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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四十五分。
“朝阳高中”校园里一片安静。第一堂课正在进行,理应是所有学生都在教室里上课,可是,离校门不远处的一个转角,却有一名身穿“朝阳高中”校服的女学生正气喘吁吁地奔跑着。
她一边跑着,一边呼出白色的烟雾,飘散在初冬的空气中。
卓希桐把书包抱在胸前,迈开修长匀称的双腿卖力地朝学校跑去。她边跑边看手表--八点五十分整。
八点五十分她倏地停止脚步,站在原地,双眸瞪着表面上的长短指针,懊恼低叫:“惨了,迟到
了”
虽然她的各项成绩不算名列前茅,但也还算中上程度,在学校的表现中规中矩,不曾出过什么问题,今天倒是破例了
不过,是为了她疼爱有加的小弟迟到,她也心甘情愿。
这几天,念小学的弟弟睿安一直吵着不要上学,却闭口不提不想上学的原因。她几经探问,威胁利诱并施,卓睿安才松口。原来是弟弟在学校被几个顽皮的同学联合起来欺负排挤,让他开始抗拒上学。
卓希桐听了很生气,一早便亲自送卓睿安去上学,也逮着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小表,好好地警告了他们一番。等到事情处理完毕,她才急忙赶来上课,无奈还是晚了好几步。
现在第一堂课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吧?眼看大门早已关起来了,现在要进学校只有一个办法了
卓希桐缓缓踱回刚刚经过的转角,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围墙。这两年多来,她从没翻过墙,今天就来试一试吧。
“从哪边好?看起来都好高”她打量四周,发现一旁的花圃,高度正好能拿来垫脚,助她一臂之力。
打定主意后,她把校服的西装外套先脱下,微寒的天气,让向来怕冷的她打了一个哆嗦。“嘶~~好冷~~”
卓希桐不禁加坑诏作,把外套连同书包一起扔进围墙里面,减少身上的束缚。跃跃欲试的她,没听见围墙内传来低不可闻的闷哼声
靳扬悠闲地靠着围墙旁的老榕树而坐,就着早晨亮晃晃的阳光,认真看着手上的笔记本。他翻开的那一页,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这本笔记上写着的可不是普通的笔记。
从高二开始,他就在一间餐厅的厨房当学徒,一年多下来,终于逐渐晋升为二厨。这本“秘籍”是大厨阿文的私房宝,阿文观察他一年多,看他是真的对烹饪有兴趣,做事也认真,最近自动把秘籍借给他参考。
当靳扬拿到笔记本,简直如获至宝,每天空闲下来就捧着它猛啃。
今早他睡过头,眼看第一堂课开始了,他也懒得赶着进教室,干脆逃课躲在这里看秘籍。
谁知道看着看着,竟然有不明物体狠狠了他一下,接着,一件外套整个往他头上罩下来
“什么东西?!”靳扬抓下外套,用手揉着被打痛的左侧脑袋,眼角不经意瞥见脚边搁置着一个书包?
哪来的书包?
他自己的书包此刻被他压在身后,绝不可能是他的。而且,很明显地,刚刚打中他的“凶器”就是这个沉重的书包,还有这件外套
由外套上传来的淡淡熏衣草味道,让他微微失神了下。
靳扬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答案便揭晓了。
卓希桐费尽力气,先踩上花圃,接着两手高举扳住围墙,努力往上一蹬--上半身总算攀上围墙。顾虑到自己还穿著百褶裙,她小心翼翼地撑高上半身,粉臀往围墙上头一坐。
“总、总算爬上来了。”她单手按着不断上不起伏的胸口,不时喘气,白雾也随着她的气息飘散。
“天哪,翻墙竟然这么难”坐在围墙上,调节了下紊乱的呼吸,她这才转身,准备从墙上一跃而下。
可是,当她低下头时,眼睛却不经意对上一双深邃、细长,此刻正略略瞇起睨着自己的黑眸。她一怔,本来还算流畅的动作被打断,整个人自围墙上摔下来,最后跪坐在围墙旁的柔软草皮上。
“shit”双膝传来刺痛,卓希桐忍不住痛呼出声。
靳扬挑高眉,对于她的出现有点惊讶。
他知道她是谁。三年班的卓希桐“朝阳高中”的风云人物,这个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可是,也没有人真正认识她。
大家都叫她“冰山美人”
冰山美人也会翻墙吗?这跟她的形象似乎不太符合。而且,要是刚刚他没听错的话,她似乎飙了一句s开头的脏话?
