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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熙美术馆。
日前“君扬建设”标下了“鸿熙美术馆”的改建工程,预定年底动工。
邵扬趁着这阵子手头的工作没那么紧,专程前来勘察地形,并且和馆方讨论整体的设计方向、预算、坪数,以及水电配置等等。
恰巧今天馆方有画作展示,络驿不绝的民众勾起了邵扬大学时代的回忆。
记得以前他和小怡也常来逛画展,两人手牵着手,相依偎地看遍那一幅幅的旷世名作。
那情景是何等的甜蜜,只可惜
其实他无论横看、竖看,都看不出那糊成一团的颜料和小朋友随手乱画的涂鸦有哪里不一样?
所以每当小怡神奇地指着一幅幅名作,仔细地跟他分析画者想表现的意涵时,他只觉得不可思议。
莫非她有特异功能?要不她为何能从那一堆颜色里,看到这么多的人生大道理?
艺术这玩意儿果然是要看天分的,像他这种务实的人,在艺术的领域中,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滩“烂泥”而已。
“烂泥扶不上墙”他记得小怡都是这么形容他的。
忆起从前的往事,他的唇边噙起一抹爽朗的笑意,好心情地加入了长长的人龙,想再温一回昔日的旧梦。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前面的队伍逐渐缩短,他离展示区愈来愈接近,有两个女孩从展示区内走出来,一个依穿着判断应该是馆方人员;而另一个长发女子则穿着便服、戴着鸭舌帽与墨镜,两人不期然地与他错身而过。
两名女子走到距离人群约十公尺左右停下,窃窃私语着。
“李小姐,这次的展览非常成功,今天才第一天开放参观,参观人次就已经超过了三干人,你不妨考虑来个全省巡回展示,这样可以让更多人看到你的作品,相信成果会相当不错的。”馆方人员道。
“嗯。”戴墨镜的女孩沉吟了一会儿“我想再等个两、三天,等报上的评论出来了,再考虑后续的问题”
邵扬不是有意偷听她们的谈话内容,只是那戴墨镜的女孩,无论是声音、体态,甚至是说话方式,都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不知道是不是美术馆的特殊环境,让他回忆起了一些陈年往事,连带地也令他产生了错觉?
他真的觉得那个女孩,好像小怡。
心念一动,他脱离了队伍,唐突地唤住了前方的两名女孩“请问”
戴墨镜的女孩回首,他得偿所愿地看清楚隐藏在鸭舌帽底下的容颜,就在他惊喜的唤出她名字的同时,她也认出了他的身分。
“小恰!”
“邵扬!”
“请慢用。”纪雪萍精神恍惚地搁下草莓蛋糕后,没等客人的反应,就抱着托盘,委靡不振地往吧台的方向走去。
“小姐,等一下!”三号桌的客人唤住她,面色不悦“我点的是鲔鱼松饼,你给我草莓蛋糕做什么?’
“啊?”她楞了下,才发觉自己又送错餐点了,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帮你换。”
她手忙脚乱地收回草莓蛋糕,一个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饮料,险些弄脏男客人的西装。
“你搞什么!”男客人忍无可忍地发飙了。
一旁正忙着收拾杯杯盘盘的洪汶汶,一听见客人的怒吼,知道雪萍铁定又闯祸了,赶忙过来帮忙赔不是。
“不好意思,最近店里比较忙,她太累了才会这样。”洪汶汶陪着笑脸“为了表示对您的歉意,您今天点的饮料、点心全部免费。”
“不用了,服务态度这么差,谁还吃得下!”男客人丢下了两张百元大钞,还喃喃地抱怨道:“真是花钱找罪受”
“真的是非常抱歉!”洪汶汶一直到把客人送到了门口都还在道歉。
客人一走,洪汶汶马上换上一张晚娘脸“你到底哪里不对劲?你知
不知道这几天你一共得罪了多少客人了?”
