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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苏溪醒来便看到了皇帝穿着一身常服背对着她,便轻声唤道:“陛下?”
皇帝听到声音后,回身掀开帷幔走到床榻边上,看着苏溪未施脂粉的样子,低声笑道:“爱妃总算是醒了。”
苏溪顿时觉得有点时间错乱,抬起手,一旁的青竹立即就走了过来,将她扶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主子的话,已经是辰正了。”青竹低头应道。
苏溪瞬间就清醒了,看来陛下昨夜是在养心殿歇下的,要不然怎么会是这个时辰就到玉溪阁了,她从床榻上起来,看着皇帝,好奇道:“那陛下今日还去跑马吗?”
皇帝从旁边的架子上扯下一件外衣给苏溪披上,佯装叹气道:“再过两日就是大皇子的洗三礼了,朕今日就不去狩猎了。”
大皇子记在皇后名下后,那就是他的嫡子了。
嫡子刚出生,且身体娇弱,他这个时候出去跑马,那不是给那些言官骂他的机会吗?
索性他就不去了。
苏溪一顿,凝眉道:“大皇子原本就是不足月出生的,这种天气不合适办洗三礼吧?”
洗三礼可是要当着宴客给孩子洗浴的,大皇子身子本来就弱,万一再吹了点寒风,那肯定是要生病的。
皇帝若有所思道:“爱妃也觉得不合适办洗三礼?”
“但国公府那边已经接到喜讯了,要不要办洗三礼就看皇后那边的意思吧,朕也不好扰他人欢喜。”
苏溪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洗三礼是大吉之礼,皇后可接国公府的人进宫一起共享这份荣耀。
皇后有了嫡子,这对于国公府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好事,进宫参加大皇子的洗三礼,对国公府而言也是彰显地位的方式。
所以皇帝这是在试探皇后,想看看在皇后的心目中,是大皇子的身子重要,还是家族荣光更重要。
苏溪便笑了笑道:“那嫔妾相信皇后娘娘肯定是不会办这个洗三礼的。”
“哦?”皇帝坐在一旁,看着苏溪拿着帕巾慢慢悠悠的净脸,问道:“爱妃为何会这样觉得?”
苏溪将帕子放下,用青竹端过来的茶水漱口,然后才说道:“因为大皇子现在是皇后娘娘的孩子,所以皇后娘娘定会以孩子的安康为主。”
皇帝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皇后会怎么选择,很快就能知道了。
坤宁宫这边,皇后醒来后就先去看了一眼大皇子的情况,然后就将嫔妃们今日的请安给取消了。
因为国公府找的乳娘已经送进宫了。
一共是三个乳娘,她们都是刚出月子三个月而已,正是奶水充足的时候,但因为顾虑到大皇子的身子,所以皇后特意将胡太医请过来给乳娘们都把了一遍脉。
刚好大皇子还太小了,不能吃药,胡太医就开了一些汤药给乳娘们吃下,这样乳娘们的奶水也算是给大皇子补一下身子。
大皇子也很乖巧,不哭不闹的,喝完奶水后,很快就睡着了。
月嬷嬷这才抽空提了关于洗三礼的事情,道:“娘娘,大皇子身子还弱着,这洗三礼……要不就别办了吧?”
皇后闻言皱眉道:“问过胡太医了吗?”
“是,老奴方才已经问过胡太医了,胡太医也说不合适办洗三礼,而且那满月宴也……尽量别办了。”月嬷嬷赶紧说道。
皇后捏紧了佛串,道:“这孩子的底子这么弱?”
月嬷嬷摇头道:“不是的,大皇子的身子还行,胡太医和那两位医女都说了,只要能养到周岁,那就和正常的孩子的情况差不多了。”
“但今年这天气本来就比往年要冷,洗三礼和满月宴都要宴客,胡太医是怕大皇子的身子受不住外邪,若是因此病了……”
她迟疑道:“您是知道的,这般小的孩子是吃不了药的,那到时候就要看天命了。”
“行了,本宫明白你们的意思了。”皇后果断道:“让红菱去一趟养心殿吧,就说大皇子的身子较弱,所以本宫打算将洗三礼和满月宴都取消,等到周岁宴的时候再大办吧。”
她脑子清醒得很,眼前的利益和长久的利益,她自然选的是长久的利益。
“是。”月嬷嬷低头应道。
于是皇帝在养心殿内处理朝政琐事时,就接到了皇后要取消大皇子的洗三礼和满月宴的消息。
皇帝应允了。
元忠殷勤的笑道:“还真被安昭容猜中了。”
皇帝闻言也笑了,没接这话茬,而是问道:“沈美人那边查出来了吗?”
元忠立即收敛笑容,恭敬应道:“据说沈美人前段时候多了一个头痛的毛病,所以去太医院那边拿过两回的安神香。”
“奴才让人去太医院查过医案了,沈美人的宫女白露去拿的确实是安神香,但是却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换成了一种名为醉仙香的东西。”
“萧院正说了,这醉仙香是南疆府那边的禁香,寻常人等是拿不到的。”
“南疆府那边也派人去查了,但还没有消息回来。”
“还有一事,前些日子里冷宫中因走水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白庶人,而这白庶人是南疆知府的嫡女,其母会醉仙香的制香术。”
“所以奴才就让人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在京城的一家小镖局中有往南疆府送过信。”
说到这儿,元忠就扼腕叹息道:“可惜那送信之人已经死了,线索就这样断了,现在就只能等南疆府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了。”
皇帝平静的问道:“冷宫那边呢?”
元忠无奈摇头道:“根本问不出来任何有用的消息。”
那里的女人疯疯癫癫的,说的话没有任何的逻辑可言。
忽然他犹豫不决的说道:“奴才还有一事未禀报……”
皇帝抬眼询问道:“何事?”
“安昭容昨日让人也去查了沈美人,不过没查到什么线索,很快就放弃了。”元忠说道,安昭容用的是玉溪阁的人,所以这个举动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
“嗯,朕知道了。”皇帝不在意的点头道,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元忠低头退到一旁,心想道,这安昭容倒也聪明,竟然一开始就猜准了此事的诡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