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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飞一样,眨眼三个月过去。立秋那天,空气中浮着一层暖热,乐舒晴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将落未落的红日,长久失神。
自住进云霞山庄后,她和弈相处得一直不错,除了刚来那几天,展夫人有来闹过事外,也没有其他杂事,可好梦不长,近半个月来,她发现弈不但愈来愈沉默,在外的时间也愈来愈多,时常过了深夜,还不见人影。
弈是个倔傲的人,从不解释自己的异常,她也没敢多问,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却在心底悄无声息地扩大。
她变得容易暴躁,变得患得患失,甚至还会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生气玉虚宫那个云淡风轻的乐舒晴,早已离她而去。
若让师父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所有希望只怕会变成一声叹息,深深的叹息。
原以为得到弈的爱,她就可以拥有整个世界,可为什么当一切真的来临时,幸福对她面百,仍遥不可及。
她不知哪里出错了,或者该开诚布公地找他谈一谈?
正在低头沉思的时候|
“主子,主子”天香的叫声,老远就从院外传来。
喊得那么急,是弈回来了吗?
心中一阵惊喜,她兴奋起身,就见天香气喘吁吁跑到自己面前。“主子,收拾一下东西,轩辕护卫交代咱们赶紧上路!”
“上路?”她一愣,旋即不解地问:“都黄昏了,去哪儿?”还要收拾东西?
“呃不知道。”天香被问住了,这才想起自己也糊里糊涂忘了问。
乐舒晴莫名地紧张起来,难道不过半年,弈就厌倦她了?甚至连赶她走,出面的也不过是个侍卫?
才这么想的时候,轩辕莫于已步履匆匆朝这边赶来。
怎么?迫不及待赶她出门吗?
胸口疼得几乎窒息,她还是咬紧唇,挺直腰杆,不让眼中出现任何痛苦之色。
就算要走,也要走得像她!
轩辕莫于不解地看着她过分严肃的脸庞。
“乐姑娘,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今天恐怕赶不上和主子同去图兰了。”
他的话太意外,乐舒晴没有动,也没有开口,整个人几乎傻了。
带她同去图兰?她从没想过他会带她出门,事实上,来到山庄后,除了偶尔在黄昏,弈会搂着她去附近山林走一走,还没真正带她出过门,是觉得这段日子冷落她太久,想哄地开心吗?
见她不吭声,天香急了,拉着她、不容分说就往厢房里跑。
“我的奸主子,您就别发呆了,既然是去图兰,路上有的是时间,到时候你想睡觉都成!”
天香焦急的说话声,在冲进厢房后变成了翻箱倒柜,轩辕莫于则飞快地奔出花园,跑到大门口指挥家仆搬东西。
考虑到舆天香同行,乐舒晴没有选择久久,而是坐上马车。
“主子,图兰好玩吗?展主子去那儿可是有大买卖要做?奴婢从小就听人说,图兰国遍地是珠宝。”天香夸张的语调,让乐舒晴不禁笑出声。
好可爱的天香,她也希望如此,不过瞥见窗外浓如泼墨的夜色,她突然怀疑起这次去图兰的目的。
几个月来,图兰国和水月国不是一直在边境上打仗吗?常人避之不及的战事,弈却急着带她去,这是不是奇怪了点?
眼中忽地闪过一抹惊疑,乐舒晴敛起脸上的笑,尤其当她发现,自两国开战以后弈就从没真正关怀笑过。
为什么?是生意上蒙受了巨大损失吗?她想下车找轩辕莫于间个明白,但也知道寡言的他,不可能多嘴向自己说明什么。
脑中的思绪变得混杂不堪,不知在车上坐了多久。
马车停住,天香兴奋地撩开车帘,就听轩辕莫于道:“乐姑娘,主子在那儿等你。”
夜色中,有大小不等十几顶帐篷出现在前方,那么,弈在哪一顶里?
乐舒晴跳下马车,很自然地撩起裙角就往中间的大帐篷跑,没有看见轩辕莫于眼中的不赞同,也没有听见天香在身后的叫唤。
她想见他。只想早点见他!
只有看见他安然无恙,她纷乱如麻的心才能安定,她这辈子还没有如此志忑不安过!
