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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的长廊,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病房门口,她已经在那儿站了许多天了,因为她被里头的病人拒绝进入。
没错,病房里的人正是钟擎,他在昏迷中,口口声声喃的是方雨柔,却在清醒之后,怎么也不愿意再见她。
叶琳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现在正在家中静养,她不断的对方雨柔说对不起,不断的哭着说为什么她不干脆死了算了!
方雨柔抹着泪,一想起妈妈,她就心疼。
她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自杀,或许在别人眼中会认为妈妈矫情,但是只有她了解,妈妈是对自己的感情感到无奈与无助。
妈妈曾经走过那么艰苦的日子,都不曾想过自杀,她一直是那么的坚强,因为她心中有一股爱的力量在支持着她,让她能咬着牙一天一天的活下去。
但是这一次,她面临了女儿与爱情的抉择,她将方雨柔这些天来的失魂落魄给看进眼里去了,她明白了钟擎之于方雨柔的重要性,并不亚于当年她与钟司的爱情,于是她心急了、恐慌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希望方雨柔再承受一次她所经历过的苦,又不知道如何说服钟司放弃他们的感情,然后又听到钟擎要出国了,于是她更害怕了、更恐慌了,生怕钟擎这一走,雨柔会承受不住。
所以她就犯傻了,闹了自杀,以为只要她一死,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却没想到,死没死成,竟然又造成了另一个意外钟擎出了车祸。
这一连串的事故,一连串的打击,让方雨柔整个人都憔悴了,原就瘦弱的身子在这阵子的折磨下,更是苍白的令人心酸,一双水灿的眼眸不时悬着泪珠,但又固执的不肯在人前落泪,于是她就一直大大的睁着眼,使得那张苍白的脸,一眼望去,就只看得见那双凄楚的双眸。
邵琪来到医院,一眼就看见站在病房外的方雨柔,她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朝她走去。
“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钟擎说了不见你,你不懂吗?他不要见你!”邵琪激动的摇晃着方雨柔。
方雨柔任她摇晃着,她盯着邵琪求道:“他不见我没有关系,你就让我在这儿站着,我只要知道他没事就好。”
“他怎么会没事?他全身是伤,怎么会没事?这全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还要来接近他,你是想害死他不成?”邵琪喊道,趴在方雨柔的身上一直哭。
方雨柔抱住她,泪也管不住了“对不起,对不起”她喃着。
“你现在跟我对不起有什么用?”邵琪推开她,愤恨地说:“我好恨你,你知不知道?你没有出现以前,我以为我和他会是一对,后来你莫名其妙的出现了,然后我不明白你到底施了什么法,竟然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迷上你,于是我就放弃了。
但是你呢?你居然没有好好的珍惜他,遗去伤害他、逃离他、欺骗他!从那时候起,我就不再当你是朋友了,我告诉自己,要去争取,我要再把他抢回来!
于是机会来了,钟擎打算到英国,所以我也办了留学申请,原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你了,谁知道,你竟然在最后关头又来破坏,结果呢”
邵琪死瞪着她,那锐利的眼神像两把刀般,欲将她碎尸万段。“他出了车祸,现在都还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滚吧,你最好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我拜托你,算我求你好不好,别再来了,别再来伤害他,把他还给我吧!”
邵琪哭着求方雨柔,方雨柔也泪流满颊,全身颤抖不已。
邵琪突然发起枫来,她猛地推开方雨柔。“走,快走,你不要站在这儿,不准你站在这儿,你没有那个资格,你滚,滚出去!”
被邵琪这一推,方雨柔溃然倒向地面。
这时司徒奕也来了,他赶忙过去牵起方雨柔,然后对着邵琪吼:“你这是在干什么?”
邵琪像发了疯似的看着他们,突然叫道:“好啊,你每次都喜欢护着她,难不成你也对她有意思?那不是太好了吗?你们可以凑成一对,那我和钟擎一对,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司徒奕都还没来得及出声,病房里面却已经传出钟擎的大吼声:“你们吵什么吵,全给我滚回去!”
病房外的所有人全震住了,原来钟擎是将刚刚的一切全听进去了。
邵琪是第一个回神的人,她奔向病房。“钟擎,你醒了!”
