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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如果一个男人和你相处了一年,却仍然没有任何好感的表示,这就代表了那个男人并不喜欢你吧!
至少,高敏君是这么认为的。
她端著一杯咖啡和一份档案,轻敲了两下门后,才走进了执行董事毕衡达的办公室。
毕衡达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低头专心在公事上。
斑敏君的心揪痛了一下,再度因为那双凛然黑眸而心悸了一回。
他向来公私分明,她当然也不可能让自己喜欢他的这种情绪,影响到她的工作表现。
苞著他一起在金融集团里工作一年了。从他的助理秘书,一路晋升为他的机要秘书,手下还统领著两个秘书和一个行政助理,这不仅是她工作优秀的最佳例证,也是她公私分明的最高表现。
斑敏君在毕衡达的办公桌上的右前方放下咖啡,娟雅小脸看似相当冷静,黑玉般的眼珠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在阅读时,那种习惯性皱眉的酷漠不悦神态。
每天凝视他的这一分钟,可是她汲取爱恋精力的最大来源呢!
他有著成功男人吸引人的领袖气质,却不是那种世俗定义下的浓眉大眼好看。他的眼太冷、太沉。他的唇太薄,挺鼻太鹰勾,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看起来很自我中心,看起来很坏。
可她看了他整整一年,早把他如冰的外表看得无比顺眼了。而他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及犀利的脑筋,则是让她倾心的最大原因哪。
在毕衡达换了个坐姿之后,她连忙敛去脸上所有的私人情绪。
她弯身打开档案夹,正巧在他端起咖啡前的前一刻,将今天的行事历送到他面前。
“这是您今天的行程。下方的这几张照片档案,是帮您挑给李总新婚及国花张经理妻子新店开幕的琉璃礼物。”
“嗯。”毕衡达冷冷地说道,看了礼物一眼后,他很快地浏览了一遍今日的行事历,薄唇不悦地一抿,抬头看向她。“我今天晚上要和狄莉吃饭?”
“是。”高敏君简单地回道。
毕衡达拿起咖啡暍了一口,皱眉看着前方。
斑敏君知道这代表了他此时正在思考,她有点小坏心地希望他是后悔答应了和前女友狄莉的晚餐之约。
“我们最近和狄莉的公司有什么合作的案子吗?”他问,
“我记得似乎是狄莉小姐要提前帮您庆祝生日,你当时没有回答不愿意,所以我便帮您定下了约会。”
毕衡达思索著当时情况,一分钟过去,他的眉头松开来。
“我当时是在思考狄莉说的关于赞助马拉松的案子,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取消这个约会。”他俐落地交代。
耶!他不和狄莉吃饭了。高敏君的心里漾起一抹微笑标志,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悄比了个胜利的v字。
“您的母亲昨晚六点打电话来询问,今年是否需要为您举行私人的生日派对。”她表情镇定地问道。
“你认为我会办吗?毕街达冷笑地勾起唇角,
“我会告知毕夫人,说您那天有个重要会议要开。”
“以后这种社交性电话,你帮我过滤即可。”高敏君跟了他一年了,一向颇能理解他的心思想法。
斑敏君点头,心里闪过一阵难过。
如果连妈妈的电话,他都可以将之称为社交性电话,那么当其他同事戏称执行董事是无血无泪的机械人时,她实是在不知道该如何替他辩驳哪!
要不是他定期会和他接管毕氏家族连锁饭店的弟弟毕雅夫保持电话联络,她都差点要以为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了。
她咽下一声叹息,在他不再抬头看她时,淡淡地说道:“执董如果没事要交代的话,我先出去了。”说完转身离开,走回她的办公室。
斑敏君坐回一尘不染的办公桌前,拨了一通电话给狄莉的秘书。
在确定取消了约会之后,她从电脑里叫出行事历档案,在狄莉约会那栏按下delete。
删除他不和狄莉吃饭了!
斑敏君孩子气地笑眯了眼,璀璨的笑脸和她一身的套装完全是两种极端。
要不是现在站起来跳舞太诡异,她还真想大肆舞动一番庆祝呢!
