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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得及洽谈,闻明帆快速地整理,勉强穿上不是很合身的衬衫和长裤。
八百年没去过公园,想不到好死不死竟给他碰上了这等倒霉事,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进公园一步!闻明帆咬牙暗忖。
戴上那小表的眼镜,他这才看清楚这栋屋子的装潢,随着管家的带领,他边走边打量着,没想到,那两个脏小表家世不凡。
“这位先生,真抱歉,我那两个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岑紫苓一见他出来忙不迭地赔礼。
闻明帆循声看去,除了方才亲切慈蔼的太太外,他的出现似乎惊动了男主人,对方像个学富五车的学者,但企业家沉稳干练的风范也同时存在。
“意外罢了,不要紧,这衣服我过两天洗好后会送回来。”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发觉他们夫妇俩都暗暗打量着他,他略不自在地说道。
沙烈云打量的眼光充满赞赏,这男人仪表不凡,气质出众,即使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仍掩不住卓然英气,阅人无数的他,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池中之物,成功人士的卓越气质在他身上展露无遗。
“不急,改明几个来家里吃顿饭,我叫我那两个调皮鬼跟你赔罪。”沙烈云豪爽地道。
赔罪说得太严重了,找个时间我再正式登门拜访,现在我必须赶一个重要约会,恕不能久留。”闻明帆瞄了眼腕表,眼见只剩不到半小时,心中大叫不妙,急急告退。
“四点?这么巧,我也是啊!不如就坐我的车吧。”沙烈云早做好出门的准备,连车子都已叫人备妥了。
“也好,就麻烦你了。”一点也不矫情推拒,闻明帆爽快回应。
昂贵的名牌西装泡汤,坐赵顺风车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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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
加长型豪华轿车内,沙烈云笑容亲切地开口询问。
“沙氏集团大楼。”闻明帆道。
闻言,沙烈云眼神掠过一丝诧然,但随即隐去。
“你是去”他试探地问。
四点的约会?会是和他的约会吗?星期六下午上班的全剩高级干部,就算不是和他有约,也应该是和公司有着极大的关系。
“商谈法律顾问的事情,噢!对了,很抱歉,我到现在还没有自我介绍。”说着,闻明帆想起应有的礼仪,但一掏出皮夹,欲抽出一张名片给对方,却发现里头包含钞票全都泡了水“呃名片全湿了,我”
“不必名片,我知道你是谁了。”沙烈云噙着笑打断他的话。
“你?!”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警戒心起,闻明帆迅速恢复平日的沉稳模样。
“沙氏集团沙烈云。”他简扼地说。
诧然的闻辱日机顿了一顿,随即扬起一抹笑容,朝沙烈云颔首。
“久仰了,沙总裁,没想到我们会在刚刚那种情况下碰面,更没想到纵横商场的你竟像个斯文儒雅的学者。”他坦承不讳地称许。
“呵,做律师的口才果然不一样,眼光也很敏锐,踏入商场之前,我的确是个大学教授。”闻明帆的话令他忆起自己的兴趣,无形间对他的评分往上再举了几分。
“我的眼光向来敏锐。”闻明帆好看的唇型往上拉开一抹自负的弧度,不因对方的身份而有丝毫矫情。
“很好,年轻人,你很有自信。”朗笑出声,沙烈云豪迈地拍上他的肩,眼神中进射着赏识的光芒。
“当然,我更有自信我的事务所能胜任沙氏的法律顾问。”稳健的谈吐,从容的应对,这是闻明帆一贯的形象。
“这点我从不怀疑。否则若按照正常程序来,你起码要多跑个两趟才见得到我本人。”沙烈云处事也相当利落果决。
“那么我得感谢沙总裁给我这个机会。”
“说什么感谢,是你有真材实料。公司这趟就不必去了,下星期上班我叫秘书传份草约给你参考,看过之后有任何的疑问再找我商量,然后你把正式的合约拟一拟,下个星期六直接到我家来签约,顺便吃顿饭,算是我替我那两个孩子赔罪。”如此爽快的应允,对闻明帆的欣赏之情已不言而喻。
“没问题。”
两人就这么在车上谈成了八位数的生意,闻明帆不敢说这生意没有一丝一毫是因沙烈云为了孩子闯祸而心生弥补的意味,但优秀如他,绝对有自信胜任。
脑子里突然冒出撞上他的沙家小表,那张心虚惶恐的小脸,还有被他一吼之后的汪汪泪眼,想是吓坏了吧!
