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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醒过来了!
令狐狂看着缓缓掀动眼皮的皇甫初雅,她的眼睛睁开一点但又半阖了起来,这个动作反复了好几次,众人都屏息以待。全\本/小\说/网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皮又动了动,才缓慢的掀动眼帘,吃力的睁开双眼,这回她总算没有再闭上了。
「初雅……」单纯的白妆丞喜极而泣。
「世子妃……」春香也很激动。
「老天爷!吓死人了,妳总算醒了。」顾衣儿吁了口气,嫣然一笑,「妳都不知道妳面子多大,妳昏迷了一天,我们这伙人也在这里守了一天。」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令狐狂瞬也不瞬的瞅着她,她永远不会知道,当他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落马时,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
「她应该会浑身酸痛个好几天,从马上摔下来耶,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可能会失忆哦。」顾衣儿笑呵呵的说,随即转身牵起无名的小手,让小人儿来到床畔前,她温柔的说:「来,小无名,妳娘在这里,她没事,她会一直保护妳,直到妳出嫁为止。」
「娘。」无名乖顺的叫了声,澄澈无邪的眼瞳看着皇甫初雅。
「唉,初雅,都当人家的娘了,怎么还那么喜欢耍帅呢?」宋兮冽微笑端详着好友毫无元气的面孔,「把马骑得那么快做什么?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需如此啊,以后千万不要再冲动了,妳还有个小无名要照顾呢。」
「兮冽说的对!」纱纱猛点头。「像我从来就不会骑马,忍也不许我骑马,要出门一定得坐马车,初雅,妳以后也跟我一样好了,这样比较安全……咦?她怎么都不说话啊?而且还这样看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纱纱眨了眨眼,忍不住在好友脸前挥挥手。「初雅──」
她好像被这个举动吓到了,蓦然瑟缩了下。「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这下子,每个人都目瞪口呆了。
「我……我又是谁?」她迷惘的眸子看起来好无助,「我为什么在这里?」
白妆丞摀住了嘴。「老天!初雅失忆了……」
「妳到底在说什么?」令狐狂惊愕之余,一把将她拉起,完全不愿意接受这种荒谬事。
「走开……」她闪躲着他要碰触自己的双手,「你走开……」
「你吓到她了!」顾衣儿连忙把她从令狐狂手里抢救下来,同时瞪视着他。「这位大爷,你先不要这么激动,说不定过两天她就没事了,很多人重伤之后都会有暂时的失忆现象,这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你这样她会很怕你知不知道?」
一席话总算让令狐狂安静下来,或许真如顾衣儿所说,只是落马的后遗症,过两天就会好。
他深吸了口气,退开到一旁。
都怪他不好,如果他早点向她解释清楚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了。
「初雅,妳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纱纱难过的说:「我是纱纱,柳扬纱,妳的好朋友,我们是在翠微府认识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妳伸脚绊倒我,让我整个人滑稽的跌到妳身上,我羞得满脸通红,因为妳穿男装,我当时以为妳是男的,这些妳还记得吗?」
「对啊对啊,我是妆丞,白妆丞!」妆丞也仿效纱纱,连忙向失忆的好友自我介绍,「我们也是在翠微府认识的,我坐在妳前面,妳上课的时候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从不专心听讲,也从不带笔墨砚台,需要什么就拉拉我的辫子向我借,不过通常是有借无还的,所以我都准备两份,这些妳记得吗?」
「这方法还挺不错的。」顾衣儿颇为满意的微微一笑,「兮冽,换妳吧。」
「我是宋兮冽,第一次见面妳就要求跟我比文采,想当然耳,妳当然是我的手下败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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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皇甫初雅没有恢复记忆,一个月过去,她仍处在失去记忆的状态下,她连小无名都不认识了。
「不管用多少时间,我一定会让妳想起以前的事。」
令狐狂带她去很多地方,她生活了几年的端奕王府、她自幼长大的丞相府、她读书的学堂翠微府、她最惯常去的一叶知秋楼,还有他们一起第一次吃村药的西门赌坊,甚至是……
浑香楼。
「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令狐侯爷啊!」杜雪色一见他恍如人中之龙的人品就眼睛一亮的黏过去,才要耍花痴,却在听闻皇甫初雅失忆后,迅速哭了起来。
「初雅!妳怎么会失忆了呢?」她万般不舍的抱住皇甫初雅,哭得梨花带泪。「妳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得了这种老头子才会得的怪病呢?我真替妳不值,真是替妳不值啊!」
她的入幕之宾里,就有这样的例子,以前还认得她,忽然之间就不认得她了,最后还白痴白痴的,连回家的路都不知道,她的初雅以后该不会也这样吧?
