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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笑笑,伸出手来说:“你好,阳副总编。”阳光跟他握握手,阳光看过曹诗篇的简介,比自己大一岁。做为资深媒体人的阳光,心里对曹诗篇的评价,是一位“报界操盘奇才”。
曹诗篇是一个商业意识很强、胆子很大的人,九十年代,就和几个人自筹资金30万,创办了四开小报《商务早报》,创刊之初,《商务早报》没有全国统一刊号,蜗居于街道印刷厂的几间简陋的办公室内。报纸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一度支撑不下去。
九十年代中期,曹诗篇找到数位民营投资商,兼并一家倒闭的学联报拿到全国统一刊号,正式命名为《商务早报》。当年《商务早报》就实现广告收入达1.2亿元,进入全国报纸综合实力前25强。九十年代末,曹诗篇被评为全国报业经营管理先进工作者,和本市十大杰出青年。
曹诗篇另一个大手笔,是创办环博投资有限公司。环博公司拥有《商务早报》的广告和发行经营代理权,到九十年代末,环博公司资本飙升至五亿多元。
曹诗篇给阳光喊来杯花茶,阳光其实是喝绿茶的。阳光没有说什么,知道此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少说多听。静静地,曹总编啖了口茶,眼睛凝视阳光开口说:“我注意你很久了,也研究过你策划开发的项目,了不起。我想阳副总编也一定知道我。不用避讳,我们都是从体制内走出来的人,也都是想做事的人,在一起随便聊聊,什么都可以谈。”
阳光笑了笑,斟酌言辞说:“虽然我们年龄相差不大,但我仍要称呼曹总编为前辈,我可能没有和曹总编一样的梦想追求,只想养家糊口、挣点钱改善个人和家庭的生活,这点恐怕要让曹总编失望了。”
曹诗篇脸上有了笑容说:“都是如此,都是如此,我们哪一个刚开始出来的时候,最初想法不是为了改善个人和家庭的生活?阳副总编想过没有,当个人和家庭命运得到改变后,更进一步追求的一定是家国情怀,这点阳副总编不会否认吧?”
见阳光缄默不语,曹诗篇后边的话,犹如一阵陨石落地顿时石破天惊:“可能阳副总编还不知道,你们报业集团的办公室副主任唐建光,你一定熟悉,现在已经是我们《商务早报》的副总编。”阳光目视曹诗篇,仿佛要看透对方的内心深处……
曹诗篇继续说:“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被打压多年,深知没机会施展拳脚的苦。是人才,我都珍惜,如果阳副总编能委屈自己,我期待你能出任我们环博公司的常务副总裁,有股权做股东,在新的平台上大展身手。”
阳光似乎在考虑、内心在挣扎……曹诗篇俨然非常理解,宽厚地望着露天茶园里,爬满墙上的丝瓜藤蔓秧叶,慢条斯理地说:“这里是成都文化人喜欢来喝茶的地方,闹市里取静的理想场所,我没事也爱来这里喝喝茶。”
两人坐了一阵,阳光诚恳地对曹老板说:“今天承蒙曹总编厚爱,请我出来喝茶,非常感谢。这个事情太大,请给我时间容我下来考虑考虑……理解万岁。”最后阳光伸出手跟曹老板握手告别:“感谢了,下来再联系。”
曹老板一直凝视阳光的眼睛,忍不住告诫说:“今天我们的事,请务必保密,包括唐建光任《商务早报》副总编的事。”阳光冷静地点点头说:“放心,我以个人人挌担保。”
回到报社,阳光一刻也没耽误,直接走到宋总编辑办公室。敲敲门,随着宋总编一声请进,阳光推开门走进去。宋总编正跟阳光的前任、现分管新闻业务的陈副总编谈工作,看到阳光皱皱眉说:“有事?”。
随即宋总编让陈副总编先离开、半小时后回来。陈副总编和阳光相互笑笑,算打招呼快步走出去。阳光见门已关上,走到宋总编面前说:“二十分钟前,《商务早报》老板曹诗篇,约我喝茶,明确要我跳槽跟他一起干。”
宋总编嘴里叼着那支喜爱的醮水笔,不动声色地说:“现在,你是什么想法?我想听听。”阳光说:“没有想法,我只想站在《巴蜀都市报》这个平台上,跟宋老总一起同舟共济。”
宋总编赞许地看着阳光,半晌说了一句话:“很好,有你在我身边,我很放心。这个事到此为止,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出去后叫陈总编来,继续商量工作。”阳光点头走出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阳光坐到皮椅上,一下就陷入沉思之中。当电话里说自己是曹诗篇时,阳光就很震撼,万万没想到这位传媒界传奇人物,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而且明显很器重自己。可惜,阳光骨子里不是卖主求荣的人,况且从副总编到常务副总裁都是个副字,两个平台不相上下,虽然《商务早报》属后起之秀发展更迅猛,毕竟是民营媒体。两个老板中,恐怕宋总编更信任自己,再说唐建光那种小人,跳过去都能受到重用,阳光岂有与他们为伍的道理?
曹诗篇尽管是匹黑马是个奇才,表面老成持重其实好大喜功,阳光看过他在电视上的几次讲话,也翻阅过他的大量文章,心里隐约感觉曹诗篇只是一金融操盘高手,吸金能力非常强。但这个人有个致命弱点,风芒过于暴露了,殊不知树大招风,本身就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
至于没有向宋总编,报告唐建光已跳槽到对方阵营任副总编的事,跟阳光自己的做人原则有关,那是小人作派。唐建光说到底就是个心胸狭窄、嫉贤妒能的小人,自己决不可能跟他一样。
阳光相信过段时间,唐建光跳槽到竞争对手阵营任职的消息,会像一块石头扔进水里一样,必将在《巴蜀都市报》和省报业集团引起引起一场轩然大波,闹得人声鼎沸,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