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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到底对他了什么?”巴塞纳生气的捉着江朴月的手不放,大声咆哮问道。
江朴月吓得脸色发白,动也不敢动。
“我我不晓得”
“你不晓得?你这个臭婊子会不晓得吗?”
巴塞纳接着重重赏了她一记耳光,让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快说,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让他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这是第一次,他只不过是叫符沙将去杀个人,符沙将却问他,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是好人的话,他不想去。
哼!他虽然是很看重符沙将没错,但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他养了十几年的狗罢了,居然敢反驳他的话?
而他想来想去,符沙将最听这女人的话,若不是她灌输了符沙将太多观念,还会有谁呢?
“我真的不知道!”江朴月喊道。
她根本不晓得巴塞纳在说些什么!她只是希望沙将少杀点人,才不会总是弄得满身是伤。
她会心疼呀!
但是巴塞纳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要沙将能忠实的帮他工作,沙将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
巴塞纳一听,愤恨的勒紧她的脖子“我警告你,下一次如果又让我知道你在沙将面前乱说话,小心我杀了你!”
巴塞纳猛然放开手,江朴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咳了起来。
连多看她一眼也没有,巴塞纳就跟着随后进来通报的部下离开,江朴月赶紧回到房内,松了一口气。
这一回她躲过了,但并不保证她下一回也躲得过。
毕竟巴塞纳是这个杀手组织的首脑,一个人的死活对他根本是无关痛痒,他只在乎别人能不能够照他的命令行事而已。
然而一思及沙将,她又不禁开始担心了。
因为照方才巴塞纳的说法,沙将不是受到惩罚被关起来,就是又被派出去杀更多的人。
江朴月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此时,有人打开门进来了。
“沙将!”她吓了一跳,由椅子站了起来,惊慌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是血?你是不是受伤了?”
符沙将走到她身边,紧紧的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弯起唇淡淡的说:“没有我是说血”
“什么?”
“嗯抱着你会快点好”他在她的身上磨蹭着,江朴月忍不住骂道:“你这个大傻瓜!不好好处理伤口怎么可以?”
扶着符沙将坐在床畔,她小心的帮他把上衣脱掉,这才发现他身上有很多鞭打的伤痕。
江朴月看了心里十分难过。
老天!她情愿痛的是她呀!
沙将从小就在这个可怕的地方长大,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根本不懂善恶是非,也不了解什么叫爱,和她这个一出生就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但是后来被抓来这里的人完全不同呀!
但是她却常常忘了这些,只是拿自己的标准放在他的身上,强迫他遵守,才会让他弄得满身是伤。
“不要哭。”符沙将抬手用粗糙的指头帮她抹去泪水。“我有照我们的约定,没有去杀好人。”
也就是说,他应该要得到她的奖励才对,但是她却在哭,哭得他心都乱了,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江朴月红了眼,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她的心有多疼。
“不,怎么会呢?打我的人又不是你!”符沙将摇摇头说。
江朴月闻言,禁不住想笑。
“真是的,是我害你被打的,不是吗?”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见江朴月不再流泪,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取出医葯箱,符沙将耸了下肩。
“不是、怎么会是你害我的?”
“当然是。”
“当然不是,是我告诉巴塞纳先生我不想杀好人,他才叫人把我绑起来,打了三十鞭,怎么会是你害的?”
“三十鞭?”
闻言,江朴月的脸色发白。
巴塞纳竟然只为了他不去杀人,就打了他三十鞭!
此时,江朴月不晓得该恨那个来找巴塞纳雇用杀手的人,还是把符沙将弄成鬼的巴塞纳。
“你觉得痛?”
符沙将的问话让她摇起头,忿忿的拿出医葯箱里的双氧水。“痛的人是你,不是我!”