靳扬轻轻勾起嘴角,双眼兴味盎然地盯着她看。
卓希桐跪坐在地上,低头检视疼痛的膝盖幸好,只是瘀青,没有出血、没有伤口,一切无碍。
她抬头,看向前方,凤眼忿忿地对上刚刚害她跌下墙的人。
他笑什么?
卓希桐收回目光,冷着俏脸,把散落前额的刘海拨开,起身走过来捡起书包。
这时,她发现自己的外套被他拿在手上,淡淡的眉不禁拢在一起,双眼盯着自己的外套,无声地暗示他归还外套。
靳扬不是不懂,只是没有循着她的暗示照做。
他依然靠着树干坐在草地上,曲起右腿,右肘撑着膝,单手托腮,俊脸微扬,双眸透过浓密的睫毛打量这位名号响当当的同学。
他记得,她的注商标是一头过肩、黑墨似的长发,和细长的凤眼。
这双凤眼正冷冷淡淡地注视着他,微微上扬的眼尾,使她的眼看起来漂亮又有些锐利。她小脸上的眉毛弯弯的,应该是个温柔的弧形,现在眉峰却稍稍挑起;唇形看来粉润甜美,却没见她笑过。她的五官似乎都带着一丝丝不羁的味道。
她比一般女生还要高一些,四肢纤细、修长匀称的身材,配上她出色的外貌,难怪学校里煞到她的男生多如过江之鲫。他们前仆后继,花尽心思来引起她的注意,想出各种借口理由要接近她。
可是从来没有人真的能够接近她身边。她始终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勉强可以跟她称得上是“朋友”的,似乎只有她的同班同学,一个平凡不耀眼的女生。
他一直知道她的存在,有时,隔着教室的窗户,他从教室里看她从走廊上经过。她总是笔直地往前走,所以他对她的印象,总是她线条美好的侧脸,还有那一头在她走动时不断飘过肩头的长发。
今天如此近看她,她果然如传闻中的漂亮、骄傲,只是他似乎看见她有些愤怒地盯着自己是错觉吧?
被他近距离打量,卓希桐有点被冒犯的感觉,她也不甘示弱地移动目光,审视起他来。这一抬头,她却小小愣了一下!
这个人的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议。
他的神态慵懒,乍然望去,连眼神也懒洋洋地,可是她一点也看不透。他有着男孩少见的浓密眼睫,好像可以遮掩任何他不想透露出来的情绪,却又深深地将人吸引过去。
一阵微风吹来,轻轻拂过他柔软的黑色短发。黑发遮去了他的视线,也打断了她的思维。
“请把东西还给我。”她凝着脸。
“刚刚你的书包打到我,还满痛的,你似乎忘了道歉。”靳扬指着自己的左边脑袋,仰着头看她,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摆明了要闹她。
卓希桐双手盘胸,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下面有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翻墙之前就应该先出声告诉你:我在里面哦--这样吗?”靳扬故意以俏皮的语调说话。
这人会不会太无聊了?卓希桐要自己保持平稳的口气,再一次说:“请把外套还给我。”天气很冷,她想快点套上外套。
原来冰山美人也是会发脾气的。靳扬暗忖。
“不行。”他缓缓摇头。“除非你跟我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她飞快、简短地说。
“这种道歉太没诚意了吧?”靳扬朝她挑眉。
咬着下唇,卓希桐有点恼怒地瞪着他。好一会儿,她烦了。
“算了,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件外套,送你好了。”她冷淡地说完,掉头走开。
靳扬看着她骄傲的背影,不禁咋舌。“这么有个性?”看了眼手上的外套,他起身,追上前几步,扬声叫住她。
“卓希桐。”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缓缓转身,眉头轻蹙。他知道她的名字?
