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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青烨一只耳朵贴在封毅的门外贴到快黏住了,就是迟迟等不到她想听到的精采声响。
打从封毅一进房门,她的窃听工作就开始进行了。刚开始还有听见里头传来沐浴的水声,原以
为接下来就该是火辣辣的“限制级音乐”谁知道她已经等去了大半个夜,就是没再有半点声音传出。
不会吧?难道封毅真如外传般的“不行”?要不怎么会难得地带一个女孩子到他房里,却又没了下文?说是盖棉被纯聊天,也还没听到里头有交谈声传出呢!
暗青烨实在是太好奇了,她忍不住地轻按了下房门把手,却意外地发现房门竟然没锁上!
哇塞,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进去猎取镜头的好机会,她若放过了就不叫傅青烨!
她悄悄地、轻轻地、慢慢地,像个小贼般偷偷摸摸地把房门开了一个缝映入眼帘的是封毅高大的身躯旁腊缩着一个天使般美丽的女孩,两人四臂相交,相拥而眠。
女孩雪白的臂膀,越过封毅露出浴袍外的古铜色胸肌,一双俊男美女的亲密画面哇!好镜头!
但啊!她竟然忘了带照相机!
正当她扼腕扼到坑谙腕之时,突然眼尖地看见在封毅起居室的电视柜上,刚好有一台拍立得的照相机。
呒鱼虾嘛好!她蹑手蹑脚地拿起拍立得相机,对准大床上的两人,就是一声卡咛亲密相拥的画面入镜了!
哇咧!这是哪国的照相机啊?声音怎么那么大声!
完了!听老哥说严重失眠的封毅向来浅眠得可以,只要有一细微的声响就可以让他立即醒过来。
封毅这个连血都是冰块的家伙,看到她夜闯他家,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不顾她老哥的情面,抓了她就往警察局丢?
暗青烨抖着双手、闭着双眼,心头发慌的等等再等咦?怎么没有预期中的暴喝声出现?她以超慢动作睁开眼睛向大床望去呃?他还在睡耶!
相机的卡嚓声和相纸出匣的嘶唰声,在宁静的夜里明明清楚得吓人,而封毅却没有半点反应?
“封毅”傅青烨放大了胆子轻唤了声。
没反应?
呵,睡死了?不会吧?真是上天助她也。
看着手中香喷喷、火辣辣的相片渐渐显相,傅青炜兴奋的心情却渐渐冷却。她信誉旦旦地说要
挖出封毅的新闻,如今相片拿到手,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这么做好吗?
虽然封毅始终保持一副懒得理她的讨厌姿态,但他这个人凭良心讲也还不错,最起码冲着她老哥的面子,每次她向他伸手挡螂时,他倒也是二话不说的利落大方。
如今他破天荒地带了个妞儿回来,万一就教她给弄上了杂志,不知道算不算出卖朋友、破坏人家的感情喔?
还有,老哥和他推心置腹,万一同时惹恼了他和老哥,那么她以后缺钱花时,可就没有地方能a钱了。
算了、算了!这条新闻还是放弃好了。
但是嘿嘿,为了能摆脱实习记者的身份,她拿这条肯定大卖的新闻,拿来换他一些些神秘的过往也不为过吧?
如果她就这么等在床边,等封毅醒来看到这张照片时,还怕他不肯透露一些也能卖得不错的神秘底牌吗?
暗青烨当下决定伫在床边,拿着照片,等着这个听说向来睡不了多久的封毅自睡梦中醒来,也等着看看他冷静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教人意外的表情。
呵呵呵一定很有趣!
但是她等了好久,等到眼皮重了呵好困
于是这个夜,天使无尾熊和尤加利树紧紧相依,旁边还趴了颗大大的菲利浦
封毅不知道有多久不曾睡得如此舒畅了!
他浴着晨光,满足地大大伸了个懒腰唔,睡得真好,一夜无梦,真是太好了!好到他第一
次欣赏起他这张软绵绵的大床
呃!他何时睡着了?他记得昨夜最后的印象是他一在床上躺下,那个天使般的小女孩就又拿他当抱枕
照理说他应该彻夜无眠才是,可是他竟然连何时睡着的都不知道,而且还觉得睡得好到不能再好?
糟了,那个天使他自床上一跃而起,枕畔却是空无一人,只有略为凌乱的纹路说明了的确有人曾“临幸”过这张床的另一半,也说明了昨夜给他温暖的天使并不是他的南柯一梦。
那人呢?他四处搜寻着
慢?!怎么变成傅青烨趴在床边?她怎么进来的?
