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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薇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场大病,原本以为只是小靶冒,除了猛灌开水也没拿葯吃,到后来发现自己全身发烫,无力的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脑子昏昏沉沉难受得紧,即使想看医生也起不来,只好就这样躺着。
朦胧间听见门铃响了几声,她以为是错听,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转身又睡,接着家里的电话和门铃一起齐声大作,才真正把她给吵醒。
“喂,我是楚薇。”她懒洋洋的接起电话。
“我是纪子嵩,快帮我开门,我替你带些吃的来。”
“开门?开什么门?”楚薇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开你家的门,小姐,我现在正在你家门口,按电铃都按到手发软了,你可以替我开个门吧?还是我得用脚踹才进得去?”纪子嵩半开玩笑的拿着手机嘀咕着。
他正在她家门口?不会吧?
“你真的在我家门口?”她有些不敢相信。
“你来开门不就知道了。”
她起身开了门,他真的如他所言站在她家门口,而且手上还拎了大包小包。
“嗨,不会不高兴看到我吧?我是代表全杂志社的员工前来探望你的,你休假这三天杂志社可是忙得人仰马翻,差点没累死我。”纪子嵩有些不太自在的为自己前来探望的行为解释一堆,见她还是杵在门边瞪着自己,心里更觉别扭,只好扬了扬手上的面食“先吃了这个,糊了就不能吃了。”
她很感动,感动到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生怕自己一说话就哭了出来。
“谢谢。”她接过他手中的面,这才终于想到应该让他进来,进退后一步“房子小,你随便坐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没想到你还颇有设计天份。”纪子嵩跨进门,将手上其他东西搁在桌子上“这里有水果和一些果汁,感冒要多补充水份,这样病才脑旗点好。”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楚薇有点笨手笨脚的想把面倒进碗里,头重脚轻的她一个不小心便把汤汁洒上自己白皙的手背,她轻呼一声,痛得马上缩回手,而手上的面就这样落到地上。
老天!她在心里大喊救命。人家好心送东西来给她吃,她却把人家的好意全落在地上,成了不折不扣的垃圾
她忙不迭蹲下身要收拾地上的残局,纪子嵩却走过来抓住她的手,她愕然的抬起头来望着他,有点不知所措。
“你的手烫伤了,冲水要紧,笨蛋!”他边骂边将她拉到厨房的流理台边,伸手打开水龙头,用大量的水冲着她已经被烫得泛红的手背,同时他发现她异常滚烫的体温,大掌探向她的额头,下一秒不由得皱起眉“你还在发烧?三天了,你究竟有没有去看医生?”
“我看了。”她心虚的低下头去。
“看了?那个人是庸医不成?连开个退烧葯也不会?”
窄小的厨房挤了两个人,气氛实在有些诡异,尤其纪子嵩又抓着她的手,让楚薇非常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抽回。
“我没事的,只要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不行,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
“你少罗唆!再请假下去我就把你的实习成绩打零,看你怎么毕业!”纪子嵩拗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率先转身出去“去换件衣服,我开车载你去医院。”
楚薇在医院门口先下了车,纪子嵩则将车开到附近的停车场停放。
阳光炙热得令她睁不开眼,又热又闷的空气让她头晕目眩得更厉害,直觉地,她想先走到医院的门前偷点冷气吹,孰料才一个回身,不知从何处开来的快车便要朝她直冲而来
她吓得顿住脚步,摇摆不定的身子站在路中央进退不得,想跑却发现脚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部车愈渐逼近
一个人影飞快地朝她站立的方向奔来,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她,顺势在地上连翻了两个滚,躲过那辆车,也走过生死一瞬间的历程。
“该死的!你究竟在干什么?”欧席亚低头修望怀中紧闭着双眸,脸色苍白不已的她,这一刻他感受到她身上火烫的体温正不断的传到他的身上,为此,他的眉头皱得更深更紧了。
