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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玲。”周杰仁先出声打招呼。她走进会客室,放下了她的公事包和皮包,冷静的看着他,畏怯不是她的本性,经过时间和生活的双重考验,她有以不变应万变的本事。
“要不要来杯咖啡?”她问
“我不是来喝咖啡的!”
“那么是来叙旧?!”
“不要装出那种该死的冷静状。”他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我不是陌生人!贞玲!不管六年前你是为什么离开我的,起码你该让我知道。”
“知道以后你就肯死心了?!”
“先告诉我答案,我再回答你。”
“很好!”她背转过身。当然她不可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但是她起码可以给他一个叫他死心的答案,叫他不会再来打搅她的答案。“我离开你是因为我无法再爱你,我发现自己不曾爱过你。”
“不曾爱过我?!”他哑着声音。
她点头点得过份用力。
他向前一步,板过她的肩,愤怒的眼眸望进了她无助的眼睛里。“你没有爱过我?!”
“嗯!”“那你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你自己和我上床的?”他吼着她、摇晃着她的肩。“别忘了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没有爱,你不会随便和一个男人上床的,换个理由!你可以说现在你对我没有爱,但决不是六年前。你懂吗?贞玲!不要拿骗小孩的话来说给我听!”
她慌乱得不知该接什么话。
“为什么连你家人都不知道你在哪里?”
“我没告诉他们。”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她用双手格开他的手臂。“算我任性、自私、不负责任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你又能怎么样?”
“贞玲!我始终没有忘记你。”他坦白的说。
“谢谢你的真心。”她苦涩的说。
“你现在”
“周杰仁!没有现在,也许现在你成功了,但是那种感觉不会再回来。”
他自责的表情。“当初是我不知道上进,整天混日子,不听你的劝告,是我令你失望,但是那个我已经死了,现在我可以给你一切,我知道你还没有结婚,你可以气我,但是不要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她的眼神迷朦,如果他六年前就能这样多好,他和她跟妮妮就可以建立一个家庭。
但现在为时已晚。
她谁都不需要了。
“贞玲!你怎么说?!”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无法置信的看着她,他这个受到女人热烈欢迎的男人,竟然被自己所爱的女人摒弃于门外,他一事无成时她爱着他,现在可以给她好日子过时,她居然拒绝他,赶他走?!
这是什么世界?
“贞玲!你考虑清楚了?你知道我不求人的!”
“我知道!”她微微的讽刺。“你比任伺一个男人都有个性,所以我不会抱着你会再回头的心,而我现在说出的话,就是我希望的,我衷心的希望!”
周杰仁咬着牙。
忽然公司的小妹来到了会客室。“苏主任!你的电话,一位张太太,她说她有急事,一定要跟你说话。”
苏贞玲脸色苍白的马上拿起电话筒,声音压低的说着,一会她挂上电话,抓走皮包。
“周杰仁!我没空和你再多说,总之你应该能清楚的明白我的意思,你一定也懂什么叫‘好聚好散’,我们就在这里对彼此说再见。”她话才说完,人也已经像火箭似的冲了出去。
周杰仁像木头似的站了一会,现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心情,他以为苏贞玲会很高兴他回来找她,会很高兴他回来向她承诺永恒,女人要的不都是这些吗?
不是吗?
她的反应次次令他出乎意料,是不是她现在已另有所爱,根本不稀罕他了?女人不是都忘不了自己的初恋情人?难道他的出现对她没有一点点的意义?
不!