“傅青烨!”他暴雷般的呼喝震醒了好梦正酣的傅青烨。“呃?封封毅你早啊!”一张铁青的脸孔让傅青烨不得不立即清醒的装乖。
“你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是是你自己家们没锁”
“那你就可以不经我的同意跑进来?”他铁青的脸色说明他正压抑住涛天的怒气。
“我是”她下意识地搜寻着该在房里的另一人咦?人怎么不见了?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照片也不见了,露出一个抓好在床的好笑:
“嘿封毅,别以为趁我睡着,把人和照片藏起来就没事了,被我抓到把柄了唷!”
“什么照片?什么把柄?”封毅看着她手中的相机,脸色难看得简直想杀人。傅青炜的这个魔
表妹,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跑进来拍照,真是愈来愈无法无天了!
“别不认帐!我亲眼看见你抱着一个女人在睡觉。”傅青烨心有不甘地皱起脸:“本想拿着这张肯定大卖的照片登在下期杂志的头条,但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就发发慈悲,和你交换个你过去的神秘事迹就算了想想看,一个从不闹绯闻的商业大亨,抱着一个女人在睡觉的照片,多值钱!我的牺牲有多大啊”瞄到封毅黑掉的脸,傅青烨可不敢继续往下说,她吐了吐舌头:
“好了,反正人不见了,照片也给你没收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不待尾音说完,她一溜
烟地就闪出封毅的家门,不让封毅的雷公火有机会劈到她。
这个不折不扣的魔鬼妹!封毅简直想吐血。他一定要叫傅青炜把他的魔鬼妹搬离他的视线之外,否则难保他不会有捏死她的冲动。敢跑进他家里拍照,活得不耐烦了!
对了,照片?
暗青烨说的照片并不在他手上,那不就是说有可能被那消失了的女孩结带走了?!
那个女孩不知道会怎么想?封毅双眉紧皱。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做,但他的确是抱着几近赤裸的她睡了个好觉,还有照片为证算了,反正跳到黄河都洗不清,而且女孩也不见了,就当作是一场梦,忘了就算!
但,真的忘得了吗?
虽然窗外的晨光耀眼,但却没有一丝能透入他的心,而昨夜那天使般的女孩,却轻易地给了他阳光般的温暖他真的忘得了吗?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轻抚着不再留有余温的床畔。有个翩然而降的天使给了他一夜的温暖,他已经不能再多做奢求了!
天使终归要回到属于她的阳光天堂,而他,终归只能留在属于他的黑夜世界,继续独自品尝着寒冷和孤寂
封毅再也睡不着了。
原就容易失眠的他,在那个天使莫名其妙降临的夜晚过后,几乎难以再合上他的双眼。
别以为他不想睡,再怎么厉害的超人,也禁不起将近一个星期都不睡觉。但每当他一闭上眼,一个天使般的身影就盘聚在他的脑海当中,一种极度孤寂的落没,寒得他无法入睡。他始终以为他是习惯孤独、习惯寒冷的人,他也始终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承受这样的生活方式;但自从那个女孩出现,点明他心底深处的孤寂,给他一夜温暖后,他原以为能承受的孤独和寒冷竟变得如此教他难以忍受。
亟欲改变的渴望,在他心里日渐加强,所以他失眠了,所以他再也难入睡。
“毅,你还好吧?”看着封毅满脸的疲累和日益加深的黑眼圈,傅青炜忧心忡忡地问。
封毅轻敲着自己隐隐发胀的额际,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傅青炜:“我没事。”
“还说没事,我看你都快变成熊猫了!不会又失眠了吧?”傅青炜一脸疑惑地盯着他。“奇怪,你怎么会又失眠了,我前两天听小烨说你睡得很死”
看到封毅的脸色出现难得的铁青,傅青炜赶紧闭上自己的嘴巴。
“警告你妹妹永远别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
“我已经骂过她了,你就别再和那个不懂事的丫头计较嘛!不过”傅青炜讪讪笑着:“我真的很好奇,那个女人是谁啊?”
打从封毅离开“星期五餐厅”和傅青炜共同为哈德斯俱乐部打拼后,封毅的身边就再也没出现过任何女人了。据他的说法是,在过去那段时间所接触的女人实在太多,多到让他对任何女人都倒尽了胃口。如今突然听说他带个女人回家,这怎么能教傅青炜不好奇?