焦急地撩起帐帘,她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前的展弈。
“弈!”她几乎是哭着摸上去的。
“你来了。”她的出现,让展弈默然已久的脸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看着眼前面容消瘦的他,她的心剧烈颤抖起来。
眼中泛着血丝,衣服上也沾着不少灰,他是怎么了?什么事让向来遇事从容的他变成这样?
以往,她的心也会颤抖,那是在他深情凝望她时,那是在他略显笨拙地为她着衣时,那是在他替她温柔描眉时那是一种无可言喻的亲昵、无法抗拒的放纵,但今天不同,她是为他的辛劳而心酸啊!
他看她片刻,突然拉她入怀。
她本能地挣扎了下。
“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他轻轻地说,就在她耳边。“记得我有多久没这样抱你了?”
与往日同样温存的话语,令乐舒晴的泪水刷一下涌上眼眶,但她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将脸紧紧埋进他胸口,良久才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抬头间道:“弈,出了什么事?”
展弈看着她,没有回答。
乐舒晴愣了下,望住他幽沉的眼眸,抿唇又道:“你是个商人,带着自己的女人往战火中跑,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你有什么事不能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吗?”
他看着她许久,许久
他知道,此去图兰吉凶难料,眼前这个他爱之又爱的女人,他该放她走。
但他做不到,他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她,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这辈子,哪怕是死,他也不要和她分开!
展弈闭上眼睛,将她搂在胸前,用低哑的声音呢喃。“晴,无论如何,请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当然不会离开他,就算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困扰他的原因是什么。
李维匡,图兰国的王,竟然是弈的亲生父亲!
日夜兼程,队伍在十天后抵达圆兰都城,早到几天的展夫人,看见被儿子扶下马车的乐舒晴,不免恼火地用力哼了一声。
“弈儿,你把她带来做什么?你现在的身分不比从前,娘也是图兰的贵圮了,好好调教她,别让她探头探脑到处乱走!”
谈起这个苦等二十多年、终于盼到手的贵妃头衔,展夫人不禁喜笑颜开。
展弈面无表情地顶回去。“娘,如果不是两位皇子先后遇刺,你以为他会接我们回来?”
“弈儿,你真不规矩,什么他不他的,你应该尊称一声父王!”
展贵妃并不把儿子的话放在心上,骄傲转身,带着他们进入眼前这座气势恢弘的偌大府邸。
“这是你父王御赐的,你可要心存感激哦”她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再说,这世上根本没有如果,他能接咱们回来,就比什么都重要!”
展弈沉默不语,搂着乐舒晴一径前行。
看着他走过的地方到处是鲜花与欢呼,其排场和气势尤胜北疆一筹,乐舒晴心念一动,不由自主侧眸打量身边的男人。
他卓尔超群、气质高贵,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领袖气息,仿佛天生就是被瞩目、被拥戴的那种人。
而她,普普通通,平淡无奇
“想什么呢?”发现她的若有所思,展弈低头询问。
乐舒晴躲闪着他的眼睛。“这是我们的新家?”
“这几年里,恐怕是的。”他搂住她的大手突然收紧。“我终究是他的儿子,总不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袖手旁观。”
“别说得你父王奸像走投无路似的!”走在前面的展夫人忽地回头。“他不过是想你了,顺便补偿一下咱们从前失去的东西。”
展弈没有理她,突然间加快脚步。
乐舒晴紧跟着他走,可不知为什么,身上掠过丝丝寒意。
几年时间并不算长,快乐的话,眨眼即逝,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在知道他是图兰国三皇子的那一剎那,她就彻骨的冷,隐约中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盘亘不去。
前方的建筑高大粗犷,看起来威严肃穆,乐舒晴却在走进空荡的大厅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几年之后,我们还能回去吗?”她忍不住问。
“之后?”以为是北方的寒流侵袭到她,他将她搂得更紧。“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走。”
有了他的承诺,她颔首,不再多说什么。