他决不轻言放弃,刚刚看她走得那么急,一定有什么事,张太太?!张太太和她有什么关连?这个人能令苏贞玲丢下公司的事赶去,想必一定有一些份量,他该跟去看看的,或者他能帮上什么忙,这可以改变贞玲对他
苏贞玲心疼的抱着宝贝女儿下车,为了训练女儿的独立和不依赖着她的惰性,从女儿三岁以后,她就很少会抱着女儿上下车或是上下公寓的楼梯,但是现在不同,她的宝贝女儿发着高烧,小脸蛋河诂冬的,叫她这个做母亲的打从心里不忍起来。
罢才在医院打针的时候,她陪着女儿一块哭,把医生和护士着实的吓了一大跳,他们能理解小孩子怕打针的心理,却不懂她为什么哭,而且哭得比小孩还伤心。
苏贞玲一方面是心疼女儿,一方面是受到周杰仁所带给她的冲击,再又想到她自己这些年来独力的抚养女儿,半夜起来为女儿喂奶、换尿布,女儿哭闹或不舒服时要哄着、陪着,多少漫漫长夜,她一个人要面对孤寂、辛酸,种种压力、痛苦,谁又陪在她的身边?谁又给了她支持或鼓舞?谁又安慰她一颗沧桑的心?
她落泪是因为百感交集。
她哭泣是因为她受够了。
周杰仁休想让时光倒流,这六年岁月是他用什么都口已到,她轻柔的放下女儿。趁着开门的时候,好好的想个理由,女儿已经过了一根棒棒糖就可以哄的年纪。
就在她开门的时候“妈咪。”妮妮喊她。
“妈咪在开门,关于你的生日礼物,妈咪”“妈咪!有人。”
苏贞玲马上转过身,现在绑架事件这么多,她脑中已经闪过无数念头,包括小偷、强暴犯、抢劫、掳人,她已准备要放声大叫,引来援兵,没想到等她定下神一看,她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跳出。
是周杰仁。
是妮妮的父亲。
“贞玲”周杰仁虽然叫着她的名字,但是眼睛却瞟向妮妮,脸上的表情复杂,闪过数种反应,却也叫人捉摸不着。
苏贞玲的双腿一软,扶着门框,她决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昏过去,绝对不能,她如果这时昏了过去,可能永远也不敢再醒过来,永远不敢再面对周杰仁,上天帮助她!帮助她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妈咪!”妮妮看着她的母亲。
“贞玲!我不准你昏倒,你有很多需要跟我的,所以给我站稳。”他下达他愤怒的命令。
苏贞玲想叫他滚,但不是在女儿的面前。
‘解释’“妈咪!他是谁?”
周杰仁马上往小女孩的面前一蹲,端详着这个他敢肯定是他女儿的小女孩,同样的眉毛、眼睛、五官,他有的特征她都有,只不过她有一头长长的头发,小女孩的纯真、娇态,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不可能会这样相像,他敢拿他一切的身家财产去赌,任何人一看都会知道他们是父女,骗不了人的。
难道这就是苏贞玲和他说再见的理由?!
她要报复他的不知上进?!
她要他和他女儿分隔两地,永不见面?!
“你几岁?”他柔声的问,拉起女儿的小手。
苏贞玲还来不及阻止,而妮妮也完全不怕眼前的陌生人,任他拉着她的手,微笑着。
“五岁。”妮妮甜甜腻腻的说。
“四岁!”苏贞玲吼着,也蹲下身,想要拉开周杰仁抓着女儿的手。
周杰仁没有松开手,反而责怪似的看着苏贞玲,警告着她,似乎是在暗示她,她应该很清楚他的脾气。她也的确没忘,有一天他和她大吵,他曾把整个小吃摊砸得面目全非,再赔人家一大笔钱。
天啊!她怎么办?!
妮妮却在这时倒戈,妮妮困惑又不赞成的看着她的妈咪。“妈咪!我明明五岁了!再过半年就六岁,那时你要送我小猫咪的,你还说要诚实,不可以说谎话,小孩子如果说谎,鼻子会像小木偶的一样长。”
周杰仁想给女儿一个大拥抱,但是又怕吓着女儿。
“对!小孩子不可以说谎。”
“妈咪一定是累昏头了,她刚刚抱着我爬了四层楼梯,所以才会忘了我几岁,妈咪不会说谎的!”