封毅因傅青炜提及的“女人”而心头一懔,他垂下眼,不让自己的情绪有外泄的可能。
“我不认识。”他冷冷地说。
“不认识?你别骗我了,你睡不着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她误会小烨,所以给气跑了?”傅青炜笑着又说:“如果真是这样,别担心,我叫小烨向她解释去。”
封毅瞪傅青炜一眼,口气不佳地说:“如果你们兄妹都闻着没事干,那就去找那女孩慢慢解释好了,记得顺便告诉我她是谁!”
事实上,封毅比傅青炜兄妹更希望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他痛恨自己是那么地渴望知道她是谁,希望再见到她的念头是一天强过一天,尤其在每个寒冷孤独的夜晚,没有她的大床,看起来格外的冰冷和可恨。
他依然夜夜至二分之一酒吧报到,但未曾再见过她出现,也不曾听过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她怎么能够那般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黑夜,突然地投下一抹阳光和温馨,却又从此就再也无消无息,徒留下无尽的寒冷空虚,混乱他原本冰封的心境?
“你很孤独喔不怕我陪着你”原来天使也是会骗人的!
他知道不能怪她,那只不过是她的酒话和梦呓,他怎么能把它当成是天使的承诺。
可想再见她的渴望又是为什么?希望她再为他带来些温暖的阳光?但她是属于天堂的天使,又
怎么愿意再为属于黑夜的他带来温暖!
那一夜的温暖也不过是他偷来的,若再见到她又该怎么说?
致歉?解释?
有必要吗?这向来不是他为人处事的作风!
“哈!不会吧,你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傅青炜讪讪笑着。他很难相信,封毅会抱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睡到连小烨跑到他家里都不知道,这真的是件天下奇闻!
看来这个女人对于封毅这块万年坚冰有特别的功效,这更是值得他好好地认识一下。
“少关心些信口雌黄的八卦,找些事来给我做才是真的。”封毅翻动手中的卷宗,试图以工作
来提振自己的精神,顺便转移傅青炜的话题。
暗青炜拍拍他的肩头:“你看看你这精神状况还想做事,还是早点回去睡个好觉吧!”
封毅摇摇头:“不必了,回去也睡不着。”与其回去面对冰冷的空床,他宁愿在公司里面对无温度的工作。
暗青炜凝重地盯着封毅好一会儿,认真地对他说:“你又不是铁打的,都不睡觉怎么行?我看你还是去找个精神科医生看看吧。”
“让医生丢几颗安眠葯给我?”封毅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安眠葯对我无效。”
他曾经试过一个晚上吞下三颗安眠葯,也不能睡超过一个小时,而自过于短暂睡眠醒来后的痛苦和空虚,比完全不能入睡更教他受不了。
想起那无梦而沉睡的夜,看来想要再好好睡上一觉,那女孩比什么安眠葯都有效。
“但是”
“好了,别再说了。”封毅打断傅青炜,他将在意力转向手中的卷宗。这是一份白金会员的申请案,但这里头的内容,却让他不得不疑惑地望向傅青炜:“这什么?”
暗青炜看了看,笑着耸耸肩:“这个啊,说来好笑,有个林姓地主想以他的一块土地,和我们交换白金会员的身份。若真如他所说,这块土地的价值可不只千万,更不明白这些有钱人在想些什么。”
封毅看了看地借资料,是位于偏郊地区的河岸边,如果他没记错,那附近的地区可说是尚未开发的地带。
“我打算将这个案子退回去,我们要块土地干什么,还不如拿现金来得实在。”
暗青炜理所当然地说,但封毅可不这么想:
“不,这块地不错!”
“不会吧?这块地的四周不是空地,就是老旧房舍,以前是有名的贫民窟耶!”傅青炜怀疑封毅是不是因睡眠不足而脑袋混沌了。
封毅眼中又闪动着锐利的光芒:“那一带将被规划为大型商业区,这几年内,将会有数条重要道路通过,如果我们取得这块土地,将它建设成复合式的商业中心,集商业、休闲、购物城于一处,可占尽所有商业先机。”
暗青炜张大了口:“你怎么会知道?”
封毅冷笑了声:“住都局的长官也想得到我们哈德斯俱乐部的白金会员,从他口中透露出的机迷粕真是不少。”
“那么”
“那个林姓地主八成以为这块土地所在偏僻,就算有上千万的价值也很难卖得出去,所以才会拿来换会员资格。既然如此,我们就大大方方地接收下这块地,还可以最少的成本拓展我们的新事业,何乐而不为?”
