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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晕黄的月光洒落大地,为夜点缀了无限美丽风华。
今夜封家格外热闹,从午后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一大堆人上门道贺。
是的,今日正好是封家老爷的生辰。
封老爷子向来为人爽朗直接,兼而有些骄傲盛气,但是上门道贺的宾客仍是不计其数。
原因无它,众人自然是为了封家的大小姐封静心而来的。
素闻这封家大小姐才华洋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绣工无一不精,尤其一手绝佳琴艺,余音绕梁,更是教听过者如痴如醉,无不沉迷。
因此赢得了“江南第一才女”的封号。
比起轰动一时的“江南第一名伶”落花,封静心可说是更胜一筹;谁要她是封老爷的掌上明珠,而落花只是牡丹楼的舞伶呢。
今儿个顺势,大夥藉著拜寿之意,将封家挤个水泄不通,就是希望能够有幸聆听此天籁之乐,将不枉此生。
封老爷自然也了解众人的心意。
不是他骄傲自大,而是他女儿真的太太太出色了,让身为人父的他,也难免将得意之色挂在脸上。
“诸位请坐,今晚承蒙各位不嫌弃,来为封某贺寿,敦封某实在太高兴、太感动了。今儿个小女有心,练了首蟠桃盛宴,大夥儿若不介意,就让小女献丑献丑。”封老爷表面上说得谦虚客套,心里实则乐翻了天。
来了来了,又是他封某人接受众人掌声恭贺的时刻了。
果然
现场马上响起了一阵如雷的掌声,那声音之大,几乎要掀破了屋顶。
封老爷的脸上笑意更浓,一张嘴始终未合过。
相较于封老爷的喜形于色,有个人的脸可说是臭到不行了。
封静心噘著粉瑰色红唇,秀丽的眉头更是皱了个死紧。
“搞什么?我爹真是爱现耶,瞧他笑成了什么样子?”封大姑娘不满地说。
虽然所站之处离她爹和众宾客有些距离,但封静心还是能够从她爹那爽朗的开怀大笑中,将他得意的表情猜想个十足十。
“小姐,老爷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今儿个是他的寿宴,他高兴就行了。”这道温婉的声音,出自她身边的丫鬃绢儿的嘴里。
“哼!”好大喜功!她当然了解她爹了。
只是,弹琴“献丑”的人又不是他,他只要负责接受众人艳羡的眼光而已,自然开心了。
“有请小姐。”就在封静心和绢儿主仆俩说悄悄话之时,封老爷爽朗开怀的声音又传来了。
“小姐,我们该上场了。”绢儿提醒。
她将轻纱蒙在封静心的脸上,遮去了她的样貌,让人无法窥探,然后扶著她慢慢走向前端的凉亭里。
就在封家小姐出现的刹那,现场突然一阵寂静。
虽然距离还有些远,但众人依稀能够看到那道婀娜有致的身段,口水差点没滴满地。
封静心好无奈,这种把戏已经玩太多次了,屡见不鲜,每次都这样,一点趣味都没有。
咦!趣味?!一抹调皮的神采浮上了她灵动的大眼睛。
主仆俩就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款来到了凉亭,而在凉亭的四周,早已挂上了粉色的轻纱。
在随清风翻飞的纱帐里,主仆俩的身影若隐若现,格外引人遐思。
静
虽然来者人数众多,但是此刻现场竟然很不可思议地,静得几乎连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见。
绢儿识相地马上推了推身边的大小姐,示意她该说句话。
封静心睨了她一眼,唇儿努得老高。
“爹,女儿有礼,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的口气带点揶揄。
但众人只沉迷在她娇柔的声音里,根本没想到其他的事。
“好!”“大孝女。”
“简直就是众人的楷模呀!”
一阵如雷的掌声,就这样没头没脑地响起。
她说了什么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种老掉牙的贺寿词,值得他们拍红了手掌吗?封静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小姐。”绢儿吃惊地低声提醒。
幸好旁人看不见凉亭内的动静,要不然这大小姐的举动,恐怕会吓坏很多人,第一个被吓倒的,恐怕就是她爹封老爷了。
为了避免悲剧,还是赶紧完成任务的好,要不,谁知道这大小姐还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是绢儿多心,而是她明显的看到她家这调皮的小姐脸上写著诡谲的笑容,而那整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她实在太热悉了。
她马上又催促封静心接下去说。
“女儿不才,献上一曲心乐悠悠为爹贺寿,请爹笑纳。”封静心说得委婉,但是心里却快笑翻了。
所谓的“心”乐悠悠,自然是指她自己了。
呵呵!老爹,别怪我,谁要你一天到晚拿你可怜的女儿献宝,我是不得已的,您老要自己保重啦。
“心乐悠悠”?不是“蟠桃盛宴”吗?众人一阵疑惑。
封老爷笑容总算有些收敛了,他记得绢丫头是这样告诉他的,难道是那向来聪明伶俐的俏丫头说错了?
