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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亮的火光照耀下,桌上对坐的男女正全神贯注的在对弈。
考虑一番后,衣霏霓手下的车直攻对方主将“将军。”她开心叫道。
阙礼杰扬笑看着衣霏霓“你真要这样下吗?那我便是如此了。”手中的黑马跳过包围直取她的主帅。
“啊,我下错了,不算,该是这样才对。”赶忙将车退回原位,找了个兵去堵阙礼杰黑马的路。
起手无回大丈夫的格言根本不能用在衣霏霓身上,她下棋的规则是自订的,不但可以拿回重来,连飞象都能渡河了,毫无章法,全凭她开心,原则是她要赢就是了!
这样的下棋法是在阙家堡才练成的,她本是抱着捣蛋的心情,想要好好气气阙礼杰,以报复她要委屈自己和气对他的冤仇,没想到让阙礼杰下的有趣还赢了她几次,这就激起了她的不服气,转而认真的和他在棋盘上厮杀了起来。
阙礼杰微笑着改走另一步棋,一样是兵临城下,虎视耽耽的看着衣霏霓的主将,要赢这盘棋是容易之至,他的做法是鲸吞蚕食,在不知不觉中攻占对方的城池;就如同他对霓儿般,让她由不甘不愿压着脾气假意待他,慢慢受他吸引而防备之心渐失,到肯主动来靠近他。在他投入全付的精力下,成果快速显现,霓儿在阙家堡作客的第四天,他已经能看到她纯真无伪的笑脸了,霓儿也习惯了在阙家堡里不用面纱遮脸,眼里的恨意消逝了大半,这些情形都教他开心极了,不过只能在心中高兴,脸上可是绝不可以表现出来,否则就露出马脚了。
衣霏霓有些头疼地看着棋盘,为何阙礼杰连下棋都这么精通,让她想不服都难。这些天和他相处下来,每天都会发现他令她惊讶之处,除了相貌俊毅、武功佳外,他连琴棋书画都精通,骑马射箭也是一流,和他聊天绝不会感到无聊,听他说江湖上发生的趣事,他的妙语如珠总使她笑得肚子疼。
阙礼杰这人就像个取之不竭的宝藏般,随意都能挖掘到宝贝。起先自己还对他怀有浓重的警戒心,尤其他说话不算数、颠倒黑白的作为让她气坏了,她也小心他会骗她说出印信的下落,还有针刺心的解葯,她提防着心和他在一起,连做梦也不敢轻易放松。
可她所担心的事情都没发生,除了一开始时的不愉快外,她压低姿态刻意对他好后,阙礼杰就变得很正常了,像个彬彬有礼的君子,也展现了他武林盟主的气度,所以逐渐的,她对他的防卫心减低了,直到现在,她还觉得他是个可以交往的朋友呢!
至于自己要杀他的决定,衣霏霓仍是硬着心要自己做到,她自信可以将感情拿捏得很好,她不会心软的,公归公、私归私,绝不能混为一谈,她定会以大局为重!
三天后她身上软筋散的葯性就散了,等她恢复武功后,一切的局面也要改变了,但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现在没心绪去想它,目前重要的是这盘棋,上盘棋她小输一点,所以这次非赢回来不可。
“哈,双车夹攻,礼杰,这下子你的主将跑不掉了吧。”衣霏霓嘻嘻笑,好得意。
阙礼杰抿唇一笑,退守城门,让她高兴,而他可以得到美丽的笑靥为回报,值得!
“哎,在下输了,甘拜下风。”他不落痕迹的让步。
“哇,我赢了,大获全胜!”衣霏霓兴奋的笑叫着,她从没与人下棋下得这般刺激好玩,教她高兴的呵笑声不断。
阙礼杰为霓儿的美目眩神驰,心思飘飘然,有些看傻了。
不过喜极生悲,心口一阵的刺痛让他笑容立刻没了,痛得低声呻吟,他身上的针刺心又发作了。
本是很高兴欢呼的衣霏霓,见阙礼杰神色不对,脸色青白,眉头也痛苦的纠结了起来,她惊讶急问:“礼杰,你怎么了,怎么了?”
阙礼杰强忍住痛楚,扶着桌步履不稳的站起,摇晃着身子往床铺走。
衣霏霓忙伸手扶住他,语气焦急“你到底怎么了?你”“床扶我到床”阙礼杰痛苦的挤出话,跌跌撞撞的走向床,衣霏霓赶紧帮忙扶着他来到床铺,就见他颤抖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葯丸吞下,然后便坐在床上盘腿鼓动内力运气。
衣霏霓站在一旁看着阙礼杰努力的运动内力,他额上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脸上却仍是痛苦不堪,她明白了,是针刺心的毒发作了!