暗青炜绝不怀疑封毅的眼光和头脑,他有本事将临海的旱地创造出夜生活的奇迹,当然就有本事将一块不被看好的土地,再创另一个商业奇迹。最让傅青炜高兴的是,从封毅的构想中,看来他已经愿意跨出只属于黑夜的生活。
是什么原因让夜神愿意踏出黑暗?那个女人吗?傅青炜莞尔一笑。
也该是夜之主宰者体验一下七情六欲的时候了。
顶着当空烈日,封毅戴着墨镜,站在河岸边,看着眼前这一片杂草丛生的土地。
临河的土地,有着不错的景致,右方在住都局的蓝图中,应该是有一条主要道路通过,十分有利于商业中心的建构;但在它左方的一幢老旧建筑物,上面所悬挂的招牌,可就让封毅的心情好不起来。
向阳精神科医院!
这间精神科医院的存在,可让这块土地的价值大大打了个折扣。
没有人可以在精神科医院旁轻松愉快的进行商业、休闲、购物的活动,也就是说,除非让这间医院在此地消失,否则他想建筑商业中心的计划可就要胎死腹中。
没料到这块土地旁有间精神科医院,是封毅的失策,但是他当然不会让这个失策阻挠了他的计划。
那间医院看起来规模不大,应该是属于私人医院,花个几百万,请他们搬家走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没想到一连派了多次的人员去和医院的院长交涉,答案都是不!
听回报的人说,那医院的院长是个顽固的老头,说什么都不肯搬迁医院,到后来连上门说项的人都差点被他老人家用扫把赶回去。
为了这间医院,他的计划已经停滞了快半年了,为了不再延迟,今日不得不由他亲自出马。他倒要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人比他还难缠!
封毅捻熄了手中的烟蒂,向医院走去。他并没有直接表明来意,而是规规矩矩地挂了号,指名要院长看诊。
这间医院的规模真是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小,因为除了院长之外,真的也没有别的医生可看诊了。
“封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向阳精神科医院的院长赵向阳,抬抬脸上的黑框眼铙,对着面对他坐着的年轻人问。
封毅摘下墨镜,轻敲着院长的办公桌面,脸上挂着淡漠的神情:
“赵院长,我的确是有很大的问题,而且非你本人解决不可。”
“哦?”赵院长透过他的黑框眼镜,像雷达般仔细在封毅的脸上扫了扫后,带着意味深长的浅笑对他说:“嗯你心灵空虚,对不对?”
错愕在封毅的脸上一闪而逝,在社会上打滚多年,淬炼出他老练的谈判技巧,而取得意识或形势上的优势,是谈判成功的不二法门。但赵院长一语道破他心底最不愿承认、也最不欲人知的感觉,让他浑身如同芒剌在背,所有的优势感也全消逝无踪。
他强作镇定地迎视着赵院长:“这不是我的问题所在。”
“不是吗?”赵院长扬了扬眉。
封毅痹篇赵院长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决定直接切入他的来意,不让赵院长再有过多探索他内心的机会。
“赵院长,我想”
“年轻人,问题需要的是面对,而不是逃避。”赵院长打断封毅的话。“心灵的空虚,不是依靠外在物质所能填补的,一味地封锁自己、盲目地追求外在物质,对你并没有半点好处。与其将心力放在不顶得多谈的事情上,你倒不如多听听心底深处所呐喊的声音,它会告诉你,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封毅凝眉盯住赵院长,他深信自己的确听见赵院长职业化口吻之外的弦外之音。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既然你挂号求诊,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为何而来?”
赵院长笑得很诡异,也很装优。
“我相信你一定觉得自己十分正常,并不需要来精神科医院就诊,但就精神疾病的广大领域来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许精神上的问题。所以说,你的问题说严重,像你这样活在这个社会的人也不少;若说不严重,它又确实影响到你的人生观。但你需要的是‘可不必葯’的心理医师,而不是我这个‘非葯不可’的精神科医师能解决的。”
非葯不可?意思是绝不搬迁,非要留在此地?姜果然是老的辣!
明知道赵院长在装优,但他始终在词上一语双关,让居于下风的封毅无力夺回话题的主控权。他恼怒地干脆跟着大打哑谜:
“我想赵院长不是无力解决,而是不肯解决吧?”
“不、不、不”赵院长摇头连连:“我说过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能解决。”
封毅冷笑一声:“就赵院长的意思,这问题的解决方式是我说了就算?”
