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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槐以为一切都在计画中,他们这样应该算是大事底定。
不过,很显然地,宋纭珊的想法,和他的有很大差距。
辈度春宵之后那天,向槐去上班,从早到晚,一直带着一抹很淡,却不容忽视的笑。
那种纯男性的满足戚,实在是笔墨难以形容。
知道自己大概累坏娇娇嫩嫩的宋纭珊了,加上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实在挂心--才分别几小时,就又想拥抱她;所以,中午过后,他藉词有事,便从繁重的公务中硬是抽出了一小时,回家探望。
她大概还在赖床吧。也不能怪她,昨夜、今晨、床上、浴室初解风情的小花,怎堪得这样的狂野掠夺,风急雨骤?
虽是这样想,向槐唇际的笑意却更深了,英俊的脸上,线条柔和了许多。
要是他现在可以看见镜中的自己,也会被那股难言的温柔神态给吓到。他从来不知道,性爱可以这么完美,这么令人流连依恋
开了门,他步履轻快地走进自己宽敞的大厦,一路往主卧室走--今晨,他把她留在大床中央,吻了又吻之后,才在她困倦的抗议中,微笑离去。
而现在--房间里空荡荡的。
床上的枕被,本来被激情忘我的两人弄得乱七八糟,现在收拾、拉折得整整齐齐,散落地上、小沙发上的衣物也不见了,他的房间回到以前的样子。
换句话说,是毫无人气。
“纭珊?”向槐笑意一收,脸色凝重了些。他皱着眉,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递。
没人?没人!
宋纭珊不在这儿。她连浴室都清理过了。简单来说,她像是没来过似的。
然而留在身体深处的销魂记忆,绝对不是假的;向槐很确定,昨夜和今晨,在他怀里、他身下、甚至被他压在浴白边缘恣意爱怜的,绝对是心甘情愿,甚至热烈回应着的宋纭珊。
那为什么玩这一套?只字片语都没留下的突然消失,不是小说中受尽委屈、无计可施的女主角才会出的老套招数吗?
回家看不见她,向槐居然觉得有股惊人的焦虑涌上心头。
然后,开始找人。
今天休假,不用找她上班的图书馆。住处没装电话。手机关机了。
很好。向槐觉得自己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眼看下午开会时间已经逼近,向槐被迫把寻找不乖小姐的使命,交给了万能特助胡小姐。
“找到她,就马上打电话给我。”他简洁交代。
胡特助有点困惑“可是,您不是要开会吗?”
向槐只看她一眼,给她一个“那又怎么样”的眼色。
伶俐能干的特助胡小姐,马上反应过来;她很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好咬牙用力忍住。
英明神武、成就非凡的年轻老板原来不是工作狂,也不是同志,只不过要看对象是谁而已。
从美国一直跟到台湾,胡巧兰是向槐最得力的助手之一。而回到台湾这段时间以来,她算是见识到了主子的另一面。
只要是公务以外的事情,帮忙打理的胡巧兰,在请示之后,通常都是得到这样的答案:“问问宋小姐的意思,她喜欢就好。”
在公司运筹帷幄,大大小小决策一把抓的向先生,居然连新车想换什么车款、自家沙发要买哪种1d样材质,甚至浴室毛巾要什颜色都是问宋小姐!
然后,才一天不见,就急成这样!
所谓的热恋,应该就是如此吧,胡巧兰忍着笑,点头答应了主子,会尽快报告搜寻结果。
而了不超的胡特助果然不负厚望,在两个小时又四十五分之后,找到了宋纭珊。
向槐在接到胡巧兰电话之后,面对几位一起开会的高级干部,他当然没有马上宣布散会,然后马上冲出会议室。
怎么可能呢,他好歹也是亚太区总裁!