听到他的声音,楚薇缓缓地睁开眸子,欧席亚那俊逸出尘的容颜就近在咫尺,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是刚刚那个用生命来救她的人
她想他,真的想他,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里一直在想着他,自从那一天踏出他的办公室后,就从来没有忘记过。
此刻,他有力的双臂正紧紧的拥着她,像护住心爱的东西一般,他的眸中有着焦急、愤怒和更多的不安。
他关心她,这个小小的发现让她开心不已。
“我头好晕。”她轻喃着,闭上了眼,昏迷过去之前,嘴角还依稀带着浅浅的笑意。
醒过来时,楚薇见到的是纪子嵩那张关怀的脸。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一辈子呢。”他的眼睛就定在她那张甜美的脸上,说出口的话虽然不是太得体,但他眼中的关心却显而易见。
“我睡很久了?”楚薇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酸痛得厉害,不由得轻呼出声,一双秀眉紧紧的皱起。
“很痛吧?你的手脚都磨破了皮,不过医生说都是小伤,不碍事的,倒是你的感冒差一点就转为肺炎,真的是活该,要打一顿屁股。”纪子嵩数落道,一只手却已伸过去帮她将枕头立起,好让她坐起身靠着。
“谢谢你,纪先生。”
“骂我的时候就叫我老嵩,现在倒客气起来了。”
提到那件事,楚薇还是有点尴尬,天知道她那一天是怎么回事,竟然会一改平日的温柔对他大吼大叫,不过,看来他一点也不介意,不是吗?要不然他不会对她这么关心照顾,而她还差一点错怪他跟欧席亚一样
想到这个名字,楚薇的心突地一痛,仿佛还可以感受到他有力的双臂紧拥着自己的温热与着急,但是他却不在她身边,毫不恋栈的放下昏迷的她就这样走了。
她不懂,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用生命去救她?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昏迷之后的事她就完全不知了。
闻言,纪子嵩若有所思的瞅了她一眼,道:“我停完车回到医院门口,刚好见到欧席亚抱着你要进医院。”
他的眼神让楚薇有点不自在的别开眼,淡淡地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看见我就把你交给我了。”纪子嵩手一摊,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
欧席亚认识他?而且还知道他是跟楚薇一道来的?这真的令人匪夷所思!不过那个时候他根本没空多理这些,怀中昏迷不醒的小女人比他对欧席亚的好奇重要多了。
“嗄?”楚薇跟他有同样的疑问,不过她没有问出口。
“他好像是跟别人一块来的,和一个抱着小男孩的女人走进了小儿科。”纪子嵩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还刻意的瞧她一眼“想不想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昏倒在欧席亚怀里?”
她笑了笑,摇摇头“怪我自己不小心,过马路时差一点被一辆车子给撞了,刚好他看见伸手救了我,然后我很不争气的昏倒了,就这样。”
“就这样?”
“是啊,难不成还有什么?”
“我听见你一直叫欧席亚的名字。”
闻言,她不敢相信的望向他,一张小脸红得好比天边的红霞落日“不会吧?我怎么可能”
“开玩笑的,别介意。”他的眸光闪了闪,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嘛!竟然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她又羞又气,拿起另一个枕头便要向他丢去。
“喂,小心又弄痛伤口,我可不懂怜香惜玉这一套,要打我等你出院再说吧。”
“我还要在这住很久?”她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三天跑不掉。”
“不行,我要回家,三天的医葯费就要花掉我大半的薪水了,你竟然还替我安排住这种一个人的特等病房,当我是凯子不成?”说着,楚薇便要爬下床,一想到自己得花钱去补病房差额她就一个头两个大,一刻也待不下去。
“你安心住下,病房费及医葯费都有人付过了。”
她瞪着他“你不会傻得真的为我缴了一堆不必要的钱给医院吧?我可还不起喔。”
“那个傻子又不是我。”纪子嵩好笑的看着她此刻泼辣又娇嗔的模样,愈看愈觉得她益发娇美动人。
只不过她会属于自己吗?他真的很怀疑,也不敢抱持任何希望,尤其这其中似乎又牵涉到另一个男人,欧席亚。
虽然他没有跟其他男人相提并论的喜好与习惯,但不可否认的,像欧席亚那样雍容华贵、气度非凡的男人,就连身为男人的他都不得不受他的风采吸引,更何况是女人?