王府的现任管事李谦,在展弈未到期间主持府里一切事务,此刻,看着眼前这位貌似柔顺的清丽女子,素来淡漠的脸上不禁闪过一抹惊诧。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三皇子尚未婚配,如此神魂颠倒、对一个女人百依百顺,发生在帝王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低垂的眸,带着浓浓的忧虑
时年八月初五,展弈认祖归宗,不但被封为图兰国太子,还临危受命,成为新一任护国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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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上的战事如火如荼,图兰都城内却和往日一样歌舞升平。
展弈被封为太子的第二天,展贵妃就迫不及待在太子府大宴宾客,京里有些身分的贵族皆来参加,尤其家中有待嫁女子的,莫不翘首期盼这个难得的好机会。
与热闹的前府相比,后院就安静多了。
乐舒晴早早被性急的天香催着梳妆完毕,出水芙蓉般的脸蛋略施脂粉,一双眼清澈明净,有如深秋的湖水。
到都城十多天了,展弈除了回府睡个觉外,几乎整天都在外面,比在北疆的时候更忙,忙得甚至没时间带她出去一次。
而她在府里过得也不如意,打从进府起,她就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展府,那些图兰人都拿鄙夷的目光看她,轻视她这个没有太子妃头衔、却占着太子妃之位的女人。
事实上,弈也不是没有向她提过婚事,她却以要给娘守孝为由,婉言拒绝了。
一直知道弈爱她、呵护她,可和弈的爱究竟能走多远?她不能确定。
自幼修道、远离红尘,并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她可以不顾一切去爱,却仍清醒地知道,弈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尤其在被封为太子后。
而她,除了一颗爱他的心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保持现状吧,她不希望弈将来后悔,何况还有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胎记,她不敢深想太多,能得过且过就好,但有一点她很明白,不管结局如何,至少她尝过爱的滋味,这就足够
天香拿着团扇跑到她身边。
“主子,您就别站在窗前了,小心晒黑了,别人抢了你的风头!”她踮起脚,作势要给她遮光挡阳。
乐舒晴噗哧一声被逗笑了。“秋天的太阳,哪能晒黑人?再说我这样的人,有什么风头可出?”
“不!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耀眼的!”不容驳辩的声音回应了她,展弈不知何时走进了屋子。
“弈!”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有一种莫名的满足。她喜欢看见他,只要他在自己身边。
见他朝自己伸出手,不知想起什么,她又有些不安。
“别怕,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有些事情必须去面对。”
乐舒晴迟疑了下,终于交出自己的手,展弈吩咐天香取来斗篷,带着她来到前厅。
他们的双双出现,让大厅里喧杂的说话声顿时安静不少,众多别有居心的目光齐朝这边射来。
展弈毫不在意,拉着乐舒晴坐到自己身边,不少权贵见状,怔愣后又随即上前寒暄,而天香则在一旁,仔细地从大盘中挑出乐舒晴爱吃的水果。
“贤侄,这位漂亮姑娘是谁啊?”
洪钟般的嗓音将满屋子的嘈杂压下,一位五十岁上下的魁梧男子大踏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绿衣少女。
“五皇叔,您好!”展弈起身招呼。被称做五皇叔的中年男子,转身将绿衣少女推到展弈面前。
“贤侄,这是水秀丫头,是你皇婶的侄女,前几天在宫里见了你一面后,就一直挂在心上,我看她茶饭不思,干脆把她带来了。你看她长得怎么样,不比你身边那位差吧?”
呃哪有这样介绍人的?绿衣少女顿时满脸通红,羞得不敢抬头。
就在这时,霜雪,展弈的表妹,本来因打扮而延误了时间,加上一进门就看见水秀站在意中人面前,当场不顾一切地冲上来。
“弈哥哥,你到京城都好些日子了,怎么都没来看我?”她扯住展弈的胳膊,娇嗔大叫。
展弈哼了声,眉紧得几乎打结。
不该带晴来的!他突然后悔起自己的决定。
晴是个表面坚强而内心脆弱的人,他和她风风雨雨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宴会结束后,他会安抚她,并再次向她表明心意!
这辈子,除了她,他谁都不娶!
乐舒晴静静坐在桌边,眼眸低低垂下,强迫自己不要看、也不要听周遭发生的一切。
早就知道,她和弈的差别有如云泥,可她偏偏不信邪、偏偏要爱上他、偏偏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可以生活在虚幻的爱情世界中。
是的,她相信他的承诺他爱她,也会娶她。
可现在,光瞧见有几个女人围着他转,她就觉得难以忍受,那么今后,她该如何面对他成群的嫔妃?她该如何面对自己只是他众多女人中,最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
她的一生,莫非都要在这样的漩涡中,苦苦挣扎?
