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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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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柄良不知道自己为何走到这里来。他很确定他一点都不想!

    一股难以言喻的躁郁让他在办公室待不住,不知不觉中,人已经来到第三摄影棚。

    今天是那家可恶的唐氏企业预定拍摄广告的日子。

    虽说客户总是对的,他这一生却从未这么受挫过,唐氏的主管是连谈都不想谈的拒绝他的提议,甚至拨冗见个面都不肯。

    思绪倒退到一星期前,他命令张英端打电话给唐氏,好不容易终于联络到该公司行销部的负责人,他还来不及鼓动如簧之舌,电话筒里一阵带着异国风味、不失优雅的男性低柔嗓音便迷人的传来,听得他全身一阵酥软。

    男人的声音没事那么好听干嘛?想勾引人呀!

    害他好想好想眼睛都忍不住闭起来,直想沉人睡梦中。嘿嘿嘿,若能把他挖来胡家名下的广播电台,不,索性为他开一家类似0204的色情电话公司让他发挥,一定有许多芳心寂寞的怨女会为他的声音痴狂,烧断一百条电话线都没问题,他不就可以海削一票吗?

    他正对自己的突发奇想暗暗得意,仿佛看到钞票如雪片飞来的壮观场面,便听见在他脑中俨然成为摇钱树的美声男子懒洋洋的道:“这个案子由我堂妹负责,她很坚持整体的构想,不希望节外生枝。”

    什么?这个令他生出爱材之心的家伙竟敢用这种烂借口敷衍在传媒界呼风唤雨的他!

    稍稍做了个深呼吸,将胸口狂烧的愤怒硬生生压下,他接过张英端递来的一张名片,上头显示了电话彼端的美声男子的身份。

    这他早知道了呀,不就是唐氏行销部咦,还是副总的头衔,姓唐名玉龙。他很快领悟到美声男子的身份可不只是唐氏的高级主管,他九成九是家族企业形象鲜明的唐氏少东主之一吧!看来他想招揽他当摇钱树的梦想要破碎了。沮丧之余,连带想到唐玉龙口中的堂妹必然是唐氏的千金小姐。!千金小姐懂什么构想?!

    “唐副总,”吞下满肚子的不悦,他的语气格外客气。“这是贵我两家公司头一次合作,敝公司相当重视。我们无意看轻唐小姐的构想,纯粹是以专业角度提出建议。贵公司挑选的模特儿呃,不是说她不好,她是挺可爱的,但总觉得青涩了点,不符合目前的市场潮流”事实上是一丁点都引不起男人的食欲!食品广告嘛,当然要让消费者看得胃口大开,才有兴趣买;可他一见照片上笑容甜美的脸颜流露出来的纯真,便感到头焚心痛,慌乱得不晓得该拿这些莫名的情绪怎么办。

    “会吗?”唐玉龙的声音显得心不在焉。“玉翎告诉我,她的整个构想都是从惠嘉得来的呀。照理说,惠嘉应该是最适当的人选。”

    惠嘉就是唐氏指定的模特儿?国良猛然想起他并未刻意去知道她的名宇。上回从张英端那里看到她的照片,只当她是个青涩的少女,笑容很甜,可惜怎么看都像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儿,很难被视做撩人情欲的性感艳娃。

    不知为何,他就是认定那个叫惠嘉的少女该当保持原有的清纯,广告圈太复杂,她还是乖乖回到父母膝下当个受尽宠溺、保护的乖女儿吧!

    不过,她跟唐氏有什么关系?他不禁深思了起来,很不愿意猜想她和有着性感迷人声音的唐玉龙有任何关联,虽然事实上他们已经有了!

    “关于这点,可不可以容我们当面谈?”他挥开心头的阴郁,冷静的道。

    “这个”听筒里传来迟疑的声音,忽地,那声音转为高亢。“纶纶,你在干嘛?”

    “唐副总?”国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对不起,”电话里一阵沙沙声,隐约间夹杂着小孩的哭嚷声,唐玉龙的声音略显局促。“我儿子大便了。有什么问题你跟玉翎谈吧,我让秘书告诉你她的电话”

    说完,也不等国良有所反应,便直接将电话转到秘书那里。

    什么嘛!他呆若木鸡的想着。边不情愿的抄下唐玉翎的电话号码,边对唐玉龙的办公室里会有个小孩感到不可思议。他还在那里大便?老天爷,敢情唐玉龙边上班边带小孩,他老婆都不管事吗?

    亏他原先还想把他捧成性感偶像呢,没想到他不但有儿子,还要管他大便的事。再有魅力的男人一旦落进柴米油盐的红尘俗事中,成为妻奴子奴,还帮儿子处理便事,会有任何寂寞芳心想靠近吗?

