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茴香再度醒来,发现自己又躺在病床上,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
她急忙翻坐起身,扯痛了手肘的点滴针头,不禁闷哼出声。
“欸!别乱动!”送她来医院的,是高叙吩咐带她去采买日常用品的模特儿。
茴香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认出对方。
“真是的,你无缘无故突然晕倒,真是吓死我了。”美丽的妙龄女郎eva余悸犹存道:“你身上又没证件,我只好送你到私人诊所。”
茴香愣了一下,才开口道谢。
eva随意应了声,算是接受她的致意。“医生说你血糖、血压都太低,出院后要多补充营养。”
茴香微微点了下头。
之前在医院时,她在得知自己失忆后深受打击,根本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也不觉得饿,医生护士都拿她没辙,仅脑瓶注射点滴维持她的体力。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天没好好进食,而且她也不在乎。
“对了。”eva突然想起。“你叫什么名字?”
命中她的伤心处,茴香心微微一痛,黯下眼瞳,无言以对。
“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eva以为她摆架子不说,语气有点不好。
“我不知道”茴香忧郁的嗫嚅道。
她也想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字,但是她的脑袋一片空白,除了从医院醒来到现在的事还记得外,其他的一律没印象,无论她再如何努力回想都徒劳无功。
“不知道?”eva皱着眉低呼,觉得她在开玩笑。“你是说,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嗯。”茴香轻应道。
听到她的回答,eva睁大美眸,半信半疑,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像在说谎
知道她无法相信,但茴香也不晓得该从何解释,只能继续沉默。
看着她的愁容,eva所有的怀疑全数消失,采信了她的话。“你怎么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任谁都会感到好奇。
茴香仅是摇头,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
僵持了一下,eva打消了追问的念头。“等点滴打完,我还得带你去买换洗衣物。”
“对不起。”茴香为自己给对方添麻烦而道歉。
“没什么啦!反正我今天刚好没事。”eva很快调适好心情,摆摆手,要她别放在心上。
“我已经不要紧了。”茴香不想多待在病床上一分钟,动手想拔掉针头。
“不行!不行!得把点滴打完,免得到时候在半路上又昏倒。”eva把她压回床上,制止她的行为。
“我真的已经不要紧了。”茴香又坐起身,表情坚决。
见她如此执着,eva也不再勉强,请来护士帮忙取下针头,然后付了医葯费、离开诊所后,先带她去餐馆吃东西。
为了不辜负eva的好意、也不想再增添人家的麻烦,纵使根本没有胃口,茴香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
用过餐,eva又将她带到百货公司,添置所需的衣物和日常所需用品。
“你还好吗?撑得住吧?”eva盯着她苍白的脸孔询问。
“嗯,我没事。”茴香报以一记浅浅的笑容,却显得虚弱。
“买得差不多了,有需要的话以后再买。”eva倒挺友善的。“我先载你回事务所休息,再打电话问高导什么时候派人来接你。”
“嗯,谢谢你。”茴香由衷的感激她。
至少,她不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有人陪她说话、吃饭,让她感到非常非常窝心。
她想,或许她是幸运的,遇到了好人。
虽然一开始她像颗皮球似的被踢来踢去,没人肯收留她,不过现下,她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心里踏实许多。
