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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毅与西羌长公主君须的婚事在隆冬举行。
婚礼那一日,北邑一大早就飘起雪花;渐渐地,雪愈下愈大,晌午过后便已盈尺,出入诸多不便。
为了解决路面雪水与泥泞,莫妲命人将当年建造行宫所余之木屑由仓中取出,遍撒于地,立时解除了络绎不绝的宾客在湿滑之地跌跤的危险。
这一项看似简单、却又无人思及之妙想,立即让莫妲这个年轻的太后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每一个参加婚宴的朝臣及贵族们都对莫妲的捷思称赞有加,并且对她惊世的绝艳容貌留下深刻的印象。
然而莫妲始终淡笑迎人,以淡然的态度拉开与众人之间的距离。
这一日,她该感到快活的,但是她却始终快乐不起来,邑郁的心绪藏在笑颜之后。
几下轻咳之后,心月趋上前问:
“太后可是倦了?要不要先回寝宫歇息?”她脸上流露出担忧。
近日来,太后的精神似乎不若往常,咳嗽的次数也较之频繁,欲延请京里的太医前来,却又被太后所阻,说是王爷大婚,请太医来怕坏了好兆头。
莫妲瞧着天色,轻轻点点头。“也好,摆驾回宫吧!”她起身离去。
唯一双沉蓝如墨的眼眸直追逐着她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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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君须独坐在空荡荡的新房里。
床炕下的炭火令一室清冷趋淡,然而却驱不散君须逐渐冷下的心。
都散席了,为什么她的夫君仍迟迟未入新房见她?
是不是她是个不受欢迎的王妃?
忽地,门扉推了开来,轩辕毅踏入新房之中。
君须隔着面上的珍珠垂帘,瞧见一个身形挺拔、长得极为英俊的男人。
这就是她的夫君轩辕毅吗?
君须从来没有想到他是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英伟男人。一股甜甜的喜悦混合着羞涩,一抹红霞迅速染上她的面颊。
轩辕毅并不走向君须,反而倒在桌前坐下。
君须一向善鉴貌辨色,见他如此,立即起身来到桌前,伸手倒了杯热茶递向他。
“茶能解酒。”她娇声道,晶莹的眼凝视着他。
轩辕毅瞧住这一双眸,微微地失神。
他最爱的女人也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灿亮明眸。
“王爷”君须唤道。
轩辕毅回过神来,一手接过青瓷玉杯,将茶水一口饮尽。
“小心,烫口!”君须开口道。
轩辕毅盯住她,俊颜一沉,倏地将她扯入怀中。
“王爷您”话未落,君须头上所戴的珍珠凤冠已被揭下。
紧接着,轩辕毅俯首吻上君须的眼,在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莫妲那一张绝艳的美颜。
君须怔了怔,随即脸如火烧般。她柔顺地合上眼,双手勾上他颈项。
轩辕毅火热的唇辗转流连在她的眉眼之间,喉间发出满足的轻叹。
片刻之后,君须微觉奇异。
为什么他只亲吻她眉眼,却不碰她的唇?
悄悄地,她仰起脸,主动将唇凑近了他。
当四片唇贴合在一块儿的瞬间,轩辕毅猛地睁开迷醉的眼,撤开与她靠近的脸庞。
“谁允了你的?”他面无表情的问,唯一可以窥视他心绪的,是一双寒若深潭的眼。
君须一怔,心底没来由的感到害怕。“臣妾做了什么不该的事吗?”在他锐利的逼视下,她突然觉得羞愧。
望着她略嫌瘦削的脸蛋,轩辕毅不禁蹙起眉头。
方才他是着了什么道,竟将她当成了莫妲?那一双眸也不过是三分相似啊混帐!
懊恼顿时油然而生,下一瞬间,他起身往外头走。
“王爷,您上哪儿?”君须忍不住问。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轩辕毅停下脚步。“你最大的错,便是不该与本王成婚。”他没有回头的道。
君须原本欢快得一如意郎君的心,刹那间像是坠入了黑暗深渊。
而轩辕毅说完,便毫不留恋的大步离开新房。
他知道自己的心不在这里,此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屋外的大雪依然细密地纷飞着
轩辕毅顶着飞雪,大步朝他魂萦梦系之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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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妲没有睡。
大半夜了,她仍独坐在窗前,瞧着外头似不停歇的飞雪。
所有的一切皆覆盖在一层白雪之下,瞧来像是另外一个天地;忽然间,她起了许久未有的思乡之情。
内室之外忽地传来心月的声音
“奴婢参见王爷!”
