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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一吻结束了,骆云天终于松开了她,咒术亦随之解除,她又能够动了。
在安沁楹能动后的第一个念头,那还用说吗?自然是想揍人,她举高小手,却在和对方那坦然无悔的眼眸直直对上时,整只手僵在半空中。
这回可不是因为什么该死的法术了,而是因为他的眼神像煞了吼吼,酷似她思念已久的大猫宠物,尤其在两人如此近距离对自的时候
她不但忘了打人,还傻傻地问了:“你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骆云天点点头,看见她的反应有些想笑。“你喜欢吗?”
她原是就要傻傻点头,却赶紧用力一甩,眼神充满戒备退了三步。这葯罐子是会法术的,人不与魔斗,省得吃亏上当。
呿!刚刚那一吻就当作是被疯狗咬了吧!要不怎么办,她能学他也“咬”回来吗?安沁楹转过身想离去,却让他喊停了。
“安帮主请留步。”
她回过头“我没有兴趣和人打哑谜,更没有兴趣陪人一路疯到底,你可以继续玩你的游戏,但我不会参与,祝你玩得尽兴。”
“我不是在玩,那些只不过是想引起你注意力的前招而已。”
“好!”她爽快点头“我接招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恭喜你。”
“前招既毕,后招再起!”他语带调侃“请安帮主接招,我要说的是我希望能有个机会,与你正式交往!”
她瞪大眼,觉得这话很耳熟,片刻才想起这是她当初曾经跟展傲说过的话。
这个猪头葯罐子,好像真的把她的大小事都给摸熟了。
“我凭什么要同意?”她转身伸臂环胸,表情很冷淡。
“凭我对你的真心。”
安沁楹走近他上下打量,接着用手指戳他胸膛“眼见为凭!有本事”她语带挑衅“挖给我瞧!”
骆云天叹息,定定地看着她“你要我怎么做才肯信我?”
她本想再说几句狠话,却又觉得这样的纠缠只是在浪费时间,于是她决定给他出个难题,好让他知难而退,别再来纠缠她。
“我有头山虎宠物前阵子刚走失,牠叫做吼吼,和你一样有双琥珀色的眼睛”她抬高下巴“你如果能够在三天之内把牠找出来,我就答应和你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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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安沁楹以为这回终于能击退对方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
在约定的第三天夜里,白云帮来了位客人,不是骆云天,是一个长得漂亮得不象话的女人,在她身后,跟了头昂藏大虎。
“吼吼!”安沁楹快乐大叫,飞扑抱去,看也没看向旁人,径自抱着她的大虎又亲又吻。
“你这个小坏蛋!骂你几句就给我闹失踪?不知道人家会很担心的吗?不知道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吗?”
被冷落在一旁的女人神情漠然,双手环胸,待安沁楹的激动稍稍平复后,她才缓缓开口。
“我叫做鹿儿,是一个姓骆的笨蛋找我来帮忙的”
听见“姓骆的笨蛋”大虎眸光闪了一下。
安沁楹抬头,直至此时才发现对方的存在。
“他人呢?”虽然高兴能见到吼吼,她也不得不懊恼地被迫记起了和骆云天的约定。
“他”鹿儿淡瞟了一眼吼吼“在另一个地方等你去实践和他的约定。”
“为什么得在别的地方?”安沁楹不懂。
“因为无论是在你的白云帮或是在他的将军府里,你们身旁都有太多的杂务干扰了,他想要和你共度一个安静的长假,什么都不用理,只有他和你。”
一个长假?
只有他和她?
她应该要生气,应该要气恼他的自作主张,但她却莫名其妙地起了暗暗的期待,或许是因着那乍然见着吼吼时的快乐,让她对其他的事情都少了介意吧。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哪里?”她好奇地问。
“你自个儿去瞧吧。”鹿儿依然冷漠“骑上你的大虎,牠自然会带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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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沁楹骑上了她的大虎,在莫不死等人不赞同的劝阻声中交代完琐事,然后就告别离去。
她用手环抱住吼吼,将脸枕在牠的柔软绵密毛海问,闭上了眼睛。
会听话照办不全是为着实践承诺,或许也是因为,她早已私心期盼着一个什么都不用管的长假很久了。
一个不用烦心事情,不用考虑旁人,不用支撑大局的长长假期。
安沁楹很小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先是流浪儿,再是少帮主,她过着一点也不像是个女孩子的生活。
没有绫罗绸缎、没有美玉珠钗,她只需要理智冷静,且还要不怕血腥尸臭,她向来在人前做得很好,但事实上,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她不过是个稚气未脱、渴望着有人来呵护宠爱的小小女人。
也或许不只是她她恍神地想,不管是再如何干练、如何有本事的女人,都难免有个脆弱的角落,是殷盼着能够被人照顾的吧?