“回去,全都滚回去!”钟擎再一次大吼,瞪向病房外的方雨柔。
而方雨柔则是睁着一双泪眼,看着全身裹上白布条的他,心痛不已。
这时一群医生、护士赶了过来,可能是他们的声浪太大了,吵了隔壁房的病人,病人按铃申告的。
“对不起,借过。”他们越过方雨柔与司徒奕,冲向病房。
方雨柔与司徒奕亦跟了上去。
“钟先生,你不可以这么大声,你身上的伤口要是进开,那就很麻烦了!”一位医生说。
另外一位医生看向所有人。“这儿是医院,不可以大声喧哗,你们这样会吵到其它的病人。”
邵琪与方雨柔都垂下了脸,一脸的歉疚。“对不起。”她们说。
在帮钟擎诊治的医师,皱紧了眉头,回头问:“在场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了下。
比英昭在那天后就不知去向了,当然也不知道钟擎出了车祸的事;而钟司则一直陪伴在叶琳身旁,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她,就怕她又想不开有了闪失,而另一方面怕是不知该如何面对钟擎吧!
司徒奕走上前对医生说:“病人的家属不在这儿,不过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不用跟谁说,有什么事情直接在我面前讲!”钟擎瞪着医生,口气有着明显的怒气。
“可是,这”医师迟疑的开口。
“这什么这,有什么事不能说的?我又没死,难不成你想说我会残废吗?”钟擎不耐烦的吼道。一看见方雨柔,他就心烦意乱,情绪也跟着暴躁起来。
方雨柔则自始至终都一直用很担心的表情,听着医生所说的每一句话,她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心急钟擎的伤势。
医生很为难的看着每一个人,又看着瞪大眼的钟擎,然后在很困难的情况下点了点头。
邵琪惊叫一声,立即摀住嘴,眼眶迅即泛红。
方雨柔瞪大眼直盯着医生,像是医生误判了似的,直喃着:“不可能,不会的!”接着,她那乌黑的眼珠就被泪水所湿濡了,糊模了视线。
司徒奕也是一脸惊讶,但毕竟他是男人,表现的也就镇静多了。
而钟擎的反应就超出常人了,他先是像突然坠入深谷般,脸上是不能接受与痛苦的表情,再来痛苦的表情消失了,他盯着病房里每一张担忧的脸,最后定格在方雨柔的脸上,他那受伤的眼神像两把冰冷的刀,直直地刺进她的心脏。
接着,他居然大笑,异常的笑着,笑的让所有人泛起鸡皮疙瘩,而他却还是一径的笑着。
“你的意思是我瘫痪了?”他抓着满脸恐惧的医生逼问:“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医生皱着眉头,方雨柔跑过去拉钟擎的手,哭着哀求说:“不要这个样子,求你不要这个样子!”
钟擎瞪着她,有五分钟那么久,然后他松开了抓住医生的手,朝自己的双腿猛搥,泄恨似地吼道:“既然废了,干嘛不把它锯掉,留着碍眼!”
方雨柔扑了过去,用双手抱紧了钟擎的头,急急的地嚷着:“别打了,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再打下去,我的心都碎了!”
她的泪滴落在钟擎的发上,再由钟擎的发上滑下他的脸庞,他震了一下,恢复了神志,仰起头带着仇恨的凝视着她,说道:“你的心到现在才碎吗?可我的,早就碎的不知流向何方了!”
方雨柔呆住了,为他眼底满满的恨意。他恨她,那么的明显,丝毫不隐藏,且更胜于以前,他恨她,他真的恨死她了!
他狠狠的推开她,将她推倒在地上,并嘶吼着:“滚,立刻给我滚出去!全世界我最不想再见到的人,就是你!”
“我”方雨柔抬起早已湿濡的双眸,那两汪泪水像两泓清潭,盈盈的浮漾着,她瞅着他,为他眼底满满的恨意所伤。
“滚出去!”他吼,将头别向一旁,眼角却早已悬上泪珠。
方雨柔还想说什么,但司徒奕阻止了她,他对她摇摇头说:“先回去吧,有话改天再说,今天不是好时机。”
邵琪则用一双含恨的眼瞪着她“滚啊!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他让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还想要怎样?!”
