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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映冰随着莫礼来到他的工作室,原来离他的住处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一栋如长方体积木的白泥墙房子,深蓝色的门扉,窗框,自窗台垂下有着小巧圆叶的钮扣玉藤。
“好可爱的房子,好像爱琴海圣托里尼岛上的建筑,”她惊喜地转向他。“我每次看到那里美丽的风景图片,就会有股冲动,这辈子,一定要去那里住上一阵子。”
“我曾经在那里住了半年,真的很美,所以特别喜欢蓝色。”莫礼笑说。
“真好”她羡慕地说。
她仰起脸,望着与天空白云融为一体的美丽房子,闭上眼,仿佛可以闻到海水的微咸。
“进来吧!会被太阳晒伤的。”莫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蓝色木门。
客厅是砖贴地板,入口处还有一个老式的铁制火炉,墙边立着白漆木制橱柜,充满西式乡村的味道。
韩映冰的视线很快便被大厅落地窗外,朦胧梦幻的一片蓝给吸引,她穿越厅堂,打开落地窗,面对的是茂密繁盛,开着水蓝色星形花朵的花丛。
“好美的的花”
“这叫琉璃苣,传说可以用来占卜爱情的未来。”莫礼走到她身后,宽阔的胸膛不经意地触及她肩后的发,如触电般,她的呼吸刹时屏住,全身寒毛竖起。
“怎、怎么占卜?”她僵硬地立着,不敢移动,口吃问道。
“手里拿一朵琉璃苣,闭起眼,想着自己喜欢的人,让花由高处落入盛着水的容器,如果花在水面上静止不动,表示恋情稳定发展,会有圆满结果,如果花在水中漂荡,慢慢移向一旁,表示这段爱情远景堪虑。”
“是喔”因为他的贴近,她的耳膜里咚咚作响,声音有些虚怯,怕被他听见了胸腔里的心跳声。
这个男人的魅力不是像她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抵挡,虽然她很清楚地将他归类于橱窗里的名贵精品欣赏即可,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仍无法克制身体的自然反应。
“要不要试试?”他低头问她,气息匀匀地拂过她敏感的耳轮,她微微一颤。
“不、不用了,我又没男朋友。”她笑说,转身进屋,拉开两人的距离。
“可以问问我们有没有未来啊!”他跟着她定回屋内,有如跟屁虫,紧紧尾随。
她很快便摸索到了厨房的位置,清洗水壶,准备煮水冲茶。
“问我们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
“看会不会擦出什么爱的火花。”他靠着马赛克备餐台,正对她,嘴角噙着一贯带着魅惑的微扬,深褐色的眼眸,如可以映出人心的水晶球般直视她。
“哈、哈”她假假地笑。“那朵花会直接掉进容器旁边的垃圾桶里,占卜的结果叫‘别闹了’。”
“好惨原来你这么讨厌我。”他虽说着沮丧的话,脸上的自信却丝毫不减。
“你忘了梁经理对你的警告了?”她盯着炉上跳动的青蓝色火焰,问他。
“她说过什么?”
“要你不准再害助理离职,不然,她就要亲自兼你的助理了。”
“呵,这句话她已经说了不下二十次,我才下信,她要是舍得把公事扔着不管整天来盯我,太阳恐怕会跟月亮调班。”
“所以换助理也没关系”她小声地说,心中一片凉。或许,莫礼是希望梁镜璇整天待在他身边的,偏偏两个都是倔强又下坦白的人。
“你说什么?”他弯下身,耳朵靠近她的唇。
“没什么。”受不了他那不自觉却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的致命吸引力,她连忙往右移了步,踮起脚尖打开上面的橱柜。“梁经理说你半年没进工作室了,不知道茶叶受潮了没?”
她个子不高,即使踮着脚,也只是看得见茶罐,构不着罐缘。
“镜璇会派人定期来补货的,包括庭院整理,她是个工作能力超强的女人,再小的细节都条理分明。”他转个身帮她将茶罐取下。
就这一刹那,他的整个胸膛,贴上了她的背,她倒吸了好大一口气。
“莫礼”她接过茶罐,不得不跟他把话说清楚了。
“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不要,随便牵我的手,也不要突然靠我太近?”她实在禁不起这样一次次血液瞬间逆流的冲击。
“我有吗?”他全然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举动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有,你有,而且我不喜欢这样,”她在心里叹口气,果然
懊说他是天生的调情高手,还是太热能生巧,熟到变成性格的一部分,随便一举手一投足,都可能弄出人命,而且还是“秒杀”
听见她说“不喜欢”三个宇,顿时,他有点承受不住。
他是喜欢她的,喜欢的程度超越以往的任何一位助理,他喜欢待在有她的地方,享受那种温暖安适的感觉,没想到却令她困扰、
“抱歉。”他说,也认真审视自己,是不是因为与女人交往,习惯用轻浮暧昧的调调,不自觉地把那一套把妹的油滑用在她身上了。
“也没有严重到要道歉的地步,”她觉得话说得太过,把自己的情难自禁怪到他头上。“我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所以,有什么话直说,没关系吧?”