洪汶汶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如果再放任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她这家“想不起来”咖啡屋改名是迟早的事了。
连新店名她都想好了,就叫“关门大吉”咖啡屋,这么一来大家也不用干活了,直接回家吃自己就好了。
“对不起。”做错事的纪雪萍只能低着头,嘴里吐出的仍是那第一百零一句台词。
“我要你的对不起干嘛?能换美金还是英磅?”洪汶汶嘲讽道。
表姐尖酸的话让纪雪萍忍不住皱了皱眉。
如果她的“对不起”能换钱的话,那她干嘛还来上班?她就直接留在家里享清福就好了呀!
但纪雪萍敢怒不敢言,依然是一副小媳妇模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殊不知就是她这副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模样,惹恼了洪汶汶。
“你不过是知道那个叫什么怡的从法国回来了,就这样愁眉苦脸的,万一你们俩哪天碰面了,你不就只能等着心脏病发?”
情敌那厢都还没个影儿,这没用到家的家伙,竟就怕得跟什么似的,要人家真的找上门来,她八成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人家姓李,名静怡,不是叫什么怡的。”纪雪萍小小声地咕哝着。
她提醒过表姐好多次了,表姐还是记不住。
“你还敢顶嘴呀?”她怒不可抑地指向街道。“现在我们是在讨论万一那个李静怡找上门来了该怎么办,你竟还有闲功夫管我怎么叫她?”
洪汶汶头一次说对了李静怡的全名,可是她顾虑的事情,已经没有时间讨论因应的对策了。
因为就在她食指指着的方向,咖啡屋的门口,已然出现了一对外型出色的男女。
男的是邵扬,看了那么多年的脸,洪汶汶还不至于会忘记;可是他身旁的美眉她就“莫宰羊”了,她印象中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你是”谁?洪汶汶的话都还没来得及问完,处在她身后的纪雪萍就先给了她答案。
“静怡姐?”纪雪萍像是定了格似的,楞在原地。
随着一阵香气飘来,纪雪萍的怀中顿时多了一个女性的娇躯,悦耳的嗓音环绕耳际“雪萍,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短短一句问候,热情洋溢,充满了故人相逢的喜悦,但每个字都像根利刺狠狠地刺进了纪雪萍的心窝。
不论她在心里模拟过多少次两人见面的情景,当命定的时刻确实降临时,这股窜入骨髓的“恐惧”仍是超出她所能负荷的。
中华夜市。
走在人群中,李静怡兴奋得像个孩子,阔别了八年的土地,处处散发着属于故乡的芬芳。
“珍珠奶茶好好喝喔!你要不要喝一口?”她愉快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后,以杯缘轻触了身边的邵扬一下。
他接过吸管勉为其难地轻啜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头“茶香不足、奶味过重、糖又放得太多,愈喝愈渴。”
李静怡暗自庆幸,还好卖奶茶的老板不在这里,否则听完他的这番话,不海扁他一顿才怪。
“汽水瓶煮的橘香奶茶比较好喝,下次带你去她店里尝尝。”邵扬建议道。
两者间的差异,简直是天地之别。
李静怡微微一笑“是吗?以后再说好了。”
将奶茶事件抛在脑后,她继续勾着邵扬的手,到处东游西逛。
才一会儿的功夫,她手上已经提满了零食,有棉花糖、松饼、可丽饼、麦芽糖、糖葫芦、霜淇淋、爆米花
“你买那么多吃得完吗?”在她的狂买之下,不少小贩都笑眯了眼。
比起刚从法国载誉归国的天才画家,她反倒比较像是刚从非洲逃难回来的难民。
“吃得完呀!”她捻了一大片的棉花糖,示意他张口,他毫无选择地咽下了那一团白色的糖。
“我有你嘛!”她依偎着他,笑得好甜。
“你喔!”他轻弹她的额心,眼底盈满宠溺。
她陆续将自己手上的食物分一半给他,但是他每吃一样食物,就会碎碎念着汽水瓶做的比较好。
在遇到卖香包的小贩之前,汽水瓶这个名字已经在李静怡的耳朵边出现过二十三次了,听得她都有点烦了。
太好了,香包不能吃,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听到“汽、水、瓶”三个字了!
感谢老天!
她兴致盎然地跑到摊位前,这个摸摸、那个看看“都坑谒午节了耶,又可以戴香包、看划龙舟,我也好几年没吃过粽子了”
粽子?!