莫妲心一震。
是他!大婚之夜,他来这里作啥?
心绪正移转间,轩辕毅已踏入内室。
“这么晚了,你到这里作啥?”莫妲起身走向他,自然.地伸手为他掸去衣上的雪花。
轩辕毅眉一敛,一把握住她柔滑的小手,将她拉入怀中,不由分说的低头攫住她粉嫩的唇瓣。
莫姐心一惊,忙撇开脸,然而他却牢牢地扣住她的下,巴,逼她张口。
“啊不要德毅”她挣扎地说着,像是在哀求。
轩辕毅置若罔闻,狠狠地封住她微启的唇,湿热的舌尖如狡猾的蛇滑入她口中撷取她的甜美。
而外头的心月在不经意间瞥见这惊人的一幕,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匆匆到寝宫外守着。
天哪!王爷竟对太后做出这般逆伦之举,更何况是在他大喜之夜。
心月无法预见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如今,她只能守在门外,暂时阻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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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毅在狂吻莫妲之后,不顾一切的将她拦腰抱起,来到床榻。
“德毅,别做傻事,今夜你不该来这里。”莫妲心惊的低语。
“我不知道还有何处可去。”轩辕毅很快地回答。
“你该去陪你的王妃,毕竟今夜是你的喜夜。”
“喜夜?”轩辕毅将莫妲抛上炕床,薄唇撇开一抹微带邪气的笑意。“不错,今夜确实是本王的大喜之夜”
他停顿了下,眸中掠过一抹以往未曾有过的掠夺光采。“我和你的喜夜。”他丢下这石破天惊的一句。
“不,咱们不可以”
“我瞧不出有何不可,男欢女爱本属天经地义。”他逼近了她,眼中进出撷掠之气息。
莫妲不住地退后,最后缩到床角。“我是你的母后,不许你无礼。”
“我无礼?不你弄错了,无礼在先的人是你。”他居高临下地凝视她。
“我不懂。”
俊颜上的笑不由得加深了。“你不知道?不,你始终明白的,你只不过是选择逃避爱我罢了。”顿了下,他接口道:“你说,这样是不是你无礼在先呢?”话甫落,他一把扯开她身上的衣裳,露出里头的单衣。
“不”莫妲双手掩住身子。
“是你逼我娶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这是你欠我的,今夜你必须偿还!”蓝眸底带着七分恣肆和三分残忍。
她必须为她的毁诺而付出代价。
他要让她明白,她终究逃避不了两人间注定的天命,一个从很早之前便已经开始的事实。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同时也要她勇敢认清心底的归依。
“别这样。”莫妲忽然红了眼。“这世间没有人会认同你我在一起的事,只要咱们活着一日,就得背负一日失德败行的罪,甚至死后也会遭后世辱没。”
女人生来便没有太多的自主权,常言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
什么时候她才能遵从自己的心意呢?怕是遥遥无期了。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布满她的脸颊。
“你该是最明白的,我从来不在乎旁人如何想。”他勾起她的脸,低头在她脸上轻吻着。“我只在乎你。”火热的唇贴向她耳畔,嗓音因情深而低哑。
莫妲的泪像是流不尽似的,潸潸而下。“咱们不能、不能”
从—开始,她就深深的知道,爱他是必须付出代价的;只是那样的后果她是否可以承受,她真的十分迷惘。
迎向她满眼凄惶,他心一揪,柔声道:“没有什么不能,只要你肯爱我,只要咱们快活,旁人如何想又有何干?”
“那样岂非太过自私?”莫妲轻问。
“世人看待你我,又何尝宽容?”他凝视着她。
“不”莫妲闭上双眼,痹篇他深情的注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抗拒这样的眼神多久。
“不许你闭眼。”轩辕毅逼近她。“倘若你真对我没有半分情意,又何须逃避?”
他的话如一枝锐箭,射穿了她的心防。
“难道你打算逃一辈子?”