斑敏君开心得就著有轮子的办公椅,轻轻旋转了一圈,手掌还傻气地比著v字形。
“再送一杯咖啡过”毕衡达打开相邻的那扇门,声音突然哽住。
斑敏君的笑容和手势,突然尴尬地僵在原点。
毕衡达眉头微动了下,万万没想到他平时一本正经的高秘书,居然会有如此卡通的表情。
不过,他什么也没置评,只淡淡地交代一句:“再送一杯咖啡进来。”
斑敏君从办公椅上弹跳起身,双手紧背在身后,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退无踪。她没勇气直视毕衡达的眼睛,只得看着他的脖子。
要命!他通常会在半个小时之后,才会要她送上第二杯咖啡的啊。
天,哪里有地洞可以让她钻啊。
“冠腾企业的人,你熟吗?”毕衡达看着她发红的耳朵,发现她有一对相当漂亮的耳朵。
细白的耳廓,像晶剔的白玉和果子。沿著耳朵而下的颈线也相当优雅,不过就是那头发髻打扮和黑灰套装太严肃冷静了,让男人引不起兴趣。
“大致上清楚。”身为秘书,她一直训练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
“明天晚上冠腾的新大楼落成宴会,你要跟我一道出席。”他需要一个女伴兼助理。
“你不是要跟白小姐一起出席吗?”她强压下惊讶,佯装无事地问道。
白小姐是他们公司的公关部经理,长袖善舞,记人能力一流,这几个月来,执董出席各大宴会,都是由她陪同的。再之前,则是狄莉小姐。
“她搞错她的身分定位了。”毕衡达漠然地说道。
斑敏君很快地看了一眼毕衡达漠然的脸庞。
他的言下之意是说白经理和狄莉一样,不识相地想以他的情人身分自居,所以也被淘汰出局喽?
“咖啡。”他抿紧唇,显然不想再谈了。
“马上为您送进去。”
斑敏君看着毕衡达走回办公室里,她旋即走到咖啡机前,按下了自动烹煮键。
咖啡豆磨碎的声音和微焦的咖啡香渗入她的鼻尖。
唉,她要求的也不多啊。
能够偶尔和他一起参加宴会,站在他身边提醒他对方公司的点滴,假装自己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假装自己和他是一对于公于私都很精采的伴侣,她就心满意足了。
很傻但,无所谓啊。
斑敏君微扬起唇,开心得咧嘴笑了。
不过,她这回很快地敛趄笑容,谨慎地看了两人相邻的门板一眼。
他不爱用电话叫人,老是从门边跑出来吓人,她可不能再让他发现异样哪!
毕衡达欣赏的可是她的工作态度啊,
要是一个不小心,让他知道她对他倾慕已久,落得讪笑的下场是小事,若是丢了工作,再也看不到他,才是最可怕的惩罚吧!
斑敏君唇边的笑意渐敛,她轻压了下胸口,提醒自己千万、千万要压下心头的爱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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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在和毕衡达参加宴会两个小时后,高敏君的腿很酸,肚子更是饿到不行。
偷空吞下肚的小型三明治,早就消化殆尽了。
偏偏宾客愈来愈多,而毕衡达看起来也没有要走人的打算,她开始后悔今天叫助理秘书帮他准备三明治时,她怎么没乘机也吃上几个呢?
斑敏君哀怨地看了食物一眼,却还是力持镇定地站在毕衡达身边,为他提供必要的资料情报。
毕衡达刚回台湾一年,许多人都只见过一次面。
“毕先生,好久不见。”远处一个近四十岁的男人,笑着向毕衡达走过来。
“现在过来的人是,new银行董事长的新秘书长郭正强,上个月才刚从新加坡被挖角过来,被业界喻为是下任副总的黑马,他旁边那位是他的新婚夫人。另外,你和郭先生曾经在亚洲经济会议上见过一面。”高敏君小声地提醒道。
毕衡达淡淡点头,对于高敏君的满意丝毫未曾显露在脸上。
对于高敏君的识人能力和灵锐记忆,他从她平时的表现,便已略知一、二了。但是,她精准地如同电脑般的临场反应,却是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包出色的是,只要是她认为他记得的人物,便不会多嘴开口。
难怪前任执行董事要退休时,会如此力荐她留任了。
“郭先生,你身边这位想必是你的新婚夫人了,恭喜。”毕衡达一见到郭正强,便主动地伸手寒暄道,
冰正强有些意外,却因为被人唤出名号而笑得相当开心。两个男人开始就著工作交换他们的意见。
“有些关于我们业务推广方面的问题,改天再向郭先生登门拜访。”
“说请教不敢当,毕先生记得我这号人物,就够让我佩服了。”
毕衡达和郭正强再度握了次手,郭正强微笑颔首后离开。
趁著无人上来攀谈,毕衡达轻挪动了下肩膀,以缓和肩颈的紧绷。频频抽痛的双鬓,提醒著他身体上的不适。
毕衡达深吸了口气,不想让病痛显露在脸上。他需要转移注意力!