绢儿听得眼睛冒火,这小姐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好!心乐悠悠就心乐悠悠吧,心儿,你快弹奏。”封老爷催促道。
反正对他这个只懂得打算盘的市侩商贾来讲“蟠桃盛宴”和“心乐悠悠”是不会有什么不同的。
“是!”封静心说著,马上坐上了琴前的位置。
绢儿看得目瞪口呆,终于明白了大小姐想玩什么花样了。
“小姐,你若不想见到老爷当场气死、夫人明早上吊的话,最好别这么玩。”绢儿沉静地警告道。
这不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封老爷子一向爱面子重于自己的生命;而封夫人则是女德、女戒最虔诚的奉行者,将“丈夫是天”的守则,奉为人生第一要件哪。
封静心狠狠地瞪了绢儿一眼,这个死丫头,天生爱跟她唱反调。
好!算她狠,她认输了!
封静心让位后,绢儿这才坐下,慢慢地调弄琴弦。
是的,号称“江南第一才女”的封静心,竟然什么都不会,那所有的才艺,全都是出自俏丫环绢儿的手,包括琴艺。
这真的是不得已的,谁要封静心好死不死地竟然遗传了她老爹的“优良”基因,是个不折不扫的音痴。她所弹奏出来的曲调,只怕会让天上的飞雁摔死、水里的鱼儿淹死还是别涂炭生灵了喔!
没多久,一阵清脆悦耳的动人琴声,马上由凉亭里传出。
那琴声宛如行云流水,缓缓地滑过众人的心扉,洗涤了所有人一天的疲累,教人格外舒畅。
一曲既罢!毫无意外地,现场马上响起了更大的如雷掌声,而且久久不散。
封老爷子的得意,自然不用言语。
他又漂亮地再度赢得了众人的掌声和艳羡啦。
呵呵呵!谁说生女无用的?他家的女儿就比儿子出色太多了。
但是这种事能瞒多久呢?且拭目以待吧!
第一章
江南的繁华和荣盛,光看熙来攘往,热络拥挤的街道便可窥探一二。
喧闹的街头,今儿个似乎比以往还要热闹几分。
“快点,段驭飞,走快点。”韩取欢拚命催促著,那张好奇的小脸蛋,不时地拚命往人群中看。
“亲爱的小师妹,你有没有礼貌啊?请喊我小师兄。”段驭飞无可奈何地再度重申。
谁要他有个记性超级无敌差的小师妹,除了有求于他的时候,会温柔地喊他声“小师兄”外,其余的时候都连名带姓地喊,一点分寸也没有。
“你很罗唆耶,没见过比你还要小器的男人。”
“我哪里小器?你想要什么,我没买给你吗?”真是太冤枉了,枉费他对她如此疼爱有加。
是啦!他是对她很好,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只可惜就是太罗唆了,一句称呼也跟她计较个老半天。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喊师兄就喊师兄吧!
“好!那我说小师兄,你是乌龟啊,走快一点啦!”韩取欢怕极了人叨念,只好如他所愿,反正喊声师兄也不会少块肉,只要他走快点就行了。
前面好热闹啊,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真好奇耶。
她一双忙碌的大眼睛连忙四处张望。
“亲爱的小师妹,我很累耶,你知不知道我才刚忙完,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间,你能不能饶了我?”段驭飞哀怨地问。
说到这个,他就呕气。
他和正牌的铁夜山庄继承人铁胤珩不但是师兄弟,而且还是表亲的关系,原以为两人哥俩好,应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想不到那卑鄙的家伙竟然不告而别,只留下了一封信,就逍遥快活地和妻子尹花侬隐居去了,放他一个人担任重大的任务扛起铁夜山庄的所有事务。
就这样,原本潇洒又自在的段公子,变成了人人称羡的铁夜山庄庄主!
称羡吗?若不是那个叫做良心的东西作祟,他还真想上街敲锣打鼓退让此位,让其他人去当哩!