严格说起来,他还得谢谢“他”呢,怎么也料想不到那小表带来的一连串衰运,居然可以促成这桩大生意。
千万生意入账,心情霍然开朗,挤走了闻明帆一整天被衰神附身的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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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彩蝶般的身影由楼梯飞奔而下,当看见客厅里没有预期中的人时,她有瞬间的怔愣,突然一股心慌在胸臆间泛了开来。随即,她往客房方向奔去,差点撞上了由餐厅步出的管家。
“喔!”一个脚煞车,避免将王妈围滚的身材当垫底,沙育瞳不顾急喘,连忙捉着她问:“王妈,刚刚那位先生呢?”
“哦!搭先生的车走了。”她朝大门指了指。
“走了?”沙育瞳像泄气气球似的垂下双肩,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转为黯然,旋身便拖着脚步往回走。“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梳洗了,他怎么那么快就走了啦!都还没有认识他呢”樱桃小嘴还不忘喃喃自语着。
“怎么啦?”副委靡不振的模样。”岑紫苓和儿子甫下楼即瞧见她失魂落魄地“游走”
“没有啊”沙育瞳将身子摔进沙发里,噘起的小嘴任谁也看得出绝对是有。
阿德接到母亲投递来的询问眼神,也不知所以地回以耸肩。
“啊,阿德,你有拿眼镜给他吗!你后来还有看到他吗!”这才注意到弟弟的存在,她眼睛倏地一亮,忙坐直身子迭声问道。
“有啊。”怪哦!姐姐的态度未免太急切了吧?阿德纳闷地暗忖。
“那你有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呃今年几岁?”一股脑地追问,沙育瞳忽略了自己对一个陌生人太过好奇。
她只知道,仅是惊鸿一瞥,她就像被下魔咒般,触动了少女的芳心。
“这我怎么知道啦!你问妈说不定知道”咦?身家调查吗?阿德翻翻白眼。
“我也没问,他们就急着走了。”岑紫苓从茶几上的水果盘中,各取了半颗苹果给一对儿女,看见女儿皱眉摇头,斥了声:“吃,别仗着皮肤好就不吃水果。”
的确,沙育瞳遗传了母亲的好肤质,虽说年轻就有本钱,但她的丽质天生令人羡慕,再加上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无论谁看了都忍不住想疼爱。
只不过今天她为了学会溜直排轮,跌得够狼狈,浑身脏兮兮不说,连那张漂亮的小脸也被泥污遮去了光彩,无怪乎闻明帆会把她当成了“他”
闻言,沙育瞳又陷入绝望中,整个人抱着抱枕缩进沙发里,小嘴被动地让母亲塞了片苹果。
她从没看过一个异性像他那么帅的,也从没看过一个人生起气来还那么有魅力,什么当红偶像和他比起来,全是小巫见大巫!
好可惜哦!错失了这次机会,以后还会遇到他吗?
一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怅然朝她袭来,使得她一颗心好失落。
“嘿,不对唷!你干吗问人家在哪儿工作?”一道灵光闪过阿德的脑瓜,他贼溜溜地盯着她,猛地推了把她的肩。
“我、我、我是想是想赔人家一副全新的眼镜嘛!”沙育瞳看见弟弟暖昧的眼神,心虚地支吾,算是想出了个相当合宜的理由。
“这是应该的。”岑紫苓点头赞同。
“就算你想赔偿,也用不着问人家年龄吧?”阿德恶作剧地将脸凑向她,打算来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
听出话里的调侃意味,好奇的岑紫苓也饶富兴味的望着她,突然有了小女孩情窦初开的认知。
五十余岁的沙氏夫妇观念向来民主开通,教养孩子皆有共识,只要成了年,在不犯法、不会伤害到自己的情况下,便给予充分的自由空间。
“我”臭阿德!吧吗用那种狗仔队的方式对待纯情的她啦“我想挑副适合他年纪的眼镜不行啊!”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沙育瞳恼羞成怒,将怀中的抱枕狠狠地往他脸上砸,哼了声跑回房间去。
同年龄是想知道他们俩年纪会不会差距太大;问在哪儿工作是她想借着赔礼去和他交朋友嘛!