所以,他多撑了二十分钟,才把会议结束“只”比原先预定的时间提早一个小时散会而已。
了不起的司机先生好像能体会到主子无言的焦虑,迅速但极平稳地,把向槐送到了目的地--特助小姐的指示,宋小姐在图书馆。
本来以为至少要敲门、按电铃、经过对讲机、或以上皆是等等步骤才能进去图书馆的,没想到,图书馆的玻璃门根本虚掩着,向槐一推就开了。
里面柜台、阅览区都静悄悄。长桌擦得光可鉴人,柜台上的万年青欣欣向荣,窗帘微微飘动,宜人的凉风从窗口缓缓吹送进来,柜台底下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悠扬的音乐。
可是,没有人。
向槐皱着眉,沉吟了片刻。
还来不及动作,落地书架后面,那位逃兵小姐转了出来。
她怀里抱着一落书,正跟着音乐轻哼,一身轻便打扮,比穿着正经古板套装时,年轻了不只五岁。
雪白的小脸上,一丝化妆修饰都没有。向槐瞇着眼,仔细打量着,也毫无困难地,察觉她眼下淡淡的黑圈。
昨夜,还有今晨累坏她了吧。
今天明明不用上班,她还是逃回来做粗工、搬书?!到底在想什么!
“咳!”向槐有些恼怒地清清喉咙。
被突兀的声音吓到,宋纭珊大惊,手一松,一整迭书便哗啦啦地散落地上!最惨的是,有几本硬皮精装书,还重重砸到她穿着凉鞋的光裸脚背。
宋纭珊倒抽一口冷气,跳开几步,马上蹲下,慌乱地收拾起书本。
她根本不敢看伫立在门口的英俊男人,因为只要一想到向槐,他们激情纠缠的回忆就马上如排山倒海而来,让她羞得全身发热。
他不是该在工作、在开会、在谈他的上万上亿的大生意、大合约就像她外公或爸爸一样,没有时间管她吗?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向槐迅速来到她身边,轻轻推开她,嗓音有点恼怒“拿书砸自己干什么?让开。”
然后,高大的身子蹲下,把书一本本捡好,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
“啊,不用,放着就好”“要放哪里?”他口气还是不太好。
宋纭珊不敢多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这些,要搬到后面储藏室的。”
他冷着脸,跟在她身后,两人无言地走进储藏室。
地上已经有好几落书本,显然是她努力当苦工的成果;向槐望着那一本比一本厚重的书,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些都是你搬的?”好像在责怪她似的,向槐一面说,一面把书放下,然后他直起身子,脱掉了西装外套,开始卷袖于。
宋纭珊盯着他有力的手臂,浅褐色的肌肤和洁白的衬衫形成眩目的对比。想到他全身皮肤都是这个健康色调、他有力的大手曾经怎样抚摩她,让她融化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脸颊烧得更烫了,连耳根、脖子都热辣辣的。
“还有多少要搬?”向槐本来已经要往外走了,却又停了下来。看着她红通通的脸蛋,和一直四下流转,从他进来到现在,都不肯直视他的眼眸他不禁瞇趄眼“纭珊,你怎么了?”
“没、没有啊。”
“没有?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向槐干脆不走了,他双手抱着胸,斜靠在储藏室门边,居高临下逼问。
“我哪有不、不敢看。”虽然这说,她不但结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死命盯住地板。“其他的书在外、外面书架跟地上,我想反正放假,就来整、整理一下那我先出去了。”
想逃?!没那么简单!
当她低头快步走过,正想逃离这个不太宽敞,又让她有点透不过气来的储藏室--虽然害她气息不稳的主因,根本就是站在储藏室门口的伟岸男人--“啊!”她被一把拦腰揽住,整个人贴上了精壮坚硬的男子身体。
“你明明就在躲我。”他的嗓音贴上了她敏感的耳根,语气亲昵中带着点霸道“为什么?我太粗鲁了?你不喜欢?第一次总是比较不舒服,对不起。”
宋纭珊的脸已经接近烧焦了,她埋首在他坚硬的胸膛,嗫嚅道:“不不是,讨厌,不要说了啦!”
向槐拥紧了怀中人儿,被她可爱的羞态逗得忍不住微笑。“为什么不待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回去?”
宋纭珊闷声不响,良久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男人怎么会懂呢?那种把自己交托出去、毫无保留地被占领从此世界完全转变,甚至,自己都像是从此变成另一个人,必须和过去那个纯真的女孩说再见这样的感受,他怎么会懂?
她没有后悔把最纯洁的自己交给他,可是之后,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想自己躲起来,好好厘清混乱又矛盾的思绪。
结果,才清静了没几个小时,想靠劳动工作让纷乱思绪平静些他就寻来了!
一来,就这么理所当然,大剌刺的!
她抿着小嘴,闷闷地问:“你对每个跟你上过床的女人,都是这样吗?要她们在家乖乖等你回去?”
向愧又皱起了眉。这是什么跟什么?