现在他每天要处理铁夜山庄的事,加上没有经验,一切都需要靠自己摸索,自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扁看他每天累得跟狗一样,便知道这是个不简单的任务。
他可一点都没有享受到做个庄主的风光呀!
偏偏这个爱捣蛋的小师妹韩取欢没帮忙就算了,又贪玩。
只是这也难怪啦!
他们师兄妹三人长住在琅琊山上,共同拜了韩取欢的父亲韩恪为师,每天学习武艺,闲来无事就斗斗嘴或什么的。
然而山上虽然风景清幽,宛如世外桃源,但对于年轻好动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无聊透顶了,现在好不容易终于有了藉口离开那里,若不藉机大玩特玩,哪对得起自己。
韩取欢自然是秉持著这个原则啦!
段驭飞更想跟进,向来风流潇洒的他,以往在琅琊山上总是找尽了藉口偷溜下山,一张能颠倒黑白的甜嘴,更让他拥有了无数的红粉知己。
但瞧瞧,现在的他被铁胤珩害得多惨,竟然成为了小师妹口中的乌龟?多悲凉呀!
“忙忙忙?你真的很差劲耶!人家大师兄在的时候,也不像你现在这样,成天叫苦连天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韩取欢可是铁胤珩的头号崇拜者,自然会站在他那边了。
“好!你行,那你去做。”
韩取欢曾经很不信邪地跟在他身边,说是要让他看看她韩大姑娘的厉害,但是几天后,她就找藉口敬而远之了。
天呀!光要她跟著到处走,她已经头昏眼花了,更不用提做事了。
还是算了吧!尤其她还是个路痴呢!
“好了,小师兄,你别耍脾气,我知道你很辛苦、很厉害,这不就行了?”
韩取欢能屈能伸,虽然刁蛮,但却有个难脑粕贵的优点勇于认错。
“这还差不多。”段驭飞摇摇头。“我不行了,我得回家去狠狠地睡他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将失去的精气神补回来。”
连续忙碌了好一阵子,今天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得好好调养生息一番了。
他才一转身,韩取欢马上挡住他。
“不行,你说了要陪我去看热闹的。”
“我?”他很纳闷地指著自己。“我何时说过这种话了?”
“有啦有啦,我说有就是有。”韩取欢指著前面。“你看,今天大街上更加热闹了,一定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我们一块儿去瞧瞧。”
看着人潮一直往前方挤,想也知道一定有什么大事,才会引来如此騒动。
“有趣?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段驭飞有气无力地说。“我看那很简单,若不是大官出巡,就是罪大恶极的要犯游街,这有什么好看的嘛?”
呿!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要是他,宁可拿这宝贵的时间,和“春风阁”或是“怡红院”的姐姐妹妹们玩捉迷藏,那还有趣些。
“才不是,我刚刚听了什么才女的。”韩取欢可拔尖了耳朵听呢!
“才女?”段驭飞皱起了眉头。
韩取欢已经顺手抓了个奔跑的路人上前询问了。
“这位大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大夥儿都那么好奇?”
那位书生打扮的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公子和姑娘是外地人吧!”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呢!“今儿个封府的夫人和千金要上慈允寺去拜拜,封家的轿子会经过这里,所以我们想去看看。”
“封家?”韩取欢更加有兴致地眨了眨大眼睛。“哪个封家?那个封夫人和封小姐很有名吗?还是长得三头六臂?”
那位书生不可思议地看她一眼。
“小姑娘,你怎么连江南第一才女封静心都不认识?真是唉!不同你说了,我要赶紧去看看,说不定好运,可以瞧见才女的样貌,那真是死也甘心了。”
说罢,那位书生已经冲上前去了,抓都抓不住。
“江南第一才女封静心?!”韩取欢感兴趣地点点头。“小师兄,是江南第一才女封静心耶,难怪有那么多人挤上前去看热闹。快点,别学乌龟走路,我们也赶紧
去瞧瞧。”
封静心的名声,在封家老爷举办寿宴的当晚,更是被绘声绘影地形容成天上罕有、地下仅存的美丽佳人。
而上封家提亲的人更是多得不胜枚举,差点没踏平封家的门槛。
“等等!”段驭飞用著难以相信的眼神看她。“小欢,你似乎忘记自己的性别了。
“我?”韩取欢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你是女孩子耶,怎么也对其他女孩有兴趣?这不是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思想污秽的家伙,我只是好奇不行吗?”韩取欢瞪了他一眼。“这个封静心和咱们嫂子尹花侬当年的风采相当耶,而且听说她美得像个天仙一样。你想想,咱们嫂子有多美,而她能够和嫂子相提并论,怎能教我不好奇?”