“你对这些人都很清楚。”毕衡达侧身看向高敏君。
斑敏君面对著他突如其来的闲聊,有些讶异。她垂下眼眸,以一个尽职秘书的有礼态度说道:“这是我工作上应尽的责任。”
被谦虚、也够守本分,毕衡达又在心里暍了一声采,目光也顺势打量了她今天的装扮依然盘著老气的发髻,却让一副珍珠耳环凸显了她雪白的粉肌。一袭深灰色的及膝洋装相当保守,却意外露出了一双修长的小腿。
她看来颇耐人寻味。
“以后这种场合,就由你负责陪我出席。”毕衡达往后不著痕迹地靠在墙壁上,嘎声说道。
“啥?”高敏君忽地抬头看他,一时之间有点怔愣。
“没听清楚吗?”他皱了下眉,喉咙像有把火焰在燃烧一样。
“听清楚了,所以很讶异。”她低调地说道,心里怦怦乱跳。难道他突然正视到她也是个女人了吗?
“选你是因为你不会像之前那几个女人一样公私不分,我现在需要的是公事夥伴。”他丑话先说在前头。
“我了解您的意思。”高敏君表面冷静地回答道。才雀跃了几秒的爱恋之心,又悄悄地潜回了深深海底。
毕衡达嘴角微动了下,权充微笑,
他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不是会暍醉的那种人,酒精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提神的刺激。
斑敏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是她多心了吗?总觉得他今天的脸色太过红润,身体姿态也相当地僵硬不自然。
“我酒量很好。”毕衡达看她,简单地说道。
斑敏君心头一震,忘了收回凝视的目光,柔黑眸光就此与他胶著。
堡作上相处了一年,他们之间其实还是有些异于他人的默契吧。高敏君的心激烈地震动著。
“衡达贤侄!这是你的新女友吗?怎么跟之前的娇艳路线大不同,你现在改走气质路线了吗?”
此时,妻妾无数的商界大老王伯富,哈哈大笑地走向他们,眼神还暧昧地瞄了高敏君一眼。
“王伯伯,这位是我的秘书。”毕衡达站直身子,有礼地说道。
“我之前两个小老婆,也都是我的秘书。”王伯富哈哈大笑,伸手便要去拍高敏君的肩膀。
“服务生,麻烦再给我们两杯酒。”高敏君不动声色地藉著举高手叫唤服务生的动作,痹篇了一次騒扰。“王董,请喝酒。”
“高秘书现在是我的机要秘书,将来有机会会被擢升到秘书长。”毕衡达不著痕迹地说道。
“失敬、失敬,能在这小子身边当到机要秘书,就等同于一个副理的能力资格了。”王伯富暍著酒,容光焕发地问道:“不过,你这小子怎么还没结婚啊?”
“公事为上。”毕衡达简短地说道,声音没有什么温度。
斑敏君看着毕衡达挺直的鹰勾鼻,从他双唇紧抿的角度,知道他正在不耐烦当中。
他不是个爱社交的人,工作之外的声色应酬,一概不沾染,
“我都快忘了你这小子是绋闻不沾锅了。要不要王伯伯帮你介绍几个才貌兼备的女人啊?啊你身边不就有一个好货色了吗?肥水不落外人田嘛!”王伯富说著说著,再度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次。
斑敏君闻言,也只能敷衍地扬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
否则,她实在不知道被当成“货色”及“肥水”称呼,应该要如何才能不失礼地回应。
“王老,我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容我先告退离开会场。”毕衡达低声说道,喉结因为吞咽困难而抖动了下。
“哪天出来聚聚,我公司有些资金调度的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王伯富拍拍毕衡达的手臂。
“没问题,一有空必然登门拜访。”毕衡达紧抿著唇,微微颔首。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省得哪天我约你这个青年才俊出来时,被赏了闭门羹。”王伯富挤眉弄眼地说道。
“当然不会。”
王伯富闻言,一挥手,哈哈大笑地转身离开。
“日后王董的电话要转接给您吗?”高敏君低声地问道。
“就说我出国了。”毕衡达赞许地看了这个从不曾让他伤脑筋的秘书一眼,笑容却是相当地短暂。“我们走吧,我不舒服。”
斑敏君马上抬头看他,不料却看到他的身子蓦然摇晃了一下。她吓得脸色发白,急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您身体状况还好吗?我请司机到门口接您。”高敏君打电话通知司机,目光没有离开他青白的双唇。
“还撑得住。”毕衡达皱起眉,看了一眼她置于他臂上的小手。
“抱歉。”高敏君连忙后退一步,尾随在他身后,与他一并走到门口。
门一打开,冷风袭来,毕衡达的眉头皱得更拧了,他的头痛到像要裂开了一样。
一辆黑色厢型车停在他们面前,司机下车为毕衡达开了车门。
毕衡达坐入后座,高敏君则站在车道上,关心地叮咛道:“需要请您的家庭医生到府上去看诊吗?”
“你怎么回去?”毕衡达反问道。
“我会请饭店叫计程车。”
“一块上车吧。”毕衡达挪动了下身子,空出一方座位给她。
斑敏君看着他青白的脸孔,毫下犹豫地便坐上了车。
可她万万没想到
她这一跨,跨上的却是一条长达了一年的爱情旅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