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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庄咏竹的鞋店重新开张,为防止小偷再入侵,她也下重资装了完善的防盗系统,并且将仓库隔成两间,其中一间当成她自己的卧室,从此以店为家,而庄母则仍住在原来的小鲍寓。
鞋店是维持生计的重要基地,但店要顾、钱要赚,恋爱却不能不谈,何况她喜欢的人并不太喜欢她,所以她得花更多的心思在那男人身上。
在她倒追起喻韬时,她才发现女追男其实并没有像俗话说的那么简单,每次她满怀热情去找他,他总是四不一没有。
四不是从两人见面到道再见之间的四个步骤,喻韬每每由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相处过程的不置可否,一旦她黏到他不耐烦,不小心点燃他的火气,他就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当怒火消退,他就又变得不痛不痒。
对于她的种种关怀和取悦,他则完全没有善意回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庄咏竹必须为自己开辟一条生路,好,既然每次想倒贴都还让他嫌无聊,那么她就来个反其道而行!
想办法让他上门来。
“喻韬,我肚子痛,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葯来?”她跟有追男高手之称的朋友阿娇请教过,装可怜的苦肉计是女追男时最受用的招数。
“小姐,你鞋店隔壁就是葯局,你在装什么瞎?自己去买。”
这个谁提供的好主意,害她出师不利。
澳天再来一次。
“喻韬,我热水器坏了,你来帮我看看哪里出问题,好不好?”据阿娇说,水电工这一招也挺好用。
“天气这么热,洗冷水可以增强身体免疫力,你试试。”
死阿娇,到底有没有不害她碰壁的高招?
不死心,再接再励。
“喻韬,冷气不凉,电风扇又坏掉,好热睡不着。”
“衣服脱光,拿本杂志去扇一扇,就睡得着。”
他的建议很不错,但是有他在身旁互相扇凉岂不是更好?
接连好几天,她想了多种理由,对他三请四拜托仍然没发挥功效,碰了满鼻子的灰,今晚庄咏竹决定使出绝招。
“喻韬,孤枕难眠,独守空闺好寂寞。”
“你”这女人讲话是愈来愈没分寸,喻韬乍听之下还真不知如何反应。
“啊炳!没话说了吧?”嘿,阿娇的招数都太老套,庄咏竹觉得自己这个借口好赞。
“你到底想怎样?”电话里喻韬的语气听来相当冷硬,殊不知他抚着额角正在伤脑筋,就是太明白她想怎样,他才如此头痛。
“喻韬,你来陪我啦!一个钟头就好。”
“我还在忙。”喻韬没说谎,他还在办公室忙着。
“那你忙完再过来,我放洗澡水不是啦!我泡面等你,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你的。”
“你说话最好要经过大脑,不要口无遮拦。”不是寂寞空闺就是要放洗澡水,真怀疑她是不是黄se小说看太多。
“我这是真情流露,你没感觉就算了,还意见那么多?”庄咏竹不满意的顶他嘴。“到底要不要来?请你一百次,你拒绝九十九次,你都不会不好意思?”
“想扁你一顿出出气倒是真的,哪还会不好意思。”他讪讪的说着,其实心里已经百分之八十决定待会儿忙完就去。
因为多日没见,他还当真觉得怪怪的,就像夏天穿着厚外套、冬天打赤膊走在街道上一样,旁人没意见,他自己就是觉得怪。
“那让你扁完、气出完之后,你会不会疼我?”会疼的话再来,若光想扁她的话那就算了,别来比较保险。
“你还真以为我会扁你?喻韬正好端杯子喝水,听她那么说,差点岔了气。
“你这人喜怒无常,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既没把握你不会扁我,更没把握你会疼我。”庄咏竹老实说出她的疑虑。
真的,喻韬是个很难“乔”的男人,讲笑话给他听,他大爷心情好就给面子稍微扯一扯嘴角,若心情差,就算她讲得到冠军的超好笑笑话,他也一堆火炮毫不客气地轰过来。
她也常常想,自己是犯什么贱,干嘛倒追这么难缠的男人?
他总是骂她,为什么不去缠别人,偏缠他?