苏贞玲又哭了。
这个下午的第二次了。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在她已经熬过了一切,在她和女儿的生活已经上了轨道时,女儿的父亲出现了,看他对女儿的态度,似乎不是想知道有这个女儿就了事,她有能力和他对抗吗?女儿一直想要父亲,她能违背女儿的意思吗?
“妈咪!不要哭了,医生说不会再给我打针了。”
女儿的话叫她哭得更是肝肠寸断。
“贞玲。”周杰仁正想安慰她时,她已经跳了起来。
“回去!周杰仁!妮妮不是你的”
“住嘴。”他低吼。“我不准你否认,我不准你在我女。儿的面前说出这种谎话,如果她不是我女儿,除非你能证明你是圣母玛利亚。”
妮妮虽然不清楚两个大人在争执什么,但是她很清楚的听到这个高高的男人说她是他的女儿。
“妈咪!这是爸爸吗?他就是你答应我要带来给我看的爸爸吗?”妮妮期待的问。
苏贞玲咬着唇,看着周杰仁祈求、诚恳、渴望当父亲的那种神情,叫她怎么再否认?她能恶毒的否认吗?
“妈咪?”
她无助而且慌乱的草草点头。
“贞玲!谢谢你。”他由心坎里说出这句话。
她没来得及回答,已听到女儿童稚的声音。
“爸爸?!”
只见周杰仁下一个动作已将女儿紧紧的搂抱在怀里,好像女儿是全世界稀有的珍宝,是他永远也不愿松手的宝贝,他的眼中闪着泪光,那种欣慰、感谢、意外、惊喜流露无遗,叫苏贞玲看了又想再大哭一场。
“爸爸!”妮妮纯美的笑声。
“我的心肝宝贝!我的宝贝女儿!我的女儿一—”他真希望能把喉咙喊破、叫破,他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已经为人父,他已经有一个别人用全世界来和他交换,他都不会首肯的女儿。
周杰仁仔细的又把女儿看个够,真是太像他了。
“你叫什么?”
“妮妮,但是幼稚园的老师叫我苏芩。”
“苏—”周杰仁看着苏贞玲。
“妮妮是我的女儿,她为什么不能姓苏?”苏贞玲理直气壮的说:“即使你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妮妮搂着爸爸的脖子。“妈咪!不要对爸爸这么凶嘛1万他走了怎么办?”
“妮妮!爸爸向你保证,爸爸永远也不会走,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真的?!好棒哦!我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我也有爸爸和妈咪了,我有爸爸了!”
苏贞玲恶狠狠的瞪着周杰仁,好似在责怪他不该拿女儿当武器,下这种不可能的承诺,而周杰仁也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似乎是在告诉她,妮妮一辈子是他的女儿,任何人也休想从他身边抢走。
大人剑拔弩张的瞪着彼此。
妮妮则忽然的轻咳了几声。
“贞玲!妮妮咳嗽了,我们快带她去给医生看!”周杰仁着急的说。
“已经看过医生了。”她没好气的说。
“但是妮妮还在咳。”他不满的说。
“又不是吃了仙丹,看了神医!”
“一定有办法可以好得快一点!”
“那就是别感冒!”
妮妮打了个哈欠。
“该让她午睡了。”苏贞玲欲抱回女儿,但是周杰仁只是用下巴指了指门,要苏贞玲开门,他是不可能把女儿还给苏贞玲的。
苏贞玲目前只好无奈的照做。
上天真的不该如此的对她!
周杰仁坐在正对妮妮房间的位置上,望着敞开的门里,里面有他熟睡的宝贝女儿,他被这个五岁小女孩给迷住了,他孕育出的生命,他的喜悦。
苏贞玲倒了杯过热的白开水给他。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向你们公司的人事室查的。”
“你是用威胁或利诱?”
“都有!”