她不确定骆云天能给她什么,但因着约定她必须给他一个机会,也或者算是给自己一个可以休息的机会吧!
她不知道吼吼怎么会知道该带她上哪儿去,也不知道骆云天是怎么找到牠的,她什么都不想知道,她只是想要闭上眼睛,等待着一个放松的长假开始。
安沁楹睡着了,等她清醒后,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一幢小木屋里的床上。
透过窗,她可以看见外头天色已暗下,屋外风声不断,屋内却很温暖,在屋角有座正燃烧着木柴的壁炉,她环顾屋内一圈,没有看见她的大猫宠物,只看见了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
她起身将脚放在地上,这才发自己是赤着足的,地上铺着地毯,不单是鞋,她低头讶视,发现竟连身上的衣裳都被换过了,此刻身上是一袭云似的柔软长袍,长可曳地,腰间仅系着一条银色缕带,女人味十足,一点都不像她平日惯穿的衣衫,连她的长辫也被松开,一头乌丝飞瀑似地轻泄在她身后。
听见了声音,那蹲在壁炉前的男人回过头,正是骆云天。
在与他对视之前,安沁楹原是有满腹的疑点想要问清,像是谁帮她换的衣裳?他干嘛要她到这里来?这儿又是哪里呢?
但他那温暖的视线让她忘记了那些问题,她突然记起,她不过是来度一个假期,很多事情还是少动点脑会舒服点。
她跳下床踱向他,屋里光源来自于壁炉中的火堆,火光耀映下,一切看来都是黄澄澄的,自然也包括了她和他。
“吼吼呢?”她在他身旁蹲下,将眼神投往壁炉,发现上头有锅东西正在冒着沸腾的泡泡“这是什么?”她又问。
骆云天也将视线转往火上,开口解释“这是鲜鱼汤,是我刚刚趁你睡着时在河里捉的鱼,很新鲜的。”
她偏首睐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他没有迎视她的视线“吼吼是一头山虎,山林是牠的家,谁也管不住牠的。”
“可”
“放心吧。”他看向她,微笑“牠不是小孩子,不会迷路,在外头玩腻了自然就会回来,还是说”他目光略带挑衅“你害怕和我独处?害怕没人在旁边盯着会把持不住,疯狂地爱上我?”
她被他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搥他“葯罐子,你还真是自恋得可以,你当天底下就只有你一个男人吗?”
“别喊我葯罐子了”他笑嘻嘻任由她搥“现在是在放假,请把你对我的敌意暂时搁下,喊我云天吧。”
她一脸作呕“好恶心,我喊不出来,我最多只能让步喊你骆云天。”
他笑着点头“由着你,小楹。”
她瞪眼,好半天才能接受他对她的称呼。算了,如果她提出抗议,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喊出更肉麻的名宇?
鱼汤煮好,骆云天将热锅由铁架上取下,先为她盛了一碗,没忘了帮她吹凉,然后才将箸一块递去给坐在地上的她。
安沁楹先轻啜了口热汤,汤里加了姜片,很香很香,喝来热辣辣的,滋味鲜甜。
见她动手夹鱼肉,他开口叮咛“当心有刺,这种鱼肉很好吃,但刺很多,需不需要我帮你先将刺给剔干净?”
她瞪着他“你干脆把鱼肉先含进嘴里为我筛拣好了鱼刺,再帮我嚼烂,确定不会让我梗住喉咙后,再喂给我吃算了。”
他竟然点头“不错的建议,咱们来试试吧。”
话说完,他当真伸箸到她碗里想夹鱼肉,惹得她边尖叫边后退,但因手上拿着碗箸,只能用脚试图推开他。
“骆云天!”她边退边大叫“你很脏耶!哪有人这样吃东西的?若要这样吃,我宁可饿死算了!”
“是你自己建议的”他故作委屈“我只是听话照办。”
她啐他一声“人家只是在开玩笑,谁教你当真了?”