方雨柔摀着口,望着这个再也容纳不了她的地方,她奔出去,不,是逃了出去狼狈的逃了出去
“钟擎”邵琪吸了口气,走向床畔,伸出手来轻轻的碰触钟擎。
“滚、滚、滚,全都给我滚出去!”他吼,甩开邵琪的手。
接着,他开始摔东西,所有身旁拿得到的东西他都摔。
“出去、出去,全给我滚出去!我不要你们的同情,不用你们乞怜,全都给我滚”
“快,拿镇定剂来,病人情绪失控了!”医生喊着。
接着医生、护士忙成了一团,一群人压住他,好不容易给他打了一剂镇定剂后,钟擎才逐渐安静下来、并沉沉的睡着。
司徒奕看了一眼仍在钟擎床畔流泪的邵琪,然后跟着医生走出病房,来到病房门口,他很慎重的问道:“是瘫痪吗?但他的四肢不是都健全?”
医生严肃的说:“是瘫痪,伤了脊髓,下半身不能动。”
“没有补救的办法了吗?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司徒奕皱起眉头。
“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伤了脊髓后又完全康复的病例并不是没有的,只是这必须病人愿意与医院配合,除了复健外,病人还必须有毅力才行,毕竟这是一条很漫长的路程。”医生说。
“也就是说,他依然有再站起来的机会,是不是?”司徒奕眼底燃起希望。
医生点头。“病例虽少,但不是没有机会。”
“谢谢,谢谢医生!”司徒奕感激地握住医生的手。
医生点了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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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复健室内宁静的吓人,空洞洞的空间除了一堆仪器设备外,还多出了一道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的人影。
没错,这就是钟擎。
自从司徒奕告诉他,他并不是没有机会再站起来后,他就一直心急的想再度站起。
他告诉自己,他不能就这样坐着一辈子,他不要看方雨柔怜悯的眼泪,也不要她的同情,他要站起来,他绝对要站起来!
“砰!”一声巨大的声响,他又跌了下去。
瞪着那张可恶的空椅,他用力的推开它。“该死、浑蛋!”他大声的骂着,四周的回音又传过来嘲笑他。
他瞪着偌大的室内,冲动的抓住一根单杠,撑起身,放开,但又马上摔跌下去。
他的额头布满了汗水,衣衫全湿了,望着一地歪七扭八的仪器,烦躁与挫折感同时袭上心头。
肉体上的疼痛与心灵上的创伤,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钟擎,他只是一个残废!
“残废,你是个残废,你完了,你这一生全完了!钟擎,你认命吧!”他吼着,震天的吼着,遍体鳞伤的嘶吼着:“你完了,你是一个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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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雨柔还是每天出现在医院里,只是钟擎依然不愿意见她。
由司徒奕那儿,方雨柔得知钟擎每天都很勤奋地做着复健,但那些复健的动作是折腾人的,进展又很缓慢,钟擎每回总要发好大的脾气,住院才不过一个多月,他就已经吓走了四十五个看护了。
“钟先生,我们再试试好吗?”特别护士在一旁耐心的问。
钟擎发火的摔开仪器,大吼道:“不用试了,没有用的,我已经瘫痪了!”
“钟先生,你不要灰心,我们再试试好不好?也有许多瘫痪的人经过不断的复健后,就能拄着拐杖走路了!”特别护士无奈地抬起沉重的仪器,想让钟擎再重来一次。
拄着拐杖走路?钟擎额上的青筋浮动,他干嘛要拄着拐杖走路?那与瘫痪相差多少?!
钟擎根本不领人家的情,他用力的推开特别护士。“滚,给我滚出去!”
“钟先生,你怎么这个样子?像你这样子,怕是要一辈子都坐轮椅了。”护士揉着摔疼的手说。
“坐轮椅就坐轮椅,怎么?很好笑吗?你笑啊,笑啊!”他乱发着脾气,直逼向特别护士。
“钟先生!”特别护士恐惧的叫着。
“滚,你给我滚,滚出去!”钟擎又开始乱摔东西。
罢走到复健室的司徒奕,与早就坐在那儿的方雨柔,听到里头的巨响,惊的站起。
“我去看看!”说着,方雨柔想也不想的就向里头冲去。
才刚到门口,她就撞见特别护士哭红了一双眼的奔了出来,在门口还撞了方雨柔一下。
方雨柔看了特别护士一眼,就又急急的奔向里面。
“钟擎,怎么了?啊”好痛!
