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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课的第十天,任熙言终于突破心房敢下水了,不仅学会水母漂,更能在水中闭气,正要迈向蛙式。
“任熙言,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什么?”韩天恺不悦地瞪着她,手指着教练证上的黑色油墨。
任熙言两只手在空中摆动,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笑着。
“把我的照片画成这样,你还敢笑!”他忿忿地走向罪魁祸首。
瞧见他眼中带着腾腾杀气,任熙言立刻收起笑容,急忙解释道:“人生苦短,我不过是在生活中制造一点幽默罢了你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你说我计较?”韩天恺咬牙切齿地重复她的话。
这非计较之事,而是面子问题。
她想展现绘画才华,来个涂鸦也就算了,但若将涂鸦后的照片贴在公布栏供众人观赏时,这状况就不同了。
“人生苦短,少计较、少痛苦,多笑、多快乐”她仍故作快乐地回道。
“用不着把你的幽默感放在我的照片上。”韩天恺的脚步愈来愈快。
任熙言见状,在池边跑了起来,他随即追着她跑。
“你不觉得自己变成女人也满美的吗?说不定哪天有人需要个反串的角色时,突然想到曾经看过你的照片而找上你,哇
到时候你一定会很感激我的热心帮忙了。“任熙言总是有她辩驳的理由。
“哼!”韩天恺轻啐一声。
眼看他就快追上,任熙言加快脚步跑着,频频咽了口水,看来只有这样了
她停下脚步,突然转身使力地推他一把。
虽已看穿她的企图,却来不及阻止,韩天恺眼里写满不可置信地掉进泳池。
可她还没能逃离现场,身手矫健的韩天恺身体轻松一晃,手脚俐落的跃上岸,站离她一尺之远,瞅着她露出贼贼的笑容。
任熙言亮亮的嘴唇有一抹淡淡的粉红、肌肩白皙、长腿匀称光滑,不时勾诱着他的视线;瞧她那略赚纤细的身子,看似弱不禁风,但方才推他的气力,已让他见识到并足以证实她外表的柔弱是个假象。
察觉到韩天恺盯着自己看,任熙言粉脸登时红了起来,有如熟透的苹果般红通通的,煞是可爱。
“喂!你这样看人很不礼貌耶”她忍不住出声抗议。
收回险些飘离到九重天的神智,韩天恺感受到自己高筑的心墙微倾,而开启心房的密码,一个不慎就透露给她,让她可以随意进出了。
发现自己的改变,他倏地板起脸,恢复一贯冷淡的表情。
他告诫自己,绝不能让人闯进他好不容易巩固起来的心房。
“明天我有事,你自个儿练习吧!”
任熙言发现他的神情有些怪异,那态度好像被侵犯领地的猫,正以攻击之姿面对侵入者;是什么事让他如此防卫人?
“你有什么事啊?”心中疑惑重重,她忍不住好奇的探问。
一向不许别人探究自己隐私的韩天恺,淡漠的面容多了份严厉,以警告的眼光扫过她,语气傲慢地说:“私事,跟你没关。”
“我当然知道是私事!是什么样的私事呢?”任熙言不死心地再问,完全不将他微变的神情当一回事。
“我说过,是私事,跟你没关。”他眉头不自觉地狞起,不愠不火的语气隐隐含着不愿让她知晓的坚持。
得不到答案,她重重一叹。“什么跟什么嘛,不问自粕以了吧!”
“可以。”话落,他立即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任熙言忍不住眼鼻口全皱在一起,朝他扮起鬼脸。
“搞什么神秘嘛!周二、五不排课,他到底是要去哪里?”
“跟踪”二字瞬间飘进任熙言的脑里,她半眯起眼,露出慧黠的调皮笑容。
有道是: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
“看来是要我亲自出马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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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熙言藏匿在健身房门口的景观大树后,屏气凝神静待韩天恺出现。
她吞下一个呵欠,伸手揉揉眼,一看见来者,灿烂的笑容不禁自她的唇畔漾开,可是见到一名妙龄女子跟在他身后走出来,她的悄颜立刻垮了下来。
那是个典型的abc女孩,面貌亮丽、身材姣好,依她的衣着看得出来,她的个性开放大胆,特别是那双黑亮的眼眸,闪着自信的光彩,要人不注意她也难!
“韩教练。”
“有事吗?”对她的目的,韩天恺已能猜出一、二。
“偶唷请你,吃饭lunch。”女子以混着英文腔又发音不标准的
中文说着。
“今天中午我有事,下回吧!”
“好。”女子开心地手足舞蹈着“一语为丁。”
在一旁的任熙言闻言眯起眼,一脸不屑的低声纠正她的错误:“是一言为定好不好?外国人!”
