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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风姑娘不在?”
“是。”小翠垂眸,小心翼翼地回答:“一大早三小姐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不是说不准她出门吗?”
“老爷没说话,夫人也管不了小姐”
文震看着地上一颗碎石发愣,这个傻姑娘,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迫不及待出门了?
怕是他说话太直,把她吓到外面去了吧。
“文公子,小姐说府里太闷,想找个高点的地方坐坐,奴婢听她口气,好像去城外的城隍山了。”看着天色渐黑,小翠不无担心地说。
“好,我这就去城隍山看看。”文震正欲转身离开,忽然又问:“她昨晚睡得好吗?”
小翠愣了愣,迟疑着回答:“应该还好吧,不但睡得熟,还整晚在说梦话。”响得她在隔壁都能听见。
文震怔了下。“说什么梦话?”难道她又开始作恶梦了?
“好像”小翠支吾着,不知该不该说,可见文震满脸期待的样子,还是开了口。“小姐尽说些嫁人、不嫁人的话”
顿了会儿。“哈哈哈!”文震忽然迸出笑声,笑得小翠莫名其妙。
“文公子?”
“没事”
文震仰天舒了口气,昨天听了他的话后,那丫头一脸糊涂的发了半天呆。不过看起来他说的话在她心底,还是激起了不小的涟漪啊!
只是她有师父,难免另有师兄、师弟,昨晚在梦里要嫁的人,真是他吗?想到这,他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向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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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山上,好大的风。
山风清冷,她却喜欢这种静谧独处的感觉。
城里有不少好去处,但都被各方权贵霸占,加上人多喧杂,她宁可多跑些路,到郊外的城隍山登高望远。
登高望远她叹了口气,不能指望自己登高望远后便头脑清醒,她也不想让自己头脑清醒。
清醒时,随之而来的烦恼远比糊涂时更多,多到曾因认清自己被爹遗弃这个事实,还躲在被褥里偷偷哭了三年。
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不会再为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掉眼泪,但心头那片阴霾,却长久挥之不去。
之所以跑到这儿来,除了散心,还有就是让自己静一静,思考一下昨天发生的事。
就在这片山顶上,她想了一天,终于得出结论文震所说的话,不过是他一时心血来潮。
她对文震,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但昨天他的变相求亲,委实吓出她一身冷汗无关激动,而是太意外,她作梦都没想到,他会想要娶她
“咦?怎么又是文震?难道昨晚梦了一夜、今天思考了一整天还不够吗?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她使劲敲敲自己的脑袋瓜。
事实上,昨天文震走后,她借着看望爹的病情,向父亲探问了文震前段日子的动向。
“文震啊,他好像半年都没离过京对了,是没离开过,上朝的时候我一直有见到他。”风书博想了想,笃定地说。
半年没离过京,那他当然不可能跑到关外去杀人了。
得到父亲的回答,风千舞的心莫名地舒缓下来,可是现在对她来说,文震是怎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样才能把那块玉环拿到手。
想起玉环,她不免焦虑,文伯伯的遗物,要弄到手,难度不小啊风千舞正在神游
“站住!”
前方猛然响起暴喝声,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挡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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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震策马行在城外的路上,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
往常这个时候,城外早已静无声息,而今天,不但灯笼、火把处处点点,沿途还有不少百姓家里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彷佛蝗虫刚刚席卷过境。
“出了什么事?”迎面走来一个村夫模样的人,他抓来就问。
那农夫吓了一跳,颤声道:“官老爷们在抓什么女飞贼,可怜小百姓被抄了个干净,值钱的东西全被拿走了。”
文震闻言,扬鞭策马就往前赶。
还未到山脚,远远看见风千舞正要跟着几名侍卫模样的人翻身上马,他心急如焚,冲过去抓住风千舞的手腕。
“千舞,你去哪里?”
回头见是文震,风千舞微怔后笑道:“你放手啦,这几位官爷说有紧急要案,请我去协助调查一下。”
“紧急要案?”文震冷笑,将目光投向劣谟的守备都察“你一名四品武官,什么时候京城的紧急要案轮到你管?”