骆云天停下动作,深深地望入她眼里“小楹,任何事情只要关系到你,我都是很认真的。”
看见他的眼神她赶紧喝汤,将碗拿得高高遮住脸蛋,不让他看见她绯红的小脸。
这家伙真的很讨厌,老是喜欢对她说些既大胆又露骨的话,却偏偏她愈来愈无法无动于衷了,而且还会忍不住想偷笑,毕竟天底下有哪个女人私心里是不爱听甜言蜜语的呢?即便是平日像个男人婆的她也是一样。
但喝汤总不能喝上一辈子吧,她已经喝得够慢了,却在将碗移开时,看见他的眸光依然定锁着她。
“你干嘛不去喝你的汤、吃你的鱼?”她凶巴巴地问了。
骆云天摇摇头“我不饿,我比较喜欢看着你吃,那种感觉很满足、很快乐。”
她扔掉了碗,没好气的瞪着他“骆云天,你常常这样到处和女人胡言乱语的吗?”
“我能有机会吗?”他笑看着她提醒“你应该听说过,这些年来我都是在病榻上度过的。”
“那你为什么独独要对我这样?”她手扠腰,瞇紧眸“在那天我到你家之前,我们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的。”
骆云天不愿意再讨论这问题,笑嘻嘻地伸手牵她“吃完了吗?吃完后套上鞋,我带你到外头去走走。”
走走?
外头乌漆抹黑的,能上哪儿去?
她的问句还没说出,人已被他拉着走向门口。
到了外头安沁楹才看清楚这幢小木屋是位在静谧的深山里,别说人迹罕至,就连野兽彷佛都不多见,也真是难为他了,竟能找到个如此僻静的居处。
外头黑漆漆的,但骆云天的眼力却好得惊人,不但能将山路看得清楚,就连路旁的小石子、野草蔓藤,甚至是躲在草丛里的小蛇都能留意到,在几回险些被绊倒后,她干脆不再费神看路,只是紧跟着他的脚步。
“你的眼力怎么会这么好?”她暗暗佩服。“还有你的体力嘿!说真的,那一回你失踪时到底是遇着了什么神迹?”
骆云天牵着她的小手从容地走在小径上,一边走一边笑。
“我原是被人当成死狗埋进土堆里,后来有个神仙经过救了我,祂还给我吃了一颗灵丹,说是我上辈子福积得太多,大难不死,还得再娶个漂亮的老婆才能算偿了福报。”
“没正经!”她噘了噘嘴。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不信”他一耸肩“回去后去问问你那几位莫叔叔,看看有没有这回事。”
“他们又和你这桩事有什么关系?”她不懂。
“当日那拿我当死狗埋的,正是他们莫家五兄弟。”
“你骗人!”她才不信。
他仍是笑“我不和你辩,改天你自个儿去问吧,反正我也没怪他们,若非阴错阳差”他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我又怎么能因此认识你?将来咱们拜天地时,还得包给他们一份媒人大礼。”
谁要和你拜天地了?还说得挺溜的呢!真是个疯子!
安沁楹在心里嗤笑,却懒得再在口头上争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阵子听他的疯话听到麻木了,还是因为在她不自知的当儿,这种未来的可能性,已经被渐渐接受了?
那道前一阵子深烙在她心头的伤痕,似已逐渐被抚平,疤痕虽还在,却已不再像之前那般,一想起便要嚷疼了,说起来,她还真的要感谢骆云天这死皮赖脸兼疯狂葯罐子的及时出现。
她忆起洛伯虎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他这辈子只是为了要帮她们牵姻缘而认识了她们的,心头不禁升起淡淡的感伤。
如今看来,莫非月老的话竟是真的?因为就连她都变了,变得接受了她们的伤陆续愈合,那么洛伯虎的呢?会有人帮他愈合吗?每割舍一次便要痛上一次,不论他对她们究竟用了几分真心,但总还是会难受的吧?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安沁楹陡然觉得一阵疼痛袭来,她原当是撞到了一堵墙,等看清楚后才知是他,她疼得一边揉鼻,一边开骂。
“骆云天!你有病呀?哪有人停下来之前不先说一声的?很痛耶!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他从未寒着嗓对她说话,满心困惑不解,安沁楹抬眸,看见一双冰冷的眸子。
或许是这家伙平日温柔斯文、深情体贴惯了,她还未曾见过他变脸时的模样,是以竟莫名其妙感到有些害怕。
她甩甩头,暗骂自己胆子变小了,想她安帮主什么场面没见过,竟会怕一个葯罐子变脸生气吗?
骆云天不再说话,只是突然迈开大步,步履加快,体贴温柔不再,活像是要拉着她上战场一般。
“够了!”