“没关系”他盯着她回避的脸,突然小声地冒出一句:“不要讨厌我”
“啊?”听见他的话,她猛然看向他,望进一双寂寞的眼。“莫礼”
她的心神瞬间被撷取了,仿佛跌落一个闭塞无光的黑洞里,接收到他心底传来的不安。
不过,那黑暗只是很短很短的时间,或许只有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他恢复了优雅与自信满满。
“我可是号称万人迷,要是少了你一个,不就变成九千九百九十九人迷,太长了,很难念。”他笑着说。
“哇哪有人这么认真算的。”她也跟着笑,将刚才看见的那一眼收入心底,并不试图去探究他的内心世界。
她不是心理医生,也不八卦,或许他有些故事,但自然有他愿意倾吐的对象,她不必急着要救赎他。
即使,她为那一眼震慑,为那一眼心疼。
“哔哔”笛音壶响起,适时分解了此刻奇妙的氛围。
“我来泡茶,你先去工作吧!”她说话的同时,伸手欲拿起茶壶,却误触壶身,发出“嘶”的一声。
“哇呜”她马上抽回手,捏住耳朵降温。
“笨蛋!要先冲水。”他一心急,揽起她的腰就冲向水槽,旋开龙头,拉着她的手,让水流冲刷她烫伤的指尖。
因为制作饰品样版,经常在处理金工焊接时烫伤手,他知道放任不管的话,那丑陋的伤痕要好久才能消去。
“没关系的,你看”她用自由的那只手,指指手臂上那些以前在煎炸食物被油溅伤的浅褐色圆点。“战绩不少吧!”
“这种战绩没什么好炫耀的。”他以下巴轻叩她的脑勺,不高兴地说。
“说得也是。”她苦笑了下,放弃了,任他温暖宽厚的胸膛包覆她的身体,任他有力的臂膀环绕着她的肩膀,任他修长的艺术家长指握住她粗糙的手
喜欢他就喜欢他吧!会爱上他就爱上他吧!
如果,这是做这份工作逃不掉的宿命,她就只能放开心去接受这样的结果,幸好,她天生耐磨,韧性够,而且心态健全知道这辈子单恋的机率会比相恋的机率言同出数倍
韩映冰端着茶盘走上二楼的工作室,莫礼正翻箱倒柜,不知找些什么。
“太久没来了,都忘了工具摆哪里了厚?”她取笑他。
“嗯在找让你玩的银黏土。啊,在这”他从工作台底下的一个方型铁盒翻出一包包印有红黄色标签的密封包。
“就是要找这个,来,我教你怎么做戒指。”
“哎可是你的工作”她被推到一张英式老椅上,面对着工作台墙上数十种大大小小的工具。
“今天不工作,先教你,这样你陪着我的时候才不会觉的无聊。”
“喔”一天里,她的一颗心不知道要融化几次,为什么他要那么体贴,那么温柔,难道他不懂,这会令女人愈来愈难以克制爱上他吗?