她知道他无法将毒排出体外,所以一直都是用内力压下毒,可是这法子无法持久,毒每日都会发作一次,他就必须运用内力再将毒压下。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毒发的样子,他的痛楚神情让她见了心生不忍,冲动的就想拿出解葯为他解毒,但是手放在怀里却犹豫了,她能这么做吗?一旦他身上的毒解了,他的箝制就没了,他不知会用何种面目对待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温言好语吗?她不知道,所以她迟疑了。
阙礼杰痛苦的神情渐渐褪去,慢慢又恢复寻常的脸色,他睁开眼就看到衣霏霓来不及掩去的担忧眼眸,他心中一阵温暖,她这顽石终是软化了。
“怎么?吓到你了吗?对不起。”阙礼杰柔声道歉。
她害他中了毒,他还对自己道歉,衣霏霓心中很不好过,踱近阙礼杰,她很自然的就拿出手巾为他拭汗“很很疼吗?”她怯怯的问,像做错事的小孩。
“还好啦,已经习惯了,你说过要我尝尽痛苦后再杀了我,果真你的誓言灵验一半了。”阙礼皆篇玩笑的说,也享受她小手轻轻抚在脸上的温柔。
他这话教衣霏霓心揪疼了下,这时她竟希望他能要求她为他解毒,她忍了忍还是开口“你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阙礼杰心中笑意更加扩大,脸上却是气虚的对她致歉“我要向你致歉,今晚可能无法再陪你下棋了。”霓儿若对他有情,脸上一定会显露出来。
衣霏霓心在疼,脸上关怀和不忍交杂一起,但她拉不下脸自动拿出解葯,只能无语继续为他拭汗。
阙礼杰眸子有雀跃的光彩,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继续心痛下去也无妨,她绝不会眼睁睁看他试凄,她一定会自动奉上解葯,外加她的心,想到这他简直是乐翻了。
心中喜悦,又受到霓儿的温柔照顾,再闻到她醉人的香气,阙礼杰心痒难耐,克制不了想要她的欲望,至少他要搂到她以暂解绷得发疼的渴望。
阙礼杰起身下床,但是腿一落地身子却不稳的往衣霏霓靠去,她飞快伸手扶住了他,不过他整个人还是倚在霓儿身上。
“小心,我扶你回房吧。”衣霏霓关心表示。
“谢谢,不过我头有些晕,先让我休息一会。”他名正言顺的搂住衣霏霓的细腰,脸埋在她香气袭人的颈边,微迷了下眼,天啊,他该死的想要她,好想好想要她!
衣霏霓没察觉不对,还很担心阙礼杰的身体,不敢移动的紧抱住他,用自己的娇躯支撑他高大的身体,她也闻到了属于他独特的气息,阳刚的味道极富有安全感,贴着他的脸,一时间她也有些意乱情迷了。
这对男女就这样忘情的搂抱着,时间停下,这个世界像是不存在了般,只剩下了他们俩,永远的依偎在一起。
阙礼杰想永远停留在这美好的感觉,但他明白不能因小失大,必须在衣霏霓起疑之前抽手,所以他发挥了超人的自制力,强迫自己放开他的宝贝。
“霓儿,谢谢你,我想我可以自己回房的。”他轻轻松开她的手,缓步要走回房。
衣霏霓却不肯放开“还是让我送你回去,我比较放心。”
衣霏霓环住阙礼杰的腰,扶着他回到他的房间,坐到床上。
“你好好休息,我回房了,晚安。”道过晚安,衣霏霓再回房。
衣霏霓离开后,阙礼杰才显露出满脸的愉悦,俊逸的面容神采焕发,一切的情形都非常的顺利,再来只要突破霓儿心中的防线,进驻到她心中,那不只是她的人,她的心也都会属于他了!
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他要想办法让霓儿在武功复原后仍愿意继续留在阙家堡,他不能放她离开,万一她离去后就回雪衣宫,他却不明白雪衣宫位在何处,如何续这段缘?他不是就此失去她了?不能!他绝不能冒这样的险。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将霓儿留下来,在逼不得已下,就算要他再使出卑劣的手段,他也在所不惜,当上天安排他们相遇,就代表两人注定要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了。
阙礼杰脸上出现坚决异常的神情,他不曾这样迫切的想要一个人,愿尽一切的力量去争取,绝对不罢休!