她一哼,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坐下,手中拿着一个曾是女儿最心爱的布偶。自从女儿有了一个芭比娃娃之后,这个布偶就被扔在沙发的一隅,现在女儿有了父亲,会不会不要她这个妈咪呢?
罢才女儿非要爸爸送她上床,非要他说故事给她听,非要爸爸在她睡着以后才能离开,而且要她爸爸在她醒来时一定要在她的身边,她这个急欲疼她,急欲把全世界给她的爸爸都照办,苏贞玲甚至听到周杰仁答应送他女儿小猫咪,而且还不是一只!
“贞玲!既然都有了我的女儿,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他百思不得其解,女人心的确难测。
“你能给小孩幸福吗?”
“你给过我机会吗?”
“你成天无所事事,只会说,从来没有见你实现过什么,有了小孩就能让你改头换面,变成优秀青年吗?”
“所以你决定当未婚妈妈?”
“总比跟着你好。”她残忍的说。
周杰仁久久都没有出声,他似乎在玩味她的话,也像是在自省,总之他没有反驳她或是替自己说句什么,六年前的他可能是个令女人觉得兴奋、刺激的好情人,但决不是个可以给女人安全感的好丈夫。
苏贞玲为自己残忍的话汗颜。
“现在说六年前的事已经没有用了。”她补充。
“但是我有一个女儿了。”
“改变不了任何事。”
“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吗?”他忍不住的眉毛皱在一块。“你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一直告诉我什么都改变不了,贞玲!这六年的光阴到底使你变成一个怎么样的女人?我知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但是”
“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吃过那些苦。”
“我可以补偿!”
“拿什么补偿?!金钱?!”
“一定有其他的方式。”
她冷冷的说。
“没有!”她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我什么都不要,我可以自给自足,我和妮妮不需要你。”
“你可以不需要我,但是你的女儿需要父亲。”
她忿忿的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不知想什么想出了神,连他来到她的身后,她都没有感觉,直到他的手搭在她的腰。,
“你真的不需要我?!”
她火极了,转个身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六年前我会被热情冲昏头,六年后不会了。”
他没有退开,搭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也不在乎自己挨的那个耳光。“现在的你不会被热情冲昏头?”
“不会!”她挣扎着。
“要不要做个试验?”
“周杰仁!”她恨恨的说:“你到底想怎样?想证明什么?证明你的魅力?证明你可以令任何女人向你投降?六年前我有两条路,一条是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死,一条是勇敢的生下小孩,而我选择后者,我一个人撑到了今天,我可以再撑下去,所以我不需要你!”
他松开她。
“你走!”
“我要妮妮。”
“你休想,她是我的女儿。”苏贞玲惊惶异常。
“她也是我的女儿!”
“你无法证明这点。”苏贞玲冷静下来。“妮妮姓苏,出生资料上父不详,你不能说你是妮妮的父亲,我可以在妮妮的面前否定!”
“你不会这么冷酷1”
“我要保住女儿!”
“她也是我的!”他吼,整个人陷入半疯狂的边缘。
“如果你敢跟妮妮说我不是她的父亲,我不保证我会理智得起来!”
“你恐吓我?!”她生气的喊。
“贞玲!嫁给我!”他脱口面出。,
苏贞玲僵硬的看着他,他刚刚说了什么?
结婚?!
他真的说了结婚吗?
“贞玲!我们可以结婚,给妮妮一个家,我真的不再是六年前的周杰仁了,你可以要什么有什么,妮妮可以过得像个皇家公主,只要妮妮喜欢,我可以买一座动物园给她,嫁给我吧!”他这辈子没有这么的低声下气过。
“钱不能买到一切。”
“那‘爱’呢?”
“‘爱’?!”她反问他。“你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如果你曾爱过我,六年前我不可能会带着小孩失踪,连自己的家都不要!”
“贞玲!我不了解你!”他疲惫不已的说。
“只要你走就可以了。”
“我不会放弃我女儿。”
“别逼我搬家,我不惜丢掉现有的工作和一切,你休想找得到我。”她放出狠话,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但是周杰仁的反应只是笑笑。
“贞玲!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你到底要怎样?!”