若他纪子嵩是个女人,怕是心甘情愿当他的情妇,就算一辈子没名没份也甘之如饴。
“不是你,那是谁?”楚薇的脑子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
“猜猜。”
不是他,那便是救她一命的欧席亚了为此,她的心竟莫名的加速跳动起来,感到不安、迷惑,还有点生气。
是的,生气。
就算欧席亚他家财万贯,也不该自作主张替非亲非故的自己缴交医葯费啊!他这么做代表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你替我先把钱还给他好吗?我不想欠他什么。”她重新躺回床上,幽幽地对纪子嵩道。
闻言,纪子嵩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因为她所表现出来的冷漠,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悲伤。
“他不会收的。”他不是没试过,当他从护士口中知道欧席亚替楚薇预付了一个礼拜的住院医疗费用时,他在小儿科门诊前找上了欧席亚,只不过欧席亚却假装没看见的转身离去,在那个抱着小孩的女人面前当他是个陌生人。
凭着自己干了好几年编辑的直觉与灵敏度,他知道那个女人对欧席亚也许有某种程度的意义,所以当欧席亚假装不认识他的当下,他并没有戳他的谎言,而这一点他并不想告诉楚薇,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欧席亚对楚薇的关心似乎并不只是替她出出医葯费这么简单。
“你试过了?”楚薇带点讶异的看向纪子嵩。
他不太正经的凑近她,用一种暧昧的语气对着她说:“是啊,你是我带来医院的,哪有让别的男人付钱的道理,只不过他似乎坚持当个傻子,那我也无所谓,反正他比我有钱嘛,你也不必太介意了,有我在,他不敢拿这个要胁你‘付出代价’的,嗯?”
他特别加重了“付出代价”四个字,让楚薇的脸一红,讪讪地别开脸去。
“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有吗?”纪子嵩两手交叉在胸前,将她一脸的娇羞看在眼里。
“我说有就有。”
“好吧,你是病人,病人最大,你说有就有。”他因心中对她的宠溺而认输了,站起身正要往门外走去,楚薇却拉住了他的衣角。
“你要去哪里?”
“怎么?”他好笑的看了她扯着他衣角的小手,戏谑道:“开始想念我了?”
“才不是,鬼才会想你。”她松了手,对他的玩笑话有些不自在。
“我只是出去抽根烟,你的身体还差,别跟我说话了,闭上眼睛睡觉吧,也许还可以梦到你的白马王子。”纪子嵩神情诡谲的朝她眨了眨眼,转身便走了出去。
“大烟枪!”她嘀咕了句,面对四面的白墙突然有点不太习惯,这样冷冰冰的氛围,像是随时要面对死亡。
脑海中霎时又浮现欧席亚那俊逸温柔的面容,想到他的拥抱与笑容,想到他的声音她已愈来愈无法自处。
为什么他要那么温柔的待她?为什么在最紧急的一刻,他可以毫不考虑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护着她?
他对她的温柔与冷漠同时存在着,让她迷惑而无法依从。
低头捂住脸,眼角蓄积已久的泪便这样沿着指尖无声地滑下
她想他,好想好想呵。
那饱含深意与温柔的眼神似乎可以将她整个看透,一会让她的心思跃上天堂,一会坠入了地狱。
“还在想那个女孩?”庄雨荞关心的走向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沉思不语的欧席亚,温柔的问道。
闻声,欧席亚回过神,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忆风睡了吗?”
“刚睡着,方才还吵着要你抱呢。”
“对不起,想点事情所以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别这么说,小孩宠不得的,偶尔让他失望也好,这样他会更懂得珍惜,倒是你,别累坏了身子。”庄雨荞说着将手上的莲子汤递给他“喝吧,补充点体力,明天才有精神。”
“谢谢。”欧席亚微笑的接过,用汤匙舀了一口进嘴里品尝,不一会即出言赞赏道:“你亲手做的莲子汤就是不一样,比大饭店的厨师做得还好喝,我真是有口福,不是吗?”
庄雨荞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特别的开心“好喝就多喝点,你身上的伤还好吧?真的不需要看医生?”