她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缠他不可,不过,她倒是很清楚他有多难缠。
“那你听好,我喻韬是不可能扁女人的。”要扁,几年前韦葳还能活着离开他吗?
想起韦葳,喻韬睑色一沉,眼神一暗,牙关一咬,拳头一握,心情瞬间恶劣起来!
“那你应该是想好好疼我才对,幸好幸好。”庄咏竹松了一口气。
“等我,我忙完马上过去。”喻韬森冷的命令,语毕电话立即断线。
不去细想理由,喻韬只觉得今晚他若没见到庄咏竹,他绝对会因为愤恨韦葳,而做出自己也无法预料的事情来。
他的坏情绪,需要拿另一个女人的取悦和讨好来抚平。
“好好宇说了一半,电话彼端已无声响。
他总是这样,庄咏竹习惯成自然,不但包容他的没礼貌,更因他答应要来而欣喜若狂。
她喜欢的男人,就要来了!
现在是凌晨一点钟。
“欢迎光临!”
庄咏竹笑意盎然的倚着门,迎接千呼万唤始前来的贵客。
“我又不跟你买鞋,喊什么欢迎光临。”喻韬没给她好脸色看,入门来便是一句奚落。
“你比我的任何一位客人都更受我欢迎。”庄咏竹像是迎接在外打拼的丈夫归来,整个人像无尾熊般黏了上去。“加班会累吗?我来去帮你”“庄咏竹,你能不能稳重点?”喻韬拍掉她八爪章鱼似的手,阴森的脸满是不耐。
“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黏住你,我好奇怪喔?”庄咏竹自我解嘲,慢动作的离开他怀抱,一面傻笑。
“知道奇怪就好。你有空该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别看见男人就要黏上去。”
“我只黏你,你知道的。”
喻韬丝毫不想回应她的多情,他之所以前来,只不过是想看她那张好笑的脸,好让自己心情开朗些。
不过,在她的头发变直之后,她的脸竟不再好笑了,反而时时散发美丽迷人的光采。
人变美是很好,但若老是有花痴行为,他就很难不对她冷嘲热讽。
“铁门关起来。”半晌,他嘴里迸出这句话。
“关起来?!”庄咏竹先是一愣,随后两眼暧昧,一副“我就知道厚”的表情,喔厚厚厚厚“我马上关。”
“别胡思乱想,现在三更半夜四下无人,小心防窃防盗要紧。”喻韬冷冷泼醒她每次都乱做的美梦。
“喔,你想得比较周到。”庄咏竹乖乖关好铁门。
小小店面也没设置招待客人的地方,喻韬便往勉强可当沙发的穿鞋长椅落坐。顷刻间又回想起那日两人相依偎等员警来的情景。
温馨的感觉似乎还潜在心口,不刻意想起,它就会偷跑出来,有意要忘,却忘不掉。
“喻韬,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泡面?”庄咏竹又挨到他身边。他就像块超吸力磁铁,自己则是力量薄弱的铁屑,他在哪儿,她就被吸到哪儿。
“泡面?”喻韬眯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瞟着她。亏她说他是贵客,居然用泡面招待贵客?
她把贵客看得好廉价。
“对呀!我只有泡面,不过你可别小看泡面,这是有料理包的喔!肉还满大块的。”庄咏竹拿出一碗特大号泡面热情推荐。
“我不想吃泡面。”
“先生,民间疾苦,你不要选吃拣穿行不行?体恤一下民情,你会获得更多爱戴的。”
爱戴?他又不选总统,干嘛期待别人的爱戴?
眼前她穿着清凉,雪白的肌肤配上肉肉的身材,比她说的超好吃料理包还更吸引他,他有股冲动想染指民女倒是。
“庄咏竹。”
“干嘛?有什么吩咐?”庄咏竹腻在他肩上,两眼热切的凝望他,崇拜与倾慕之情表露无遗。
“准备好了没?”