不经意的,她脑中浮现一张俊逸却淡漠的男性脸孔,还有他亲口允诺让她留下的一字一句,都深深烙印她心版上,温暖着她的心房。
这一天,她不但胃囊是饱足的,连向来空虚寂寞的心灵也感到充实,不再那么无所适从。
对于未来的日子,茴香总算有了一些小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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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免于流落街头的凄凉命运,但茴香独自留在五十坪大的屋子里已经三天,强烈的无助感不免来袭。
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像只猫儿般蜷缩在沙发上,她抱着膝盖,姣美的脸庞挂着泪痕。
她不确定高叙是不是故意躲着她,所以才一连三天都没回家,抑或纯粹工作真的太忙,连回家的时间也没有
她胡思乱想着,没察觉大门门锁转动的声响,犹然沉浸在悲伤的思绪中。
直到感觉到灯光亮起,刺痛她红肿的眼睛,茴香怔愣须臾,抬起头看见高叙正皱着眉打量自己。
“哭什么?”他盯着她,不明就里的问。
灯也不开,一个人缩在角落哭,感觉颇阴森的。
见到他,茴香的泪非但没有因此停止,反而掉得更凶。她已分不清是感到安心或是积压多时的委屈突然爆发,总之,她哭得像个小孩。
面对她梨花带泪的柔美脸庞,高叙有片刻入迷,移不开视线,心头迅速掠过一阵怜惜,不过,也只有很短暂的时间。
他敛眉,口气不冷不热,淡淡的问:“哭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茴香抽泣着,然后摇头。
“那为什么哭?”他不解地说。
她也无法清楚说出,内心那种巨大的孤独,彷佛要将她吞噬、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感觉,只能任由泪水狂肆奔流。
等了一下,高叙清楚他大概得不到答案,干脆作罢。“这是宵夜,饿的话就吃一点。”他把一只纸袋搁在茶几上,空气中隐隐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放下东西,他便径自回房,没再理会她。
茴香睁着蒙蒙泪眼,木然的望着装食物的纸袋,冰冻的心口漫过一道暖流,泪水渐渐停止。
当高叙再度出现在客厅,已换上一套轻便的家居服,手上还拎着一瓶啤酒,在她身边坐下。他取出袋子里热腾腾的港式餐点,一一打开、摆好,接着拆开卫生筷的包装,转头塞进她手中。
“趁热吃。”他说,自己也拆了竹筷,夹了一个蒸包塞进嘴里,又灌了一大口啤酒。
茴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侧脸,胸口彷佛有个重物压住,霎时喘不过气来。
靶受到她的凝视,高叙撇头睨住她,帅气的挑眉问道:“有事?”
她急忙回开眼,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粉红,心跳扑通扑通的撞击胸口。
她失去所有记忆,并非失去所有知觉,她很清楚那不试曝制的脸红及失序的心跳所代表的意义
可是,她同时也困惑,明明他们接触、有交集的时间少之又少到屈指可数,自己怎么会对他动了心?
“喂!”见她陷入发呆状态,高叙咽下口中的食物后,低沉的唤了声。
茴香陡然一惊,回神后抬眼,不期然跌入他如黑洞般的幽深黑眸,一时忘了呼吸。
斑叙瞇起眼,将她被泪水洗涤过而显得的晶灿星眸中,所散发的异样光采一览无遗。“快点吃。”下一秒,他视若无睹的别开视线,心里闪过一抹嫌恶。
他的心早已被另一个女人占据,除了“她”其他女人的爱慕都是他的负担,他不会有感觉,更不会有所回应。
他冰冷的眼神及态度让茴香感到失落,她垂下眼帘,伸手挟了一个还冒着烟的蒸饺,默默的咀嚼。
“多吃一点。”高叙把盛装食物的纸盒更挪近她。
他听说她营养失调而昏倒送医的事,所以才会在戏收工后,带了点心回来,还怕冷掉不好吃,开车速度比平常快了许多。
虽然嘴巴没说,但既然答应让她留下,他就觉得自己要担起一些责任,若将她置之不理,跟赶她出去自生自灭没有两样。
对她的心态,大概类似他无意中救起迷失且负伤的小动物,治愈她的伤势、供她吃住,然后等着她的家人带她回去一样。
但,若她一直没恢复记忆,也没有人找她、将她带回家,那该怎么办?