“为什么这样说?”他双臂微微用力,不让她挣脱。“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不然,你是什么意思呢?”她反问,坚持地推开那个让人留恋的胸膛,离开他的怀抱。“我是心甘情愿,你不用觉得对我有什么责任。”
向槐只觉得胸口如遭重击,一口闷气堵在喉头,让他差点窒息。
责任?他一整天失魂落魄的,大失常态,压根就没想过跟“责任”两字有什么相关。
好吧,如果与责任感无关那,是跟什么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地扫了向槐冰冷阴沉的脸色一眼,宋纭珊又低头,放软声音“你早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我从以前就知道,不过,我不要你的责任感。”
“你以前明明”向槐忍不住。
“明明怎样?很黏你?甩都甩不掉?”她又笑笑。“我也知道啊,以前真的很讨厌对不对?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是那样了,真的。”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向槐瞇着眼,无法分辨心中涌起的众多纷乱感受到底是什么。
是愤怒,是不舍,是怜惜,是渴望,还是焦躁?
抑或是统统都有?
可以确定的是,她真的已经变了。
另一件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向槐很清楚,他一点也不喜欢她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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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娇媚的呻吟,回荡在宽敞而雅致的房间。
本来阳刚气很重,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冷冰冰、硬邦邦极简风格家具的屋子,经过这段时间以来女性巧思妆点,出现了另一种风貌。
颇富设计感的灯具、皮椅摆放在原木地板上,大床上,是靛蓝色系埃及棉床单,有含蓄的银色花样,舒适与美观兼具。
而漂亮的床单,此刻皱巴巴的,同色系的薄毯已经落在床边地上。床上,雪白的娇躯和男性浅麦色的精壮躯密密交迭。
宋纭珊不知道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明明是逃开了,却一次次被冷着脸的男人抓回来,然后,被架到床上,被这样那样,不管怎样都羞死人的恣意爱怜。
“啊--”在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他们像被抛上了云端,然后重重坠落
向槐重重的把怀中汗湿滑腻的娇躯压进床垫,要到好一阵子之后,向槐才从那令人脑筋空白、剥夺他所有思考能力的甜蜜中稍稍苏醒,听见她抗议的轻吟。
他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嘴角勾起佣懒餍足的笑。
“走开啦你好重”微弱的声音,闷在床被中,小小声的。
向槐偏不肯。“我要把你压在这里,最好永远黏在我床上。”
“我又不是又不是”她想不出什么东西是会永远被黏在床上的,想了半天,只好放弃。“不管啦,我快闷死了”
向槐这才低笑着,翻了个身,离开软腻的娇躯。
不过,她才一动,还来不及逃下床,向槐有力的臂膀马上就伸了过去,拦腰抱住,把她拖到自己身上。
被迫趴在那坚硬的健躯上,宋纭珊红扑扑、还残存春情的脸蛋,马上浮现一个不开心的表情。“放开嘛,我要去洗个澡。”
“免谈。”向槐干脆地拒绝了。“等一下我抱你去洗。”
每一次,几乎是每一次,他们缠绵欢爱之后,宋纭珊都会藉词要洗澡,或趁向槐疲累、餍足之际昏昏欲睡时,偷溜下床,然后,迅速地消失。
就不能依偎着他,撒个娇,然后乖乖甜甜的睡一觉吗?向槐很阴郁地想过,她把他当什么?牛郎?性玩具?面纸?用过就想丢?
要不是她有工作,得天天去上班,她可能会像小说或电影里演的那样,消失无踪,让他这个可怜男主角发狂似的上天下海、三大洋五大洲世界百大名山都找遍。
幸好她要上班!上班族是不能玩失踪这种花样的!
他就得每天去演出追追追戏码,不是到她住处,就是到她上班的图书馆去劫人,好像强抢民女似的。他的能干司机现在也很厉害,晚上只要向槐一上车,就问:“图书馆,还是宋小姐家?”
每天这样,太辛苦了吧!向槐不只一次,应该说,一天都不只一次的要宋纭珊搬过来和他同住,但她就是不肯。
以前她黏他黏得多紧,想甩都甩不掉;现在呢?是想要她黏她都不肯,变成向槐要黏她。
“为什么不搬过来住?”向槐又旧事重提了。他的大手满足地在汗湿的雪嫩娇躯上游栘,享受着那绝佳的丝缎般触感。
虽然今夜已经要了她两次,虽然他几乎夜夜不肯放过她,但是,他还是深深着迷、总是恋恋地抚摩着,温存着,无法克制自己。
他是说真的,他想把她压在床上一辈子,永远锁在怀里,不让她离开!