“准备什么?热开水吗?有,再加热一下就行了。”庄咏竹眨眨浓翘睫毛,虽有应话,却仍是无端痴醉的凝视着他。
“猪妹!”谁跟她要热开水!都到这个关头了,她还一心想着泡面。
“干嘛骂我?”别以为说这话的庄咏竹口气有多不满,她根本还傻傻盯着他不放,唇边的笑,漾了一圈又一圈。
“我不是骂你,是在叫你。”
“叫我干嘛?”
“去去泡面!”他兴致都没了!
亏她老说要以身相许,现在情境都有了,好不容易他也有“玩兴”她却笨得跟什么一样,他哪玩得下去!
“我就知道你最后还是要吃泡面。”猜中他的心思,庄咏竹煞是得意。“因为你希望被我爱戴。”
朝他投以自认为最美最可爱的微笑,她转身泡面去。
“你可以再花痴一点无妨。”他以往老是说不扁女人,喻韬现在可很想开扁。
他着实想不透,自己怎能一再忍受她的无厘头?
明明不想理她,偏偏心思又被她牵引。
“喻韬,你看我没骗你,肉很大块喔”庄咏竹像献宝似的,捧着烧烫的碗面小心翼翼地走来。
碗里肉有多大块他没看见,他只注意她胸前波涛汹涌,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形同在他身上添油加火。
他是个冷情的人,但仍抑不住野性的呼唤。
“把面放下,放远一点。”他命令,呼吸却已开始不平稳,急于释放喉间的紧窒与干涩。
“喔”不解他为何指示她将面放远一点,不过她还是听话照做,将面搁在远远的柜台上。
“过来。”
“过来了。”她应着,纵有狐疑,仍是他一个口令她就一个动作。
她脚步轻快的奔来,一靠就又腻在他身旁,可她料想不到的是,她一靠近他,迎接她的竟是一记火辣的热吻
她整个人被喻韬的强劲力量压倒在长椅上,他的吻不断地落在她的唇与颈际,大掌更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游移。
庄咏竹没有抗拒落实“以身相许”的这一切动作,只是这一切跟她的想像有很大的出入。
她明显感受到他的体温并不似他的外表那般冷酷,她的耳边更有他的喘息与亲吻声,对于他的种种,她是都该为之深深入迷,但问题就出在她竟然没有喜悦,也没有感动,一点也没有!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太开心
他的粗鲁与掠取使她清楚意识到,他真的在玩她,即使她愿意,也曾夸口说过希望他玩得开心、尽兴,可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高估了自己对玩游戏的能耐。
也低估了男人天生的侵略性与冲动性。
原来,以身相许用嘴说说很容易,身体力行却是如此困难。
她果然没有准备好。
“喻韬,住手。”她终于出手推他,柔声的说着,就怕惹怒他。
正沉醉在欲望里的喻韬略微怔忡,吻却仍细细碎碎地落在她嫩白的肩头,不肯轻离。
“我”
“后悔了?不玩了?”唇犹贴在她细致的肌肤上,声音骤然变得冷沉。“是谁一天到晚说空闺寂寞的?”
“这个”庄咏竹哑口,不知如何解释。
“你根本玩不起。”喻韬撑起自己庞大的身躯,站直后整了整衣裳,再一伸手就将她从长椅上拉起。
“我还没准备好,对不起啦!”庄咏竹万分羞赧,自觉光说不练,丢脸。
“说对不起没有用,你以后别逞强。”喻韬面容深沉地按下铁门遥控按钮,铁门伴着嘎吱声缓缓上升开启。
“你要走了?不多留一会儿?”
“既然玩不起,就没资格开口留人。”喻韬不接受“慰留”一口回绝。
“你泡面没吃”
“再提泡面,我就将那碗泡面砸上你的脸!”她都闯祸了,还尽记挂着泡面,该死!