看出她的疑惑,靳扬缓缓走近,轻笑着解释:“你在学校名气那么大,说起卓希桐,几乎没有人不晓得,你自己不知道吗?”漂亮的眼含笑望着她。
不知为何,他带笑的眼,竟让她不安起来。
而且他好高,一靠近她,颀长的身躯便带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在高中女生里,她算是数一数二的高个子,甚至比有些男生还要来得高挑,而他大概还高出她半个头以上
她深吸口气,挺直了背,不让自己的气势矮了一截。
“还有事吗?”
“你的东西还给你。”他递还外套。
卓希桐接下,一双眼横了他一眼。这人真无聊,刚刚无故扣留她的外套,现在又无条件还给她?
接过外套,卓希桐很快套上,总算阻隔了一些冷空气。
“你欠我一个对不起,别忘了。”
她沉下脸。“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靳扬彷佛没听见她的话,径自说:“你的脚受伤了?”白皙的腿部多了些青青紫紫,还真是不太好看。
“不关你的事吧?”她的凤眼斜睨着他。
他用眼神示意她等着,回到榕树下捉起书包,一边翻找着,一边走回她面前。
最后,他翻出一小鞭不知名的葯膏,递给她。“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她不解。
“收下就是了。”
卓希桐抿着唇,犹豫了会儿,伸手接下。
“这是我妈给我的跌打损伤葯膏,还满有效的。你待会儿搽上,也不用去推,一天三次,搽个两、三天就会好了。”靳扬很认真地解说着葯膏的用法。说完,他拎起书包,朝她挥挥手。“记得照我说的做,拜了。”转身便朝教学大楼走去。
手心握着那罐葯膏,卓希桐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第一次见面,却一下子闹她,一下子又对她好,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卓希桐扬声喊:“喂!”
靳扬愣了下,慢慢转身,见她欲言又止地看向这里,他扬起嘴角一笑。“还有事吗?”
“你叫什么名字?”卓希桐朗声问。
没料到她会问起自己,靳扬怔了下,从容笑了。“三年a班,靳扬。”
他就是靳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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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响过后,卓希桐才慢吞吞地走进三教室。
下课时间,教室里一片闹烘烘的,卓希桐刚走进去,好友商晓粟便以跑百米的速度朝她狂奔过来。
拉着她的手,商晓粟紧张兮兮地问:“希桐,你怎么这么晚?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没有这样过耶--”害她担心了一堂课。
商晓粟戴着近视大眼镜,又装着牙套,一头长发统统往后扎成马尾,衣服整洁平整,完全是个内向害羞的乖乖牌,站在卓希桐旁边一点也不起眼。但是她跟卓希桐情同姐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两个气质、外型迥异的女生怎么会搭在一起?
“你不要担心,没发生什么事。早上我送睿安去上课,顺便警告了几个老爱整他的捣蛋鬼。结果时间没算好,等我到学校,第一堂课都快上完了,我只好晃到下课再进来。”也只有跟好友晓粟,她才能说这么一长串的话。晓粟是个傻大姐,没半点心机,跟她说什么都可以。
其实她以前也不是对人这么冷淡的,只是国中的时候,那个被好友背叛的记忆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从那次以后,她就不跟谁特别好、走得特别近,怕再受到一样的对待。直到她认识脱线傻大姐个性的商晓粟,她才能敞开心胸,接受这个朋友。
“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商晓粟的座位就在卓希桐前面,她跟着卓希桐一起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天气越来越冷了,受不了”她向来怕冷,初冬时节就已经冷得受不了,真不知道冬天来了她该怎么生活?卓希桐把书包挂好,忍不住搓了搓双手,在嘴边呵气,最后把手放进外套口袋里,却不经意碰到某个东西。
“过不久,你又要把自己裹得像棉被一样来上学了,哈哈哈”商晓粟想起往年冬天卓希桐的装扮,就忍不住窃笑。从来没看过这么怕冷的人
右手握着口袋里小小的葯膏,卓希桐低低问:“晓粟,你为什么会喜欢靳扬?”