“这边离图书馆比较远嘛,而且我一个人住习惯了。”她的小手也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画着画着,脸蛋埋在他颈侧,闷闷地说。
“我可以请司机每天接送你。”向槐根本不相信她的理由,太没说服力了。“这里比你住处大那么多,东西都是你选的,你该很习惯,搬过来住一点也不麻烦。我可以找人帮你搬家。”
“不要”
“而且你住的地方不太安全,没有保全系统也没有管理员。图书馆也是,尤其周一放假你过去加班的时候,连门都没上锁!你不怕吗?现在不怕坏人了?不怕桌上又出现一块带血的牛肉?”他想起多年前,那个把她吓得花容失色的恐吓事件。
也是把他们拉在一起,让他开始关心她,却不愿意承认的事件。
宋纭珊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她的身子略略僵住。
沉默了好久,她才又开口。
“你知道吗?其实,从来都没有坏人。”
“你说什么?”她累坏了吗?
“没有坏人,应该说,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坏人。”她淡淡说。“那些恐吓事件其实都是我妈和她的男朋友计画的。他们找人去做这些事情,所以坏人才会知道保全的密码,知道什么时候家里没人因为,有内贼去通风报信。”
向槐震动了。他不是一个容易惊讶的人,但是此刻,他完全呆掉。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他下意识搂紧了她。
“一开始就有隐约猜到啊。”她悲惨地笑了笑。“我妈不是很纤细的人,她讲电话的时候,通常不会避着我。她以为我还小,什么都不懂,或者她根本不在乎我懂不懂。”
“你都知道,那为什么当初不说?”向槐还是不敢相信,他居然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你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也不是很光荣的事情,我怕警察把我妈抓走啊。”她还是那个惨兮兮的苦笑。“何况我外公也怕家丑外扬,所以才会私下请保全人员保护我,其他的,我妈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她只是想要逼我爸离婚而已。”
“为了要离婚”
“是啊,很过分对不对?”她抱歉地说:“我妈真的很任性。大家都说,我就是遗传到她。”
是的,她母亲真的任性到极点。
然而纭珊还是说错了一点,她根本不像她的母亲。
任性有很多种,纭珊的任性并没有伤害性,也从不占别人的便宜、欺负别人。
而现在,她在为了不是她的错而受惩罚,却从来下曾听她抱怨、怨天尤人。
向槐又感到了那一股熟悉的,强烈的心疼。
“她很过分,那是她的事,与你无关。”他吻了吻她的头顶,抱得更紧了,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可是你不能否认有其母必有其女。”至少,身旁所有亲朋好友,甚至不认识的好事人们,都是这样认为。宋纭珊闷闷地说:“你不是也觉得我很烦、很讨厌、很过分?”
向槐皱眉。
他们现在还一丝不挂地抱在一起,他的手始终离不开她丝滑的肌肤;他抓住每一个机会,一遍遍地勾引、挑逗、诱哄,甚至勒索她的热情,用身体表达着浓浓的情愫,让她记住,她是他的
而她居然说他觉得她很烦、很讨厌、很过分?
“这像是讨厌你的样子吗?”说着,向槐的手滑到她敏感腰际固定住。
“啊,讨厌”她本来闷闷的嗓音,转变成甜软薄嗔;咬着诱人的红唇,她媚媚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又又我要去洗澡嘛!”
“好啊,我帮你。”向槐倒也干脆,他拥着她栘到床边,然后起身,把她抱在怀里往浴室走。
“不要!你每次都啊!不要啦!让我自己洗嗯”娇嚷声隐在浴室门后,随即响起的柔腻呻吟,预言着又一场的情欲洗礼,被哗啦啦的淋浴水声给遮去了。
矛盾中,宋纭珊还是毫无招架能力,被拖进激情旖旎的深渊。
她没有认真抗拒,事实上,她享受被骄宠、被怜爱,甚至是被他蛮横占领的甜蜜感觉。
只是,在内心深处,她始终有着说不出口的恐惧--向槐只是责任感重,对现在的她心存怜悯,才和她在一起;当他认为可以离开时,他还是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就像多年前的状况一样。
事隔多年,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