    想到他可能还用不知道帮儿子处理过多少次大便的手来接他电话,连他都想要退避三舍了!嘟嘟嚷嚷的拨着秘书给的电话号码,一阵不祥的预感升上他心头。堂哥是这个样,唐玉翎会好到哪里去?

    电话响了五、六声才被接起,听筒里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年轻女孩子般娇嫩,是唐玉翎的管家。

    “找太太呀?请稍等。”

    听到这里,国良的心情便往下沉。结了婚的女人,又在这时候还待在家里,很明显的是将工作当成玩票性质。她会有多不专业,他心中的算盘早有底,但显然还不够清楚。

    “喂,我是唐玉翎,哪里找?”话筒里的女人声音是病奄奄的,有着刚起床般的沙哑。

    柄良以他最美妙、温柔的语调将自己的身份与打电话来的用意简要说了一遍,唐玉翎闷声不吭的听着,正当他为自己的男性魅力与她的善于听话暗暗得意,话筒的另一端突地传来一阵干呕声,再次让他惊愕在当场。

    他说的话有那么令人作呕、想吐吗?

    “唐小姐你”他忍住心头的不满,低声询问。

    “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唐玉翎虚弱的道。“胡先生,我知道你很热心,不过这个广告的企划得到唐氏高级主管的赞同,做任何更动都是没有意义的”

    什么?他的建议是没有意义的?仿佛可以听见他肚子里有一把火正燃着柴薪噼哩啪啦作响。“唐小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冷硬了起来。

    “胡先生,我真的不想再针对这话题讨论下去,这根本没什么好说恶抱歉,我人不舒服。如果贵公司没办法配合”

    “我们没这个意思!”他急急道。目前的时机不好,手下好不容易招揽到生意,却毁在他这个老板手上,他还有脸带他们吗?

    “那就好。”唐玉翎的语气一缓。“就这样。”

    “等等,唐小姐”

    “我忍不住了”话筒被粗鲁的抛下,国良隐约听见脚步远去的声音,隔了约十几秒钟后,电话被人无情的切断,他尝到有生以来头一次被这样不礼貌拒绝的难堪。

    什么东西嘛!这对堂兄妹一个比一个恶劣,唐家的家教欠人教,让人很想问候他们的祖宗八代!

    尽管在心里咒骂,对唐氏的印象恶劣到极点,但生意就是生意,他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再也不想管了。

    真是的,他原本是好心,怕他们选中的模特儿无法达到广告的效果,才想建议他们换的,却被这么无情、无礼的对待,他招谁惹谁呀!

    都是那个叫惠嘉的害他!

    如果不是她生得太幼齿,他不会鸡婆的建议唐氏换人,都是她啦!

    接连生了好几天的闷气,以为自己与唐氏是不会再有交集,但一知道唐氏广告的开拍日期,他的脚像有自己意志力般的走到摄影棚门口,令他更添困扰。

    来这里做什么?他得到的屈辱嫌不够吗?还是心有不甘被人这么对待,想进去当面讨回公道?

    但向谁讨回公道呀?唐玉龙与唐玉翎兄妹会到现场吗?他到底在想什么?

    正当他迟疑着该前进还是后退时,一道咕哝突如其来的响在耳边。

    “你还在磨蹭什么?时间快到了,再不赶快就会来不及了!”

    谁?是谁敢这么无礼的对他这么说话?

    他左顾右盼,空寂的走廊上,没半个人影。

    “喂!”身上的长裤被用力拉扯了一下,国良惊骇的低下头。

    他眼睛一亮,一个小矮子不,是个身高约一百二十公分左右的小人儿,粉雕玉琢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他亲他的可爱男孩!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睛不耐烦的瞪着他瞧。

    “弟弟”他情不自禁的绽开笑容,这个如同天使般可爱的男孩有潜力喔,不知道他父母是谁,他倒有兴趣收他进旗下,捧他成名。

    然而,被他视为未来的摇钱树的男童,脸上却没有一丝领情的欣喜。他严肃的板着脸。

    “我说快来不及了,你没听见吗?”

    “来不及?”他不解的重复道。

    “嗯,快一点。”他不由分说的将他孔武有力的结实身躯推向摄影棚的门。

    胡国良惊讶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他的推动下往前移动,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他已经闯进了摄影棚内。

    现场的工作人员似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一头雾水的国良正打算低头询问推他进来的小男孩是怎么回事时,那阵童稚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般字字穿透进他耳膜,主宰他的大脑中枢。

    “你看!”