他总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思及此,高叙不禁皱起眉,感到棘手。
“你有没有想起任何事?”他侧首,瞅着她柔美的脸部线条,又浓又翘的睫毛轻轻眨着,像两只轻舞的蝶。挺秀的鼻子下是恰到好处的菱唇,因为吃了热食而呈现诱人的粉红她无疑地有一张会让人多看几眼的长相。
茴香抿着嘴,俏脸上是藏不住的难过,心情无比复杂。
她当然希望能想起关于自己的种种,可是,一旦她恢复记忆,她就必须离开,也许,再也无法见到他
一想到这里,茴香心中便隐隐抽痛。
瞥见她紧蹙的眉心,高叙误以为她是因为想不起来而痛苦,遂改口道:“想不起来就算了,不必勉强。”
“对不起”茴香满心愧疚。
他明明帮了她,她却一直带给他困扰,令她很过意不去,也很自责。
他若有似无的虚应一声,把刚才做的决定告诉她。“我会想办法试着查出你的背景,然后尽快送你回去。”
“谢谢。”他忽冷忽热的态度严重左右她的思绪,内心纷乱不已。
他充满冷光的双眸,彷佛厌恶她的存在,化为锐利的箭直射她的心脏,令她呼吸凝滞。但他又在下一刻,惦记着她的事,和煦的口吻如春风般拂过她的心湖,余波荡漾。
“有没有缺什么东西?我明天休假,可以带你去买。”沉吟了会,高叙突然开口。
“咦?”茴香愕然的睁大美眸,对他的提议感到诧异。
“你会作菜吗?”他畅饮了一口啤酒后问。
她眨眨长睫,微微偏着头,皱着秀眉思考着他丢出来的问题。脑海中闪逝过破碎模糊的画面,却无法拼凑完整。
看她的样子,是什么都忘得一乾二净了。“算了,我明天教你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以后就不必老是吃外卖。”
斑叙明白一天到晚吃外卖,久了会觉得厌腻。因此,若休假在家,他偶尔会选择自己下厨,做几道爱吃的菜填饱肚子。
他的一番话令她无比惊喜,开心的绽开一记淡雅的微笑。
见她因一件小事而高兴,高叙更觉得她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单纯而无害。
“时候不早,该睡了。”他饮毕最后一口啤酒,把空瓶扔进垃圾桶,继而起身走进书房。
他一句顺口的叮嘱,却是茴香刻划在心版上的深刻痕迹。
她收拾好茶几上的纸盒,站在书房外轻声呢喃:“晚安。”尔后,她回到房间熄灯睡觉,期盼明天的来临。
这一夜,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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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过早餐后,高叙果真兑现昨晚的承诺,开车载着茴香到大型shoppingmall采买一些日常用品、及作菜所需的食材。
整整花了一个多钟头,他们才提着大包小包离开卖场,驱车回家。
沿路上,他们没有交谈,车内仅有温柔款款的英文老歌悠扬流泄着,让人心情柔和而平静,有时,高叙会跟着哼唱几句。
阳光斜斜透进了车窗,洒在茴香姣好无瑕的甜蜜脸蛋上,她微扬起嘴角,不禁舒服的闭上眼。
停红灯时,高叙不经意瞥见她晕着金黄色光线的宁静表情,瞬间联想到从天而降的天使。
天使?他竟把一个大麻烦和天使划上等号?下一秒,他忍不住为自己过度丰富的想象力撇唇嗤笑。
他的心里早已住了一个美丽的天使,谁也无可取代,他的爱只为“她”而保留。
纵使他们鲜少见面、纵使他和“她”之间有着一层不算关系的关系,也清楚知道“她”只把他当作亲人,他仍无可自拔的爱着“她”
这段讳莫如深的感情,他并不打算一直深埋,等到他导戏功力获得国际影坛的肯定、名扬国际的那天,他会亲口坦白对“她”浓烈的感情,解放禁锢在心牢的秘密。
绿灯一亮,高叙踩下油门,暂且将晦涩的情绪抛诸脑后,五分钟后抵达他所居住的高级大厦地下停车场。
下车后,茴香主动帮忙提几袋物品,但又被他接了过去。
“没关系,我可以帮忙!”她试着争取。
“不必。”高叙不假思索的回绝。
“让我帮忙。”她坚持,并且伸手想从他手中分担一两个提袋。
其中一个塑胶袋禁不起拉扯,提带硬声断裂,里面的生鲜食材顿时散落一地,甚至沾了泥灰。