之所以知道靳扬,都是晓粟说的。她常在她耳边像个鹦鹉不断重复嚷嚷着靳扬好帅、靳扬好棒之类的,久了,也不太用心去听,直到今天碰到他
“啊?”没预料到好友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商晓粟呆愣过后,满脸通红。“怎、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希桐向来不关心这件事啊。
“很久没听你提了啊,好奇,所以问你。”
心思单纯的商晓粟也没想太多,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回答:“呃为什么喜欢靳扬哦?因为、因为靳扬长得很好看,很像漫画里的男主角;而且,他不会故意耍帅、耍酷,也不会花心反正靳扬是个心地善良的美少年啦,厚~~”
眼看好友以如此虔诚、崇拜的口吻说着靳扬的好,卓希桐忍不住冷笑。
“你确定他真的是个心地善良的美少年?”要是晓粟知道靳扬刚刚扣留她外套,只为了要她道歉的小家子气行为,看晓粟还会不会暗恋他!
“当然!”显然商晓粟一心捍卫心中的王子。
“好吧,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就让她继续编织美丽的幻想好了。卓希桐不再理会她,拿出葯膏,开始抹在膝盖的瘀青上。
“希桐,你的脚怎么了”青一片、紫一片的,真是糟蹋了希桐这么白的皮肤。商晓粟大惊小敝地叫着。
“翻墙时受伤的。”卓希桐有点无奈地说。
“你翻墙进来?哇,算你厉害。”商晓粟从小葯罐里挖了一点葯膏,帮卓希桐的另一边膝盖上葯。“你是不是有预感自己会受伤,所以才把葯带在身边?”
“商晓粟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问这么可笑可爱的问题?”卓希桐忍着疼痛,冷笑地说。她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记得把葯还给他。虽然他会把葯就这么给她,应该也没要她还的意思,但是还是还给他吧,就这么留下,总觉得是拿了他的东西。
“会吗?会可爱吗?哪里可爱我怎么没发现?”她很害羞地问。
卓希桐翻翻白眼,没答话。为什么她会跟这种脱线的家伙是好朋友?
低头看着晓粟认真帮自己上葯的专注模样,卓希桐突然说:“晓粟,我给你一个接近你的白马王子的机会。”
“什么啊?”商晓粟不是很专心地应道。
“你帮我把这个”她指向葯膏。“还给靳扬。”
“什么?还给靳扬?”商晓粟微张着嘴,摸不着头绪。
晓粟是她好朋友,所以早上和靳扬偶遇的事,她不想隐瞒晓粟。于是,卓希桐说起早上的事
“你那个白马王子根本是个小气鬼,我看你还是死心吧。”卓希桐笑着下了这个结论。
“才不会!”商晓粟红着脸替靳扬辩驳。“如果他真的这么小气,他才不会借你葯膏呢,可见靳扬真的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帅哥。我没喜欢错人。”
卓希桐深呼吸,吐出一口气。“是是是,他心地好善良,又是大帅哥。”说得言不由衷,一点诚意也没有。“总之,东西帮我还他。”把葯膏放进商晓粟的手里。
“那有什么问题?”商晓粟感动地握住她的手。“希桐,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太好了,希桐要她帮忙把葯膏还给靳扬,这真是一个接近白马王子的好机会耶~~
“三八啦!”甩开她的手,卓希桐懒得再跟她多说。“晓粟,把上堂课的笔记借我”没听见商晓粟应声,卓希桐抬眼搜寻过教室一遍,已不见她的人影
有没有搞错?这家伙就这么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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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扬一进教室,刚在位子上坐下,连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挂好,便有一男一女围了过来,分别在他前面和右边的位子坐下。
“喂,兄弟,今天又迟到啊?”开口的男孩,名叫阮恒新,长得斯文白净,和靳扬是私交不错的好朋友。
“该不会昨晚阿文师傅又要你加班了吧?没调闹钟吗?真是的,我可以打电话叫你起床啊。”一旁说话的女孩--姚心翎,长相亮丽耀眼,和卓希桐并列学校的两大美女。她从高一跟靳扬同班开始,就喜欢上他,只是,他不知道是真的不懂她的心意,还是为了维持彼此的同学关系,所以他对她有礼貌,却又有距离。
“我妈就是个很好用的闹钟了。”靳扬敛着眼,笑笑地说。
姚心翎瞅着他,嘴角含笑。“既然伯母这么好用,那为什么你连续迟到这么多天?”
“阿文给我好东西,晚上研究得太晚,早上就爬不起来啦。”靳扬才刚说完,便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靳扬,外找哦~~”
靳扬疑惑地站起来,走到教室门口,只见一个体型娇小、戴着厚重眼镜的女同学站在走廊上,看来很紧张。
他走过去。“这位同学,你找我吗?”