她说了什么?她居然提到粽子!汽呃,雪萍她该不会也很会包粽子吧?
李静怡认命地闭起眼睛,准备听他歌颂第二十四次的“汽水瓶独家菜谱”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
预料中的名字没有出现,她张开美眸时,映入眼帘的是他专注的侧脸,难得他没有继续叨念的意思。
“汽水瓶,呃不对,我是说雪萍她的粽子包得不好吗?”她明明听这个名字听得很烦,可突然没听到他念,又觉得很不习惯。
人还真是矛盾的动物啊!
“粽子?”他摇摇头,忍不住吐槽了一下“除了蛋糕、点心之外,她连最简单的蛋花汤都能煮得像洗碗水,怎么可能会包粽子!”
要叫汽水瓶学会包粽子,那不如叫猪去学爬树,成功的机率还高一点。
“喔?是这样吗?”她一直以为很会做点心的人,做起菜来也是呱呱叫,原来两者间,还是有所不同啊o
“嗯。”他好专心地审视着琳琅满目的香包。
看邵扬选得这么认真,李静怡也不禁手痒。
“这个不错,这个也很好看,这个一定要买!”她东挑西拣的,选了五、六个色彩鲜艳的香包,有卡通图案、粽子、蝴蝶、辣椒
反正送礼自用两相宜,多买几个也无妨。
她将挑好的香包递给老板算钱,一回头,发现邵扬选了半天,挑了一个非常不适合他戴的香包-
“怎么,你也想戴个香包来应景吗?”男生戴香包好像有点奇怪,而且他还挑了个莲花香包,会不会太女性化了一点?
要真戴在身上,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同性恋吧?
“不是我要戴的。”戴这种玩意儿?他又不是疯了!“只是我想起汽水瓶很喜欢莲花,没看到就算了,既然碰巧看见了,那就买一个给她。”
“喔?”李静怡的美眸依然含笑,只是显得若有所思。
“什么?那女人已经杀上门来了?那你们是怎么应付的?是砍她两刀?还是拿硫酸泼她?”季可柔急忙忙地问道,脸上的神色显得既期待又兴奋。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洪汶汶翻翻白眼。这小表以为她们开的是黑店吗?还泼硫酸咧!
她喟叹道:“小萍还拿出了店里最贵的蛋糕和招牌咖啡招待她呢。”
情敌耶!她不懂,对待情敌,小萍充什么大方?随便拿两块客人吃剩的应付应付,不就得了!
卡布奇诺、维也纳特调咖啡、特大奶油香草泡芙、巧克力幕斯水果蛋糕、综合松饼拼盘
天呀!连她这个当老板的人,都很少这么奢侈地享受过。
想起来就心痛!
“这招漂亮!”季可柔啧啧赞道“明为招待,然后趁她失去戒心的时候,再要她买单,狠狠刮她一笔,让她的荷包痛到喷血。”她露出嗜血的笑容。
哈哈!光想就令人精神振奋。
“全部免费。”洪汶汶冷冷地浇熄她的期待。
最后那个荷包喷血喷到需要挂急诊的人,却是最无辜、可怜的她。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免费?!”季可柔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涵义,好半晌,才总算是明白过来“你是说那个大白痴,非但没狠狠刮情敌一顿,还请客倒贴?”
她是哪来的天兵,怎么会做这种赔本生意?
“你说谁是大白痴?”纪雪萍无声无息地从后头的厨房走出来,活像个幽灵似的。
“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人了!”季可柔拍拍胸口。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看你胆子这么小,亏心事应该做了不少才是。”纪雪萍漫不经心地损了她一句。
“难得你还有心情损我!”季可柔啐道,接着像变魔术似的立即换了张脸,双手搭在纪雪萍的肩膀上,一副姐妹、好麻吉的样子。
“老实说,你打算怎么对付情敌的来势汹汹?若有什么对策,可别忘了算我一份!”前冤后仇暂且放下,现在她们俩可算是同一阵线,不论最后鹿死谁手都好,总之不能便宜了那个三流画家。
“谢谢你的大力支持。”纪雪萍格开了季可柔伸出的友谊之手“可惜我没有兴趣。”
“没兴趣?”季可柔一眼看透了纪雪萍内心潜藏的恐惧“我看你是怕吧?”