讨厌!居然被阿德发现她心里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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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真是天助我也!
沙育瞳眉开眼笑地像只偷吃的小猫儿,她飞快地从衣橱里挑了件清爽的小洋装换上,坐在梳妆台前拢起乌黑的发丝,绑成马尾后将之束成一个发髻。
昨日她才为没有留下那男子的姓名和联络方式而心情低落,没想到隔了一天,就情势大逆转,方才在用午餐时,父亲提起了那个人,除了如愿知道他姓啥名谁外,他居然还是公司即将聘用的法律顾问!
天啊!真是太神奇了!
这个城市有多大,人口有多少,她偏偏去撞到了他,而且,还凑巧地正是父亲即将聘用的对象教她怎么不往逃讪良缘的方面想呢?
像珍宝似的拿起抄有他姓名、事务所地址的纸条,沙育瞳忍不住甜笑地瞧着上头的名字闻明帆,名闻遐迩的大律师,年轻有为、自信稳健这是由父亲口中听来的。
嘻嘻还暗称他是恶大叔呢!原来,他才二十七岁,正是最有魅力的年纪耶!
都怪他那副丑丑的黑框眼镜,要不是大熊再一次扑倒他,把眼镜撞飞,她差点就错失见到他英俊面目的机会了,所以喽!被她踩烂也好,那种丑眼镜,不该存在这世上的。她想着,皱了皱可爱的俏鼻。
现在,她要去找个提款机领出她的积蓄,然后叫司机小陈载她去找间牌子老、信用好的眼镜行,去挑一支完全不会遮去他赏心悦目脸孔的眼镜。
开心地在纸条上烙下一吻,愉悦的小曲儿由甜蜜的唇瓣逸出,沙育瞳像只彩蝶般翩然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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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闻明帆准时抵达位于商业大楼的事务所。
今日的他,没有俗毙的黑框眼镜、不是一成不变的沉闷西装,总是往后梳理的发型,也因这一身的改变而改变,略长的黑发慵懒地覆在额前,有些落到了眉目之间,自然有型地衬托出他俊魅的不羁。
辈事多时,大家也知道闻明帆条件优异,五官俊挺,然而,今天出乎意料的迥然面貌,着实让事务所里的一大票人眼珠子几乎掉出来。
好帅哦!上至精明干练的女律师下至茶水小妹,纷纷投以倾慕的注目礼。
一一简短地回以招呼和点头示意,闻明帆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阖上门板后,他扬起一抹自信的笑,落坐在办公桌后的皮质椅。
造成騒动是他意料中的事,他向来知道自己有成为发光体的条件,也就是因为明白自己俊挺的皮相太过耀眼,容易转移人们对他能力认定的注意力,他才会刻意把自己的锋芒掩饰起来,只要是和公事有关的。他便是那一副沉闷的装扮。
“沙氏谈成”门没敲便不请自入是司徒冥一贯的作风,原本想问的问题在见到闻明帆反常的装扮后,改口道:“干吗?你吃错葯啦?”
