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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
浩杰在睡梦中,隐约听到逸嫣痛苦的呓语,立即翻身下床往她的房间走去。
今晚两人愉快的用完晚餐后,又应逸嫣的要求去散步,消耗掉一些卡路里,回到小木屋已经晚上十一点,又陪她看了好一会儿的电视节目。在溪头或许因为位于海拔一千一百五十公尺高,电视的收视并不是很好,勉强的又拖下一个多小时,她才勉为其难的道晚安。
浩杰早注意到逸嫣的不安,她拖延着就寐时间令他想问明原因,又握侵犯到她的隐私。直到她关上了房门,有好一会儿的时间,他只是愣在那儿蹬视着那扇房门,而不知移动。等到清醒过来,才移动双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临睡前又觉不妥,还是将房门打开,以备逸嫣一有动静自己马上可以知晓。
动静?浩杰还笑自己用词不当。逸嫣是正常的人,当然会动,而自己成然用“动静”二字形容,或许是自己太过担心了。
他一直仔细聆听隔壁房间有无声响传出,许久才沉沉入睡。
多年来养成的警觉性,模模糊糊听到逸嫣传出痛苦的呓语声,他立即惊醒,连敲门都省了,直接打开房门。只见她辗转反侧,脸上神情痛苦,口中一直反覆着说着“不”
“小嫣?!”浩杰轻拍她的脸颊。
逸嫣在梦中痛苦的挣扎着,仿佛听到浩杰着急的叫着她,等她终于张开双眼,映入眼中的就是浩杰关心的神情。
“你作噩梦了!”
“我吵醒你了!”
“没关系!”看到逸嫣害羞的将头偏一边痹篇他,不好意思看他,他有种被拒绝、疏离的感觉。“梦到了什么?要不要说说看?”
她仍执意偏着脸不看他,浩杰干脆将她的头强迫性、轻轻的转过来面对自己。
“别忘了,我是最值得你信赖的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她见到他眼中温柔的坚持,只好坦言说:“我想,我是太担心手术的成功机率了。现在这时候,妈妈该已经动完手术了吧!”
逸嫣泫然欲泣、脆弱的一面,把他的心整个纠了起来。当初他还以为她是骗他的呢?想,她能用任何藉口,但绝不会拿干妈的健康来开玩笑。
“小嫣!”
“在梦中看到妈妈苍白的脸,虚弱的躺在床上,眼中满是悲伤、失望。好像在说,她无缘看到我结婚生子。”
逸嫣伤心的流下泪,湿了浩杰轻抚她脸颊的手。那湿濡的感觉,比用刀割伤还令他痛苦。
“我在胡思乱想,对不对?”逸嫣深吸一口气,想止住泪水。“从小,妈妈就从没逼我做任何我不喜欢,或是不愿意的事,可是可是”
“我懂!”浩杰强忍着心中的悸动。“你还是希望达成干妈的愿望。”
“我办得到吗?”
看到她无助的眼神,他强迫自己微笑的鼓励她。
“可以,一定可以。”
“谢谢!”
逸嫣将头一偏,轻轻的吻了他放在她脸上的手。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吻,却也足够也感到她的唇是那么的柔软、温暖。轻轻的一触,足以让他感到一股暖流,流过全身。
看到她阅动的双唇,才惊觉到她在说话,等回过神来聆听,还是漏掉了一些。他只希望漏掉的那一小部分,是无关紧要的,而他错了!
“都怪我太会认床,又没熟悉的人或东西陪我入睡,才会这样。”
“所以你希望我陪你!”
浩杰终于知道会进她房间騒扰她的怪物,事实上就是她会认床的习惯。
“既然如此,我陪你睡吧!”
“真的?”
“是!”看到逸嫣高兴的神情,他也高兴。“不过,只让我手握着你的手入睡!”他特别声明。
山区的夜晚总是较为寒冷,尤其现在正值为冬交替的时候,今天又有冷风过境,刚刚急于过来的探视逸嫣,并没有多披一件外套。现在看到她没事,心情一放松,触感整个都敏锐起来,现在他可感到有些冷了。
“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既然答应要陪她,纵使只是握着她的手,他仍觉得还是多层隔阂比较安全。他回到自己的房里,将棉被抱到她的房间。一人一床厚重的棉被,这样的隔阂应该够了吧!
心中虽然这么想,可他躺在他身边,两人的身旁四周皆是棉被,根本触碰不到对方的身体,也感觉不到对方,只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柔夷,他仍能感到一阵忐忑不安袭来,心跳似乎加快了许多,明知现在是半夜三更,只有他和她在一个房间,这种气氛
这种气氛、这份认知,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体的某部位坚挺了起来。
“裸睡!”