避辖此地的守备都察认识文震,见他插手,吓得一哆嗦。“下官是奉了五皇子之命,说有盗走御画的女飞贼藏匿于此,要下官协助调查,所以”他偷偷瞟向那几名想带走风千舞的宫廷侍卫。
“文大人,你放手啦!”众目睽睽下被文震捉住手,风千舞使劲想摆脱他的掌握,文震却像没察觉似的文风不动。
“昨晚那个在皇宫里杀人盗画的女飞贼,长得据说和我有几分像,这几位侍卫大哥没别的意思,只想带我回衙门问问昨晚在干嘛而已。”想起他昨天的求婚,风千舞脸蛋更红。“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
“以后?你作梦!”文震笑声更冷,带着嘲弄的目光扫过那几名侍卫。“宫里昨晚出了杀人盗画要案,本官怎么不知?”
“文大人”几名侍卫脸色微变。
“瞧你们一身内侍装束,能带她上哪个衙门?我看你们八成是想私刑逼供!”
“小人不敢。”几名侍卫连忙辩解,其中一人拿出盖了官印的海捕文书递给文震。“文大人,这姑娘和画上的女飞贼确有几分相似,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希望文大人不要为难我们。”
“相似?”文震看也不看文书上的画像,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连都察,你在朝中待得也够久了,你说,本官的证词可不可信?够不够有分量?”
“当然、当然,文大人的话自然一言九鼎。”见文震连他的名字都知道,那守备都察挥汗如雨,连忙应声。
“那好,本官就告诉你,这位姑娘昨天整晚都和本官在一起!”
“文震,你”风千舞大惊,辩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文震一把扯进怀里,令人心跳不已的俊脸同时俯下。
这风千舞还没来得及反应出了什么事,嘴唇就被整个吻住,一段软乎乎、滑腻腻的东西同时伸了进来。
瞧着眼前艳景,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呵呵,文大人果真风流”还是守备都察反应最快,第一个回神,言不由衷地说着。
那几名侍卫对视几眼,知道此时有文震在,再坚持也讨不了好,低头商议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天啊,这是什么感觉?
风千舞仍沉浸在漫天延烧的晕眩中,直到搂住她的手松开,她才明白在自己嘴里搅来搅去的原来是文震的舌头,自己莫名其妙被他偷吻了!
“文大人恕罪”见几名侍卫没了影子,守备都察战战兢兢地陪不是。“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了这位姑娘,还请文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
见守备都察一副畏惧的样子,文震懒得跟他多说,丢下句“今天的事就算了,你好自为知”带着风千舞上马就走。
晕乎乎随着他在马上走了一阵后,风千舞蓦地回神。
“文震,你”她想转头骂他无耻,却见一双黑眸正恼怒地瞪着她。
“风千舞!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了!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又是五皇子,又是女飞贼,明摆着是为了那块金令。你傻乎乎跟他们走,不被折磨死才怪!”
五皇子捉拿百变神狐的人马一直没撤,他早该想到风千舞单独出门会有危险,只是五皇子竟敢动用地方守备力量明目张胆的搜索,着实让他意外,看来,狗急了果真会跳墙。
风千舞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顿了一下,隔了好半晌,才喃喃道:“那几位大人说话客气,不像在说谎,也不像要抓我的样子”更不像某些人,跑来就对她横眉冷目,还
“怎么,人家对你笑笑,你就头脑发晕了?笑里藏刀四个字,你从没听说过吗?”文震一边说,一边摇头。“风千舞,你别这么好骗好不好,别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风千舞不服气,睁大眼睛瞪他。“我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哪知道他们是不是笑里藏刀,倒是你,整天笑得不怀好意,哼哼”言下之意,喜欢笑里藏刀的人,就是他!