狼狈地被拖了几步后,安沁楹终于发飙,甩开他的手,她双手扠腰怒瞪着他。
“葯罐子!把话先说清楚再走,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骆云天冷瞟了她一会儿才开口“你不应该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想着别的男人。”
想别的男人?
安沁楹有些傻眼的回想,这才发现他的控诉并没有错,她是在想着洛伯虎。
这家伙是会读心吗?还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
“是的,我是在想着别人”她爽快点头“但那又怎么样?”骆家少爷,你也管得太多了吧!
“又怎么样?!”他自齿缝间挤出话来“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将你的吼吼给找了回来,你也答应了要跟我正式交往,那就不该再去想别的男人。”
安沁楹冷眸回视他“葯罐子,我同意的只是交往而不是交心!你有本事自己去试试看,看想谁和不想谁,是不是可以完全按着自己的意思来。”
他仍是控制不住心头的酸意“但至少你应该要努力。”
她冷嗤“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努力?怎么知道刚刚我不是在心里骂他?”见他欲开口,她举高手喊停“够了!我不想和你吵,我以前常听人说女人是最不可理喻的,但现在我才知道,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和你吵了,我要回去了”
她举步想走却让他扯住了。
骆云天拉紧她,半天没作声,尽是拗气地不许她离开。
“拉什么拉?要拉不会去茅房里拉呀?”
反正她粗鲁不文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也从没打算在他面前佯装成大家闺秀。
“对不住!”声音很小,却已是用了他最大的努力。
“懒得理你。”她想甩脱,却发现他手劲大得惊人“放开我!”
“不放!”堂堂一个大男人却发出小孩子赌气时的声音“我不要!”
安沁楹火大了“骆大少爷!你以为天底下的事都是你说不放就能不放,说不要就能不要的吗?”
她正待发飙却让他猛一使劲,将她往后拖进他怀里,伸出双臂由她背后将她搂紧,紧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她原想咬牙提足往他脚上重重踩下去,却听见他闷闷的低语。
“对不起!小楹,我不该随便乱发脾气。是的,我承认,我已经不再是一个葯罐子,而变成了一个醋罐子了,自从我爱上你之后”
醋罐子?!他的话让她险些喷笑,只得赶紧咬牙忍住。
“还有,所谓可不可理喻的分别并不在于他是男人或是女人,而是在于一对男女之间,谁爱谁比较多罢了过多的爱会让人丧失自信、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适切地表达,是以变得不可理喻”
他的话让她有些感动,但她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让他以为打着爱的名义,就有权恣意妄行甚至伤人了。
见她半天不出声,他担心地问:“小楹,你愿意原谅我吗?”
她冷冷哼了一声“如果我说不愿意,如果我叫你滚,你就会乖乖地滚开吗?”
她的话让他僵了一僵,想起了那段她叫他滚开的往事。
“我不会!”他将脸深深埋进她发间,双臂更加死力箝紧她。“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我爱你!我绝对不放手!怎么也不放手了!”
“骆云天!”她忍不住大叫“你是想乘机把我夹死吗?”
“你说原谅我了,我就放开。”那素来斯文的嗓音只剩下泼蛮了。
“如果我不说呢?”
“那我就还要夹!一直夹、一直夹,夹到你求爷爷、告奶奶,像张面皮一样。”
“你好野蛮!”
“我就野蛮!”
他一句她一句,战火不知不觉被消弭,倒像是小两口在拌嘴。
“我不但会夹,还会呵气搔痒”
骆云天终于松开她,但改以搔痒攻势,攻得她闪避不及,怪的是,他很清楚她的弱点,知道她哪儿最怕痒,哪儿最容易被攻陷
最后,安沁楹被降服在他怀里,她又是笑又是微骇,害怕他对她的太过清楚。
她伸长手臂,将两人撑开了点距离,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情,是因为法术吗?”
他笑着摇头“其实我不会法术的,那天你的大刀被移,身子被定只是有人从旁暗助罢了,就算我真的会也不能拿来用在你身上,因为那样得到的感情就不够真实了。”他认真道“小楹,我对于你的认识,是靠自己去摸索的。”
“怎么可能?”她才不相信。“我们素昧平生,连好好坐”连好好坐下来谈心都不曾。
“不能说!”骆云天出声打断,让她吓了一大跳。
“你有病呀?突然那么大声做什么?不会吧,你连我想什么、说什么都要过问?哼!我就偏偏要说,说我们连好好坐”
为了不让她有机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他只得重施故技--
将脸降低,他用子诼住了她的所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