想起来锁匠帮她打开日记时,曾叮咛她最好小心一点,不要用力盖上日记,免得又锁上了。

    因为日记上面的锁是勾式的,锁头在下方,上方有一个小贝勾,一旦让那个勾勾插进下方的锁头便会扣住,无法打开,需要一把特制的钥匙才能开启。

    由于另外配一把锁还需要再等几个小时,她不想等,便没有配制了。

    很幸运的日记没有锁上,她垂眸继续接著看。

    1999年2月21日阴

    我向父亲私下求证过了,我真的是他跟别的女人所生下的孩子,那个女人,我的母亲,在生下我两年后,服安眠葯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母亲那么讨厌我了,每次买玩具或是礼物,都只买给昊然,从来没有我的份。

    原本以为那是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所以她无法打从心里疼爱我,原来她根本是憎恨著我,只因我是父亲出轨所生下的女儿,我的存在对她而言,代表著一种背叛。

    这些年来她虽没有对我好,但也没有亏待我,还容得下我留在温家,我该很感激她了。

    只是,现在每天看见昊然,都不由得令我感到一阵伤心。

    不知道昊然晓不晓得我是爸爸私生女的事?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那又能怎么样呢?改变不了事实。

    我想昊然对我,应该就像对姐姐一样的感情吧,因为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喜欢我。

    他虽然爱黏我,看到男生跟我说话,会用阴沉的眼神瞪人,但那或许只是一种弟弟对姐姐的占有欲吧。

    我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很爱跟著我,不管我去哪他都要跟。

    沈姨说是因为小时候他曾被一个保母虐待过,是我赶走了那个坏保母救了他,从那以后,他就很黏我,连我上厕所他都要跟,看我坐在马桶上尿尿,他竟然也坐著尿,直到六岁的时候才肯站著尿。

    怎么办?我还走满脑子想的都是昊然,但是他是我弟弟,亲弟弟,我不能再这样想他了

    1999年5月7日雨

    这阵子我故意对昊然很冷淡,希望能淡化掉对他的感情。

    因为我们是姐弟,姐弟之间,除了手足之情,不该掺有其他的情愫。

    我的理智很清楚的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今天那个学妹又来找他,他竟然跟她出去了。

    当时好想叫他不要去,可是我忍住了,忍得胸口好痛。

    1999年5月29日阴

    林晓梅说她跟她弟弟从小靶情就不好,两人常常为了抢玩具而打架,长大后也常为了轮到谁去倒垃圾而争执,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弟弟,有时候气起来还恨不得掐死他算了。

    赵心兰说她和她弟弟从小吵到大,她妈妈有点重男轻女,家事都舍不得让弟弟做,每次都只叫她,令她很不是滋味。

    她们的弟弟那么不可爱,但我的弟弟从小就爱黏我,什么事都听我的。

    有我喜欢吃的,昊然一定会让给我吃,有我喜欢的玩具,他也一定买给我,因为妈妈给他的零用钱总是比给我的还多很多,但那不重要,因为昊然的零用钱几乎都花在我身上。

    他只有在我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时,才会对我板起险孔,平常看到我,他的表情总很温柔。

    也许就是昊然太疼我、太宠我,我对他的感情才会渐渐的由姐弟之情转为男女之爱。

    人如果永远都不要长大该有多好,这样就能一直保有孩子单纯的心,不识情爱,不懂情苦。

    1999年6月1日睛

    昊然感觉到了我对他的刻意疏离。

    他今晚来我的房间,问我怎么了?为什么最近对他很冷淡?

    我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过了好像有一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我才说:“没有呀,只是觉得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该整天黏在一起。”

    他在我面前蹲下,抬起我的脸,用一种很深沉的眼神看着我。“但是对我来说,就算到一百岁,我还是想这样跟你在一起。”他这么说。

    他的眼神令我的心狂跳著,我被他看得快不能呼吸了,我倔强的说:“我才不要活到那么老,那时候头发都白了,牙齿也掉光了,眼睛看不清楚,耳朵听不见了,连路都走不稳,简直是在活受罪。”

    “那只是比喻,我的意思是,不管我们长多大,我都想这样跟你在一起。”

    我觉得他好像在对我告白,又紧张又兴奋,如果不是妈妈忽然找他,我真不敢想像他接著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但是等他离开后,我冷静下来,原先的紧张和兴奋被痛苦取代。

    我还在期待著什么?我跟他是亲姐弟啊!

    我们之间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1999年7月23日阴

    昊然是我永远无法追逐的一个梦。

    他对我愈温柔,我就愈痛苦,但是如果他不理我,我想那就不是用痛苦两个字能形容的了,而是心碎,

    我完全的陷进去了,我努力的挣扎,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能喜欢他、不要爱他,停止吧,他是我弟弟,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得救,没有办法不爱他、不喜欢他。

    为什么感情不能说收回就收回,说停止就不爱呢?

    为什么人没有办法顺随心意,自由的操控自己的感情呢?