“你胡说什么!”文震不禁挑高眉。
这个傻姑娘,简直让他气得牙痒痒,直想砸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稻草做的。
他救了她,她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冷言冷语指责他!好,她既然不领情,也别怪他不客气
“啊你放手,你弄疼我了啦!”腰间不适的感觉博来,风千舞忍不住大声嚷嚷。“文震,你放开!你再不放手,我我就不客气了!”她扭头瞪他,恶狠狠撂下威胁话。
不知怎么的,她现在这个样子让文震想起发怒的小老虎。
以前,他喜欢她随意自然的样子,而现在,她满脸通红、怒气冲冲的样子也煞是惹人怜爱,尤其那微翘的鼻尖,让人恨不能轻轻含在嘴里。
“你想怎么样?在打什么坏主意?”发现他眸色变深,风千舞身子绷紧,戒慎地问。
他察觉出她的紧张,收回过于热切的目光,正色道:“千舞,我们和好吧。”
风千舞怔了怔,想起自己和他并无深仇大恨,竟在马上吵了半天,不由得低笑起来。
“好,我们和好!”她满口答应,心里却不免遗憾。刚才的初吻既不浪漫也不温情,还被那么多武夫瞧见。
唉,算了,他也是为了救自己,亲就亲了吧,又不掉块肉。
文震并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你叹什么气?”
“没有啊!”风千舞使劲摇头,声音带些女孩子特有的柔软沙哑,她才不肯告诉他自己心底所想的。
文震苦笑。“长久以来,喜欢我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唯有你,风千舞着实让人难以猜透啊!”他神情一敛,说道:“抬起眼睛看我。”
风千舞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变得严肃,下意识仰起小脸。
他托住她的下巴。“嫁给我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啊”还问?他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吗?
“老实说,不许敷衍我。”
“这个还没想过。”风千舞眼珠子转转,话音才落,一个带着惩罚性的吻就已落上她的唇瓣。
“喂,你痛!”风千舞用力推开他,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这人是不是小狈转世啊,老喜欢用舌头舔她,这次更过分,竟然咬她!
“把我的话当马耳东风,这点惩罚还算轻的。”
“”风千舞不知说什么好。
她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明明花名在外,却跟她所听说的花花公子完全不同。只因心性喜怒无常,就能对女人为所欲为吗?她才不是那种被欺负了都不敢出声的小绵羊!
但是看在两家交好多年的份上,还是跟他好好说吧。
“文大人,如果有一天,一个你根本不熟悉的女子突然跑来向你求亲,你会怎样?”她试着打个比方。
“看那女孩子是谁了,如果是你,我绝对二话不说,点头答应。”文震带着笑意的唇,低喃着俯近她。“怎么样?你同意吗?”
“当然不是!”风千舞晃晃脑袋,发现自己差点被他引诱着点头答应。她撇过脸道:“我是个喜欢细水长流的人,对某些人的心血来潮没兴趣。”
文震见她拒绝,心中已是不悦,再听到“心血来潮”四个字,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你不是我,怎知我心血来潮?”
“理由很简单”生怕他所谓的惩罚再次落下,风千舞用手捂住唇,瓮声瓮气地说:“我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文大人若是个会随便向女人求亲的人,家中早就妻妾成群了,哪能到现在还要文伯母操心?所以,可见你根本就是信口开河,根本就是”话到这儿,她迟疑一顿。
“你是想说,这是我欺骗女人的手段吗?”他拉下她的手,脸上的神情难得正经。
“我文震是什么人,想要女人,还需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吗?”他和女人交往,向来明来明去、好聚好散,从没用过任何欺骗的手段。怀疑他人品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风千舞愣愣地注视他片刻,算是默认了他的话,抿唇继续道:“文大人,你昨天的话真让我呃受宠若惊,我从小住在亲戚家,自然弄不清男女间的感情是什么样,只隐约知道,互相喜欢的人像在发高烧,可以烧得天昏地暗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看你的样子”
转头偷觑文震一眼,又继续道:“怎么看都不像在高烧,而我”她低头看看自己。“那就更别提了,脑子清醒得大概可以去考状元”她忽然住口,低头看向从后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双臂。
“原来你嫌我不够热情。”带着玩味的笑声从文震口中传出,似乎含着某种了然。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上他不怀好意的视线,风千舞赶紧摇头。“我只是强调我们之间的陌生程度。”
“陌生?”文震皱眉,神色微愠。“风千舞,你别忘了,你曾在我床上睡过一夜,难道你是那么随便的人,习惯在陌生男子房里过夜吗?”
“当然不是!”风千舞大声否认,脸蛋跟着一红。“你别记性这么好,那天的事早就烟消云散了。”
文震的耐心终于被她磨尽。“风千舞,我文震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自然也不例外!你喜欢细水长流,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不会太久,你最好学会喜欢我、适应我,因为到时候,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上你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