另一方面,衣霏霓坐在镜前拆去发钗,正拿着玉梳梳理长发,这些事本来该由丫环服侍,但她只习惯雪婢、霜奴的伺候,所以对阙家堡的婢女她都很少使唤,能自己动手就自行处理。
梳着长发,眼皮莫名其妙就跳个不停,要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心中起了疑惑,脑袋里却浮现了阙礼杰的身影,让她心跳快了半拍,面有赧色的低声责怪自己,关他什么事,为何会想到他呢?
不过忆起刚才他毒发时的痛楚,她的心还是很过意不去,可是那个傻瓜为何不乘机向她求取解葯呢?平时那么聪明的人,今天却特别的笨,她没好气的在心中数落着阙礼杰,没注意到自己在关心起他来了。
而这晚,衣霏霓的梦里也都是阙礼杰。
阙礼杰睡了个香甜的好觉,神清气爽的起床,梳理好仪容后轻快的走出房间,准备和霓儿道早安,开始他们共度一天的好时光。
只是当他打开门步出房间后,廊外花园里一抹雪白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她正伫立在杜鹃花前抚弄含苞待放的花朵。
阙礼杰惊讶的上前招呼“霓儿,怎么这么早?”
听到他的声音,衣霏霓飞快的回头,先仔细的打量阙礼杰一番,看他精神不错,脸色也很正常,让她暗地里松了口气自言自语低喃“还好没事。”没瞧见就不知道,不知道就不会挂怀,可是一旦看到了,她就无法消去脑子里他那种痛苦的模样,让她整晚都是他的身影,今早醒来后,等不及他来敲门,她就来到门外,不好意思主动找他,只得待在花园里等待,想早点见到他。
“是啊,早起就出来赏赏花了。”衣霏霓脸儿有些微红回答,不想让阙礼杰明白她的心思。
阙礼杰却听到她的轻语了,也见着了她不会掩饰的忧心,原来她这般的关心他,这让阙礼杰好欢喜,但这自然是不能说破的,所以他顺着话题问:“霓儿,你也爱花吗?那阙家堡里还有个花房,里面种了不少珍贵品种的花草,现在时间还早,我就陪你去看看,逛完再用早膳。”
衣霏霓愉快的应允,两人就边聊天边走向花房,有好的开始,想来今天应该也会是快乐的一天的!
阙母和阙孙如走入膳厅时,阙礼杰和衣霏霓已经在厅里了,正巧阙礼杰说了个笑话,逗得衣霏霓呵呵笑着,厅里都是她银铃般的笑语。
衣霏霓脱俗绝丽的笑脸,别说是阙礼杰,连同为女人的阙母和阙孙如都惊艳赞叹,不过一想到她是个小魔女,阙家母女俩对衣霏霓就难有好感。
席间,阙礼杰依然对衣霏霓照顾周到,布菜舀汤,细心又体贴,衣霏霓对他的举动已经习惯了,而且她一向都是给人伺候,因此也不会觉得有异。
但看在阙家母女眼里,衣霏霓简直是骄纵,完全视别人的服侍为应该,怎么说阙礼杰也是这里的男主人,她还这么傲慢实在太无礼了!尤其她们还明白桌上的菜色都是依衣霏霓的喜好所定,更教阙母和女儿感到嫉妒生气。
阙孙如想到何宁晨要来之事,便出声告诉哥哥“哥,洪总管有急事要找你,你今天就别出门,公事为上!”她事先已和洪总管套好了招,免得哥和衣霏霓出了阙家堡,让宁晨姐来时见不到哥。
“是啊,礼杰,武林联盟那儿也有事,娘听说几个门派联合写了呈情表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你也该去了解一下才对。”阙母在旁也提起。
阙礼杰眼神看了眼衣霏霓,眉头皱起,应该只是小事而已,否则洪总管会来找他,他不想为小事打扰了他和霓儿的相处,她比任何事都重要。
阙孙如看哥哥目光直看着衣霏霓,赶忙表示“哥,公事重要,若哥担心雪衣宫主没人陪,那就让小如尽尽地主之谊,我会好好招待宫主的。”
“雪衣宫主来堡里作客也好几天了,娘都没机会和宫主聊聊,今天宫主就做娘的贵客,现在有娘和小如陪着宫主,礼杰你就应该可以放心了吧。”阙母也帮着女儿说话。
这阙礼杰眼光还是在衣霏霓身上,衣霏霓不在意一耸肩,淡淡应声:“我无妨。”
她都这么说了,阙礼杰只好同意,用完早膳后就到书房处理公务,而衣霏霓和阙家母女则在花厅里喝茶闲聊。
“雪衣宫一定是个地灵人杰的好地方,才能生出像宫主这般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来了。”阙母笑笑不太衷心的说着应酬话。
“不错!”衣霏霓却直言回应,实话实说。