“不、不、不”赵院长又摇头,凝起脸色一字一句、严词厉色地看着他说:“我说过,问题是要面对而不是逃避,你不能再以工作成就来试图弥补你心灵上的空虚感。暂时忘掉你的工作,听听自己心底深处的声音,只有它才会告诉你,什么才是你现在真正该去做的事。”
赵院长的这一席话像是具有催眠效力般,让封毅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当中。
正视心底深处的呐喊?它在呐喊着什么?
没错,长久以来,他的确是感到自己的生命中仿佛失落了些什么。尤其是那个夜里,一个失恋
了的天使,像一道朝阳般降临他身边,给了他一夜的温暖和好眠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后,这种强烈的失落心情和他失眠的情况更是愈显得严重。
他不断地以工作、工作、工作来让自己忘记那种莫名的失落感,但只要一有空闲,特别是极度忙碌后的空闲时刻,反而令他更觉空洞,反而令他更是不由自主地想念起那能带给他安眠的阳光天使。
为了什么?是他真的不再能安于黑夜和阴暗,渴望超阳光和天堂来了吗?
“想通了没有?”赵院长拍了拍他的肩头:“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去追求你要的东西,知道自己该放下哪些不必要的东西吗?”
封毅看着赵院长仍不作声,但他心头一片混乱,因为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如此的失去主张,他不知道什么才是他该追求的,又有什么才是他该放下的!
赵院长从封毅一进门,再加上他的姓名,就已经知道他今日是所为何来;但他只消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气宇不凡的年轻人有着极强的自我防备心和极重的生命失落感,因此他对他并不像其他来谈搬迁医院的人一样直接扫地出门!
他不但在言词上让这个年轻人提不出他的来意,更试图从中点醒他封闭的心。一个年纪轻轻的生命,实在不该有那么多的失落和压抑!
“好了,”赵院长对封毅笑了笑:“你可以不用再来找我了。若你的想法不变,再多来几次也是一样的。”
从头到尾封毅都没有机会表达来意,却让这个老先生赤裸裸地剖尽他的心思,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调整自己的情绪,让心思重新回到他所来的目的上:
“我想我们还没谈到重点吧?”
赵院长伸出食指在封毅面前左右摇了摇:“刚才我们谈的都是重点,接下来你想谈的才不是重点。”
“赵院长,可是你刚才谈的那番话,对我来说都不是重点,现在我想谈的,对我来说才是重点!”玩文字游戏?他奉陪!“年轻人,从我口中,你不会听到你想要听的答案,不过如果你真的肯听听你自己心底的声音,你就会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乎那些狗屁问题和那些狗屎答案!”
接着,赵院长以关切的眼神看着他,声音是沉重而认真:
“年轻人,别再折磨你自己,放了你自己一马吧!否则你早晚真要到我这里来报到。”
封毅盯着赵院长不语。
谤据之前接触过赵院长的人所写的报告,封毅原以为自己会面对的是一个固执得像头驴子的老头子,但没想到外表严肃的赵院长,在谈话时却是个充满智慧又诙谐的慈蔼长者。虽然赵院长字字似针若箭,句句坎入他的胸口,但他却从中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关怀和撼动。
他难得地发自内心对赵院长笑着说:
“赵院长,和你谈话我觉得很愉快,你欢迎我再来找你谈谈吗?”
赵院长翻了翻眼:“花那么多无谓的时间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不如去找女朋友约会。”
“女朋友?”封毅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我工作时间都不够用,哪来的时间交女朋友?”
“就知道你是个工作狂。”赵院长略抬起头瞪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在封毅病历上振笔疾书,在空荡荡的病历上头写下三个大字工作狂!
“去交一个吧,有个女人在身边,就算埋头苦干也会觉得充实多了。”
老医师说得平淡,却在封毅的心头又投下一颗震撼弹。
有个女人在身边,埋头苦干也觉得充实?一张天使般的脸孔又悄悄地布满了他脑海。
“miss周,还有没有病患?”赵院长没理会封毅的发呆,径自叫着护士准备送客。
听到叫唤,诊疗室的门随之被推开。
“院长,目前没有别的病患,下午也没有病患预约。”
这个甜甜的声音封毅怔了怔,不是刚才引他进入诊疗室那个护士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好耳熟!
“miss孟,怎么是你?miss周呢?”
进门来的是住院部里最教赵院长赏识的护士孟洁,而不是他门诊部的护士周云云。
“院长,miss周家中临时有急事,请我帮她代班”孟洁如轻音乐般的话语,随着背对诊疗室门口的病人转过身来时戛然止住。
“嗄?!”两个抽气声同时响起。
是她?!封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出现在脑中的脸孔。
原来她真的是个天使白衣天使!