    每天强颜欢笑的压抑著自己的情感,我过得好痛苦。

    昊然也发现到我的改变,一直在追问我究竟怎么了?有什么烦恼可以告诉他,不管什么事他一定会想办法帮我解决。

    我能说什么?告诉他我爱上了他,结果却发现我跟他是亲姐弟?

    不能说,这件事情只能永远深埋在我心里。

    我想我必须要找一件事情来转移我的心情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受不了的。

    2000年2月6日晴

    这半年来我寄情于绘画中,那令我的心情平静了一些。

    前阵子将一幅昼作拿去参加一个知名昼廊举办的一项比赛,结果得奖了。

    前几天在颁奖典礼上遇见了一个人。

    他一出现就吸引了我的目光,他很出色,有一副修长的身材、英挺的五官,但最引我注意的是他有一双浓密的剑眉和琥珀色的眼瞳,那跟昊然好像。

    他的侧脸更神似,如果不注意看,会错以为是昊然。

    他留意到我盯著他看了好久,于是走过来跟我打招呼,对我说“你画的那幅‘春日里的小白猫’很棒,整幅画给人一种慵懒而温暖的感觉,难怪会得到油画组首奖,真的是实至名归。”

    我向他道谢,我们闲聊了下,得知他是我们学校已经毕业的学长,目前正在读研究所。

    昨天他打电话给我,我们稍微聊了下,接著他约我今天去看一个昼展。

    我答应了,今天当我要出门的时候,昊然也想跟去,但我不让他跟,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坚持。

    当时昊然看我的眼神,就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狈那样充满了哀怨,让我差点就要心软的改变心意,答应让他一起去。

    苞那个男孩看画展,我的心思几乎都留在昊然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上,不过,我还是能感受到那个男孩似乎对我很有好感,我心中有一个念头形成了。

    如果我无法停止对昊然的爱,那么,希望这份爱能转移到另一个“昊然”的身上。

    2000年3月9日睛

    我已经跟他见过几次面了。

    我发现他是个细心体贴的人,这点跟昊然很像。

    是上帝听到了我的心声,所以特别送来了另一个昊然给我,帮助我解脱吗?

    如果这真的是上帝的美意,那么我会抓牢这根浮木。

    2000年6月10日睛

    苞他已经交往三、四个多月了,在一起的感觉不坏,但是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一丝遗憾和歉疚。

    这几个月来昊然的情绪很差,我知道他非常不喜欢我跟狄毓捷交往,但昊然不会明白,我之所以跟他交往,都是为了他。

    今天狄毓捷送我回来的时候见到了昊然,昊然对他很不友善,他走了之后,昊然跟我说,他不喜欢那个人,叫我不要再跟他见面。

    我问他为什么不喜欢狄毓捷,昊然说:“他从头到脚我都看不顺眼,你不要再跟他来往。”

    我没有答应,最后我们两个人吵了起来,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生气的昊然,他似乎是在吃醋。

    我们闹得很不愉快,最后我把他推出我房间,并锁上房门,不让他再进来。

    也许是冷静了下来,他在门外低声向我道歉,他带著些委屈的语气让我心疼。我好想打开门,像以前一样抱住他。

    可是我不能,我必须要忍住。

    2000年7月22日晴

    放暑假了。从十七岁起,每年寒暑假昊然都会被爸妈叫到公司去见习。爸妈很满意他的表现,常称赞昊然很有商业上的天分,交给他的工作也愈来愈多。

    我跟狄毓捷因为暑假也有了更多见面的机会。

    狄毓捷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跟他在一起还算愉快,但是每次看到他神似昊然的眉眼与侧脸,心里就会有种刺痛的感觉。

    我努力的让自己投入这段感情里,也许现在我还是无法像爱昊然一样爱上他,但我会尽力的。

    2000年7月29日雨

    昊然的话愈来愈少,也愈来愈阴沉,当他看着我的时候,那种忧郁的眼神令我很难过。

    他今晚忽然问我“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会喜欢我吗?”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傻瓜,从小我就一直都好喜欢好喜欢你,因为你是我最宝贝的弟弟。”

    “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我说的是”

    害怕他说出来的话会是我想的那样,我打断他的话,不让他说完“不要胡思乱想,你是我最爱的弟弟,永远都是。”

    有些话不能说开,一旦说开了,就会像被打开的魔盒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有一种很深沉的绝望,我看得心很痛,马上就借口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很矛盾,我一方面希望他是爱我的,另一方面却希望不要这样。因为我们是姐弟,我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不希望他受到相同的痛楚

    “少爷,你怎么喝得这么醉!”