“这个这个”商晓粟鼓起勇气抬起头,向他自我介绍。“我是三年班的商晓粟。这个”她拿出葯膏。“是希桐要我转交给你的,她她说她说:谢谢你,她的伤口好多了。”希桐啊,对不起喔,为了要跟我的白马王子多说几句话,只好把你拖下水她相信希桐不会怪她的。
靳扬听她提起卓希桐的名字,一双浓眉微挑。再听见她所说的,卓希桐向他道谢,他的眉,挑得更高了。这不太像今天早上那个骄傲的卓希桐会说的话吧?
拿回葯膏,靳扬微微一笑。“谢谢你特地送过来。”
“不、不客气”看见他微笑的脸,商晓粟的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
“那我先进去了。”他指着教室的方向。
“好,拜拜。”尽管依依不舍,商晓粟还是挥手跟他道再见。
靳扬才刚踏进教室,回到座位上,阮恒新和姚心翎马上连声追问。
“商晓粟来找你干么?”姚心翎张大眼,迫切想知道。基本上,商晓粟是个平凡不起眼的女生,可是,她也是冰山卓希桐唯一的朋友。
“不会是告白吧?噗~~”阮恒新忍不住喷笑。靳扬是男生们羡慕的对象,跟他表白的女生是不少,但就是没见过这一型的。
靳扬没好气地扫了他们一眼,把葯膏塞回上衣口袋。“她捡到我的东西,拿来还我,就这样而已。”靳扬一说完,刚好上课钟声响起。
“原来是这样?真无趣”阮恒新咳声叹气的。
姚心翎见了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很失望?就算是告白,靳扬也不会答应的啊。”
觉得他们烦,靳扬开口赶人。“啰唆,上课了,滚回去坐好吧。”
阮恒新摸摸鼻子,跟姚心翎一块儿归位。
靳扬坐在位子上,看着老师站在讲台上,翻开课本。他的手伸入口袋,捏着躺在里面的小鞭子,嘴角逸出一丝小小笑容。
他只接受当面道谢的。既然她不来,他就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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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钟声响起,许多同学都迫不及待地奔出校门,像是投奔自由似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笑意,脚步也特别轻盈。没一会儿,整个校园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靳扬坐在校门口旁的矮花圃上,状似悠闲,可双眼却不时注意着周遭每一个经过的学生。他在寻找一个身影。
这时,一道熟悉的人影晃过眼前,他连忙走上前去,拦住对方。
“嗨,同学。”
商晓粟手里拿着补习班给的讲义,边走边看,正准备课后补习班的小考,还不时要空出一手,把不断滑下肩膀的书包背带给扶正。
耳边听见陌生的叫唤声,她茫茫然抬起头,一看见是靳扬,随即惊讶得合不拢嘴。靳、靳扬叫她耶
“呃有、有事吗?”喔,她的心脏跳得好快喔。商晓粟强自镇定地推了推镜框,语调保持平稳。她把讲义紧紧抱在胸前,深怕被靳扬发现她的手紧张得不住发抖。
“请问你有看见卓同学吗?”靳扬瞥了眼她手上那叠厚厚的补习班讲义。
“希桐喔?有,她还在教室里面,今天她是值日生,要留下来整理教室。”
难怪人来人往,都没看到她。
“我知道了,谢谢。”他微笑。
“不客气。”商晓粟傻傻地应道。今天第二次跟靳扬靠得这么近耶,而且他笑起来真好看,好像连眼睛都会笑呢一时间,她杵在原地,傻憨憨地看着他。
“嗯同学,你要去补习吗?再不走,会来不及吧?”靳扬见她傻愣的模样,觉得很好玩,却仍不忘提醒她时间。
“啊!对厚~~”她还要小考耶,差点被他电得忘了东西南北。商晓粟像突然恢复了记忆一样,匆匆跟他挥了挥手。“那再见了,我先去补习了,拜拜。”好舍不得喔,靳扬
“拜。”靳扬一手把书包甩在肩后,一手朝她挥了挥。
他并没有直接到三的教室找人,反而走回矮花圃边坐下,低头抓起地上的小石头,一颗一颗漫不经心地往远处扔去,静静地守株待。
靳扬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她。有股冲动在他心中驱使着他,要他来,要他等,所以他一下课便坐到这里,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没有多久,他等的人总算翩然出现。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丝毫没注意到那双打从她一出现就锁定她的黑眸,就连经过他面前时,她依然视而不见地从他眼前飘过
“卓希桐。”靳扬起身唤住她。她的样子失神失神的,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有点怔愣的她,和平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样子比起来可爱多了。
卓希桐闻声猛然回神,转头一看,睁大了眼。
靳扬?!