“啊!”随着一声尖叫,白里透红的天使脸孔瞬间胀成了猪肝红,只见孟洁大退了一步,撞倒了身后的病历架,但她没有心思去收拾,反倒是逃难似的夺门而出。
看到她见鬼似的落荒而逃,不用多说,她对他的印象肯定是糟糕透顶了!
她八成把他当成色狼了。封毅沮丧到有些生气。
“年轻人,你们认识?”老医师的眼中闪动着高昂的意兴,白痴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之中有古怪。
“呃,也不算认识,只见过一次。”封毅苦笑一下:“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孟洁是我们住院部最有爱心、最优秀的护士。”他只是在向他介绍优秀员工,可不是间接透露她的姓名和职务唷!
封毅喃喃念着:“孟洁”梦幻天使般的纯洁,真是人如其名。
终于又看见她,也知道了她的名字但又如何?一想到她当他是毒蛇猛兽的模样,他就觉得焦燥烦闷!看来他又得另外找个方式放松心情了。
封毅叹了口气:“赵院长,麻烦你开一些安眠葯给我。”
自从他开始失眠初期,试过一次安眠葯仍无法好好地睡上一觉后,他就不再相信安眠葯的功效;但他知道这回若不再求助这功效有限的葯物,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合上眼睛睡一觉。
“干嘛?把人家吓得花容失色,也不用吃安眠葯来以死谢罪啊?”
“不好笑。”封毅瞪着一脸怪笑的赵院长:“我一向都有惯性失眠的毛病,但不想靠吃葯来睡觉,只是最近失眠得厉害,不得不靠那玩意。”
赵院长知道他的病源,睡不着是因为心里过多的压抑,至于决定要吃安眠葯的原因,九成九是那个甜美的孟洁吧?
“别告诉我看到孟洁,让你吓到决定要吃安眠葯睡觉。”赵院长试探性地问。
“她才是最好的安眠葯”封毅低声咕哝着。
“什么?”赵院长挑高了眉。
“没什么。”封毅心烦气燥地说:“开些该死的葯,让我好好睡一觉就是了。”
没什么?以为他老人家耳背啊?他刚才的嘀咕可是一字不漏地全进了他的耳中。
赵院长以戏谑的眼光睨着他:
“年轻人,如果你的安眠葯只我们医院的住院部才有,我看一般安眠葯也帮不了你多大的忙。”
“哦?”封毅瞪着赵院长,老人家没事耳朵这么利做什么?“你干脆开出住院部的安眠葯给我算了。”
“呵,”赵院长拍了拍封毅:“这剂安眠特效葯可不是我说给就给得,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带回家。”
赵院长话一出口,封毅愣了愣。
他知道赵院长说的是玩笑话,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潜藏的心里意识真的是一直存在这样的念头
,要不然一直想再见到她是为了什么?
他苦涩地承认,他是感到孤独、感到寂寞,感到亟欲脱离不见天日的无尽黑夜;他需要有人陪伴,需要能将他带出黑暗的阳光笑容,让他不再失眠的天使来陪伴。
而她就是他的阳光天使,
只要她愿意带他离开黑暗,走向天堂,让他重新相信黑夜不是他惟一的所在,他愿意为她而融解自己冰封的心,愿意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这就是他心底深处的呐喊!封毅对不断涌出的心底意识感到震惊。
原来他果真无法甘于黑暗的生活,放弃面对阳光的机会;他也无法置正对情看破、对爱绝望,只是带领他走出生命自缚的真正天使尚未出现罢了。
终于完全清楚地明白,自己需要的究竟是什么,他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慢慢地取代他冰雕的脸部线条。
她孟洁,就是他生命里真正的天使,也是他真正需要的!
虽然她年纪小了点,虽然她对他印象差了点但是年龄不是问题,印象不是压力。
他的心或许曾是块坚冰,但那些拼命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们可当他是个移动的发电场走到哪、电到哪,孟洁这个小天使能躲得过他的一身电力吗!
他低头推敲了一下心头从未有过的疯狂念头,随后他对赵院长说:
“赵院长,那么我可以住院吗?”
“你要住院?!”不会吧?这个工作狂肯为“住院部的安眠特效葯”放下他热爱的工作来住院?看来他真的“失眠”得很厉害!
封毅抿嘴一笑:“我想,我是该好好地度个假了!”
终于,封毅找到他接下来真正该做的事把他的安眠葯、把他的阳光天使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