怕输得一败涂地!
“怕?我为什么要怕?”即使心事被一语道中,纪雪萍仍然极力维持云淡风轻的假象“静怡姐对你来说或许是情敌,但对我来说,她是我多年前的好朋友,如此而已,”
“朋友?她算是什么朋友?”季可柔嗤笑道“她抢了你的男人,你还当她是什么朋友?”
若不是怕表妹的面子挂不住,洪汶汶真想起立为季可柔鼓掌,她完全说出了她的心声呀!
“静怡姐没有抢了谁的男人,她和邵扬本来就是一对恋人,当年会分手是情势所逼,如今他们能够破镜重圆,更是难得的缘分!”她像在说服季可柔,但其实是在说服自己。
他们原本就彼此相属,根本没有“谁对不起谁”的问题。
“你要自欺到什么时候?”怎么会有人嘴硬到这种程度?
“我没有自欺!”纪雪萍黯然地反驳道。
她只是比较早认清事实而已。
季可柔真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构造是不是异于常人。
“你爱自欺欺人是你家的事,我管不着,”她快气翻了,只差一点点,她就要变身成“超级赛亚人”了。“但是要我像你一样,眼睁睁地看
着一个陌生人抢走我喜欢的人,还得闷不吭声,一句话都不能说,很抱歉,我、办、不、到!”
等着瞧好了,她一定会想办法搞破坏的!
“你还是个学生,把书念好才是你的本分,别搞那么多事。”受她父亲之托,纪雪萍随口念了她两句,猛地记起今天是非假日,这个不良大学生怎么又出现在她这家偏“远”的小店?“你怎么没去上学?难不成你又跷课了?”
一个月旷课十五天,她到底还想不想毕业呀?
“怎么?想赶我走呀?”好低级的手段,竟然拿学校来压她!“我告诉你,这招不管用了!我已经正式转到附近的大学了,往后没课的时候,我会常来找你们叙旧的。”
晴天霹雳。
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顶着大太阳,季可柔蹩脚地跟踪着前面的情侣,称不上俐落的身手,让她有好几次都险些跟丢,酷热的阳光不断地照在她身上,热得她都快中暑了,不过也只能忍耐了。
谁教她要学人家搞破坏呢?早知道就学那个该拿去回收的汽水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好过像现在一样快被烤成人干了。
但是她狠话都已经当众撂下了,什么事都没做,似乎也交代不过去,至少这面子就挂不住。
好面子重于性命的她,尽管身体再怎么劳累,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只是再一秒钟,她只要再待在太阳底下一秒钟,她一定会昏过去的。
就在她热到快不行之际,邵扬和李静怡拐进了一家百货公司。
季可柔乐得眉开眼笑,太好了,她总算可以吹吹冷气了。
恩恩爱爱的两个人,手牵着手四处走走看看,好不甜蜜的模样,让季可柔看得咬牙切齿。
走着走着,李静怡在贩卖皮件的展售区停了下来。
此时一个绝顶恶毒的计画在季可柔的脑海中成形,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落实了。
她随手挑了一个昂贵的皮夹,打算偷偷地放进李静怡的口袋,她几乎可以看见她坐在警局里百口莫辩的样子了。
到时候邵扬哥一定会讨厌那个三流画家的,哈哈!
她看准了李静怡的口袋想下手,但是李静怡的脚步一直不断地移动,导致她一直抓不到下手的时机。
由于季可柔一方面得留意四周的环境,同时还得避免被李静怡察觉自己的意图,一心数用的结果,就是李静恰的脚步已经踏出了皮件区,她却还浑然无所觉。
拿着皮夹的右手,才刚通过探测门,皮夹上的防盗扣就启动了警铃,霎时尖锐的铃音响起,像是在怒喊着“有小偷、有小偷”
警卫马上趋前,而她跟踪的对象却是愈走愈远
“小姐,我们怀疑你身上有未付款的商品,请你合作。”酷酷的警卫,盯着她手中的皮夹,公事化地说道。
大概没有比“人赃俱获”这个形容词,更能描写她此刻的境况了吧!