而且,韩天恺竟如此爽快地答应别人邀约任熙言不禁气愤地频槌树干。
“我先走了。”只想快点离开的韩天恺,不得不出此下策来解决眼前的恼人苍蝇,至于会有何种结果,以后再说了。
“教练,拜拜。”女子愉快的挥手道再见,然后又走进健身房。
任熙言对女子的行径不屑的挤眉弄眼着,一瞧见韩天恺快步走向停车处,她连忙跟在后面,并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然而,转过一个街角,任熙言却不见他的身影,将他跟丢了。
“怎么不见了?”她东张西望,寻找他的身影。
绿灯亮了,对街的人潮全涌了过来,她瞬间被淹没在人潮中,更寻不着韩天恺的身影。
“难道他走过去了?那应该就是”
任熙言有些恍神的挪动脚步,打算过街,却不知此时红灯已亮起。
一辆bmw酒红色房车向她疾驶而来,旁人大吼的警告声唤不回失神的她,猛地有人自她身后一把搂过她,及时将她抱回人行道上,避免了一场意外发生。
直至车子从面前刷的一声疾驶而过,任熙言这才惊醒过来,惶惑地抬眼看着紧抱自己的人。
“你在做什么?非常危险,你知不知道!”韩天恺难掩气愤的吼着,双眉揪紧怒视着她。因忧心所引发的不悦,让他脸上的表情难得的丰富了。
“我”任熙言低垂下头。
瞧见韩天恺十分吓人的神情,她一动也不敢动地贴在他胸前,倾听着他的心跳声,已然失去以往的平稳,显得紊乱。
韩天恺直至心跳恢复平稳,才推开她,拉起她的手往停车处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任熙言怯怯地问。
“送你回去。”
“可是我”
他的眼神变了!任熙言瞬间怔愣住。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我送你。”
韩天恺看向任熙言,二人四目交接之际,她眼底的那份惊讶登时唤醒了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随即旋过头不看她,拉紧她的手离开。
“喔!”任熙言见状,不由得失望地垂下头。
为什么方才会担心她的危险呢?
忽来的疑问,惹得韩天恺一阵烦躁,他不明白自己怎会这般在意她?
忆起那日昏厥在自己怀中的她,他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害怕忧心失去她的感觉竟然再次涌上?
韩天恺不禁轻叹了口气,忽然停下脚步。
紧跟在他身后的任熙言来不及停住,硬生生地往他的背撞上,不悦地噘起嘴抗议道:“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害我撞到头,很痛耶!”
韩天恺缓缓转身看她,道歉着:“对不起。”
妊熙言揉着头,没理会他的道歉。
“你刚才的举动实在太危险!”
任熙言抬眼看向韩天恺,他因担忧而显得有些烦躁不满,她万万没料到他会对自己的安危那么紧张,一股莫名的喜悦在她心头荡漾。
以前韩天恺总是冷冷淡淡的,令她难以捉摸,而她就凭借着那份莫名喜欢接近他的感觉,常出现在他面前。
这会儿他竟褪掉那副冷傲表情,以不甚自然的柔情对她,这不就代表她的付出已经打动他的心。
思及此,任熙言不禁抿唇,暗暗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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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今天好吗?”
一踏入纯白洁净病房,韩天恺向来冷傲的俊美面容,多了几分柔情,问候声也变得轻柔。
他呼喊的对象正是躺在病床的韩天仅。
然而韩天仅只是两眼无神地望着上方,似乎感受不到他的到来。
发生车祸、送到医院的韩天仅,不但四肢骨折,连头部及胸腹均受到强烈撞击,造成颅内出血与内脏多处出血,生命迹象非常微弱。
在医师团队的努力不懈抢救下,在加护病房与死神奋战多日的韩天仅,奇迹般地活下来,但却也逃不开终生与病床为伍、接受病痛折磨的命运。
“今天的天气很好,看来夏天就要到了,我们拉开窗帘好吗?”韩天恺走近玻璃窗,拉开帘布。
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他深吸一口气,伸了伸腰!不仅想甩掉心里的阴沉灰暗,也希望能一并去除大哥心中的阴霾。
他知道,对于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而言,尽管窗外是阳光普照、碧蓝一片,但他的内心依然是灰色的,甚至会以为自己被遗弃了,而产生寂寞、无助感。
他不要大哥有这种想法,他要大哥仍对生命乐观,并贴切地感受到他不变的关心,与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伤口还会痛吗?”