半晌,莫妲终于睁开了眼。“德毅,我好怕,怕自己。”水眸亮晶晶地闪烁着。
轩辕毅心头泛起了喜悦。“你是爱我的,是不?”
莫妲紧咬住唇,直到口中传来一丝血腥味;终于,她轻轻的点头。
下一刻,她的唇再度被他灼热的唇吻上。
莫姐微撇开脸。“咱们是错的。”她仍不安。
“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尘世里的是是非非与咱们无关,既便是错,我依然要你,莫妲。”头一次,他直接唤她名字,汹涌的情潮在心头不住地翻涌着。
莫妲心中涌上无限酸楚,她决定不再逃避自己的心,起码此刻不要。
葱白的柔荑缓缓地勾上他的颈项。
他心头—热,拥住她,温柔地吻着她微颤的唇瓣,情意缠绵。
他伸手放下罗帐;隔开了外头的清冷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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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莫妲首先醒来。
望着身旁那一张沉睡的俊颜,她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悄悄地,她由枕下抽出当年母后交予她的锦囊
情降一物,唯心可表;
无情无爱,横祸临头。
薄幸负心,葯石罔效;
生死有命,祸福由心。
由这一夜起,她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他。将来,他可会变成薄幸之人?
莫妲但愿他不会。
感觉到她微微的移动,轩辕毅睁开眼。
莫妲在匆忙间将锦囊塞入床褥下。
“你该回去了。”她开口。
“我不走。”他满足地吻上她的唇。
床榻上那一抹干涸的血迹代表她的处子之身。
“趁天未大亮快回去吧!被人瞧见你在我寝宫就不妙了。”她仍然不安。
“我还要你。”轩辕毅凑近她颈边,吮吻她雪白的耳珠。
莫妲全身烫了起来。“不行,你”话未竟,她的唇便被他封住。
这一次,他抛却温柔,狠狠地吻着她。
很快的,两人再一次重赴缠绵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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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须坐在园子里享受冬日久违的阳光,然而,暖暖的日照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邑郁。成婚已有月余,她却连自己的夫君都见不到三次面。
想起轩辕毅俊逸的脸庞,君须的心不免起了怨怼。
再怎么说她也是西羌国长公主,既使再不喜欢,也不该如比冷落她呀!
“王妃!”一名宫娥匆匆奔进花园中。
“什么事?”君须淡瞥她一眼。
兰儿是她由西羌带来的陪嫁丫头,十分伶俐。
瞧了瞧主子身旁的仆婢,兰儿走近主子身边,倾身在她耳畔低语。
君须听着,面色在刹那间愀变,但她很快的回复,只同了句:“当真?”
“许有六、七分是真。”兰儿回答。
君须秀眉紧拧了起来。“走!”
“是!”--
不消多时,君须主仆二人来到了莫姐所居的别苑。
“奴婢参见王妃。”
“我要见太后。”语毕。,不待通报,君须主仆直走入寝宫里。
莫姐正坐在床沿让宫娥们梳头,忽见两人匆匆而来,
“君须见过太后!”
“平身。”莫姐镇静平稳的说。
这是她头一回来到这里,莫非她知道了什么莫妲心头微微地起了慌。
“今儿个到哀家这里有什么事吗?”她开口,美颜并不见一丝心虚之色。
她必须沉凝下来。
“君须只是来向太后请安问好而已,别无他意。”君须不疾不徐地回道,表面谦和的神情底下是另—番苛刻的审视。
太后确实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男人们见了她,怕是个个都要失了魂,恐怕连她的丈夫也难逃吧!
这是她今日前来的目的。
方才兰儿告诉她,已经有其他宫娥们传出王爷近来几乎日日在太后苑里过夜,说是陪太后对弈,但她却不得不起了疑心。
若说太后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妇也就罢了,偏偏太后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
两个年纪相仿之男女整夜独处,实在很难不叫人疑窦。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聊聊吧!心月,斟茶。”莫妲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显露出心慌。
君须在桌边坐了下来。“太后近日气色似乎好多了。”她记得前两回见她时,她总是面带病色,不若现下神清气朗。
莫姐浅浅一笑,未置—语。
“君须听说德毅时时上太后这儿,是真的吗?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着他了。”君须带笑的脸下,句句心机。
莫妲岂有不明之理!