这么多的鞭痕布满符沙将平滑的背上,但他却一副不是很疼的模样,让江朴月擦葯的手劲加重了些。
符沙将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只是有点吃痛的皱了下眉头,因为清楚她的气一下子就会消了,因此他决定等她气消了再说。
江朴月熟稔的将伤口处理过后,语气严肃的交代“现在你躺到床上休息。”
符沙将乖乖地照做,只不过改成趴着。
因为背上全是伤,他只好趴在床上,然后用期待的目光瞅着江朴月。
“你不上来吗?”
闻言,江朴月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受了伤,我跟你睡只会碰到你的伤口。”
孰料符沙将却再度皱起浓眉“可是你不跟我睡,我怕我会睡不着。”
这个意想不到的理由让江朴月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又不得不佩服他那不会拐弯的脑袋,让他永远是那么的坦率自然。
与他相较起来,她觉得自己满腹心机。
但为了在这里生存下去,她不得不如此,她倒开始羡慕起和他年纪完全无关的单纯与率性了。
她摇了摇头“不行,现在你身上的伤势要优先考量,除非你的伤好得差不多,否则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受伤了。”
“因为我没洗澡?”
真是的!要她说几次才明白?
“因为你受了伤,大傻瓜!”
“但是我喜欢抱着你睡,因为很舒服,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来杀我。”
饼去他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时,他几乎是不睡觉的,因为他不晓得,什么时候别人会拿着刀子砍过来,因此他很浅眠地厌恶别人待在他的身边而造成威胁,他随时随地警戒着。
可是自从朴月来了之后就不同了。
她不但不会带给他任何的危机感,相反的,她的身体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作用,让他成了瘾,如果她不在身边,他反而无法睡好。
江朴月漾红了脸,直拿他没办法。
如果能够在不伤害到他的情况之外,她当然愿意陪在他身边,然而现在的情况,不是她说愿意陪在他身边就可以的。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他的伤一天没有好,她的心就一天高悬着放不下来,他根本就不明白她的用心嘛!
见她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符沙将忽然扬起了眉,身手矫健的跳下床,走近正打算在床边打地铺的江朴月。
“你在做什么?快回床上躺好!”江朴月叉着腰道。看他根本不把身上的伤当一回事,她就没好气。
但是符沙将竟将她一把抱起,走到床边将她丢到床上。
“哇!你!”
江朴月来不及从床上挣扎起身,符沙将就像训练有素般,马上在她身边趴好,将脸窝在她的胸前。
这下子,她全身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僵直的躺在床上,既想骂他,又想伸手抱紧他,心疼他身上的伤和他的寂寞,不过不敢真的拥抱他,怕弄了他背上的伤口。
唉,真像个孩子。
江朴月虽然心里这么笑他,却忍不住想宠他。
包让她依恋的是他安全的臂弯以及平稳的心跳声,令她只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哪里也不想去。
梦到了以前的事情了。
江朴月知道自己还是回味着过去的那种充实感,因此留恋方才的梦境,迟迟不想睁开眼。
她仿佛真实的感觉到手掌贴在沙将胸前的感觉,还有他呼吸以及心跳的声音,甚至是他身上的独特气味,她也嗅得到。
不,等等!
如果说现在她依然身处梦境的话,怎么会听到沙将的呼吸声?而手掌又怎么会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呢?
难不成她因为太想他了,以至于出现了精神错乱的现象,错把梦境当成是现实了吗?
思及此,江朴月猛然睁开眼,却吃惊的发现,真有人睡在她的床上,而且那个人就是符沙将。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她烧红了脸低语道。
她只记得昨天她坚持要留下来照顾沙将,好让殷径竹以及墨家兄弟有时间出去打探消息。
然后夜深了,她被回来的殷径竹安置在沙将隔壁的客房里,而她也确实睡在客房的床上。
但是现在,她的床上怎么会多了一个人呢?
然而当江朴月发现符沙将就像过去般,抱着她睡觉时,不禁漾起一抹苦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下的情况。
窗外,天才刚透白。
江朴月环视着房内的摆饰,确定她没有梦游跑到符沙将的床上,而是他跑到她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不对,现在她怎么能放轻松呢?等一下要是被殷径竹和墨家兄弟发现他们睡在一起该怎么办?