“你不要我,可以。但是我的女儿要我,我想我们必须好好的谈谈,做个协议,在不伤害妮妮的情况下,让她同时的拥有爸爸和妈妈,不管你同不同意,贞玲!你只好接受事实。”
他击败她了!他还是击败她了。
苏贞玲的泪水又开始泛滥,会有今天,有一半要怪关子仲,如果不是去参加他的接风宴,她就不会和周杰仁相逢,这会也不会失去女儿,她了解周杰仁,从他今天的反应,他是宁可自己死掉也不会愿意失去女儿。
“借你的电话用用。”
她没表示。
“和店里连络一下,交代一些事。”
“你不需要跟我报告!”
“我想你可能会想知道我所有的事。”
“你错了!我不想。”
他笑了,一个令女人会撤除所有防卫的笑容。“你继续牙尖嘴利下去吧i我不在乎,我从来不知道当父亲的感受会这么好,那么圆满、幸福的成就感,当我听到妮妮叫一声甜甜、童稚的‘爸爸’时,我觉得自己已有全世界,你能了解吗?”
她能了解,但是她不会纵容他这种感觉。
“我打电话,你去看看女儿被子有没有盖好,说不定就是因为你的粗心,妮妮才会感冒!”
她想再甩他一个耳光,但是她没有。
她乖乖的走向女儿的房间。
她的生活再不会回到从前,那种和女儿相依为命的日子,因为一切不同了,周杰仁已经加入了她和妮妮的生活,永远的加入了。
齐中孝才挂上电话没一会,黎美珍就像一阵风的来到了顶楼,门也没敲的就闯了进去。
今天的她一身火红流苏披肩配上短裙,充满了野性美,她自认时髦的穿着,却从来得不到齐中孝赞美的话语,他一向是眉头深锁,轻摇着头。不只是对她的衣着,恐怕也是针对她的人哦。
“周杰仁呢?”她不想和齐中孝扯别的,开门见山的问话,对他这种人愈直接愈好。
“不在。”
“去哪里?这时候他不是都会在这里吗?”
“所以你翘班来找他”
“我请假来找他可以吗?”她更正。
齐中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让她趁早死心,刚才周杰仁在电话中告诉他,现在的周杰仁不再是黄金单身汉,他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因为不方便多说,他只交代齐中孝店里就由他去负责了。
一个女儿?!
莫非是他和那天他对自己提到的那个女人的小孩?那么齐中孝自己也当叔叔了,想到这里,齐中孝忍不住要充满了希望,除了希望,还有喜悦。
“你在傻笑什么?”
“我有吗?”
“你有!”她坐下,交迭着双腿。“他在哪里?”
“他没交代。”
“连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黎美珍!男人不喜欢被女人追求的那种压迫感,千万别相信‘女追男隔层纱’的话,否则你会害了你自己。”
他忠告她。
“酸葡萄!”她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的薪水不多?!”
“你怎么忽然这么问?”她真的一头雾水。
“你除了这种短裙之外,没别的衣服吗?你的腿是很漂亮,又怎么样?从美国回来的就只穿短裙吗?你懂不懂什么叫端庄、含蓄、优雅、保守?”他数落她,希望自己能改变她。
她哈哈两声。“我没想到你这个木头会注意我穿什么?真难得哟,据说你看女人不会超过三秒钟,我真是何德何能?!”她嘲讽着他。
“三万够不够?”
“够什么?”
“够不够你去买一些长裤我愿意出这笔钱。”
“不够!三百万都不够!”
“你真的喜欢这么穿?”
长裙、比较保守的衣服,
“你操心什么?”她摸不透他的心理。“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何必在乎我穿什么或是穿多短,男人不是都喜欢眼睛吃冰淇淋吗?我提供你这么好的视觉享受,你还抱怨?真是奇怪!”