“误会、误会。”她识时务地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我刚刚只是碰巧看到朋友,一时心急想叫住她,才会没注意到手上的皮夹的。我很喜欢这个皮夹,正打算要买下来呢。”
在警卫毫不放松的目光下,她认命地走向收银台,准备掏出钱包,买下这个“不知道买来干什么’的皮夹。
就当是花钱消灾好了她嘴里不断念念有词。
摸摸平时放钱包的口袋,发现空空如也,她的俏脸顿时刷白,知道大事不妙了。
冷静、冷静,一定是放在别的地方了,不要紧张,她不断地安慰自己。她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颤抖的小手探向牛仔裤后的口袋还是没有!
她开始慌慌张张地摸遍了全身上下,找了半天,却连一张电话卡都摸不出来。
“我可以改天再来买吗?”她讪笑地和酷警卫打着商量。
扑克牌脸的警卫破天荒地对她笑了笑“你说呢?”
原来扑克牌也会笑呀!这是她被送进警察局前的最后一抹残念。
呜扑克脾脸的果然都不是好人!
“想不起来”咖啡屋的吧台边,多了一个笑得挺不直腰杆的女人。
“太好笑了哈哈”洪汶汶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很高兴小女子悲惨的遭遇还能搏君一笑,要不我真想找个地洞埋起来算了。”季可柔皮笑肉不笑地道。
哪来的家伙,竟然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早叫你别搞这么多事了,活该被送进警察局。”纪雪萍更狠,直接在季可柔还未愈合的伤口上,再捅一刀。
“你还有没有人性呀?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忍心落井下石!”这对表姐妹难不成都是从火星来的?要不地球人该有的慈悲与爱心,怎么在她们身上连一丁点儿都看不到呢?
“然后咧?你就放弃了,不再搞破坏?”洪汶汶追问。
“本大小姐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季可柔冷哼道“后来我改变策略,走在他们的前头,先布下层层的陷阱,等着他们中招遇害。”
她这头说得威风凛凛,实际上她也不过是在路上乱扔一些果皮香蕉而已,顶多还跟家里的小白商借一些排泄物。
“成功了吗?”纪雪萍也不罗嗦,直接切入重点。
这小妮子有几斤几两重,她心知肚明。
说到这里季可柔不免怀疑她和那个扑克脾脸八成是犯冲,要不然怎么每回她要干什么坏事时,都会被他逮个正着?
“唉,不提也罢。”往事不堪回首呀!
她下场会落得如此狼狈,干错万错,都是那个扑克牌脸的错!
洪汶汶拍了拍季可柔的肩膀,拉回她逐渐飘远的神智。“照你这么说,你现在该去跟着他们才对,来这里做什么?还是说他们今天公休,约会暂停一回?”
“才不是!”季可柔刚回神,立时出言反驳。“邵扬哥带那个三流画家回家,好像说是要拿什么东西,反正我又进不去,只好来你们这里逛逛喽。”
说到底她就是无路可去,才勉为其难地来这里坐坐。
“回家?”这真是个能让人无限想像的名词,洪汶汶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她和季可柔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锁住了纪雪萍。
“干嘛?回家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自觉地加大了音量。
邵扬家她还不是熟得跟自家厨房一样。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纪雪萍马上趋前,给予甫进门的客人最热切的服务。
“她怎么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季可柔托着下巴,望着纪雪萍精神抖擞的忙碌身影。
难道她真的搞错了,从头到尾就只有她在一头热?
“你还真信她无动于衷呀?”唉,这小女孩的道行还太浅,她可是认识表妹超过二十年了,表妹心里在想什么,很难逃过她的火眼金睛的。
“啊?”季可柔的神情很是困惑。
洪汶汶示意她朝纪雪萍的方向看去。
“什么?你点的不是柠檬夹心、巧克力牛奶、奶油松饼,而是草莓夹心、巧克力松饼、冰柠檬茶。”似曾相识的惊喊再度响起,出卖了主人极力隐藏在平静面具底下的不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