于是她紧张了起来,考虑着要不要先叫醒赖在床上,和以前一样贪睡的男人。
不过当她瞧见他带着倦意的面容时,不禁犹豫了起来,因为现在的他们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她总是先醒来,爱恋的看着他半带稚气的熟睡脸庞而发呆,符沙将也会搂着她,一直赖床到太阳高挂才肯起来。
江朴月忍不住伸手抚摩他英俊的面容,她的动作惊醒了他。
“朴月?”
听见他以如此沙哑、性感的声音唤她,江朴月打了个颤,心再度为他悸动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江朴月转身下了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符沙将坐起身,抓了抓一头留到肩部而有些乱翘的头发,瞥了她一眼。“不,是我跑到你的房间来,我该道歉才对。”
“没没有关系。”
“因为很久没有睡在你身旁了,所以昨晚睡得特别好。”他实话实说。
也不晓得为什么,朴月就是有种特殊的魔力能够让他全身放松,好好睡上一觉,因此她不在身边的这三年来,他很浅眠,很容易因为一点声嫌邙醒来。
这也就是说,唯一能够让他放松警戒好好休息的人,就只有江朴月这个女人了。
但是,他却将它当成是一种习惯,一个忍不住,就偷偷的爬到她的床上,窝了一整晚。
江朴月则是被他的说法弄得傻眼。
他真的没变,即使她这些年来变了不少,但他永远是如此坦率、真诚,反而令她有些自惭形秽。
符沙将下了床,见江朴月一直背对着他站在衣橱前,皱紧了眉。他竟然忘了朴月讨厌他的事,真糟糕。
“抱歉,我本来想在你醒来前就离开,谁晓得睡太沉,一不小心睡过了头。”符沙将淡淡的解释道。
江朴月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
天啊!想要再找出一个和他一样单纯的男人,恐怕难如登天吧?
男人半夜爬上女人的床就只为了睡个好觉?
这要是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呢?
可是这对沙将来说,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想要什么就去做什么,他不像旁人一样会想太多,直接就去做了。
也就是说,他昨天晚上想到要和她一起睡,就半夜摸上了她的床,其他诸如毛手毛脚、做ài等等的事,他一样也没想过。
她愈想愈觉得好笑。
符沙将见她笑个不停虽然感到困惑,不过在瞧见江朴月的美丽笑容后,如获至宝般露出微笑来。
“我好久没有看到你的笑容了。”他老实地道。
“嗯,我也好久没有这么大笑了。”
江朴月勉强止住笑,看了他一眼,心想,她说不定是有那么几分期待他变成一只大色狼的。
但是他没有,而且忽然和她隔开了距离,这令她有些沮丧。
“你过得好吗?”
知道符沙将是在问她这三年来的生活,她点了点头。
“算还好吧。”她想了想,继续说:“你知道我很想见我的父母,因此我花了不少时间去找寻他们。”
“你找到他们了?”
“嗯,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江朴月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的母亲因为我失踪,终日郁郁寡欢,最后抑郁而逝,而我的父亲也因为到处找寻我,散尽家财,最后住进了疗养院。”
符沙将沉默的听着,专注的看着她。
江朴月一振精神,揉揉刺痛的眼“放心,我没事,因为最后我还是找到了我叔叔,是他帮助我站起来,重新开始。”
因此,她现在能够拾起画笔,开始绘出她那缺了一块,却充满梦幻的童年,也能够自力更生,赚钱支付父亲的住院费。
她无怨无悔了。
只不过她的心还是有个空洞是她无法填补的。
符沙将朝门口走去,在手握住门把时停了来。“朴月,我很羡慕你。”说罢,他便走了出去。
江朴月愣住了,眼眶红了起来。
因为符沙将无父无母,甚至连过去都没有。
当他懂事的时候,他已经在伤人、杀人了,因此他是真的很羡慕江朴月有着他没有的过去。
而且她就算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幸福,他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