“不提。”庄咏竹缩着脖子,没骨气的噤声。
“我出去后,你马上将门关好,别让小偷上门。”说完,喻韬冷漠离去。
防小偷,不如防有色心的男人。
庄咏竹,学着点,别以为全天下男人都像他这么好打发。
喻宅内,男人的聚会仍是聚会,却已不限单身。
“你是说,你没给它做到底?!喻韬你到底在想什么?几年来难得有你忍不住想跨过去的女人”
“展绍颀先生,你说话就不能文雅一点吗?”喻韬阴着脸,阻止着那前不久才由狼人变成良人、现在又有变回狼人之虞的展绍颀再说下去。
“哎,喻韬,说得多文雅又有什么用,在床上谁还管优不优雅?”展绍颀才没住嘴的打算,并立即想到活生生的实例。
他展绍颀的爱妻常沁小姐,平日看起来是多么端庄秀丽,但一旦到了夫妻间的亲密时刻,简直要命!这种感觉,不是旁人所能体会的呃,旁人没福气体会啦!
情欲这东西,没有形象的。
难得喻韬肯说一说自己的隐私,展绍颀当然得热烈参与,感受一下吃素多年,又重新开荤的朋友的心路历程。
“绍颀,你少说两句吧!”眼见喻韬已经很闷,屈砚丰赶紧再请展绍颀闭嘴。
此时管家李叔走过来,手里拿着无线电话,捂住传话口。
“少爷,电话。”
“谁?”喻韬问,浮上脑海的是庄咏竹的圆脸,他的心竟有些悸动,一种分不清是喜还是怒的悸动。
“是”李叔有点不敢开口说出是谁打来。
“李叔?”
“是韦葳小姐。”李叔勉强镇定的说。
一听韦葳这名字,不止喻韬脸色骤变,连一旁的屈砚丰和展绍颀都脸黑一半,面面相觑。
“韦葳?这女人还敢打电话来?”展绍颀大感讶异。
想当初他替喻韬去抓奸的情形还真有够惊心动魄,比替屈砚丰跟踪与旧情人相会的黎净袖还更惨烈许多。
若有天他展绍颀不当台强电信的副总,开间征信社一定更能发挥他与生俱来的侦探所长。
“绍颀,喝酒。”屈砚丰将展绍颀拉开,替喻韬扫除障碍。
喻韬从李叔手中接过电话,犹豫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跟曾经背叛他的未婚妻说话!
他的恨意如此之深,无论她打电话的用意是什么,他都不想再与她有所牵连,但是,那份不忍却又如此纠扯他的心。
思索再思索,喻韬终是将话筒递还给李叔,不发一语,默默地步出屋外。
夏末时节,空气中的闷热在夜里终于渐转为凉,秋天就快来。
月儿高挂空中,他想起庄咏竹可爱的圆脸,那夜温存未遂,感觉却已留在心的深处
为什么每次一思及韦葳而导致心情不佳时,他就想逃到庄咏竹身边去?
他想在她那边获得什么?
希望她以身相许吗?不,她已打过退堂鼓。
言语的温柔安慰吗?省省吧,话不投机,她只会将他气得半死,而且徒使他的智商被迫降低。
在他眼里,她好似一无是处,可她又拥有不可思议兼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一直召唤着他快去快去。
“喻韬,好久没吃迷情刻度蛋糕,你明天下午去碰碰运气看买不买得到,好不好?”
才想着她,这只贪吃小猪电话就来了。
“下午没空。”喻韬嘴里说没空,心里可不这么想。
“那晚上?”
“没空。”
“又不是叫你跑马拉松,干嘛一直说没空?!”庄咏竹气得怪叫。
“我又不是专替你跑腿的。”好歹他也是人见人敬的喻豪房屋副董事长,只有她庄咏竹小姐敢如此没大没小使唤他。
“服务一下也不行?”
“不行!”
“哼,记恨喔?我没以身相许,你很难过厚?我就知道!”呵呵,她就知道自己太惹人喜爱。
“对,我难过得想杀你。”没错,情欲犹在,恨却难消,喻韬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喻韬,不要这样啦!杀了我,你也没好处啊!大家有话好说嘛!”庄咏竹不怕死,又在嘻皮笑脸。
“没什么话好说,也对,留你活口,至少我借你的钱还有得讨,你准备还钱吧你!”喻韬无情地挂断电话。
他笑了!
奇怪,跟她斗斗嘴,恐吓威胁她一下,讲些没营养兼没格调的话,他的心情就变轻松了。
庄咏竹的娱乐效果,果然深得他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