韩天恺一脸悲伤地坐在韩天仅的病床前,看着病床上一直呈现昏迷状态的大哥,不禁心疼他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历的种种疼痛折磨。
车祸至今三个多月,大哥已经历了无数次大小手术,至今他头上仍包扎着纱布,头发因做脑部手术已全剃掉,枯瘦的面颊缀着凹陷的眼眶,左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身上则穿着由皮革、钢丝制成的支撑脊椎的胸衣,一动也不动的躺着。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一想到她,他不禁皱起眉头,眉宇间有着无尽的愧恨与歉疚。
“大哥,很抱歉,还没找到害你的凶手”韩天恺双手紧握起拳头,两眼燃着愤怒的烈火。“不过你放心,就算要我把世界给翻了,我也会让她为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代价的!”
悲愤不已的韩天恺久久无法自拔,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敛起哀伤的神情,不容许自己再陷入怀情绪中。
“我念今天的报纸给你听。”他由购物袋中取出三份报纸,在韩天仅面前摇晃着。“想先听哪一份报纸,经济、自由,还是taiwannews?”明知他无法开口选择,韩天恺还是迳自说着。
他的行径看在外人眼里,可能会觉得他好笑,甚至是多此一举;但韩天恺一点也不这么认为,他要大哥知道,不管他变得如何,他绝不会放弃他,就像当年他不曾放弃他这弟弟一样。
他五岁那年与父母一起参加一场聚会,在回程不幸发生意外,父母在送医前已双双过世,他则幸运地活下来,但却身受重伤,失去意识。
此时,年长他十五岁的大哥韩天仅,忍住失去父母的哀痛,要求医师极力抢救他在世上仅剩的亲人;而在医疗人员不眠不休地
协力下,他重生了,并在大哥的照料下,活得更健康。
不久后,大哥接任了父亲的事业,虽然忙碌于事业的发展,但对他的管教一点也不含糊,他担负起父母的责任,在经济上给予他优渥的物质生活,在精神上更是他心灵的倚靠。
年纪渐长,他愈能体会出大哥的辛苦,也知晓自己要体谅并开始学习独立,而不曾改变的是他对大哥的尊敬。
或许,就因为在韩天恺的成长过程里,缺少了女性柔和的学习角色,让一向就不擅于表现情感的他,惯用冷酷与不在乎来掩饰与女性相处时的不适感;偏偏事与愿违,他俊俏的外型,和神秘不多话的性格,甚至带点孤傲冷漠的神情,反而让他更容易引起女性的爱慕与追逐。
某些女性的主动示好,与过度疯狂的追求,让韩天恺对大多数女性产生了严重的排斥感,土其是那些只对他的身分与外貌感兴趣的女人,多半是利用情感为手段来赚取金钱的拜金女郎,更让他倒尽胃口。
“听你的,就先念经济日报。”韩天恺收下另两份报纸,摊开经济日报,念起今日头条新闻。
此时,敲门声轻轻的响起,一名医师与两位护士走了进来,为韩天仅进行例行性检耷。
“韩先生,这么早就来了呀?”
这些日子来,身为韩天仅主治医生的许铭佑对于他们两兄弟的情谊非常感动,尤其韩天恺随时守在哥哥身旁,还以此为家,并将小爱化成大爱,以韩天仅的名义购买了不少医葯器材捐给医院。
“许医师早。”韩天恺恭敬的道早安。
“别拘束”许铭佑拍了拍他的肩,泛起一抹淡然的笑容,走向床边,朝韩天仅喊着:“韩先生,今天感觉如何?昨晚睡得好不好?”
他翻看着韩天仅的眼皮,以手电光照射仔细瞧着,发现他的瞳孔有反应,连眼皮也微跳动一下。
韩天仅目前虽不能言语,亦无法动弹,但对于外界的变化表现得十分敏感,让众人对于他的复元状况相当乐观。
许铭佑抓过韩天仅的手说:“如果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动动手指或眨一下眼睛让我知道。”
听医师这么一说,韩天恺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紧张又兴奋地凑到大哥面前。
“大哥,你能听见我的话吗?”
韩天仅的眼轻眨一下,唇瓣微颤动着,似乎正努力要发出个声音来。
“大哥”韩天恺看到他的动作,激动地紧紧握住他的手,担忧的泪水和着感动,瞬间盈满眼眶。
许铭佑看了身后护土一眼,吩咐道:“随时观察他的状况,让我知道。”
“是。”
“韩先生,照顾你大哥同时,也别忘了自己。”他担忧地捉醒。
这些日子来,韩天恺的情绪紧绷他都看在眼里,现在韩天仅情况有些好转,终于可以让他获得一点点舒缓;然而,未来复健的路还非常长,他可不希望病人还未复元时,家属已经一个接一个累倒了。
“我知道。”韩天恺明白地点点头。“医生,谢谢你,辛苦你了!”
“你也辛苦了。”他拍拍韩天恺的肩,希望他心情放轻松点。“你继续念报纸给韩先生听吧!我先离开了。”
“慢走。”
送走了许铭佑,韩天恺心情愉快地拿起报纸,继续方才未念完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