莫名的恐惧席卷全身,她想起身离去,却心惊地发现自己的腿仿佛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老天,她变了,彻彻底底变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竟如此孱弱!
“哟,霜雪,你来了!弈儿,水秀,五皇叔,你们都过来,我这儿有王上赏赐的御酒,大家都来尝尝!”展贵妃突然插话,让原本已经够乱的场面愈加混乱。
“喝一点吗?图兰的美酒,不容错过。”展弈扭过头,向她建议。
这个大家,并不包括她啊!
“我从没喝过酒。”她摇摇头,口吻疲惫不堪。
展弈并不是没察觉出她的无奈,但宫中祝庆的圣旨到了,大厅里欢呼声四起,一位紫衣太监手执圣旨往门厅走来,他只能放开她,前去迎旨。
看着展弈众星捧月般被拥到厅外,乐舒晴再也受不了了,紧咬的牙几乎将下唇咬出血。
“主子,你没事吧?”天香站在她的身边,心惊地问。
她知道主子性子内向,也知道主子在府里过得并不开心,尤其现在展主子被封为太子,以后不知有多少漂亮女人会围着他转,这么一来,主子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受宠,谁也说不清。
她好同情主子的境况,但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丫环,根本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痛苦而爱莫能助。
“我是在做梦吗?”乐舒晴闭上眼睛,用手撑住自己的额头。
“主子,您别吓我啊”天香差点先晕倒,连忙建议道:“要不要奴婢扶您回房休息一下,或许睡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了。”
“不行啊!”身为王府管事的李谦,原本不想多嘴,听到天香的话,忍不住豹身提醒道:“t一皇子初来乍到,姑娘您又身分未定,这么多皇亲国戚参加的宴会,姑娘如果提早退席,会引人忌疑的。”
李谦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宫廷之争尔虞我诈,无事还要掀三尺浪,乐姑娘若是落人口舌,依照以往的经验,他知道受罪的绝对是三皇子!
他从没见过像三皇子这样疯狂爱上一个女人的男人,也不明白眼前这位汉人美女的心思,三皇子都已经任她予取予求了,她为什么还一脸痛苦、一点也不满意的样子?
“不能走吗?”乐舒晴睁开眼睛,兀地抓起桌上酒壶,张口就喝。
“啊!”天香惊叫一声,伸手去抢酒壶,乐舒晴非但不让,还在喝完一壶后,又拿起另外一壶,没知觉似的往嘴里倒。
“主子,你不能这样喝,会醉的!”天香急得几乎哭出来。
“乐姑娘,三皇子回来了。”李谦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乐舒晴。
拉着展弈一同走回大厅的是那个五皇叔,他脸上露出爽朗又威风的笑容,显然心情很好。
他是图兰国新任的平南大元帅,位高权重,是个作风硬朗的军人,在他手下是图兰最精锐的士兵,并且是以军功卓越著称。刚才在圣旨中,王上将皇太子托付给他,即日出发去边疆,这是王上对他的关心与信任,同时也激起了他的豪情,要找展弈拼酒。
“来,咱们叔侄俩好好干一杯,不把水月国杀得抱头鼠窜,誓不罢休!”
五皇叔哈哈大笑,兴致高昂地看了展弈一眼,伸手抓了个空酒壶,一愣,回头瞧见满面红云的乐舒晴,顿时笑声又起。
“有意思,看不出你喜欢喝酒,怪不得弈儿喜欢你!”语毕,大叫仆人上酒,打算拉着乐舒晴,也喝上几口。
他刚要向乐舒晴劝酒,展弈伸出的手已经接住了那只酒杯。“五皇叔,我来陪你。”
“怎么,怜香惜玉了?”五皇叔手握酒壶,有趣地看着挡在面前的展弈。
“不,我是怕她酒后失态,吓到大家。”展弈说着,转头吩咐天香。“扶小姐回房去。”
五皇叔大笑,军中不能带女人,他倒要看看这个侄儿会如何取舍?
乐舒晴被天香扶着,摇摇晃晃正要迈开步子,一阵诱人的酒香扯住了她。
“让我、呃再”脑袋根本没法子思考问题,她口齿不清地伸手往展弈手上抢。
“晴,别胡闹”展弈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眼前陡然出现的蝴蝶形胎记让他心跳突颤,同时,身边传来五皇叔震愕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