    视线不假思索的飘向位于他正面右前方,也就是拍摄现场上方镶嵌在天花板上的一排灯光,敏捷的目光捕捉到异样,还来不及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身后似有一股推力让他的身体往前冲去。

    旋风似的撞到眼前的物体是什么东西?姚惠嘉只觉得眼睛一花,娇小的身躯便被人撞得朝后踉跄倒退。同一时间,她站立的位置上方传来一阵爆裂声响,她无暇分辨那是什么,对四面八方传来的惊呼声也无法顾及,更别提身体正面从上到下传递着被撞击的疼痛,只除了沉重如泰山往她压来的力量。

    镑种混乱的感觉齐聚心头,在电光石火中掠夺着她身心的反应。惠嘉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如鼓,脑中乱烘烘一片。

    身体终于失去平衡,被冲撞而来的力量压得整个人往后倾倒。然而,下意识以为会有的疼痛并没有在跌落地面时发生,因为早在之前的半秒钟,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便攫住她纤细的腰身,在空中翻转了两人的位置,自愿当她的肉垫。

    但当抱住她的阳刚身躯跌向地面,往上反弹的力量仍不可避免的造成两具紧贴在一块的肉身弹撞了好几下,使得两声既像痛苦又像欢愉的闷哼同时响起。

    惠嘉除了疼痛外,还感受一股热浪自两人接触的面积扩散向体内,炫目的红潮席卷向她。

    除了亲人外,她从未与男人如此贴近,是以对这股怪异的悸动无法排解,她惊恐的瞪大眼眸,在混乱的背景声音中,男人低哑的抽气声及模糊呻吟清晰传进耳内,她发现自己看进一双深邃无比、混合着她无法解读的情绪的眼眸里。

    因撞击的疼痛、生理上的悸痛,以及一股莫名心痛而痛得龇牙咧嘴的胡国良无法自主的回应压在身上的女子的注视。

    当他看进那双惊惶、困惑的明眸里时,胸口烧烫得厉害。

    一名少女的影子匆匆飞过她眼中,他仿佛看见她带着少女矜持浅笑吟吟的站在灿烂娇艳的兰花盆栽之间,淘气的瞅视向他,甜美得像另一朵娇兰。

    莫名的需索冲击向他,像涌退不歇的潮水一阵阵拍打向他的灵魂深处,他战栗地、期待地,任那潮水一遍又一遍的洗濯他的灵魂,仿佛借此可以让自己重生,重新回到那个美丽的午后,沉溺在她宛如甘泉一般清洌宁馨的目光泉里。

    “惠嘉”

    “哇呜”

    “惠嘉”

    “呜哇”

    “惠嘉”

    “哇哇”

    着急、担心、忧虑、惊恐的呼唤里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潮涌过来,一下子就打破了两人胶着视线里情感饱和的小世界。

    惠嘉回过神来,粉脸火焰般的烧灼,又羞又窘又困惑的挣扎着从身下的阳刚躯体爬起来,国良一阵抽气。

    “别”紧咬的齿缝挤出浓浊的呻吟,身上软若无骨的娇躯在每个轻微的碰触间引起他疼痛的男性躯体的灼热需求,更要命的是她膝盖一缩,竟然压到了“啊!”他的惨叫声使得惠嘉更加惊慌,手足无措的呆住。国良自力救济的推她下来,一张国字脸因痛楚而皱成一团。

    “惠嘉,惠嘉,你要不要紧?”

    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人将他当做隐形人般的跳过,安慰着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少女,胡国良的心情更加郁怒。

    “我我”她轻轻推开瑞雪表姐伸过来的手,浑浑噩噩的心神略略镇定下来,看着护卫她的男子痛苦的在地上缩成虾球般,她感到一阵不安。“你要不要紧呀?”

    现在才问!

    柄良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般,别扭了起来,感到聚集向所救少女的眼光都往他这里集中。为了维护男性的尊严,他忍痛爬起坐下。

    “老总,你”这声惊呼分外熟悉,国良一听便知道是广告部总监张英端。可恶的家伙,都认出他来了,还不快点过来扶他一把!

    “血?天呀!”惠嘉瞪着他背部从黑色v领毛衣渗出的红色液体,花容更加惨白。

    “胡总!”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这下才惊慌了起来。

    柄良感到背部一阵灼痛,接着听到女人的干呕声,令他心情更加阴郁。

    是哪个混帐看到他受伤还呕吐?