突来一只铁条打中方雨柔的手,她的手立即红肿起来。她扶着手,看向钟擎,钟擎亦停下动作的看向她。
他一动也不动的静静迎视她,她朝他缓缓的走过去,两人就这样相对的注视着,谁也不说话。这是自上次在病房见面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方雨柔眼眶又浮上水雾,但她告诉自己千万别流泪,他会受不了的。
“让我来帮你,好吗?”她求着,想用手去碰触他。
钟擎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他恶狠狠的瞪着她,一点也不怜惜的推开她。“滚!谁让你进来的?”
他额上的青筋又在跳动,他的嗓音恼怒而不稳定。“出去,我不要你看我的笑话,你给我滚,滚!”他又开始摔东西,只是这回不再摔向她。
方雨柔惊惶的看着他狂怒的模样,他那个样子好吓人,一点儿也不像以前的他,看得她好惶恐、好难过、好心酸
“钟擎,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这个样子了好吗?求你!”她痛楚的喊着,奔了过去,抱住他,泪珠终于不试曝制的涌出来。
她的眼泪再一次的激怒了他,他瞪着她,脸色乍白乍红。“你哭什么?你在怜悯我?可怜我?同情我?还是嘲笑我?”他抓着她,摇晃着她。
“不,不是的,你不要这样子想,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冤我!”她被他摇晃的太厉害,泪水与头发都纠结在一块了。
“我冤你?”钟擎叫着,痛楚燃烧在他的眼底。他恼怒的朝她大吼,并推开了她。“我冤了你吗?是谁造成我今天残废的?可不就是你吗?你这个魔鬼!”
“钟擎!”司徒奕再也听不下去的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
钟擎瞪着他,像是早与他结下了世仇般的瞪着他。
司徒奕朝方雨柔走了过来,弯身牵起她,把她护在怀里。
方雨柔依旧泪流不止的哭泣着。
“你何必这样子伤她?伤了她,你又会好过吗?”司徒奕瞪着他,生起气来的骂人。
钟擎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的目光直盯着他们两人打转,脑海里却不经意的浮上邵琪上回在病房前说的话你每次都喜欢护着她,难不成你也对她有意思?那不是太好了吗?你们可以凑成一对
砰的又一声巨响,钟擎狠狠的将身旁一个大型仪器推倒,惊的方雨柔忘了哭泣,而司徒奕则皱紧了眉。
钟擎的脸惨白如纸,眼睛里冒着火,指着他们一字一句的喊:“好啊,你们现在要好了是不是?没想到我才刚倒下,你们就马上要好起来了,现在居然还一起来嘲笑我,是不是?我骂她,你舍不得,想为她出气?那来打我啊,打我这个残废啊!”“你!”司徒奕真的抡起拳来,举高了手。
“不要,求你不要这样!”方雨柔惊的打开双臂张护在钟擎面前。
钟擎却突然由背后抱住她的腰,用力一扯,将方雨柔整个身体拉下。
她重心不稳地跌在他的身上,蓦地,他的唇压了下来,狠狠的覆上她的唇,狂狷的吸吮着她,像要吸光她体内的空气般,激情的拥吻着她。
这样的画面是那么的震撼人心,比爆破场面更令人血脉偾张。
司徒奕愣了一下地盯视着眼前的变化,然后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垂了下来,默默的转身离去,但才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钟擎极冷的话语
“嫁给我!”
司徒奕一震,猛回头。
钟擎挑衅的眼神射向门口处的司徒奕,并以极冰冷的口吻对方雨柔说:“是你害我变成残废的,所以你必须以你的一生来赔偿我。”
司徒奕骇然地望着他,然后缓缓地将目光往下移,移到方雨柔那颤抖的背上。
这时竟听见方雨柔幽幽地回答:“如果这真是你所希望的,那好吧,我们结婚!”
司徒奕往后颠了一步,赶紧用手扶住门把以稳住身体。
老天,这两个人全疯了!
他们这样子结婚,只会让问题像雪球一样,愈滚愈大!
怀着恨意的婚姻,能幸福吗?!
编注:欲知锺擎与方雨柔爱恨纠葛的恋情,会有怎样的未来,请翻阅星语情话350“爱情的关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