“不要动!”浩杰小心的深吸一口气。似乎连空气中的都有她淡淡的体香充斥着整个房间。他先小心往后移动,尽量让自己除了棉被外,还能再多分些距离。“大概我刚刚分心,没听到你说什么,但是裸睡?介意重复一下吗?”
她忍住笑意,用最无辜的声音说:“我是说,偶尔当我失眠或又认床时,我就裸睡。希望能让身上无束缚,而能轻松的入睡。”
“既然我打算陪你,你想你现在能轻易入睡吗?”他深深的呼吸、吐气,不会发现他急促的呼吸声。
“应该可以。”
“介意穿上它吗?”
他那种心小翼翼的说话语气,在逸嫣听来实在是非常有趣,他的确没注意到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她早把睡衣穿在身上,可是看他如此紧张,她忍不住想捉弄他。
“可是,若不穿,说不定更容易”
“穿上!”
他那无庸置疑的命令语气,强硬的坚持她非得听他的话不可。
当她毫无预警的下床,在被子掀开的那一刹那,他想尊重她,但连闭上眼睛的机会也没有!他已经看到她柔美的曲线,如此的稠织合度。
瘦!她是瘦,但是该有的曲线还是有,只怕比同龄女孩更具曲线呢!她的睡衣样式虽然保守,但仍贴身地将她的曲线展露无遗!
睡衣!
“你有穿睡衣!”浩杰指控似的张大眼睛,盯着她的睡衣。
“我当然有穿。”她狡猾的对着他笑。
“可是,你刚刚”
“我是说‘以前’,当然我原本有些打算,只是还是做罢了!”
“你故意误导,让我以为你没穿”他再一次提起“睡衣”这两个字,都感觉到困难重重。
“我有吗?”
听到她无辜的反问,浩杰只能重重的叹口气。是自己“疏忽”没听清楚!
“晚安!”
“晚安!”
她心满意足的道晚安。而他的回答,则是干湿与苦恼。
六天的假期终于结束了,他总算可以不用再抱着逸嫣入睡了。
这对浩杰而言,无待是判了缓刑。
虽然除了那天以为她未穿一丝寸缕的裸睡以外,其余的几个晚上,她都衣着整齐的合衣而眠。可借浩杰只要握住她的手,仍可以清楚的勾勒出那时的情景她的曲线一虽然是穿着睡衣早己深植他的脑海中。
不用再抱着她入睡,当然自己也就可以不必再在半夜起来冲冷水澡。在寒流来袭的这几天,他冲冷水澡的次数,居然没让他感冒,也属奇迹
既然如此,为什么心中有股沉重的失落感呢?
“唉!”
“怎么啦?”听到她惋惜的叹息声,浩杰忍不住开口问。
“假期‘还是’结束了!”
“任何事情有开始,就一定有结束!”
“我知道,不过总是有些会不得!”逸嫣频频回顾小木屋,哑然的说。
“等你结婚时,可以和你的先生一起来呀!”
“或许!”逸嫣意兴阑珊的说。
她怎能告诉他,她舍不得是因为陪他的人是浩杰,又怎能说,她在乎的是两人所共度的记忆;她怀念他温暖阿护的胸膛;只有彼此的两人世界?她怎能!
“若有一天你结婚了,你会带新婚妻子到这里玩吗?”逸嫣忍着心悸的感觉问。
“不一定!看对象。”
逸嫣的心中闪过一抹失望。她希望他的回答是“不会”原因是他珍惜彼此在此的记忆,但看来他并不像她如此在乎。
浩杰则想着下一次再路上溪头,除非结伴的人是逸嫣,否则他是绝不可能再旧地重游,这里有他们太多美好的记忆。
从小木屋起到逸嫣最最着迷的竹林、耸立二千八百年的神木。有着拱型竹桥及池水的清莹碧透的大学池、可以享受森林浴并听鸟鸣的赏鸟步道、还有树木标本图,他们利用六天的时间,从各处不同的时间去欣赏溪头。他们几乎踏遍了每一处游览地点,足迹还遍布杉林溪。
“我们直接回台北?”
“先到鹿谷停一下。”浩皆拼着脸上有难舍之情的逸嫣说。
“哦!我知道了,去买鹿谷苟茶,洞顶乌龙茶。”逸嫣兴奋的说。
“没错!”
“现在是十一月份,我们买的是冬菜还是春茶?”逸嫣偏着头问。
“只要喝起来感觉适合,春茶、冬菜、又有何关系?”浩杰笑着反问。
“对,只要适合就好。”逸嫣别有所指。
想到相处了整整六天五夜,没有外人干扰,连电话也没有,他们独处的同一房间牵手而眠,居然没发生任何不轨的行为,逸嫣不仅要自问是自己魅力、影响力不够,还是他对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别说发生关系,连真正的接吻部没有,他们的接触也只限于唇碰额的晚安吻!