才怪!这个好奇宝宝,就算地上有只蚂蚁,只要兴致一来,都能蹲在地上好奇地看上老半天,更别提其他了。
“耶!段驭飞,难道你不好奇?”她忽然以一股充满兴味的眼神望向他。“怎么变了个人?你对美人儿不是一向都无法抗拒的吗?”
“但是美人也不比性命重要!”他强调。“我真的很累了。”
啧啧!真是天下奇闻,向来喜欢胭脂粉娘的段驭飞,竟然会对个美若天仙的才女没兴趣?
“算了,那你回去吧,我自己去逛了,回头见!”韩取欢不等他回答,已经迳自往人群中钻去了。
见?见她的大头鬼啦!
“韩取欢,你给我回来,你忘了你是个大路痴吗?还敢给我乱跑。韩取欢、韩取欢”段驭飞拉开了嗓门,就是唤不回她。
天杀的!他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跟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结拜成为师兄妹?
呜!欲哭无泪。
但为了她的安危,无可奈何地他还是得苦命地往人群中钻。
“韩取欢,小欢啊,你在哪里”
铭器铭
一辆朱轩彩饰、华美宽大的马车缓缓在街上行驶。
外头热闹喧哗的声音传人了马车里,让里头好奇的人儿也禁不住诱惑,偷偷地欲勾起窗边绣帘探望一番。
“小姐,你在做什么?”绢儿好声好气地问。
封静心马上收回了手,悻悻然地看她一眼。
“人家只是想看看外头的风景,不可以吗?”
“现在外头一定挤满了人,有什么好看的?”
“你又知道。”
这死丫头,老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也不想想谁才是正牌的大小姐。对她说话这么不尊重,小心哪天有机会整死她。
不过,这机会渺茫,谁要绢儿才是“江南第一才女”呢?唉!
“我当然知道啦!”绢儿很无奈地说。
封老爷真是爱面子爱得过火了,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只不过是要到庙里去上个香而已,他竟然能以此当噱头,早在几天前就公布了这消息,而且时间地点全都挑明了讲,真是司马昭之心呀。
为了一睹江南第一才女的芳颜,还能不造成万人空巷之景吗?
“哎呀!心儿真行,听听这外头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有很多人来看你了,这下子要为你寻找个如意郎君,绝对没问题。”同在车里的封夫人温柔笑道。
“如意郎君?”封静心拔高了嗓音。
“当然啦!不然你以为今日安排这拜拜的行程,是为何而来?”
“什么?”封静心这才知道父母的目的。“那我不去,我不要去了,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什么嘛!竟然藉由拜拜想替她找个如意郎君?这简直太荒唐了。
“心儿啊!你别那么激动。哎呀!都怪我爱讲话,说溜了嘴,还好我没讲邹公子在慈允寺等著我们,还好、还”
咦!她她刚刚讲了什么不该讲的话吗?不然封静心和绢儿怎么一直盯著她看呀!
“邹公子?原来我明白了,你和爹竟然”将她出卖了?
封夫人就算在急忙中,说话还是温柔得像是有气无力一般。“心儿,你听娘说,其实娘”
“我不听、不听!”她捂住了耳朵。“你讲什么都没用了,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封夫人简直慌了手脚。
她最怕女儿生气了,要知道,封静心可是封老爷的心肝宝贝,是他四处招摇的宝耶,万一她真使起性子来,那可怎么办?
“心儿绢儿,快劝劝她。”封夫人担忧地道。
现在她只有求助这唯一制得住女儿的丫环了。
“算了!夫人,你别阻止她。小姐若有勇气,就下车吧!”绢儿凉凉地说。
“你以为我不敢?”封静心最痛恨这死丫头过度冷静的表情了。
“岂敢!”绢儿轻笑。“不过奴婢要好心地提醒小姐一声,现下外头可挤满了想要一睹江南第一才女真面目的人,您可得小心点哪!”
封静心才刚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心儿,不下车了吗?”封夫人脸上透露出一点惊喜。
“我不下车了。”封静心气呼呼地说。
她可不想被众人生吞活剥呢!
“太好了。”封夫人温柔一笑,总算放下了心。
幸好有绢儿在,就说这丫环能干,果真如此。
外头似乎真的很热闹,封夫人忍不住轻轻地掀开了一角绣帘,朝外望去
哇!真是万头攒动呀!