“对不起”茴香怔忡片刻,蹲下身把东西拾起、抱在怀里,万般懊悔,气恼自己所犯下的错。
斑叙喟叹一声,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发脾气。“算了,洗干净就行了。”
即便他不介意,茴香却不能原谅自己的笨手笨脚,连这么基本的事都会出错,她还冀望能帮他分忧解劳,不啻是痴人说梦
她的心里着实非常难受。
接下来,她始终处于恍神状态,直到她盯着一锅热腾腾的咖哩溢出锅缘,她拎起抹布想拭净残渣,情急之下却不小心弄翻了整个锅子,黏腻的汤汁浇淋在她的手背上。
“啊”茴香吃痛的低叫出声。
正在饭厅摆设餐具的高叙闻声而至,眉心皱得死紧,二话不说先关上瓦斯、接着抓着她的手到水龙头下冲水。“很痛吧?”
茴香摇头,不敢看他的表情,不过他想必很生气吧!
她咬着唇瓣,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她并非因为皮肉的疼痛而哭泣,而是气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越是求好心切,越是会搞砸事情。
冲了好一会的冷水,她的手仍旧又红又肿,恐怕有好几天会“行动不便”了。
斑叙带她来到客厅,取出医葯箱帮她上葯,做一些简单的治疗。“我送你去医院。”
听到医院,茴香的脸色刷白。“不要”她不想再去医院一步。
他睨着她,沉声道:“不去给医生看,小心手烂掉!”他语带威胁,像在唬小孩。
她噘着嘴,不肯妥协。“我不想去医院。”
帮她裹上纱布、固定后,高叙猛地松开她的手,语气僵冷。“随便你!”
他又不是她的保母、而她也不是他的谁,既然她都不在意,他又何必执意,手痛的人又不是他。
他撂下话后折回视厅室,干脆不吃饭,将自己关在漆黑的室内欣赏影片,让感官沉溺在高品质的视觉及听觉享受。
茴香则枯坐在原位,直至嘴角尝到咸涩的滋味,才惊觉自己终究还是落下脆弱的眼泪。
她被高温烫伤的手依然灼痛难当,但高叙的不理不睬,却才是她哭泣的真正主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下午两点了,高叙一直都没有出来。
都是她的关系,害他连午餐都没得吃。
茴香在视厅室门外徘徊,好几次欲敲门的手举起又颓然放下。
事实上,高叙在看完一部纪录片后,便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傍晚。
而不知情的茴香却饱受折磨。大概她也哭累了,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她入睡后没多久,高叙精神饱满的步出视厅室。见她睡了,他取出毛毯替她盖上,拎着钥匙出门。
买了晚餐、刚进家门,他便接到好友蓝祖砚的电话,约他出门见面、喝几杯。
斑叙将热食摆进微波炉中,写了一张纸条摆在茶几上,告诉她只要稍微加热就可以吃,甚至还附上微波炉的使用方法,并叮咛她小心。
一切弄妥后,他才出门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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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茴香幽然乍醒,一时间还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然而包裹着的右手传来的剧烈痛楚,让她的意识倏地恢复清明。
她垂下眼帘,瞥见桌面上压着一张纸条。
是他留的!
读完内容,她立即起身走到微波炉前,遵照高叙的指示操作,三分钟后,她小心翼翼的用左手端出晚餐。
每吃一口,她的心就温暖一分。
她暗暗发誓,绝对不可以再犯错、违背他的意思。
为了高叙,她什么都会忍耐。
即便是要她去医院,她也不会再抵抗
她第一次把东西吃完,丁点不剩,然后坐在客厅等他归来,但整夜,她始终没有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