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司徒冥斜睨着他。
他们俩是多年“麻吉”兼“换帖”所以他并不像外头那些人那么大惊小敝,倒是好奇闻明帆怎会放个一天假后,就改了这两年一直维持的习惯。
“嗟,我健康得很,没有吃错葯的机会。”闻明帆啐了声。
“你的闷騒渐渐外露,不再玩变装那一套啦?”他笑讽地揶揄。当然对于好友的顾虑再清楚不过。
在交情深厚的彼此面前,言谈不必保留,全都回归真实的一面,不必因为这项严肃的工作而老是装扮着。
所以,冷酷的司徒冥不再寡言;而潇洒尔雅的闻明帆也恢复那一派轻松的模样。
“什么变装,说得我像人妖似的。”回了个白眼,他续道:“我那辆小黑被人撞了,目前送修中,今天开小白来上班。”闻明机口中的小黑是他平日开来上班的黑色宝士;小白则是他夜晚外出时的拉风伙伴bmw敞篷跑车。
“什么意思?”他改变装扮和开什么车有啥关系?司徒冥不解地开口。
“试问,你如果看到一个呆板严肃的阿爹,开着一辆炫酷的跑车满街跑,会不会觉得很可笑?”一脸唾弃的闻明帆反问。他宁愿接受大伙儿崇慕的眼神,也不愿在路上成为众人的笑柄。
坦白说,他就看过一位秃头肚大、脑满肠肥的人开着一辆红得发亮的敞篷车游大街,滑稽到极点。
是很好笑。司徒冥难得地扬起唇角。不过,闻明帆非常注重仪表这件事,他认为在不同场合、时间做合宜的打扮是一种礼貌。
“好啦,你有多騒包我还不知道吗?沙氏谈成了吧?”他结束闲聊话题,转谈正事。
闻明帆的能力是无庸置疑的,名气也略高过他,司徒冥在这方面倒是甘拜下风。所以他根本是多此一问,有闻明帆出马洽谈,合约势在必得。
“胜券在握。”闻明帆很有把握,况且,连饭局都约好了。
门板传来两声简短的轻叩,闻明帆敛下谈笑的表情“进来。”
“闻律师,有你的快递。”进门的是助理苏静仪,她递上一包包里,看向闯明机的眼里写满了爱意。
司徒冥本来才是她暗恋的对象,但今日一见闻明帆的真面目,竟是如此英挺俊雅,她决定转移目标。
“谢谢。”闻明帆有礼地道了谢,没想到却接收到苏静仪突然抛来十万瓦电力的媚眼神功,顿时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冷眼瞧着平时看惯了的戏码,司徒冥的脸上微扬起一抹不易察觉、却含有幸灾乐祸意味的笑。
“怎么搞的?静仪放电的对象不一直都是你吗?”待助理走后,闻明帆忙不迭压低噪音问道。
“呵,太好了,你也可以尝尝被人电得金细细。的滋味。”司徒冥心情好极了,以往都是闻明帆在嘲笑他,今天终于可以平反。
“我一向对大型乳牛没兴趣,万一凶性大发,不被捶得脑震荡,也会被压到窒息,还是留给你就好。”他全身泛起一阵“加冷笋”
他们摇头笑说着男人间的玩笑话。会任用苏静仪是因为她工作能力优异,并不是以貌取人,也许,别的男人会觉得她相貌娟秀,再加上三十六d的傲人上围,但对闻明帆和司徒冥来说,却敬谢不敏。
“是谁一大早送快递给我?”闻明帆狐疑地咕哝,拆开包装,里头是一个漂亮的纸盒,纸盒内是一个精美的酒红色眼镜盒,和司徒冥互挑了挑眉,从那眼镜盒便识出品牌。
“啧!大手笔哦!”carrticr的眼镜一副少说要上万呢!
一副无框眼镜。闻明帆取出纸盒里的纸条
很抱歉那天踩烂了你的眼镜,所以配了副新的当赔礼,镜片的度数配好了,希望你合用。
ps:黑框眼镜实在太丑,所以我自作主张选了这副无框眼镜,免得再把你好看的脸遮住了。
冒失鬼
随着这张纸条,那天的惨状迅速浮现,现在想起来倒觉得自己的遭遇,几乎倒霉到好笑的境界。闻明帆不觉莞尔。
“看你笑的那个嘴脸,女人送的?”司徒冥睇着他奇怪的反应。
“哎,你想到哪去了,是沙家的小表送的。”撇开“他”是沙烈云的小孩不谈,光是懂得礼数,他就不再计较了。
闻明帆的脑子里,忽地浮现出“他”那双澄澈的大眼睛,和被他吼得瑟缩的模样。呵!还真吓坏人家了!
他不是那么凶恶的人,只是接二连三的遭殃,磨光了他的好修养。
“嘿。你星期六那天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快说来听听吧。”司徒冥敏锐地问,好戏不能错过了。
“说来话长啊”他喝了口水,准备来场人生史上最倒霉纪录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