「好了没有?」皇甫初雅两手伸得直直的,一脸尴尬。
「抱歉,我们先告辞了。」
令狐狂迅速把两人分开,把皇甫初雅带走。
他一定是急疯了才会乱投医,杜雪色根本对初雅的病情毫无助益。
「还记得这里吗?」
离开浑香楼后,他福至心灵的把她带到松飞林。
她在林间走着,只对偶尔飞窜而过的小动物有兴趣,没有被唤醒任何记忆的样子。
「我想要那条鱼。」她忽然凝视着雪融的树桠,对他提出要求。
「鱼?」疑惑不已的顺着她专注的眸光望去,他差点没吐血。「那是松鼠!」
她耸了耸肩,不太在意。「好吧,我要那条松鼠。」
他无奈的再度纠正她。「那是一只松鼠。」
她开始不耐烦了。「你到底抓不抓?」
看了她一眼,虽然记忆消失了,但她的性格倒是一点也没变,简单的说,不像个已婚女子。
「如果妳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替妳抓。」看得出她喜欢那只松鼠,他也趁火打劫。
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看着他。「什么条件?」
他对她赖皮的笑了笑,「让我牵妳的手。」
现在的他,对她而言是个陌生人,所以他当然不可能对她做些什么。
他们不但分房而睡,他甚至不敢随便碰她的手,因为她的反应都很大──瞪大眼睛,一脸发指的看着他,那种把他当色狼登徒子的反应,让他很不舒眼。
「好啊,如果你抓得到的话,我就让你牵。」她答应得很爽快。
他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起来,卷起袖子,展现他的爬树技巧,悄然接近那只眼睛活灵活现的可爱小松鼠。
然而他失败了,松鼠很敏锐,也比他这个高头大马的男人更加灵巧,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溜烟就逃走了。
「可恶!」他扼腕的看着松鼠的踪影消失在林间,埋怨错失一次与她肢体碰触的机会。
「你真没用。」爬树爬得半死,皇甫初雅还给他来上这么一句评语。
他从树上下来,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看着看着,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你脸脏了。」他的情绪起伏不定,她却像没事人般的用衣袖去擦他爬树弄脏的脸颊。
他心头一热,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语气有点感伤,「初雅,不要这样惩罚我好吗?快点恢复记忆,我真的很希望妳快点恢复记忆!」
她澄澈如碧的眼眸看着他,睫毛扬了扬。「我也想啊,什么都不记得,我也觉得很烦。」
他叹了口气。
曾经希望她的失忆只是假装,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无法再骗自己她是装的。
仰望着林荫深处,他的心整个都纠结了起来。
他的妻子什么时候才会再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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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杏儿挣扎了好久,这天终于鼓起了勇气去看皇甫初雅。
她很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皇甫初雅就不会失忆,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她造成的,她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破坏了他人的幸福,她真的很不安。
「世子妃……」挺着肚子,江杏儿未语泪先流,然而她还没道出来意,就被皇甫初雅兴匆匆的拉了起来。
「陪我出去走一走!」
皇甫初雅拉着她到花园,然后把她一个人丢在凉亭里,自己兴高采烈的扑起蝴蝶来。
她凝视着皇甫初雅开心的模样,越想越觉得自己伤害了她。
原想等她玩够了再跟她好好谈一谈,没想到回到凉亭的她,灌了几杯茶之后就昏昏欲睡趴在石桌上睡着了,看得她傻眼。
「世子妃,妳这么累,我陪妳回房去睡好了,世子妃……」她轻唤,可是皇甫初雅睡得很沉很香,动也不动。
「世子妃……我对妳真的很抱歉。」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望着对面的小桥流水,池子里有着美丽的红白莲花,还有一对鸳鸯在碧波中嬉戏,午后的侯府花园里,只有她们两个女人,而且其中一个还睡着了。
「老实说,自从将军去到雁山之后,我就一直心系于他,也幻想有一天能成为他的奴婢,跟他回京城来,但我看得出来,将军心中除了快点打退匈奴人之外,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微风吹来,她继续百无聊赖的说下去。
「在军营里,有个名叫魏海的前锋一直对我有好感,但我始终不喜欢他的霸道和草莽之气,因此一直对他不假辞色,有次甚至还因为他想轻薄我,而打了他一巴掌。但每每将军受了伤回来,我就紧张得要命,我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我在暗恋着将军。」