    气归气,没忘了要弄清楚整件事的发生缘由。只见他目光一扫,很快瞄到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是镶嵌在天花板上的灯泡爆裂时掉下来的吧。视线往上移,果然发现上头少了好几个灯泡。“在救护车来之前,先将他安置在一旁。这里太危险了。”悦耳的男声可靠的响起,有效的稳定了乱成一团的人心。

    柄良只来得及看他一眼,便被手下七手八脚的搀扶起来。

    这点小伤他还挨得住,比较难受的是先前被压到的男性根苗,这时候还痛得他头晕眼花。尽管如此,向来冷静的头脑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还能顺畅的运作。

    他很快越过一干属下,直接对上先前说话的男人。

    那是个仪表俊雅、贵气十足的美男子,他的声音优雅迷人,国良认出是曾经通过电话、让他又爱又恨的唐玉龙。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好看,有如一尊黑发的阿波罗。

    在他身后,有一票美丽的女子,从这个角度看去就像众星拱月,美得令人刺目。她们之中有好几个手里都抱着孩子,童稚的眼瞳水水的,充满好奇的瞅视向他。

    柄良忍不住酸溜溜的想着,那些不会都是他的女人和小孩吧?

    唐玉龙的确够格三妻四妾,不过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非但法律不允许,女人也不该贬抑自己的自尊答应这种事嘛!

    嘿,凡是与他胡某人无关的艳福,他都是秉持着女权至上的最高道德标准,换成他自己身享艳福,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他要不要紧?”

    娇怯可怜的清脆嗓音犹豫的响起,国良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认出是之前被他所救的女孩。

    他情不自禁的深深打量她,发现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化着淡妆,乌黑柔亮的秀发分成两股松散的辫子垂在她纤瘦的肩上,衬得她的五官更加甜美、惹人怜爱。尤其是那双剔透伶俐的眸子仿佛会说话般的望着他瞧,雨檐般的睫羽动着似有若无的情意,搽上粉亮唇彩的圆润小嘴微微抖动,那副娇怯可怜的模样令他心房悸痛。

    恍惚间,好像有过一个如同她一般美丽的少女曾怔怔瞪着他瞧。她的周遭有着必须在温室里栽植的名贵兰花,她娇贵的气质让她即使身处在艳丽的兰花中也丝毫不逊色。

    他身不由己的想走向她,然而身体一欠动,被玻璃刺伤的背肌一阵疼痛。他倏地锁紧眉,回过神来。

    眼前哪里有被兰花围绕的少女,只有瞪着他满眼狐疑的围观者。

    多年应付媒体的经验,使得他表现得若无其事,同时间一抹领悟升上他眼里,怪不得觉得少女有点眼熟,原来是唐氏坚持不换的模特儿惠嘉呀。

    她比他以为的要嗯,经过之前的亲密接触,尽管她娉婷的娇容仍给人稚嫩的感觉,可他知道颈部以下的柔软娇躯已经发育成熟。

    如果他没估量错误,她应该是32b、22、33,标准的美少女身材。跟他向来欣赏的性感波霸有点距离,但奇怪的是在两人紧紧嵌合的几秒间,却成功的挑动他男性的欲望,所以在她不经意的以膝盖顶到他时,那里才会痛得那么厉害。

    他混杂着暧昧情愫的灼热目光照得惠嘉颊面上的红晕更炽,少女的羞涩使得她本能的排斥,圆亮的眼眸恼怒的瞪大,似在警告。

    但这一瞪,倒让国良越发的感到有趣,鹰扬的浓眉下一双深黑的大眼放肆轻佻的朝她眨了眨,似在提醒她两人有过的亲密接触。惠嘉倏地别开脸,感到双颊烫热得更厉害。

    见他到这时候还有心情逗女孩子,唐玉龙好笑复好气。这家伙是少根筋还是怎么地?直到张英端简单的为双方介绍,搞清楚了他的身份后,他恍然大悟。

    之前看过不少有关胡国良的报导,只是他突然撞出来英雄救美,让玉龙一时间没认出他来。这位媒体大亨的情事向来受人注目,尤其是他名下的报社、杂志社、电视台、电台更是炒作热烈。

    玉龙当然知道这十之八九都是为了制造他旗下女星的知名度,然而确认为真的一成也够吓人了。胡国良是有名的情场浪子,外貌上虽称不上俊美,但粗旷的国字脸倒别有一番剽悍爽朗的性格魅力,刚毅中带点冷酷,深陷眼眶里的一双深黑眼眸可以冷峻无情、也能热烈如火,端看它们想注视的对象来转换情绪。

    直挺的鼻梁中间略见隆起,似乎曾断过一次。鼻翼下方的一张大嘴丰润性感,招牌笑容如春风过境,没有一个媒体记者不受用的。体格结实刚硬,眉宇鹰扬间透露出的霸气,加上财富与权势堆砌出来的无形魅力,怪不得能如鱼得水般周旋在各色美女间。

    这使得玉龙暗自警觉。胡国良以好色出名,居然能对他身后那票各有千秋的美女视而不见,将目光直接对准先前被他认为青涩、不够有魅力的惠嘉身上,不由得他不提防。

    这样的情场浪子可不是单纯的惠嘉招架得住呀!