奇景,难得一见的奇景。
而这一回,街上的众人没能瞧见江南第一才女的样貌,只瞧见了江南第一才女的娘!
绍铭铭
由于街上的人潮太多,马车行走的速度几乎只比乌龟还要快上一点点而已,也因此,他们花了比平时整整多出两倍的时间才到达慈允寺。
众人都给累坏了,幸好寺里早已打点妥当,他们一到,马上被迎进了位于寺庙后头清幽的厢房中稍作休憩。
只是,还有人很是精力充沛哩!
“小姐,你在做什么?”绢儿看见她一身男装,怀疑地问。
“换上去。”封静心拿了套自己的衣裳对她说。
“小姐,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要你换你就换,问这么多做什么?”
绢儿何等聪明,当然一下子就想到这是偷天换日的手法了大小姐又要她这个丫环扮成她,以达到自己贪玩的目的。
其实她们主仆俩不但身形很像,就连外貌都有几分相似,因此对于这种把戏,封静心可谓是乐此不疲。
“小姐,这是行不通的,再说,若我预估的没错,待会儿夫人会介绍你与邹公子相识,你这样”
“我就是不想见什么邹公子的嘛!”
“那你要我”
“对!亲爱的绢儿姑娘,就麻烦你了。”封静心那张清秀无瑕的脸蛋上扬起一抹奸诡的笑容,看来有几分邪气。“别忘了,人家想看的是江南第一才女呢!”
她才是正牌的!至于她封静心?嘿嘿!和“才女”两字哪沾得上边,只能一边凉快去了。
“小姐,你这样简直就是在陷害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外头认定的人是你而不是我。”绢儿怎么那么苦命,一切都不是她自愿的。
可是能怪谁呢?怪只怪她没有好的出身。
“那我可不管,反正我才不要嫁,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但是”
“绢儿,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对你一直很有信心,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说了要报答我的。”
又来了,封静心老是喜欢拿这件事当藉口。
“好了,我走了,回头我会买点好吃的来孝敬你。”
话说完,她拿了把土随意抹在脸上后,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小姐,小姐”
喔!又将难题丢给她了。
早知道如此,她宁愿饿死路边,也不愿接受这小恶魔的援手。
封静心,她爹娘可真会取名字,可惜她天生调皮的性子硬是和自己的名字相违,简直教人头疼。
而最大的倒楣鬼不是别人,是她!这个可怜又无力还手的丫环。
何时才能逃离魔掌呢?看来此生难了。
呜呜呜
铭铭铭
段驭飞是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表面上是不想理会韩取欢,但事实上没有亲自找到她,是怎么也放心不下的。
街上人潮一直很拥挤,找了一两个时辰,在寻遍大街小巷后,好不容易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她这个小恶女。
“小欢,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呼!真累呀!照顾这个好动的小姑娘,比他工作还累上几十倍,早知道他宁愿去工作,也不愿陪她四处逛。
“你找我做什么?”韩取欢好奇的眼睛仍不住地往庙里看。
她跟著汹涌的人群到了慈允寺的门外,想不到寺里竟然以清修为由,拒绝让“闲杂人等”进出。
而她很不幸的,正好属于“闲杂人等”所以只好在外头乾瞪眼了。
“回家!”知道和她讲理没用,段驭飞二话不说,马上拉著她往铁夜山庄的方向走。
“唉呀!我不回去啦,我还没瞧见那传说中的才女呢!”
现在不是看不看才女的问题了,而是花了这么多时间,现在才说放弃,那她之前所花的时间和精力不就都白费了。
为了这个原因,她今天非如愿不可。
“别任性,要不然我可不管你死活了。”段驭飞警告。
韩取欢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她早就吃定他了。
“那你就别管啊!”韩取欢甩开他的手,往人群退去。
段驭飞才不管,头也没回地直接伸手一抓,又将她给拉了回来。
“乖乖跟我走。”他恶狠狠地说。
“你你做什么?放开我。”惊惶的声音传来。
人群拥挤又吵杂,加上段驭飞被这丫头给气昏了头,所剩下的耐性已经不多了,再磨下去,难保他不会想扁人。
“不放!”说什么段驭飞都不放了,仍一迳地往前走。
“可是”
“我说不放就不放,少罗唆!”
为了保持他良好的形象,他只顾著勇往直前,不管对方如何挣扎。他直接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路来,将她给拖出人群外。
而站在后面的韩取欢则儍眼了。