当下,她按捺下不安,很快的开口:“确实如此,近来哀家确是时时与德毅对弈。”
“一整夜?”君须仍笑着,眼底却无一丝笑意。
“有何不妥之处吗?多年来哀家与他总是如此。”
话甫歇,心月递上茶盅,不动声色地化去了莫妲的心虚。
莫妲很快地瞥了心月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君须忙陪着笑。“难得太后如此厚爱德毅。”她不喜欢太后,非常不喜欢。
莫妲呷了口茶。“你很喜欢德毅,是吧?”她神色自若地问。
君须迎视她的眼眸。
“我相信只要是女人,很难不去喜欢德毅。”她留心着眼前这一张美颜,希望可以窥见一丝不寻常的反应。
闻言,莫妲笑了起来,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君须不得不承认她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说得好,正合哀家心意。”
君须盯住她,正一无所获时,眼角突然瞥见床畔一物。
“那块琅琊玉可是德毅所挂的那一只?”她记得每回见他时,总见他腰上系着这一只通体翠绿的美玉。
莫妲面色在刹那间有抹微不可察的改变。
“心月!”她朝床沿轻轻—瞥。
心月立即取饼玉环送至君须身前。
“这只玉环是德毅昨儿个夜里与哀家对弈之后忘了取走的,你给他送回去吧!”莫妲镇定地说着。
“君须并不知他人在何处。”很悲哀,却是不争的事实。
“到养德苑去试试吧!也许他会在那里。”莫妲面不改色地道。
“多谢太后,君须这就先告退了。”君须起身往外走。
跨出了太后寝宫,君须那一张带笑的脸在刹那间阴沉下来。
看来,她所怀疑的事极有可能是真。
试想,一个平日不离身的玉环怎会在对弈之时取下呢?她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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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君须离开的方向,莫妲好半晌没有开口。
“全退下吧!”
“是。”一千梳头更衣的宫娥全退出房外。
“心月,你留下。”
心月回首。
“哀家想到行宫去一趟,你打点一下吧!”莫妲淡道。
“要不要告诉王爷一声?”
“不必了,打点妥当后马上离开北邑。”莫妲的心楸了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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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守城的侍卫长求见。”
“传。”
须臾,一人行色匆匆地走入了养德苑。
“启奏王爷,方才太后带着一名宫娥乘坐马车离城。”
闻言,轩辕毅放下手中书册。“太后可曾说过上哪儿去?”心头掠过—丝讶异。
“启奏王爷,太后说是要到离宫去避冬。”
“轩辕毅微拧起眉;要走为什么不告诉他—声呢?
“退下吧!”
侍卫刚刚退出门外,轩辕毅立即起身嘱咐打点行囊。
这时,君须来到轩辕毅身后。
“臣妾见过王爷。”
轩辕毅回首,更加蹙紧眉头。“你来做什么?”
“臣妾只是来瞧瞧王爷,顺道交还一物。”说着,君须将手中玉环轻轻搁在桌上。
轩辕毅一见,立即将玉环收回。“你在哪里找到此物的?”这只玉环是当年他生身的母后由西域带来的陪嫁物,临终之时留给他,弥足珍贵。
君须瞧住他,似笑非笑地回答:“臣妾是在太后床畔收回此物的,不知王爷与太后昨夜对弈,谁输谁赢?”她轻淡的语气下是色荏内厉。
“太后一向棋艺胜人。”他面不改色地答道。
“是吗?有机会臣妾倒要向太后讨教一、二。”
“只怕你会后悔。”他盯住她。
“王爷毋需担心,臣妾行事向来谨慎,不轻言服输。”君须迎着他逼人的凌厉眸光,并无畏惧。
倘若她的臆测是真,那么更毋需畏惧,她唯一要做的只有守定而后谋攻。
两人对峙半晌,轩辕毅打破沉默。“你可以退下了。”
君须见宫娥们打点行囊,于是问道:“王爷要出城?”
“本王想微服下乡巡视。”
“王爷真是贤明。”
“那是本王该做的。”
当君须离去之后,他开始明白莫妲为何要出城。一想起莫妲,他心口不由得一热,更加速离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