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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床,刘昕风风火火的洗漱化妆,一边对着镜子,一边不时扭头问正吃早餐的阳光:“咋样,好看么?”
阳光咽下口面包片,笑笑说:“你咋的都好看,不用问我。”
刘昕抿抿红唇,不乐意地说:“你就不会哄哄我,讨厌。今天我有个早会,领导要参加,不能迟到了,你送迪迪去幼儿园。”抓起餐盘里一串香蕉匆匆出门。
低头喝牛奶的迪迪,望着妈妈消失的背影,不乐意地说:“爸爸,妈妈又不吃早饭。”
阳光赶紧提醒女儿:“迪迪快吃,去幼儿园要迟到了。”
刘昕是个风姿绰约的职业女性,一双大长腿蹬着高跟鞋,走路“咯噔咯噔”的显得干练朝气。
大学毕业时,经过笔试面试口试,就被市电视台要到新闻部作主持人,半年后以其端庄专业的台风,逐渐被市民们熟悉和接受,上下班走到哪里,都有被个别市民认出而指指点点羡慕的时候。
阳光单位江河日下不景气的时候,工资加上可怜的一点奖金,没有妻子月薪一半多。刘昕从来没有半句怨言,相反,阳光每次新闻稿得奖或又发表了诗歌、散文,刘昕就像自己得奖发表作品一样,自豪地对全家宣布:“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不在家吃饭了。为爸爸获奖庆祝庆祝,我们全家四口出去吃大餐。”
于是阳光牵住蹦蹦跳跳的迪迪,刘昕扶着老妈,一家人像过节一样,喜气洋洋的出了门。
读大学的时候,全班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刘昕能跟阳光最终成为一对。活泼大方的刘昕能歌善舞,是班上男女同学都喜欢的文娱委员。班长和团支书常常都以谈工作为由,围绕刘昕大献殷勤,刘昕对两个班干部都热情相待,一视同仁都没有明确的态度。
阳光除了和几个男生打打篮球,很少接触女生,看到女同学就立即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女生觉得他怪怪的,避而远之。
那年全社会兴起跳交谊舞,全市大专院校也受此影响,校团委、学生会为加强学生健康成长,树立当代大学生积极向上的良好形象,因势利导,举办全校大学生集体舞比赛。
各个班男女同学都兴高采烈跃跃欲试,争取拿个好名次。
阳光对跳舞一点没兴趣,不是找借口请假,就是一个人悄悄溜走。刘昕眼里可不揉沙子,早留意到阳光自作聪明的行为。这天下午一下课,全班同学就一起动手,兴致勃勃朝教室后边搬动桌椅,腾出地方给大家练舞。阳光也跟着抱个椅子放下,见没人注意从后门溜之大吉。
阳光在前边走,刘昕在后面一路跟踪。到了学校图书馆,阳光熟练地找出两本书坐下,刚打开书本,刘昕已站到他面前。
阳光有点尴尬地笑,刘昕一点不客气:“你咋回事?现在又不是考试的紧张关头,你这么努力还是为哪样?”
阳光只好实话实说:“我手笨脚笨跳不来舞,扯大家后腿还出洋相,何苦呢?”
刘昕杏眼圆瞪说:“谁天生就会跳舞?都是慢慢学会的,跟我回去一起练习,我亲自教你跳,不信你学不会?”
阳光显得很无奈地说:“全班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你何苦呢?”
“你咋这样没有集体荣誉感呢?还像个当代大学生吗?”
刘昕跺了跺高跟鞋,上去就揪阳光耳朵,阳光最怕男女间拉拉扯扯的,这时图书馆看书的人都把眼光投向他们,个个莫名其妙的。
“我去我去,别揪别揪。”阳光彻底认输。一前一后,刘昕押着阳光回到教室。在全班同学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刘昕像专门整治阳光似的,单独带着阳光站在教室空地中心,练习跳舞作示范。
阳光也赌气般机械地配合,任由刘昕不住喝斥指导:“挺胸,收腹,伸手,揽住我腰。听音乐,走,嘭嚓嚓、别踩我鞋,嘭嚓嚓、嘭嚓嚓……”
开始同学中有人偷偷窃笑,有人交头接耳。渐渐地,大家都笑不出来,已经一头汗的阳光,揽住刘昕的腰跳着跳着竟然跟上节拍,像模像样的。
刘昕跳舞的同时,一边扭头不忘对其他人说:“大家练起来,发什么呆?按平时配对的男女同学,一起跳起来。”
比赛结束,艺术系同学夺得集体舞冠军,一点不奇怪,人家可是专业嘛。中文系获得第二名,就让人想不明白,一帮夫子学究凭什么?
党委书记和团委书记颁奖授牌时,刘昕因为临时客串主持人,指定阳光代表中文系上台接受奖牌。一时间,中文系同学掌声响起,全班也跟着风光一把。
从那次跳舞排练中,阳光和刘昕真正了解熟悉起来,刘昕大方不自私,阳光认真不认输。自然的教室里教室外,两个人在校园里成双入对。班长和团支书一时间成了全班笑话,每次碰到阳光时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阳光也无可奈何,我这是得罪谁了?
人生路上有些事都是命运安排,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隐私,在阳光的内心深处,藏着一个沤烂也不会见光的秘密。
有时候那个她偶尔在他脑子一闪而过,他也赶紧痛骂自己,怎么对得住自己的媳妇?那个人叫林姝,毕业于首都医科大学,本硕连读,现为市一医院心内科主任医师,丈夫为同校学兄博士后,现为省医院外科主任医师。
林姝是阳光的第一个女人,阳光也是林姝的第一个男人。也就是说刘昕并不是阳光的第一个女人,阳光确实是刘昕的第一个男人。每每跟媳妇缠绵缱绻时,阳光内心都有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阳光不可能告诉谁,也没有谁可以告诉。他和林姝的事只有他俩知道,也许当时真的就是青春期一时的冲动,就像书本上说的:初恋时不懂爱情。
但是,要阳光彻底忘了她,太难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