有人这样大言不惭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吗?阙孙如很不以为然“宫主对自己的容貌真是有信心,那武林第一美女的美称或许应由宫主所得了。”话语里有讥讽之意。
衣霏霓神情很不屑,语气冷漠“世俗名称,我没兴趣。”
阙孙如脸色拉下,这个魔女这么说是存心要气她是不是?阙母心中也很不高兴,衣霏霓太高傲自大了,真是难以相处。
忍着气,阙母便想试着和衣霏宽说明白“雪衣宫主,礼杰这几天是放下了所有的事陪着宫主,就恐招待不周,只是礼杰身份不同,也有许多事要他亲自处理,雪衣宫主同样是一宫之主,对于这样的情形最是明白了,所以宫主应该能谅解礼杰的忙碌,不会要求礼杰时时刻刻和宫主在一起,让礼杰除了能招待宫主外,也可以顾及堡里的事务,这样不但两全其美,也不会失了礼数了。”
“这些话你应该对阙礼杰说才是。”衣霏霓淡漠回答,阙母的关心没错,可笑的是她却将事情给弄反了。
衣霏霓的回答教阙母一时语塞,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阙孙如看不过去,小姐脾气一起,话就直接说出:“哥是聪明人,不会被妖媚的邪术迷惑太久,他很快便会清醒看明白事情真相,不可能一辈子都受人摆布,若是聪明人就该快快收起妖术,早些离开,阙家堡不欢迎这样的客人。
衣霏霓却被这些话给逗笑了“若有这样的术法,我还真想学学,我并不希罕留在阙家堡,是阙礼杰强要我留下,你们有何意见和他说比较有用,我不想理会你们阙家的家务事,言尽于此,我回房休息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衣霏霓不想和两个爱拐弯抹角说话的人相处,起身便大步离开。
“娘,你你看她是什么态度嘛,气死人了,真真要气死人了!”阙孙如气得涨红着脸,怒对母亲嗔叫道。
阙母是摇头加叹气,这个女子不但不简单,也不好惹,她们应付不了,只愿何家小姐能制得住这个小魔女。
衣霏霓本想回房,但是回房又没有事,她不想闷在屋里,就到花园走走,看到秋千便上前坐下,轻轻摇了起来。
真是一对无聊的母女,说话夹枪带棒的,却一点也不明白事情真相;她没有生气,只是感到好笑而已,比起她们,阙礼杰是好太多了!
这几天,天天有他陪着,他也时时会翻出新玩意教她玩得开心,又带她出门玩,在他的安排下,日子过得很快乐,甚至比她这些个月游山玩水都愉快。
今天身边一少了他,她马上就感到闷了,加上刚才扫兴的母女,更显得阙礼杰的好,或许她已经习惯和他在一起了,有他在,她凡事都不用烦恼,他自会弄的她开开心心,万事如意,他不在,就像少了最要紧的东西,一切都变得无趣了起来,这样一比较下,原来阙礼杰是如此的重要,到今天她才明白,而他们认识不过才短短数日,他竟能让她有这样的感觉,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衣霏霓陷入思考里。
阙礼皆拼到洪总管送上的文件就耸起了眉头“这样的事你都处理不了吗?”锐利大眼盯着洪总乖拼。
洪总管被看得低下头,讷讷回话“属下应该可以可以解决的。”小姐的主意真会害死他!
“那联盟送来的呈情表呢?”阙礼杰再问。
“在这里。”洪总管赶忙拿出呈上。
阙礼杰打开信,很快的掠过“这是门派里的私事,不过是因为利益分不均而已,洪总管你派人将呈情表里所列出的帮派首领约个时间、地点聚会,就近请少林方丈调停,这事便可以解决了。”他交代下。
“是!”洪总管恭声回应。
“那还有什么事吗?”阙礼杰提出。
“回堡主,没有了。”供总管回答。
“洪总管,我近来比较忙,堡里的事你就多担待些,真有解决不了的事才来禀报,明白吗?”阙礼杰吩咐,他不想再看到绿豆芝麻的小事出现在他眼前。
“明白,属下明白!”洪总管恭敬忙应着。
阙礼杰随即起身,快步离开了书房,赶着去花厅,霓儿的个性直,他担心她无法和娘、妹妹相处。
丙真他来到花厅就只看到母亲和妹妹“霓儿呢?”他急问。
“早离开了。哥,你不知道她多过分,她哥,你去哪?哥哥”阙礼杰没听完妹妹的话,便立刻转身走出花厅要找霓儿,但愿她没发脾气,否则她性子一拗起来,他又头疼了。
这想法让阙礼杰更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