说到这里,她看了沉睡中的皇甫初雅一眼,见她仍是动也不动,又接着说:「就在将军大退匈奴人之后,整个军队都在欢腾着,他们连夜庆功,此时我收到一张小纸条,上面署名将军的名字,他要我偷偷到雁山旁无人的小树林里去见他一面,我趁着众人没注意之际,欣喜若狂的赴约,没想到,这却是恶梦的开始。」
她凄然的说:「我等好久都没见到将军的身影,就在我失望极了想回营的时候,不幸碰到了几名匈奴流寇,他们吃了败仗,把气出在我身上。他们绑了我,在我嘴里塞了布,不许我咬舌自尽,那些连禽兽都不如的匈奴人轮流污辱我,我被他们弄得昏了过去再醒来时,看到将军的脸,想起了一切,除了死,我脑中没有别的想法。」
想到那段可怕的往事,她还会打冷颤。
「将军看出我的意图,他不许我寻死,派了几个妇工日夜看着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将军根本没约我见面,一切都是魏海心有不甘在愚弄我,是他把我骗到树林的,却在狂欢庆贺的酒后说溜了嘴,将军知道后大为震怒,连忙出营找我,发现我身心皆受到重创,竟然以最严厉的军法处决了魏海。」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军队,因为魏海在这次战役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将军却因为我这名微不足道的妇工而处决了他,大家都在谈论,将军是真的爱上我了,只有我知道,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叹了口气,怅然若失地说:「有天将军来看我,他说了一段你们的故事给我听,他说世子妃妳也曾因为他好友的捉弄而被骗到一个地方去等他,那个地方充满了凶猛的野兽。当他知道了之后,去找妳的路上满是不祥的预感,生怕妳有个万一,那么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幸好最后他找着了妳,而妳安然无恙。」
「所以,当他知道魏海也做了相同的事,还使我受那么深的伤害,他更加不能原谅魏海,他认定魏海的行径不配再做个军人,所以他依军法处决了他。
「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因为他的开导,也因为妥善的照料,我不再有寻死的念头,可是就在军队准备好要回京之际,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如坠地狱的感觉让我明白除了一死,已经没有别条路可走,这是匈奴人的种,我不能留下这个孽种,连我自己也一样,我已经不清白了,又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世上呢?
「准备了一条白绫,我决心求死,但这一幕让将军撞见了,他又救了我一次,知道我求死的理由后,他沉稳的告诉我,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他不许我死,如果我不嫌弃的话,他要纳我为妾,和我一起养育这个孩子。听到他这样说,泪水爬满了我的脸,除了感激和动容,我再求死就太不知好歹了。
「我打消了死念,跟随军队一起回京,本来老早就想跟妳说明白的,可是将军不许我开口,他不要我有低人一等的感觉,也不要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他要让孩子在父母的爱中长大,不要为自己的身世而自卑。他说如果有一天妳知道了,也会谅解他这么做……我真的、真的好羡慕世子妃妳哦,将军说他会选择出战都是为了赢得功名,给妳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家……」
听到这里,趴着装睡的皇甫初雅忽然知道什么叫做无地自容。
没错,她没有失忆,一切都是装的。
那日睁开眼睛之后看到那么多人,想到自己愤而摔马的原因是为了令狐狂的妾室有喜了,她就恨死了自己干么要一时冲动做出傻事。
如此一来,他不就知道她有多在意这件事了吗?
依照他的个性,他会得意吧?
她怎么可以让他得意呢?
于是她装失忆,也算小小报复一下那家伙的风流,打算择日再忽然恢复记忆。
看着令狐狂为了让自己恢复记忆忙着带她去一大堆地方,她就觉得很爽,让她等了四年,又带着一个妾室回来,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行?
她一直抱持着这样的想法,直到这一刻──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个自以为聪明的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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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两天,皇甫初雅决定再摔一次马来「恢复记忆」,只是没想到,计划还没落实就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小无名在这个夜里不但高烧呕吐还浑身起斑疹,经过顾衣儿的诊断,无名是患了伤寒,而且这种病是会传染的,弄得不好,随时都会死掉!