“先教你最简单的模具制法,我一边示范,你跟着我做。”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旁,撕开外包装。
“先揉捏银黏土数次,再用这块透明压克力板将它滚成圆球。”
“就像搓汤圆一样?”她的手很巧,揉得又圆又光滑。
“呵果然有天分。然后再把它滚成中间厚两侧略薄的圆条。”他边说边指导她,修长的腿不时轻触着她的。
她很努力地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灰色黏上上,不去在意他身上好闻的清淡古龙水味,却很难在他侧身贴近时,不心动神驰。
“很好,接着把黏土压进这个模具里,用指腹拈去多余的上。”
“好像在做红龟裸”喔!”她按部就班,听从他的教学步骤。
莫礼原本注视着她认真的神情,在听见她用来比拟的传统米食,与她手中动作结合,居然十分贴切,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老是想到吃的,很没气质。”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露出一小截粉嫩的薄舌。
“一点也下,”他看着她的眼神日益柔和。“就用你擅长的烹饪技巧,其实手工的东西,许多手法都很相近,料理摆盘用到的雕花,也能用在饰品上。”
“真的?我很擅长利用切除不用的蔬菜雕花呢!”她突然生出了点信心。
“那你一定能设计出很美的饰品。”
“你是一个很棒的老师,真会夸奖人。”
“在某些方面,是的”他偏头想了想,一不小心就想“歪”了。
只是单纯的她,完全不知道他脑中邪恶的画面,仍旧十分崇拜他。
“好了,现在把黏土从模具中轻轻拿起来,套在戒围棒上。你的无名指戒围是十号,等等结烧时会缩小,所以必须放大四号,在这里”他先在戒围棒上覆上油性纸。
当韩映冰从模具中拈起黏上,发现表面已出现了含苞待放的浮凸玫瑰花朵,惊讶不已,围上戒围棒,整个戒指的雏形清楚可见。
“好漂亮”
“恭喜你,你的第一件作品已经完成一半。”
而后进行整型、烘干、结烧、抛光、熏黑处理,时间一点一点消逝,慢慢地,她看见了原本一小块的灰色黏土,最后居然蜕变成一只泛光的银戒指。
“太不可思议了。”她酡红着脸,惊喜地来回审视躺在掌心那只古典的玫瑰戒指。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斜阳下,银戒熠着光芒,映人她深黑的眼瞳中,也闪耀着星光。
“戴看看,你的第一件作品。”他从她掌心中取走戒指,拉起她的手,缓缓套人她的无名指。
在套指的过程里,他突然生出些莫名的激动。
他为太多女人戴过项链、戒指,甚至耳饰,但从未出现过像此时这样的感觉,沐浴在夕阳余晖中,仿佛站在教堂神坛前,愿意坚守神圣的承诺,再推进—寸,就是一生一世。
戒指抵达她的无名指底端,他松开手,才记起要呼吸,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平凡,却今他异常重视的女人。
韩映冰对他这几秒问的变化毫无所察,欣欣然地不停变换手掌方向,观看美丽的戒指。
没有镶嵌任何宝石,优雅古典的线条,令她爱不释手。
“如果不用模型,我可以设计别的样式吗?”她抬起头问他,这才发觉他专注的眼神。“怎么了?”
他回过神,用笑掩盖前一刻突来的心动。“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一些工具辅助,你可以先画设计图,如何完成我再教你。”
“谢谢,我好喜欢,而且,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沾了点设计师的边。”她开心极了,忍不住又低头轻抚手中的戒指,漾出一抹温柔的笑。
她的笑容具有一股舒缓人心的魅力,顿时让人觉得世界很美好,而这份美好,不需要金钱物质堆砌,单纯的感动,单纯的幸福。
突然一阵和弦铃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祥和,莫礼从黑色手提包里抽出手机朝韩映冰点头抱歉,然后接起电话。
“喂,太阳一下山,就迫不及待要出巢啦呵!”他接听电话的嗓音低沉浑厚,有着独特慵懒的调调,有如刚起床时,尚未完全清醒,性感迷人。
坐在一旁的韩映冰光是听,就快醉了。
“又是party?你们这群人怎么不腻的。”他笑着抬高一边眉毛。
“去怎么不去,我不在场,美人不就要全跑光了,那你们的party还办个屁啊!”“哈哈”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令莫礼仰头大笑。“我的狂妄自大又不是一觉醒来突然冒出来的。”
韩映冰听着莫礼的话,看着他世袭贵族般与生俱来的自信,益发感觉自身的渺小与平凡。
那是她所不懂的世界宴会、华服、灯红酒绿;是她看不见另一面的莫礼的世界,而她所能安身立命的天地,也不过是厨房的一角与黑暗的电影院。
她笑了笑,神经,自己的平凡也不是一觉醒来突然冒出来的,而且也一直乐天知命,干嘛熊熊学人家西施捧心,无病呻吟起来。
“啊六点多了?!”她看见手表的时间,惊叫一声。
“怎么了?急着回家?”莫礼刚挂断电话,回头问她。
“今天我妹会带老公还有我可爱的小外甥回家,我得赶回去做饭。这里最近的公车站牌在哪里?”她连忙收拾一下午弄得乱七八糟的工作室。
“别整理了,我先送你回去。”他握住她忙碌的手。
“等我一下,很快,整理干净,明天你进来才会有好心情。”她一刻不停,记性很好地将所有工具归回原位,原本塞在耳后的发丝因不停地移动,转圈,飞散黏在颊边。
莫礼两手插在裤于口袋里,皱起眉说:“你的劳碌命是天生的喔!”