“我一定是长得很丑!”
“傻丫头,你很漂亮!谁敢说你丑?我去找他理论!”
听到浩杰的话,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把心中所想的,脱口说出。
傻丫头?看来自己在他心目中,永远只是“邻家的小女孩”是妹妹、是傻丫头。
“怎么闷闷不乐?谁惹你不高兴了?说你丑的那个人吗?”
逸嫣整个人靠在椅背,偏着脸看浩杰的侧面。他深邃凸显的五官、健硕的体魄,每次一见到池,都可以联想到希腊的神像雕塑。
若以现在的形容词而言,他有布鲁斯威利的性感、阿诺史瓦辛格的体魄与正义气息,她甚至还认为她就如“猫王”般,让人有种不由得受吸引的魅力。
“小嫣?怎么都不说话?”
“没事!”
“我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问题?”逸嫣回想了一下,才道:“你是指谁说我丑?”
浩杰边开车,边点头。
“没人说我丑,是我自己这么觉得!”逸嫣赌气的说着。
“怎么会,你人如其名,超出寻常范围的可爱,而现在更多了份少女的娇柔!”
逸嫣讶异的望着浩杰,她知道他向来护着她、疼她、庞她,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如此赞美她。她不知该如何说出自己的感受讶异,大概是最贴切的形容。
“怎么啦?嘴巴张这么大?”浩皆拼着有些目瞪口呆的她。
“喔!”她愕然的闭上嘴。“有些人都不知道‘嫣’的解释。”
“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应该是我知道你名字那一天,我特地去查的。”
他还是有心,而且在乎她,逸嫣有些高兴的想,随即又想起,那至少是十四年的事了。十四年可以培养强坚的感情,却也可以改变人对人的感情。
“想一想,我们也认识了十四年了!”逸嫣感叹的说。
“错,我认识你十五年了。”
“怎么可能!我六岁入学,今年廿岁,没错嘛!”逸嫣怎么算都该只有十四年啊!
“你在中正国小寄读时,我就看过你了!”
“真的?”
浩杰满含笑意的回想说;“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发长及腰,有时编两条麻花瓣,有时绑马尾、公主头,有时候还梳两个小包包在头上!”
逸嫣想起以前,也笑着说“我看你大半都在注意我妈在我头上的杰作!”
“没错,那时候只觉得你一定有位疼你、爱你的妈妈,才会愿意每天花那么大时间在你的发型上。”
她一听浩杰讲话的语调,就知道他一定又想起自己的妈妈,而且也做了番比较。但她不喜欢他那种黯然又羡慕的语气,干脆改变气氛,轻快的说:“你应该说,感谢我外婆才对。因为以前我妈妈也是让我外婆这样梳理头发的。”
“你很幸运!”
“你也是啊!”“我?!”
“你认识了我,也多了位妈妈、爸爸疼你,我弟弟也很崇拜你呢!”
浩杰想一想,自己的确很幸运,他从逸嫣的家中得到了许多爱,也弥补了不少父母不在身边的缺憾。
“我的确很幸运,我还记得你满喜欢哭的!”浩杰戏谑的说。
“我?”逸嫣指指自己“你一定记错人了,我一点也不爱哭。”
“喔!那是谁下课看不到爸、妈来接,就偷偷的掉眼泪?”
想到第一次“注意”到浩杰,正是如此的景象,她要赖不得,只能腼腆的说:“偶尔!”为了避免涪杰再调侃她,她转变话题说:“等一下到台北时,我们绕去永叔那!”
“好呀!我也很久没看到舅舅了!”
回到台北,他们来到位于内湖一栋戒备森严的欧式别墅。
这栋别墅占地约一千余平,房子只占三百平左右,其余则为花园、游泳池、车库等。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富甲一方的商业巨子所居住的地方,绝没想在此住的主人,竟然可以号令全台湾黑社会的龙头老大。
逸嫣第一次来到这时,还笑着说:“永叔,还好你是混黑社会的,兄弟众多,要不然,光请警卫、保全人员,设置安全系统,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那时的于永明,虽还称不上是龙头老大,但也是当时黑社会中的翘楚,被一位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如此谈论,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呢!他只脑凄笑带过,他对逸嫣又爱又怕。
他除了喜欢逸嫣的个性爽朗、果决外,再者她还有位年轻富幽默感的妈妈。每次只要摸到接近大腿根部的咬痕时,他就想起逸嫣,因为这正是她留在他身上的记号。为此,他怕她,也疼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