「我留下来照顾无名,你们全出去!」令狐狂在第一时间,果断的做了决定。孩子不能没有人照顾,而他也不能让府里的下人冒着被传染的危险,所以由他来照顾是不二选择。
「我也留下来!」看见无名的病来势汹汹,皇甫初雅老早忘了自己在演失忆,她的急切全写在脸上。
「妳要留下来?」顾衣儿奇怪的盯着她,「妳知道无名是谁吗?妳为什么想要照顾她?」
她撇了撇唇,没好气的说:「废话!当然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老天!原来妳恢复记忆了!」顾衣儿惊喜的喊,还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她一连迭声追问:「什么时候的事?妳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想起一切了?这很值得研究耶。」
「刚刚一急就想起来了。」她不耐烦的赶人,「不是说伤寒会传染吗?妳快走,留下药来,等无名好了,我会派人通知妳,快走吧!」
顾衣儿的眼里有怀疑。「好奇怪的说法,一点逻辑都没有……」
不等她说完,她已经被推出门外了。
令狐狂瞬也不瞬的盯着皇甫初雅,才想询问,床上的无名忽然挣扎翻滚起来,他们同时扑了过去。
「无名!」
无名呕吐了起来,接下来的日子是一场长长的恶梦。
无名完全无法吃东西也无法吃药,不管喂她什么,都在转瞬间吐出来,她的双颊凹陷,还剧烈咳嗽,不但会腹泻,也常会喘不过气来,好几次把他们夫妻俩吓得魂飞魄散。
这样的日子是没有余力找对方算帐的,纵使令狐狂明白,她的失忆或许是装的,他也没时间跟她计较。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们轮流休息,轮流照顾,无名的情况却越来越差,她完全昏迷,不但嘴唇烧裂了,眼神也散涣无神,神智迷迷糊糊的,好像随时会离开他们。
「她快死了是不是?你告诉我,她就快死了是不是?」这天清晨,她跪在床畔,瞅着无名毫无起色的雪白面孔,心脏纠成了一团。
这孩子从小就乖,从不会给她带来麻烦,相对的,她也就不太重视她,都让她黏着春香,可是她一看到她这个娘,还是不陌生。
她真的很懊悔没有给她太多爱,现在还来得及吗?上天会给她弥补的机会吗?
「不要胡说,她不会死!」令狐狂一把拉起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妳听好,有我们给她的爱,她不会死,她会长命百岁,她会嫁人,会生孩子,会替我们送终!」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她抬起泪眼来看着他,许多情绪一拥而上,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忽然动手搥打他,「都是你!都是你!我好恨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那么久?为什么?」她哭喊着,「全都要怪你……」
「没错,都怪我,都怪我不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的心也绞成了一团,任由她小手雨点般的搥打。
「咦?你们在做什么?」
一大清早来访的是顾衣儿,她背着一个小巧的布袋。「我爹昨晚回来了,他从北方带了几种罕见的草药回来,要我熬给无名试试看,如果有用的话,也可以救治其他伤寒患者。」
顾衣儿的话燃起了一线生机,他们看着床上的无名,打从心里向上天祈求,希望这几帖新药真的有用,不然他们就如同被到了死刑,等着生命里最大的遗憾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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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无名的烧退了,红疹也退了。
又过了几天,她的呼吸和脉搏都正常了。
再过几天,她开始可以吃进东西而不吐出来,胀泻的情况也完全消失,经过顾衣儿的仔细检查,确定她已痊愈。
「只要按时服药,再细心调养一阵子就可以了。」顾衣儿笑吟吟的宣布,她是无名的干娘,看到她好起来,气色也红润了,她比什么人都高兴。
「不是作梦?」皇甫初雅梦游般的走过去捏了捏顾衣儿的脸颊。
「妳做什么啦?」顾衣儿笑着打掉她的手,「要看是不是作梦干么捏我?妳一天不欺负人会死吗?我可是无名的救命恩人耶。」
「我哪有欺负妳?」听到无名好了,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捏得那么重,还说没有?」她柔着脸颊,朝皇甫初雅扮了个鬼脸。
就在她们嘻嘻哈哈的时候,令狐狂忽然咚的一声昏倒了。
「天啊!他怎么了?」顾衣儿瞪大了眼。
皇甫初雅已经迅速扑过去扶起他,猛拍他的脸颊,可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惊恐不已,「老天!他不会被无名传染了吧?」
顾衣儿靠近,沉吟着。「非常有可能,你们这样不分日夜的照顾无名,被传染的机会很大。」
「不会的!不可能!我不许这样的事发生!」她拚命摇着令狐狂,「你醒醒!你快给我醒过来!」