    听到楼下传来的騒动声,温亚竹这才从日记里拾起头。

    “昊然回来了吗?”她连忙阖上日记,起身匆匆下楼,看到一向鲜少喝酒的温昊然,醉醺醺的倒卧在客厅的沙发上。

    “昊然,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样?”她快步走到他身边,扑鼻的酒气醺得她皱起了眉。

    他睁著醺然的醉眸,痴笑着望向她,含糊的嗓音喃喃说道:“醉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用想,心就不会再痛了。”

    “你在说什么?”温亚竹没听清楚他的话。

    “”“昊然、昊然”只见他阖上眼,已醉得不省人事。

    沈姨见状说:“小姐,少爷睡著了,我看还是先扶他回房吧。”

    “好。”

    沈姨唤来一名警卫帮忙搀扶他回到房间,让他躺在床上后,温亚竹替他脱掉鞋袜,再到浴室把毛巾弄湿,替他擦脸。

    “为什么暍得这么醉?你一向都不爱喝酒的呀!”看着他沉睡的醉颜,她拧眉低声喃念。

    沈姨在旁边听见了,掀了掀唇想说什么,最后她叹息的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在心里暗忖,小姐,少爷之所以暍醉都是为了你哪,你和旧情人重逢并再续前缘,少爷看得心里难受,只好买醉,借酒浇愁了。

    “沈姨,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要不要我帮忙替少爷把睡衣换上?”

    “也好。”

    两人一起替他换上睡衣后,沈姨离开,温亚竹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人。

    轻抚著他的睡颜,她忽然想起了日记里的内容,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上心头。

    以前的她,竟是这么爱著昊然。

    她记起这几年,他有几次跟她说:“我不是你弟弟,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当时听到他想切断他们之间这种联系时,她很惊恐。

    她怕,怕昊然不要她。他们的姐弟关系是两人之间唯一的牵绊,一旦切断了,她就会失去昊然,所以每当听到他那么说时,她就惊惶得不知所措。

    她永远记得当时韩伯伯说的那些话,朋友会因为利害冲突而翻脸成仇,情人会因感情淡去而分离,纵使亲密如夫妻,也可能会离婚。

    唯有家人之间的关系,是一辈子也不会改变的。

    只要她和昊然永远是姐弟,他们便永远会在一起,她是这么想的。

    可如今,看了日记后,她的思绪有些紊乱,她感受到了日记里那种想爱又不能爱的苦涩和痛楚的压抑。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难道他不知道她是爸爸亲生女儿的事吗?

    莫非,就是因为昊然一直以为她是温家的养女,所以他才会对她

    她按住心口,忽然觉得心脏莫名的抽痛起来。

    悠悠转醒,温昊然扶著又胀又痛的脑袋坐起身。

    “你醒了,来,喝了这个头就不会这么痛了。”

    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他霍然抬眸,看见一张笑吟吟的清丽脸庞。

    “怎么这样瞪著我看?酒还没醒,不认得我是谁吗?”温亚竹笑道,在床边坐下。

    目不转睛的凝觑著她,他用低哑的嗓音哀求道:“亚竹,我们回洛杉矶好吗?”回到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去,那个世界里没有狄毓捷这个人,只有他和她,她的笑容只为他展露,她的拥抱只属于他所有

    他忧伤的眼神令温亚竹心一揪,垂下眼睫。

    “还不行,你忘了我跟亚文大学签了一年的约。”昊然,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看我,那会让我前功尽弃为了你好,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因为我们是亲姐弟啊!

    他握住她的肩激动的开口“如果要赔违约金的话,多少都没有关系,回洛杉矶好不好?我们再像以前那样生活。”

    她被他那样狂烈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张嘴差点就脱口答应他了。她有点后悔了,如果她不来台湾的话,就能再像从前那样,每天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和昊然一起生活

    “你先把这杯解酒茶喝了。”她将手中的茶递到他面前。

    温昊然黯然的放开她的肩“我不想喝。”他知道她不会回去了,因为这里有她昔日深爱的恋人在,她怎么样也不可能跟他回去了。

    那段日子已注定成为回忆。

    “不行,你昨天喝那么多酒,沈姨说宿醉醒来头一定很痛,快点把它喝了。”她将杯子送到他唇边,坚持要他喝下。

    “我喝了它,你就跟我回洛杉矶?”他异想天开的要求。

    看着他渴望的眼神,她难以拒绝,但她不能答应他“你喝了它我就亲你一下。”

    他静静的注视她须臾“那要亲这里才行。”他伸手指向自己的唇。

    迟疑片刻,温亚竹笑咪咪的颔首。“爱撒娇的弟弟,快点喝吧。”

    弟弟?!他心一痛,接过杯子,一口饮完里面茶色的液体,然后他搂住她,狠狠的吻住她。

    仿佛要把这一生所有的痴恋挚爱全都倾注于这一吻中,他吻得狂烈,强势吮吸著她的香舌,攫掠著她的甘甜。

    她被他吻得疼痛,却也被他的激狂给骇住,接著沉溺于那炽热得仿佛全身都要燃烧起来的吻中,忘了天地、忘了时间、忘了世上所有的一切和顾忌,更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弟弟。

    她紧紧的攀附著他的颈子,回应著他的吻,她的身、她的心都在颤栗著,但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深深陷溺在一种愉悦的感觉中。

    “小姐,狄先生来接你了。”

    直到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惊醒她的思绪,温亚竹才霍然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慌张的放开他,惶恐的喃道:“天哪,我刚才一定是中邪了才会这样。”她宛如犯了错事的小孩,旋身逃走。

    听到她临去前的话,温昊然痛苦的闭了闭眼。

    罢才那一刻,他还以为她对自己有著相同的感觉,但她的话却像一把残忍的利剑,硬生生的刺破他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