他在这里干么?
懊不会就为了等她吧?
靳扬缓缓朝她走近,多留意了下她错愕的模样。毕竟他也没见过所谓的“冰山美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嗨,又见面了。”他露出笑容,一口白牙和左边嘴角的小梨窝隐约可见,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稚气。
苞你很熟吗?卓希桐在心底哼了下,才以平板的语调问:“有事吗?”看来,他是故意在这里堵她的。
“你太多礼了。”
他劈头就这么说,让她一头雾水。
“多礼?什么意思?”卓希桐忍不住皱眉。
“只是一点葯膏,用不着这么多礼。”这一次,他总算点出重点。
“葯膏?葯膏跟多礼扯得上什么关系?”晓粟明明说还给他了啊,不是吗?卓希桐有些恼。这人说话就不能一次说清楚吗?非要这样吊人胃口?
“你请朋友转告我你的谢意,这样总不太够诚意,是不是?如果是真心要道谢,应该亲自说才对。”
被他这么一说,她摸出头绪了。
“你的意思是,今天帮我还东西的朋友,替我转达了我的谢意?”商晓粟,你真多事卓希桐暗暗咬牙,俏脸绷得更紧。
“就是这样。”怎么,她看起来快要颜面神经失调了靳扬勾起嘴角,眼里充满了兴味,盯着她脸上的变化。
虽然她看似面无表情,可是,从她那双上扬的眼中,他可看见了波涛汹涌
“你特地在这里等我,就为了跟我说这件事?”会不会太无聊了?卓希桐带点嘲弄意味地,轻轻勾起嘴角。
“也不是。”靳扬低下头,审视了下她膝盖上的伤口。“好多了吗?你那一下摔得挺重的。”
卓希桐把书包挡在膝盖前,语气带着些微不耐。“请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好吗?”
“我哪里说错了吗?”这下换靳扬满头问号了。他挑高眉,漂亮的眼眸充满了疑问。
“我跟你明明不熟,了不起早上见过一次面,你把葯膏借给我顶多就是这样了,你不要用那种像在对好朋友说话的口气讲话。”说到后面,卓希桐的声音有一些些扬高了。
“我想认识你,想跟你做朋友,用这种口气跟你说话,哪里错了吗?”他专注且认真地看着她。
“交朋友没这么简单吧?”卓希桐冷冷地说。如果他曾经被朋友背叛过,还不只一次,她不相信他还有办法轻易说要跟人交朋友,付出自己的感情。
“不然呢?人跟人从一开始认识,不就是朋友了吗?我不懂这有什么困难的。”靳扬摊了摊手,对于她的反应有些啼笑皆非。
他在教训她吗?虽然她的感觉是这样,可是他所说的话,却又重重地敲进了她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他说的没错,人与人之间其实可以是很单纯的够了,她为什么要被他短短几句话影响?
“我没有你这么天真。”卓希桐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知怎地带着一种复杂。接着,她很快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天真?靳扬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他这样算是被泼了一桶冷水吧?
之前就曾经听说过,每当有人跟她示好、接近,无论男女,她的态度始终如一,总是这样清清淡淡的。一次、两次之后,试图接近她的人,也不禁被她的冷脸给冻坏,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愿意亲近她了。
--你以为交朋友是这么简单的事吗?我没有你这么天真
她曾经误交损友吗?否则怎么好像对“朋友”这个话题很感冒?
她的反应,让他越来越好奇了。
望着卓希桐消失的方向,靳扬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即使她摆出一副冷淡的模样,说话也不大客气,他也不会像其它人一样退缩。不知怎地,他就是知道,她绝对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