他真想对她高唱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不跟你浪费时间了,周杰仁几时回来?”
“今天不会回来了。”
“他是不是在躲我?!”
“你自己去判断!”
“他以前不会这样的!”她纳闷着。
“也许他真的烦了。”
“他不会。”黎美珍自信满满。“如果他真的对我厌烦,我会知道的,他只是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接受我,有没有勇气许下永恒的承诺,他可能是怕结婚吧!我并没有要他马上跟我求婚的意思。”
齐中孝实在会气疯,以黎美珍这么个洋化又古灵精怪的小女人,她真的会看不出周杰仁对她只是一种兄妹之间的感觉?她看不出把她当女人看的是他齐中孝,不是周杰仁。
“黎美珍!你很会自欺欺人!”
“你又要说教了?!”
“老板已经有女儿了,你死心吧!”齐中孝知道自己这两句话的杀伤力,但是治重症就要下猛葯。
“你再说一遍!”她缓缓起身。
“老板当爸爸了。”
黎美珍一步步的走向齐中孝,直来到他的面前,仰起头正色的看着他,眼中那股严肃又正经八百的样子令齐中孝心生怜惜。
“齐中孝,玩笑归玩笑,这种话却不能随便乱说。”
“我刚才接到的电话。”
“周杰仁说了什么?”
“他的语气兴奋,东搭一句,西扯一句的,有些语无伦次,只说我当叔叔,他当爸爸了,还说他的女儿发烧,他要留在那里照顾,店里的事由我全权处理。”
黎美珍抓着齐中孝胸前的衣服,语气哽咽:
“齐中孝!你讨厌我对不对?”
“我一点也不讨厌你!”他衷心的说。
“你讨厌我的穿着!”
“只要把你的裙子长度加长就可以。”
“我会!只要你说你刚才是骗我的,以后我都穿裙摆拖到地上的长裙,我会把自己裹得像个五月粽子,我不会再揶揄你、挖苦你,我会叫你一声齐大哥,我介绍我的女同学给你,求求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她的泪珠盈盈的滴下,像—颗颗的珍珠般。
齐中孝的心则因为她的话而抽痛着。
\她对周杰仁用情居然如此之深,居然愿意委屈到如此的地步,他还有机会吗?他还能再继续的编织他和黎美珍的梦吗?她对周杰仁的感情并不比他对她的少,他能赢得了周杰仁吗?
他尊敬而且愿意为其工作一生的周杰仁?
“齐大哥!”
他硬生生的扯下她的手。“别叫我什么大哥!”-
“你到底是不是在骗我?”
“不是!”“他真的有个女儿了?那么他一定是有个妻子囉?”她干静下来,用一种抽丝剥茧的心情问。“他的太太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过?他不能骗我哥哥,我哥说他没有结婚。”
“那我就不清楚了。”
“所以你是在骗我!”
“信不信由你!”
“你这恶毒的家伙!”她又想对他下毒手,但是这次可没有这么顺利了,人总是会从教训中得到经验,所以她被他牢牢的钉在椅子里,而他压住她的手脚,俯下身去望着她。
“你可以自己去问老板!”
“那就告诉我去哪里找他!”
“如果你这么有决心,那你天天来这里等好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似乎很难受的模样,他拉起她,帮她把流苏弄妥,顺便将她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他是那么自然的举动,叫黎美珍有些傻眼,这个木头也会有这种反应?!
“下去喝点东西?”他问,忘掉刚才的不愉快。
“不!”她急着逃开齐中孝,因为她忽然恐惧起来,但不知自己在恐惧什么。
“随你!”他一个苦笑。“老板回来我告诉他你找他,这自粕以了吧?!”
“谢谢你。”
“就当我欠你的!”他的笑中加入了苦涩、无奈。
她听过他说这句话无数次,但这次感受最深,后来她记起,她几乎是夺门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