    但为了礼貌,他还是向前简单的致意。“胡总经理,谢谢你救了惠嘉。”

    “不客气。”国良脸色略显苍白的朝他点头,尽管眼前的美色动人,但背部隐隐的疼痛,让他在心里嘀咕着救护人员怎么还没来。

    撇开唐玉龙这位美男子不提,他身后的小姐们很遗憾的,必须改称是太太们,因为除了姚惠嘉外,每个都罗敷有夫了,而且不像他先前胡想的是唐玉龙的妻妾。人家各有老公,手中抱的孩子也不是唐玉龙的,只除了其中一名肖似唐玉龙、身材比起同伴们都要魁梧的男童,而他们全是搭配惠嘉拍广告的小童星。

    他不禁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这种感觉当然不是为了小童星们!

    唉,这些漂亮美眉真是想不开,年纪轻轻全都嫁人生子去,也不会留一、两个让他把。眼光哀怨的落向满脸晕红的姚惠嘉。剩下这颗稚嫩的小桃儿,他又没恋童癖,还是算了吧!

    但总算搞清楚不是他让人想吐,而是他的目光落向唐玉翎微微隆起的腹部,这位被他视为毫不专业的小号维纳斯是因为害喜而吐,不是他的关系,男性受伤的自尊稍稍得到平抚。

    “胡总,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张英端疑惑的问。

    老板明明对唐氏不肯更换广告模特儿的事大为光火,气得不想过问,怎么会突然跑进摄影棚关心,还巧合的赶上英雄救美?

    被属下这么问,国良困扰的锁起眉头。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加上一连串的身心冲击,使得他在震惊之余,倒把害他进这浑水的始作俑者给忘了,直到张英端的话提醒了他。

    那个男童挺邪门的,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推动他。

    柄良目光如电的穿梭在摄影棚内,企图找出他来。可惜不管他如何寻寻觅觅,先前见到的男童像是蒸发般的消失无踪。

    他不死心的问张英端“有没有个身高将近一百二十公分,长得粉雕玉琢的小童星?”

    “小童星是很多,每个都粉雕玉琢,不过一百二十公分?”张英端将目光投向童星中个子最高的,是挨在唐玉龙脚边撒娇要人抱的漂亮男童。

    唐玉龙显然招架不住儿子的磨蹭,一脸含带宠溺的无奈笑容,将男童抱起来,两张靠在一块的脸容几乎一般的俊美,国良可以预估到男童长大后,必会同他父亲般掳获女性芳心。

    奇怪,他想找的孩子跑哪去了?

    “没有更大一点的童星吗?”

    “童星都在这里呀。”张英端狐疑的瞅着老板,不知道他何时转了性,竟对小童星感兴趣起来。

    胡国良不理会他忖测的目光,心中有股焦躁催促他一定要找出那个小男孩。他之前明明不想进摄影棚的,却在遇见他后,被一股力量推进来,还在猝不及防下,被推得撞向惠嘉。

    他越想越古怪,目光仔细的梭巡着每名小童星,虽然个个都粉雕玉琢、可爱得紧,但没一个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掠过他脑中,他该不会是

    呸呸呸!他飞快挥去这个想法,子不语怪力乱神呀,他在乱想什么!

    看到老板脸色不对,强壮有力的下颚紧抿着,张英端也察觉到不对劲。

    顶头上司向来对美女不设防,怎么竟对现场几位大美人视而不见,只顾着看她们怀里的孩子?但他还来不及提出询问,救护人员便赶来了。

    就这样,胡国良在众人的目光下被送往医院。

    临去前,那双深黑的眼睛留恋的投向惠嘉,一抹令两人困惑的情愫默默传递。那是一种即使历经无数回的潮来潮往都抹不去的原始渴慕,潜藏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刻骨相思,随着他们互相呼应的细弱心跳,及情不自禁投向对方的炽热眼神,封锁不住的流泄开来。

    惠嘉双臂交横胸前抱住自己轻颤的身躯,非是畏寒,事实上她全身滚烫着,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让她不知所措的颤抖着。

    即使他的目光已去远,她仍可以感觉到两人视线交会时,凛然感动的激烈情潮。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却模糊的意识到她的心情和生命都将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