「好奇怪,妳在难过吗,初雅?」顾衣儿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梢,「妳不是很恨他吗?四年来弃妳不顾,回来还纳了妾室,这家伙把妳伤得这么重,就让他病死好了,我们不要管他。」
说着,她便要把皇甫初雅扶起来,不料却被她一把挥开。
「妳不要再啰唆了!快去熬药,帮我叫春香进来照顾无名,我要把他移到别的房间照顾……」
她费劲的扶起他,却发现他重得不可思议,自己根本扶不动他。
「初雅,这家伙这么坏,还照顾个什么劲啊?让他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死掉算了……」
「妳住嘴!」心已经很乱了,好友不来帮忙也就罢了,还在那边搅局。
顾衣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令狐夫人,麻烦妳看一下尊夫的眼睛好吗?」
她还以为令狐狂的眼睛有什么不对劲,匆忙之间看了一眼,没想到却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早张开了眼睛,而且眼里泛着笑意。
她蓦然松开手,该死!「你、你装的?」
「没必要把手放得这么快吧?好痛。」他坐起身,笑看着她的怒瞳。「犯不着这么火大,令狐夫人,妳不也装失忆骗了我月余吗?」
她半瞇起眼,懂了。「所以说,你这是在报仇?」
好,要来这套是吧?她也不会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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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又是三个年头匆匆过去了。
令狐无名已经六岁了,口齿伶俐,性情也开朗许多,与小她四岁的弟弟经常形影不离。
自从三年前的雁山一役把匈奴人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匈奴人再也不敢来犯,从此天下百姓都过着富足安康的日子。
这天的定北侯府很安静,然而退朝回府的令狐狂却在房里发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他的夫人皇甫初雅留给他的。
原本看到信时,他还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认为都老夫老妻了还写什么情书,但是看完之后……
夫君大鉴:
臣妾自从嫁予夫君为妻,生活不虞匮乏,并为夫君育有一双聪明可爱的儿女,已然尽到为人妻的职责。今日忽感人生在世,变化无常,今日的幸福,并不能保证明日亦相同,昨日的快乐,也不过是梦一场,因此决定遁入空门,法号悟修,了结人世一切尘缘,夫妻一场,请尊重我的选择,勿念勿寻。
悟修上
「该死!」
他很清楚初雅的个性,她是极有可能早上还好端端的吃着燕窝,下午看着窗外浮云想了想就决定改变人生。
「来人!」
他一声呼喝,府里的带刀侍卫瞬间聚集于他跟前,等候听令。
「不管天涯海角,把世子妃找回来!」
「找世子妃?」人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侯爷在讲什么,世子妃何需天涯海角去找,根本就在府中而已啊。
「还不快去?!」他得快马加鞭去找宋兮冽、顾衣儿她们四人问一问,她们或许知道初雅的行踪。
「禀告侯爷,可是世子妃就在花厅里呀。」终于有人跳出来说话了。
「你说什么?」他利眸巡向报告的士兵,黑眸瞇了起来,「你说世子妃在花厅?」
「是啊,世子妃和柳姑娘、宋姑娘、白姑娘、顾姑娘都在花厅里,连杏夫人跟小姐、少爷、小少爷都在。」
他大步走往花厅,急欲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厅里热闹的声音几乎在走廊就听得见,他推门而入,真的看到他的初雅好端端的坐在里面,她们几个女人在聚赌,而她是庄家。
「开大!庄家通吃!」她凤心大悦的收了众人筹码。
他直直走到她面前,站在她座位旁,面容冷酷,大家对他的出现好像早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都没有人问,只是一径的敛眉浅笑──更正,是偷笑。
他蹙着眉宇,一抹质问挑上他的嘴角,「妳不是去当悟修了吗?出家人为什么在这里烂赌?」
她连回头瞧瞧他都没有,气定神闲的抬了抬眉,轻描淡写的说:「哦,那个啊,那是我半个时辰前的想法,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不出家了。」
看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又笑了笑。「怎么?侯爷很心急的在找我吗?」
有道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不是吗?
这一生,她是咬定他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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