“什么?”她冲到水龙头下清洗双手,没听清楚。
他走近她,将她像疯婆子的乱发往后梳拢,温温的手指拭去她额上垂落的汗珠,而她像活见熊一般,瞪大眼珠子,动也不敢动。
“你这什么表情?”他想笑,不记得有哪个女人在他面前这么么不顾形象的。
“你看你又动手动脚了”
“啊”他的手冻结在半空中,有如现行犯被逮到,想着如何脱罪他可以发誓,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不知不觉中,人就走到她身旁了。
“下次再这样,一次罚你十元,刚好可以买一块豆腐补回来。”她绕身痹篇他,胡乱拨两下头发,背起皮包。“走吧!麻烦你了。”
“是”莫礼从手提包拿出车钥匙,像哪里不对劲似地慢慢步下楼梯。
这好像是他生平第一次被指控吃女人豆腐呐!
他望向韩映冰,她正在巡视房子里的电灯、瓦斯,他才恍然察觉,她是极少数能如此轻松自若地和他共处一室的女人。
没有脸红心跳,没有坐立难安,没有扭捏作态。
这下,他不仅觉得她特别,简直是不可思议了!
“什么?!你说、你说莫礼完成新作品了?!”梁镜璇看着韩映冰的工作日志,喜出望外地拉着她的手。
“嗯,他才花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完成了,再来就等工厂开模,还要联络巴西的宝石了。”
“没错、没错,这家伙一旦出手,速度就是这么快,太棒了,小冰,马上加薪,还有,你知道公司的分红制度里,设计师的作品一旦推出,助理可以分享销售额千分之二的工作奖金吗?”
“好像”她看过工作守则,但记得不大清楚。
“傻瓜,这么好康的制度你居然没认真看,这表示,你将可以领到比薪水高出数倍的奖金。”
“是喔”她偏偏头,对销售额、千分之几的数字没什么概念。
“莫礼的作品虽然单价不是最高,但是销售量极佳,第一批商品出去,几乎两个月内就销售一空,做他的助理就是这样,要嘛就每个月干领死薪水,要嘛就跷着二郎腿等钱自动流入帐户,干得好,继续压榨他。”梁镜璇十分激动。因为,这表示,公司的业绩在这几个月里又将突飞猛进。“哈哈哈”“梁经理”韩映冰被她那阴森的巫婆笑声给吓得冒冷汗,更开始怀疑之前的猜测粱镜璇真的喜欢莫礼吗?居然出现“压榨”这种字眼。
“什么?”粱镜璇将自己从异常亢奋中拉回来,又开心地捏捏韩映冰的小脸。
“你太可爱了,爱死你了。”
“呵”韩映冰愣愣地笑,在美艳又有个性的梁镜璇面前,她根本不觉自己算个女人。
她不丑,至少没有塌鼻子、歪嘴巴,只是所有中规中举的五官拼凑成一张任何人看过很快便会忘记的大众脸。
尤其,当她和清秀可人的妹妹站在一起,一定会听见一句话“啊你们两姐妹长得不像啊!”所以,从很小她便认清了自己永远不会从丑小鸭变身为逃陟,而用乐观开朗的态度接受既定的事实。
美女需要花心思装扮自己,她用这些时间练得一手好菜,犒赏自己的胃,别人有男朋友陪看电影,她喜欢一个人进电影院,想哭、想大笑都不必顾及形象,随兴自在。
不过,随和好相处的性格,倒是很有“欧巴桑缘”不少在菜市场中认识的欧巴桑抢着要帮她说媒,她想,至少不必担心嫁不掉吧!
“傻笑什么?”梁镜璇戳戳她的眉心。“告诉我,你怎么办到的?”
“办到什么?”
“让莫礼那家伙进工作室。”
“我只是告诉他,我是他的助理,如果他不创作,我就不好意思不做事还干领公司薪水。”
“哦?就这样?”梁镜璇支着下巴,不解地想,那家伙还巴不得她每个月都帮他换一位美美的助理,以免看腻,会为了这样的理由?
莫礼厌恶所有会“流汗、弄脏”的事,而饰品金工的部分总是避不了要搞得像“黑手”一样。
他光继承他爷爷的部分遗产就足够几辈子不愁吃穿,要不是当初他们几个哥儿们一时兴起,结伴成立这间设计开发公司,毕业后,他早就悠闲地过他的太少爷生活了。
“梁经理,我要去莫礼那里了。”韩映冰说。
“去吧!记得,继续压榨。”
“呵,我知道了。”韩映冰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梁镜璇凝视着韩映冰的背影,思索着莫礼性情大变的原因
“不可能,”她摇头,否定脑中冒出的念头。“那个男人,可是出了名的专挑严选极品。”
当然,不是指韩映冰不够格被看上眼,实在是莫礼的世界,太过奢华靡烂,处在那样的环境,久了是会腐蚀人心的,让人再也看不见朴质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