下午那场惊魂记让她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手里抱着忆风,只能看着他不顾自己身上多处的伤口,抱着那个女孩急匆匆地进了医院
那一刻,她跟忆风在他的生命里仿佛是不存在的,他和那个女孩才是亲人,或者说是情人?
“小伤而已,你倒是一直记挂着。”
“我关心啊。”她有些失控了,稍稍提高了音调。
事发之后,他只是淡淡的跟她道了歉,然后有些心不在焉的陪着她和忆风去看病,什么也没说,他愈是表现得不在意,她就愈觉得难受,难受得一想到就想哭。
那个女孩她记得,是前不久和他上了报,他亲口对媒体说出她是他好朋友的女孩,这件事他向她解释了,云淡风清地,她也没真正放在心上过,可就是记得那张偎在他怀中娇柔可人的容颜。
今日再见,某种属于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孩的存在对她而言是具有威胁性的,让她下意识地想紧紧把他抓住
没有错过庄雨荞眼眶中的委屈,欧席亚放下手上的汤碗走向她,伸出手臂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
“很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担心,明天我就去看医生,好吗?不会有事的,都只是些小伤而已。”
她在他的怀中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永远是这样的,温柔体贴,对她也是好得没话说,仿佛她要是再抱怨些什么就是她不知足了。
可是,他们就是欠缺了一点什么,不是吗?她却无法明明白白的跟他说,因为她根本不能够开口。
他也知道的吧?却故意漠视。
五年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可以撑多久
欧席亚似乎并不意外会见到她,楚薇想着,却还是硬着头皮走向前,每走一步,都可以感觉到他逼人的视线落在身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冷冷地,挑高的眉似乎正在诉说他的不悦。
“你不让我进你的办公室找你,我只能在这里等。”她被他的淡漠伤了心,就算心中有万般委屈她也不想表现出来。
他以为她喜欢待在停车场一待便一个下午吗?要不是他要秘书挡着她,硬说他自己不在,她又何必受这种罪?
欧席亚的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只是伸出一只大手探向她的额头“退烧了?有乖乖吃葯吧?”
楚薇退开了些,不想再接受他的温柔与关心,因为,如果他又对她冷漠一次,她真的就会崩溃了。
“我来还你钱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笔钱递给他,眼神则痹篇了他似有若无的探索。
对于她的退缩与逃避,欧席亚都看在眼底,也包括她眼神中的疲惫与颤抖不已的身子。
“你究竟待在这里多久了?”
她抬眼,不明白他为什么此刻又关心起这个问题,要是他真担心她的身体,就应该大方点让她进去找他,好让她把钱还给他,不是吗?何必现在才这么表示。
她看了一眼表,淡然道:“还不到六个小时,如果你好心点赶紧把钱收了去,我就可以少待在这里几分钟。”
地下停车场的空气稀薄又闷热,早已让她十分的不舒服,要不是为了等他,想再见他一面,她早就走了。
瞅了她一眼,欧席亚长手一伸将她拉上车。
“你要做什么?放我下车!”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被拉上车的身子忙不迭要逃出。
“我肚子饿了,陪我吃个饭。”他朝她一笑,优雅的身子半倚在车门边“就当是还我这笔钱,可好?”
闻言,楚薇心中突然一股气上涌“你当我是伴游不成?我不要,我要下车!当真我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个好人,原来你压根儿只想占我便宜、吃我豆腐,你让我下车!”
她成功的逃出车外,却在门边让他给制住,他的上半身轻轻地压住她的挣扎,一瞬间缩短了他们原本就十分贴近的距离。
他的胸膛贴着她起伏不已的柔软胸脯,高大的身子不得不低着头审视着她,看见她对他青涩却又执着不已的迷恋与迷惑,也看见她的心痛与懊悔。
她后悔爱上他了?这个认知陡地让欧席亚十分的不悦与沮丧。
“你爱上我了,是不是?”似乎想要确定什么,他带点沙哑的嗓音沉沉的问道。
她爱上他是的,她是爱上他,该死的不可自拔的爱上他了!
但,那又如何?她根本弄不清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他对她总像个谜,一个她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她的爱,是对是错?
痛苦在她的眸子里纠结,她有种被他识破的难堪与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